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王林晚 王濤
末路“沙彌”
文、圖/王林晚 王濤
2016年3月17日。瓢潑大雨瀑布一般從天空瀉下。繁華的街道上卻依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維斯特酒店(化名)是位于廣東韶關碧桂園小區(qū)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建筑宏偉,裝潢考究,二十多層高的大樓燈火輝煌,客房生意興旺。
1508房間的住客,沒有像往常一樣于晚8點準時出門。大概是暴雨打亂了日程安排,直到深夜11點,他才站在密閉的門前,屏息靜氣,似乎在觀察什么,一刻鐘后,才微微放松地擰開了門鎖。
只是電光火石間,一根鐵棍從門縫伸入,陡然將鐵門牢牢撐住。幾雙結實的手臂隨之緊緊扳住大門,門外數(shù)個魁梧的身軀向鐵門死命擠來。
“警……警察!”回過神來的住客嚇得癱倒在地。他的眼前,神兵天將的警察突然涌進房間。而他的身后,則是一張張呆若木雞的面孔,表情已經(jīng)僵硬,停滯在房間內一臺臺電腦與各種儀器閃爍的熒屏前。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喜訊也不斷通過手機傳來——“廈門組抓捕成功”“安順組抓捕成功”“南昌組抓捕成功”“重慶組抓捕成功”“成都組抓捕成功”“昆明組抓捕成功”……
欣慰地注視著正在清點現(xiàn)場的同事們,重慶市公安局渝中區(qū)分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唐繼忠心中百感交集。雖然并沒有站立在窗外的暴雨中,他的全身卻已被緊張的汗水濕透。三個多月的輾轉奔波,終于在這一刻,化作了豐碩喜人的成果。
2015年12月29日下午,家住重慶市南岸區(qū)的鐘女士,從渝中區(qū)乘坐公交車下班回家,手機突然響起。一條短信顯示在顯示屏上:“招行緊急通知:您的手機銀行于今日失效,請立即登錄我行網(wǎng)址www.cmbchina.com重新補錄驗證,逾期銀行卡作廢處理?!菊猩蹄y行】”
沒有多想,鐘女士按照短信提示登錄了網(wǎng)址,并輸入了自己的銀行卡、身份證等信息。幾秒鐘后,手機頁面出現(xiàn)了“請輸入驗證碼”的對話框。一條驗證碼短信也隨后而至。鐘女士粗粗一看,隨即將驗證碼輸入頁面。一分鐘后,短信提示聲再次響起。鐘女士只低頭看了一眼,胸腔中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您尾號××××的銀行卡已成功轉賬183000元?!?/p>
怎么回事?剛才的操作不是補錄新的手機銀行嗎?怎么會成了轉賬,而且轉走了卡上所有的錢?!
腦子里一團亂麻的鐘女士好不容易些許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細細一想,終于明白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電信詐騙。她立即下車,就近向渝中區(qū)公安分局報案。
事實上,作為受害者,鐘女士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就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渝中警方已接到20起類似報警,涉案金額高達人民幣200多萬元。犯罪嫌疑人通過偽基站,假冒招商銀行客服電話,發(fā)送釣魚網(wǎng)站域名鏈接,以銀行卡即將失效,需補錄驗證為名,誘使受害人在釣魚網(wǎng)站上輸入銀行卡信息,進而盜取受害人卡內存款。
案情重大,刻不容緩。渝中警方立即成立專案組,并報請市局申請公安部掛牌督辦。唐繼忠,曾榮獲“重慶市破案能手”稱號的警界精英,一位在公安戰(zhàn)線上摸爬滾打了20多年的老刑偵人,臨危受命,擔任專案組組長。
偽基站,是偵查著手的第一步。
專案組民警經(jīng)過在重慶市主城區(qū)仔細摸排,掌握到了一群行蹤詭秘的“背包客”。這群人作為詐騙團伙的“末梢神經(jīng)”,將偽基站放在背包里,每天租用車輛,在鬧市區(qū)四處閑逛,趁機發(fā)送詐騙短信。然而,他們的雇主是誰?詐騙團伙的上層人物又在哪里?僅僅掐掉這些詐騙團伙的末端,就像蜈蚣一樣,它豈不是仍會長出新的腳來?
