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莉莉
(重慶三峽學(xué)院 重慶 404100)
看 雨
高莉莉
(重慶三峽學(xué)院 重慶 404100)
初春剛過,十天前剛抽芽的禿樹已經(jīng)亭亭蓋蓋,如擎綠傘,校園里主路旁的櫻桃花率先發(fā)難,一夜之間紅的,白的爭相綻放,春天的花兒得到了春天的信號,每根枝條都翻身從夢中醒來,伸展開初生的綠葉如同展開綠,一個懶腰過后,心中便只有一個念頭,開花,開花……迎春花紅紅火火,開的熱烈;玉蘭花玉立婷婷,大而白,是最愛炫耀的美人。炎夏未至,一連幾周的濕熱過后,一陣及時雨下來,澆透了整個人的心,天氣還沒有完全轉(zhuǎn)熱,在下雨的天有一點冷,最適合坐在室內(nèi),隔著窗,讀書,看雨。
我在圖書館看了一天的雨。雨時而疏時而密,時而停時而下,雨是女性,最富于感性。雨氣空蒙而迷幻,細(xì)細(xì)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點薄荷的香味,濃的時候,竟發(fā)出草和樹林沐浴之后特有的腥氣,也許那盡是蚯蚓和蝸牛的腥氣吧,畢竟是驚蟄了啊。最有趣是那鳥兒們,累累喪家,居然不懼雨幕,在草地里啄食啄食,大雨一過,泥土翻新,確實是飽餐的好時機,鳥兒們竟變成了雨天最為貪婪的一位食客了。圖書館前的湖里,再不見到晴天時尋找魚兒作為食物的野鴨,雨勢一大,野鴨的心緒就被攪弄的更加不寧,今天的飯食又不知道著落,同人一樣,這雨是從眼睛里,直下到心里,看著雨,被雨勾起思緒。
外面在下雨,我看的書里也在下雨。書里一陣暴雨,帶走了胡維納爾·烏爾比諾醫(yī)生的生命,而由此引出了一段美麗動人的《霍亂時期的愛情》故事。雨最令人遐想,想念家人,想念朋友,天想,地想,瞎想。人們選在雨季的清明來祭奠家人,送去祝愿,想來也不無道理。雨是離別的故事里的常住之客。許多人遠(yuǎn)行告別家人,告別朋友時總是會不湊巧的遇到雨天,雨總是讓人們對自己的告別用不了力。還記得一位一起上小學(xué)的朋友,家本來是在遠(yuǎn)方,來到這里收獲了珍貴的兒時玩伴,青藤綠樹,孩提時光,最是動人。幾年后因為家里的原因她又要離開這里,我聽說她走的那天眼睛在下雨,天也在下。
看雨,分季節(jié),春夏秋雨,都可以看。不看冬雨,因為冬天下雪,下雨的日子并不多見。
春雨,一下時萬物復(fù)蘇,冬雪解凍;二下時春水初生,春林初盛,蠅蟲鳥獸歡叫,花果楊柳斗艷;三下時已是清明,大地灰蒙,這一季的雨是傷感的,雨欲斷魂,路上的行人也斷魂。清明時的雨下的紛紛,厚且濕,灰且暗,天潮潮,地濕濕,雨幕像毛玻璃擋住了人的視線,灰暗是最讓人壓抑和感傷的,雨下的讓人鞋濕透,褲腳濕透,嘴唇濕透,心也濕透。到春天的第四段雨來的時候,時間已進五月,春風(fēng)十里,楊柳依依,樹木都已長成,果樹的花已開畢,陽光逐漸明媚,這時的雨不會大,柔柔的,像害羞的女孩子,她只會聽,她不答,最襯春風(fēng)。
夏天的雨稍顯蒼勁,時而有狂風(fēng)暴雨。初夏,天還稍微憐惜,雨勢不大,驚雷不響。如余光中所言,“雨天的屋瓦,浮漾濕濕的流光,灰而溫柔,迎光則微明,背光則幽黯,對于視覺,是一種低沉的安慰。至于雨敲在鱗鱗千瓣的瓦上,由遠(yuǎn)而近,輕輕重重輕輕,夾著一股股的細(xì)流沿瓦槽與屋檐潺潺瀉下,各種敲擊音與滑音密織成網(wǎng),誰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輪?!跋掠炅恕?,溫柔的灰美人來了,她冰冰的纖手在屋頂拂弄著無數(shù)的黑鍵啊灰鍵,把晌午一下子奏成了黃昏?!跋r光,初夏的雨最是適合。夏至前后,便有暴雨了,下雨前先是天黯了下來,云的陰影在屋內(nèi)變長加深。然后涼涼的水意彌漫在空氣里,風(fēng)自每一個角落里旋起,感覺得到,每一個房屋都呼吸沉重,屋頂都覆著灰云?!暗狡咴拢犈_風(fēng)臺雨在古屋頂一夜盲奏,千層海底的熱浪沸沸被狂風(fēng)挾持,掀翻整個太平洋只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壓下,整個海在他的蝎殼上嘩嘩瀉過。不然便是雷雨夜,白煙一般的紗帳里聽羯鼓一通又一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撲來,強勁的電琵琶忐忐忑忑忐忐忑忑,彈動屋瓦的驚悸騰騰欲掀起?!蔽覀兛磥?,余光中先生受雷雨嚇的不輕。此時,櫻桃已經(jīng)紅過,芭蕉正綠,雨是高聲的雨,啪啪啪啪,隆隆隆隆,芭蕉葉闊,被拍打得說不開話,只有不住的點頭了。時而還有冰雹,傘都要被砸彎,從未見雨這么讓人害怕。
一層秋雨一層涼。秋雨耐看,最富云情雨意迷離的情調(diào)。秋雨開闊,往往與溪,與山聯(lián)系在一起。正是“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假想溪頭清冷,宵寒襲肘,“山中一夜飽雨,次晨醒來,溪頭的山,樹密霧濃,蓊郁的水氣從谷底冉冉升起,時稠時稀,蒸騰多姿,幻化無定,只能從霧破云開的空處,窺見乍現(xiàn)即隱的一峰半壑。”此情此景,豈不動人。秋雨冷,逼得人們相互取暖,仿佛專為情侶所設(shè)。送她回家的路上,雨衣的口袋越大越好,盛的下他的手里握另一只纖纖的手,與女友共一把傘是美麗的合作?;蛟S更甚,初戀,愛的甜蜜,愛的熱情,便不需要傘或雨衣了,相牽著手奔向雨里,然后向?qū)Ψ筋a上唇上嘗甜甜的雨水。
年年歲歲,雨不停。看雨,總是激起濃濃的思索,給人們一個時機,在晚餐后,沉思冥想去整理記憶。雨霏霏,如此讓人眉頭皺皺,想入非非,一位英雄,又經(jīng)得起幾次雨季?
高莉莉(1995-),女,土家族,重慶石柱人,本科,重慶三峽學(xué)院,漢語言文學(xué)(師范方向)專業(yè)。
TU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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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4-004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