◎ 劉誠龍

柳亞子要官

◎ 劉誠龍

柳亞子先生留給歷史的最大一樁公案，當是其對毛主席所發(fā)的牢騷了吧。新中國成立要組建新政府，大需人才。亞子先生既自認他降大才于身，說他有宰輔之能；又自認與毛澤東有舊，飲茶粵海，和詩重慶，交誼很深；還加上他自認是民主斗士，三大因素集合一體，所以他興沖沖地往北京趕。然而，希望往往與失望是畫等號的，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大聲唱起了馮驩彈鋏之歌，沒坐上把好交椅，他不玩了，放言要去富春江隱居釣魚去，引得毛澤東賦詞以答：“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p>

其實，亞子先生興沖沖往政治方面求職，落得灰頭土臉，不止是1949年這一次。孫中山先生當政，亞子先生也去要過交椅，他“前發(fā)垂額，后發(fā)披肩，穿一領(lǐng)大紅斗篷”，以特別前衛(wèi)的打扮去見中山先生。據(jù)說中山先生與他寒暄幾句，就喊仆人端茶送客。亞子先生大發(fā)牢騷，罵中山先生不識人才。1926年，亞子先生參加國民黨二屆二中全會，人家不請他，他自去與蔣介石做隆中對，據(jù)說蔣介石也是冷淡得很。亞子先生大為不滿，他發(fā)牢騷不是孟浩然那般“不才明主棄”的酸話，而是“大才昏主棄”的罵語，當晚轉(zhuǎn)身到了共產(chǎn)黨員惲代英的房間，力勸惲代英派幾個手下把蔣介石殺掉算了。惲代英過世，亞子先生作悼詩，旁注：“余在廣州，曾建議非常駭人之事，君不能用?！敝傅木褪沁@件事。

有義憤，有激情，做詩人恰好合腳，但別人不采納自己的建言，就慫恿人以槍桿子解決問題，這般性格要從政，誰可放心？亞子先生去北京，直言之，就是跑去要官，但要價未免太大。他自詡有宰輔才，那么他想要的是什么呢？是不是宰輔位？亞子先生雖沒明說，我們不好妄測，但他對毛澤東給他安排的職位大為不滿，說明他的要價實在不低。

（摘自《暗風流》現(xiàn)代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