唐繼忠決定繼續(xù)深挖,放長線,釣大魚。
不知不覺,時間已到春節(jié)。專案組的民警顧不上與家人團圓,一門心思全部撲在了研究案情上。不久,線索終于開始浮出水面。
通過對犯罪嫌疑人購買的釣魚網(wǎng)站域名順藤摸瓜,專案組查到了一個手機號注冊的郵箱,并從中破獲了嫌疑人用于工作聯(lián)系的QQ號碼。從QQ聊天記錄和快遞收貨記錄中,民警初步確定了“背包客”團伙老大鄭某紅的身份和活動軌跡。鄭某紅,平常活動于貴州安順一帶,負責每天根據(jù)背包客每天用了多少臺機器,發(fā)送了多少條詐騙信息,給“背包客”結算工資。從其日?;顒涌?,他也不過是“下游”的負責人,在他之上,還有更大的“金主”在操控一切,控制著核心技術窩點、背包客團伙、車手隊等等一支龐大的詐騙團隊。
然而,難題出現(xiàn)了。“金主”十分狡猾,對內部人也并不信任,頻繁更換工作手機、QQ等,設置了重重“防火墻”,輕易不暴露自己。往下查“背包客”,易;往上查“金主”及更多團伙成員,難。專案組一度陷入了困境,連唐繼忠事后都坦承:“這是我從警20多年來最難的案子,‘金主’幾乎無跡可尋!”
難,就退縮嗎?不,難,就更需要迎難而上。
專案組暗暗下了決心:打不到“金主”,絕不收兵!
發(fā)現(xiàn),每天特定的時間段,都有人用以“170”開頭的手機向其打電話。而這個電話,來自廈門。唐繼忠做出一個大膽的判斷:這應該與“金主”有密切關系,說不定就是“金主”本人。理論上說,核心技術窩點也應該離“金主”不遠。
趕到廈門,偵查民警卻犯了難。有六個人都有“金主”的嫌疑,無法確定,而核心技術窩點,更是沒影兒。
唐繼忠沒有氣餒,和同事們反復推敲、分析,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一名看上去年輕而又文靜、“慈眉善目”、形似寺廟小和尚的男子身上,并為其暫定代號“沙彌”。圍繞“沙彌”的行動軌跡,專案組展開了秘密調查。
在“沙彌”曾消費過的一家高檔洗浴中心,唐繼忠通過其結賬的會員卡,掌握到了“沙彌”的部分信息。會員卡上的記錄顯示,該男子姓劉,登記著一個138開頭的手機號。這個手機號,與另一個170開頭的手機號,經(jīng)常在同一個位置使用,可謂“形影不離”。170的手機號——這就與來自鄭某紅的線索不謀而合地接上了。
民警在整理嫌疑人的作案工具
現(xiàn)場繳獲的現(xiàn)金
猴年伊始,專案組兵分多路,全體出動,奔赴貴州、南京、福建、上海、江蘇等地,對“金主”及其周圍龐大的詐騙團隊開展偵查。
通過對鄭某紅的行蹤監(jiān)控,民警
“沙彌”的身份愈加可疑了起來。繼續(xù)追蹤,發(fā)現(xiàn)“沙彌”從洗浴中心離開后,乘坐一輛寶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專案組調看沿路視頻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一家五星級酒店。根據(jù)對詐騙團伙窮奢極欲生活習慣的了解,唐繼忠斷定:“沙彌”一定進了酒店。隨后,專案組民警冒充服務員,悄悄潛入“沙彌”入住的房間,巧妙地提取到其DNA,通過比對,“沙彌”的真實身份終于大白于眾。
隱藏在音響內的偽基站發(fā)送裝置
劉某昭,男,1988年生,福建安溪人,曾于2014年因積分詐騙,被山東警方上網(wǎng)追逃。
