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永晨

蝴蝶效應中的神話思維——淺談文明社會的權力場

韓永晨

神話思維作為一種原始、感知自然的思維方式成為了原始部落民族解釋任何現象的理論思維模式。素來被人類學家認為有別于文明思維，文明思維是基于科學政論和縝密研究的思維模式。例如蝴蝶效應，便是混沌理論中的天象解釋而延伸出一個微小變化造成結局千差萬別的理論。但是在當下的文明社會生活中，由于權利場域的不明顯性和刻意隱瞞性造成了大量的蝴蝶效應理論的神話思維式運用，用于鞏固權力場的神秘和營造享有更多社會資源是必然的這種假象。

神話思維 蝴蝶效應 權利場

作為人類學的分支，神話思維是歷史和人之起源贈予我們文明社會的一朵盛開的奇葩。在列維施特勞斯、卡西爾等人的研究中，它一直是人類學用以探索的另一種思維方式，或許比我們文明思維更高級，或許可以找到一些解決文明社會中問題的方法，或許成為我們可以了解未開化的領地并使之為我們所用的有力方式。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有別于文明思維并且自成體系，存在于每一個靈魂個體中，在每一個群族中都有一套適應自己生活、解釋天象和地理常識等的理論，而神話不只是伴隨這個過程，而是參預和制約這個過程，構成這個過程最重要和活躍的主題之一。[1]列維施特勞斯在《神話與意義》一書比較結構主義時闡述過傳統(tǒng)神話思維的方式是全部解釋清楚任何現象，而非文明思維只列述已全然證實的領域。[2]但是在文明社會的民間生活里，果真也如歷史書籍般“破除封建，尊重科學”嗎？其實輕而易舉的一個例子足以反駁：《天真的人類學家》中作者巴利前往多瓦悠蘭進行田野調查時發(fā)現，多瓦悠人和一些其他非洲村落的土著人都有一個關于頭部巫術的傳說，指的是一種可好可壞的起到保護作用的巫術，先是由親屬關系的人設蠱染得，并隨著年齡的增長能量越來越強，需要主人加以訓練和控制，而剛剛染上者并不知其存在，并且頭部巫術這種介乎事物、動物與抽象力量得物質晚上還會外出游蕩。這種神話思維對主宰個體幸運能量的解釋很像文明社會中的某些類似于“護身仙”的民間解釋，這種說法并不獨立存在于某一宗教體系，有點像吸引力法則中闡述的宇宙吸引力，每個人都有一個護身仙，起到保護和抵抗的作用，它往往會背著主人去替主人“主持公道”讓背地陷害主人的小人倒霉，隨著主人的個體能量的積累比如社會地位、知識儲備等，“護身仙”也會隨之更強大。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其實捫心自醒，不必什么田野調查，在我們作為文明學者本身所受的文化熏陶里無時無刻不包含著這種神話思維。

混沌理論也在嘗試證明始終存在著的不可見的根本結構，并嘗試去解釋一切看似并不相干的動態(tài)系統(tǒng)中的碎片關系和隨機變化。在混沌系統(tǒng)中，初始條件十分微小的變化，經過不斷放大，對其未來狀態(tài)會造成極其巨大的差別，被稱為蝴蝶效應。這個原本用來闡述氣象問題的理論被無數次的引用，制作電影、娛樂大眾、消費迷茫，“蝴蝶效應”的理論作為一條生活定律：一些微小的動作可能改變我們一生，被載入各種心靈雞湯、職場指南，往往成了民間解釋“潛規(guī)則”的救命稻草。胡亂的因果搭配成了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們裹足不前的羈絆，他們在蝴蝶效應的指導下懷疑升職的同事是源于很久以前公司出游同大領導分享一間房間，落榜名牌大學是源于很久以前的一天提前十分鐘入眠，甚至A股市場的暴跌是源于某個國家的移民新政造成的資金流失。這種不明真相者的群體推測何嘗不是一種原始思維。

然而，在事實真相的背后往往不是一個個體所謂“微不足道”的改變和掙扎便能影響的，任何所謂結局往往都由一個權利場域所控制，可以掙脫者微乎其微。其實早在《蝴蝶效應》電影中，導演埃里克布雷思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男主人公數次回到過去也并未將悲劇改變?yōu)橄矂。罱K只得自殺了結——把自己拉出權利場造成場域變化。而這個權力場就是我通篇想要表達揭露的“真相”——最終的決定力。他身著類似于蝴蝶效應這種科學似的外衣，利用大眾神話思維的思考方式，隱藏得天衣無縫?？梢园l(fā)現，現代社會人類雖然“崇尚科學”，但是對科學的崇拜恰恰又形成了另一種神話思維。才被隱匿的權力場和權力場持有者抓住了統(tǒng)治和獲得資源的機會。

這種權利場從傳統(tǒng)神話思維的角度可以被人們推斷成上帝的冥冥安排或者某些祭祀儀式的紕漏，從現代神話思維來看，則是和科學息息相關的發(fā)散思維超聯結。但是事實果真如此嗎？在很多情況下答案往往是否定的，甚至這些權利場域并非是什么科學需要去探究的人類秘密，而是人類文明社會所構建起來的規(guī)則網，就像行規(guī)、家規(guī)一樣，歷久彌新口耳相傳便成了民間對于冥冥力量的胡亂猜測和解釋。因為權利場域的制定者和繼承者保有著統(tǒng)領全局、書寫歷史的穩(wěn)定地位，對其欲蓋彌彰，再因大多參透場域規(guī)則的優(yōu)勝者堅守著權利場域心照不宣的緘默規(guī)則更使其加重神秘。

上文所提到的有關文明社會的“科學文明”因群眾集體無意識的“神話思維”而成了權力場假以造勢和取利的傳播工具。那樣的話，人類就還在繼續(xù)遠古時期的神話思維，文明的結晶根本對我們的頭腦沒有任何的改變。除了生活方式從席地而坐、垂足而坐變成工具、家具、動能運輸外，我想文明和科學帶給我們的改變應該遠不止于這些?？偟膩碚f，利用蝴蝶效應這種科學論據的一一對應進行推測成為了文明社會中神話思維的一部分；而大眾的此類心理造就了各種規(guī)則泛濫的土壤，為他們自己制作了桎梏。

[1]恩斯特卡西爾．神話思維[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2:196．

[2]列維施特勞斯．神話與意義[M]．麥田出版,2001:39．

（作者單位：南開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