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政
“兄弟,你成網(wǎng)紅了!”
小學時的好朋友阿波突然在QQ上給我發(fā)了一條信息。
我回了一個黑人問號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安。
阿波發(fā)來了一張圖。圖中人抽象的表情,扭曲的丑臉,熟悉的校服,讓我欲哭無淚。
沒錯,那個人就是我。配圖的文字是:就你這幾張破圖,我都懶得跟你斗。
我第一次見到這張圖是在兩個星期前。那天,大家在班群里聊得興起便開始斗圖。我和A君斗得正酣,他冷不防發(fā)來一張圖,頓時驚到了我。A君竟然挑了一張把我拍得非常丑的圖片,制作成了表情。圍觀群眾自然是一片叫好。我發(fā)了一個表情,配圖的文字是“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不過,我也只是佯裝生氣,平日里我和A君都喜歡找同學的丑圖制作成表情包,但基本上只在班群里傳傳,圖個樂罷了。
沒想到的是,不知是我?guī)浀锰x譜,還是丑得太清奇,我的那個表情竟不知不覺在學校里傳開了。別班的同學紛紛跑來告訴我,我的表情圖片在他們的班群里成了一股“泥石流”。在走廊或者食堂,有的人看到我便忍不住捂著嘴笑,甚至還有人向我投來歆羨的目光。A君特別嘚瑟地說:“我都讓你成網(wǎng)紅了,還不謝謝我?”我回應他一張冷漠臉:“滾?!?/p>
網(wǎng)絡(luò)的傳播速度是驚人的。QQ上鋪天蓋地都是自己被丑化的表情,這種感覺并不美妙。在自己的好兄弟和暗戀的女同學面前,我的顏面簡直蕩然無存。有一天晚上,我甚至夢見全世界的電腦都被黑客入侵了,所有電腦的桌面無一例外是我的表情。那幾日,看著有些憔悴的我,A君和班里的同學都有些過意不去,發(fā)誓再也不用我的表情了。然而,那張表情早已流傳在外,我時不時仍能看到它。這不,和我不在一個學校的阿波都來告訴我這個“喜訊”了。
無力的我不知道該怎么回復阿波,兩眼放空地看著聊天框。這段日子里,我漸漸體會到被娛樂的尷尬與無奈,由此不禁聯(lián)想到,以前我為了圖個樂呵丑化別人,還把他們制作成表情包,盡管只是小范圍內(nèi)流傳,那些同學可能也是很不開心的。雖然我沒有惡意,但其實這是對別人的不尊重,無形中也傷害到了他們。
我在QQ簽名里寫道:暫時退出QQ,復出時間未知,有事請當面聯(lián)系。
A君在下面留言:什么情況?
我回復:做網(wǎng)紅太累,只想安靜地做個美男子。
一段時間之后,我的表情被一大波新的表情包代替,漸漸沒了蹤影。原來表情包的世界競爭也如此殘酷??!
前陣子里約奧運會的時候,整個網(wǎng)絡(luò)世界都被傅園慧的表情包承包了,那幾天我看得也很歡樂,直到有一天在微博刷到了傅園慧的一段采訪視頻。
傅園慧說,對于被稱為“洪荒少女”,自己其實挺無奈的,“沒有特別高興過”,甚至很后悔當時做了那些表情,說了那些話。“我當時火的時候,一是不理解自己為什么會火,還有一個是我知道你們其實并不了解我?!?/p>
是啊,每一個被玩壞的表情背后,都藏了很多真實的東西。在表情包肆意流傳的時候,那些不真實的東西也許就會被肆意放大。
我把傅園慧的采訪視頻上傳到了QQ空間里。A君在下面留言:這是什么?我沒回他。過了一會兒,A君在這條動態(tài)下點了一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