福建安溪,以茶業(yè)聞名全中國,號稱中國茶都。安溪鐵觀音,名揚四海,香溢五洲,已成為中國茶葉代表性品牌,也成為福建省一張亮麗名片。安溪還是“中國藤鐵工藝之鄉(xiāng)”,工藝品暢銷世界5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占中國同類產品交易額40%。然而,近年來,隨著經(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有一批安溪人,在利欲熏心的驅使下,卻走上了違法犯罪的勾當,專門從事電信詐騙行業(yè),讓安溪蒙上了“騙子之鄉(xiāng)”的陰影。
“金主”找到了!專案組民警喜形于色,悄悄奔走相告,但他們并未就此打住,而是繼續(xù)剝繭抽絲,追查著劉某昭手下的詐騙團隊,一個也不放過。
對劉某昭的24小時跟蹤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他身邊常常會帶一個年輕漂亮女子回酒店,兩人睡到下午3點才起床。而核心技術窩點,起碼要有四人才能正常操作,且每天需工作十幾個小時。劉某昭的客房,顯然不是。犯罪分子作案的核心技術窩點,集中了幾乎所有的犯罪證據(jù),從搭建網(wǎng)站、購買域名、發(fā)送域名、指揮調度、監(jiān)控流量到與所有的受害人聯(lián)系等,恰恰是偵破案件的關鍵之關鍵。
窩點在哪里?專案組冥思苦想,漸漸撥開迷霧。
唐繼忠等人決定采用守株待兔的辦法,觀察劉某昭的動靜。
在劉某昭的客房,不時會有可疑男子提著大袋物品出入。經(jīng)專案組查實,這些人正是詐騙團伙中的車手,負責將套現(xiàn)后的贓款取出,交給劉某昭。而劉某昭也會時不時地外出,頗似在與手下接頭,研究下一步的騙術。
車手從哪里來?劉某昭又到哪里去?
專案組立即啟用了五輛車,天羅地網(wǎng)般追蹤著劉某昭的形跡,劃定了他的活動區(qū)域。在這段時間里,唐繼忠可以說對劉某昭的行程了如指掌。某次,現(xiàn)場偵查員突然發(fā)現(xiàn)劉某昭沒有按照慣常的路線行進,非常緊張,立即向唐繼忠報告。唐繼忠卻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安慰偵查員:“你放心,憑我對他的了解,他不過是繞了下路。我打包票,他一定會繞回來?!惫唬昼姾?,劉某昭的車影,又出現(xiàn)在了偵查員的視野中。
通過多日的跟蹤監(jiān)視,專案組鎖定了劉某昭出沒的一家茶樓。在這里,劉某昭與五名可疑人員會合,拉開卷簾門,進入茶樓后又迅速關門。難道這里就是窩點?偵查民警把租來的秘密跟蹤車輛停在茶樓外,打開行車記錄儀,接上移動電源,一口氣錄了五十多個小時的監(jiān)控視頻。唐繼忠又開動腦筋,從每天茶樓倒出的垃圾“淘寶”,查看盒飯的數(shù)量,推測茶樓里可能藏匿的人數(shù)。最終,結合視頻和茶樓每日進出人數(shù)綜合來看,這里是窩點的可能性不大,而更像是一個詐騙團伙碰頭聚會的場所。
至此,查找核心技術窩點的線索突然中斷。怎么辦?連唐繼忠都一時有些迷茫。
此時,轉機突現(xiàn),案情柳暗花明,專案組破獲了劉某昭的信息,得知他要出遠門。
“ganz”,就憑這樣幾個含義模糊的字母,唐繼忠推斷,這應該是“贛州”的縮寫。專案組尾隨劉某昭到達江西贛州,并欣喜地發(fā)現(xiàn),他陸續(xù)與多人會合后,深居簡出,已經(jīng)非常近似于核心技術窩點的生活習慣。而與劉某昭幾乎形影相隨的一名男子,通過調查,發(fā)現(xiàn)其真實姓名為林某金,正是劉某昭的表兄,也是詐騙團伙中“軍師”級別的人物。
贛州,應該就是終極巢穴了。專案組緊鑼密鼓,秘密布控,聯(lián)絡了散在全國各地的偵查人員,開始準備最后的收網(wǎng)工作。然而,就在即將行動的頭一天晚上,一個重大消息傳來:日常在貴州活動的“背包客”老大之一鄭某紅,突然外出!
鄭某紅為何突然離開,她去了哪里,是否會引發(fā)整個詐騙團伙的連鎖反應?
收網(wǎng)行動被迫緊急中止。唐繼忠與專案組同事徹夜不眠,香煙燒掉了無數(shù)根,研究案情,認為鄭某紅應當不是察覺到警方行動而外出。正要重新制訂抓捕計劃,劉某昭卻又從贛州離開,回到了廈門。而林某金等原本在贛州活動的數(shù)人,也開車溜走了。
詐騙團伙人員眾多,行蹤不定,如果貿然行動,完全可能抓了這頭,又跑了那頭。唐繼忠決定,死死逮住核心技術窩點這個毒蛇的“七寸”不放,繼續(xù)追蹤林某金。
林某金等人的車輛從贛州出發(fā)后,向南昌方向行駛著。而此時得到的消息,林某金和人網(wǎng)上聊天,又稱自己要去湖南長沙。他到底是要去哪里?唐繼忠微微一笑,吐出兩個字:“韶關?!睂0附M里頓時炸開了鍋。怎么可能是韶關這個和南昌、長沙都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追蹤民警一個勁兒地搖頭:“是南昌吧,是南昌吧!”有民警向唐繼忠抗議:“不可能去韶關,他肯定是要去長沙,請您相信我的專業(yè)!”面對一片反對聲,平時善于聽取他人建議的唐繼忠此時卻似乎固執(zhí)己見、一意孤行了。他果斷行使專案組負責人的權力,說:“往韶關走!我是指揮員,我說錯了我負責!”
兩天后,當林某金的車輛鬼影一樣在韶關冒出頭,專案組成員既目瞪口呆,又心悅誠服。
原來,唐繼忠在贛州監(jiān)控林某金時發(fā)現(xiàn),林的一名手下曾經(jīng)向外寄送快遞包裹。通過查證快遞公司,包裹的寄往地正是韶關。而包裹上留的收件人電話,又是林某金的手機號。根據(jù)以往辦案經(jīng)驗,從事電信詐騙的犯罪分子,往往需要大量銀行卡、身份證、手機卡等作案工具,但不敢隨身攜帶,只能通過快遞寄送。而聲東擊西,圍魏救趙,也是他們常常用以迷惑警方的狡猾手段。要作案,就離不開作案工具。那么,嘴上說的都是假的,只有工具寄送的目的地,才是真正的巢穴所在。
林某金等人到達韶關后,落腳在碧桂園小區(qū)附近的維斯特五星級大酒店。入住房間1508,不僅數(shù)字吉利,而且地勢也是精挑細選。站在窗戶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樓下的兩條馬路、一條巷子,如果有大批的警察或者陌生人從這三條路線靠近,犯罪分子就能夠覺察;而客房的防盜門上,有一個不銹鋼玻璃透視孔和貓眼,可以監(jiān)視房外大面積的范圍,如果手下出去后被抓捕,林某金也會發(fā)現(xiàn),一旦情況異常,要想破門而入,最快的速度也要半小時,他們隨時可能銷毀電腦數(shù)據(jù),從而毀滅犯罪證據(jù)。
“這里將是他們的最后一個窩點,絕不能再讓他們跑掉!”唐繼忠向專案組下達了最后的指令。
針對這個防范極端嚴密的狐貍巢穴,唐繼忠也做出了精心安排。
兩名虎背熊腰的偵查員作為突擊隊員,避開防盜門透視孔和貓眼,埋伏在門外,等待嫌疑人開門的時候,趁機進入;其他人員隱蔽在樓梯和消防通道,待同事打開房門,隨后強行突擊。所有的抓捕人員,不能生病,不能咳嗽,不能有咽炎,手機在行動中必須設成靜音,必須保持絕對安靜。
根據(jù)對窩點內犯罪分子行蹤的了解,他們每天晚上8點半以后,安排人出去買飯,返回房間時,都不用敲門方式進入,而是從外面打手機,里面的同伙確認安全以后,才會開門。
3月17日,決定成敗的時刻最終來臨。
韶關天降暴雨,犯罪分子沒有按往常習慣出門。唐繼忠等人耐心守候,足足潛伏了三個多小時,終于迎來了最后的勝利。
重慶、福建、四川、貴州、江西、廣東等全國六省市的專案組民警,在七地同時收網(wǎng),成功破獲以劉某昭為首的系列偽基站詐騙案,抓獲犯罪嫌疑人71名,繳獲扣押涉案銀行卡121張、車輛10臺、電腦10臺、手機100余部、現(xiàn)金500余萬元。
經(jīng)訊問,這是一個組織結構嚴密的詐騙團伙?!敖鹬鳌薄按螽敿摇眲⒛痴沿撠熆傮w指揮,購買銀行卡,統(tǒng)籌調度;劉某昭的表哥林某金是“二當家”,負責管理核心技術窩點運行,并為劉某昭出謀劃策;劉某耀是技術窩點的技術骨干,負責在境外租用服務器,購買域名搭建釣魚網(wǎng)站;林某財負責組織廈門的“車手”,在廈門周圍的安溪、泉州等地取出贓款交給劉某昭;鄭某紅則負責組織“背包客”發(fā)送偽基站信息;林某金的妻子黃某玲負責記賬、保管錢財,而劉某昭的母親和哥哥則負責幫助藏匿贓款。這一群人,或是親屬關系,或是同村鄰居,為了骯臟的利益,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而作為團伙核心的劉某昭,初中畢業(yè),卻不思進取,只想一夜暴富,于是向同鄉(xiāng)中從事電信詐騙犯罪的“前輩”取經(jīng),發(fā)誓要干出一番“大事業(yè)”。2014年,他出師不利,被山東警方上網(wǎng)追逃。躲藏一年多以后,劉某昭又“重出江湖”,把自己的母親、哥哥、表兄等親人誘惑下水,組成詐騙團伙,猖狂行騙,所得贓款大多用來揮霍。他們?yōu)榱藵M足驕奢淫逸的生活,愈加變得貪婪無比。曾經(jīng)有一名受害者,銀行卡里的一萬多元錢連同零頭一角二分,都被這一團伙徹底轉走,絲毫不剩。
在對團伙成員的訊問時,劉某昭等人一度拒不交代犯罪事實。但由于專案組工作扎實到位,所有的作案設備、賬目等核心證據(jù)一一在目,而犯罪嫌疑人從頂層“金主”到最后一層“背包客”每個層級的主要犯罪嫌疑人都被抓獲,物證、人證等證據(jù)鏈條十分完整,劉某昭等人無法狡辯抵賴,不得不低頭認罪。面對狡詐的“金主”劉某昭、“軍師”林某金,唐繼忠親自上陣,拿出在贛州跟蹤時數(shù)次與其狹路相逢暗中拍攝下的照片,指著照片上正在酒店吃自助早餐的兩人身影,又指著照片上就在兩人身旁倒咖啡的自己,義正詞嚴:“你看我們的距離有多近!我要告訴你,不管你們跑到哪里,我都找得到!”劉某昭則只能沮喪地哀嘆:“技不如人,我是輸在了你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