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藍藍
說起來,我好像有太久沒有寫過雜志的約稿了。
和我約這篇正能量的編輯墨子,也算是《花火》雜志的新編輯吧。在成都的時候,她負責(zé)陪同我的讀者見面會行程。我們一起吃住,一起迷迷糊糊地逛街。在我看來,她真的就只是一個小姑娘,對美食超級熱愛,看電視的時候會發(fā)出銀鈴般魔性的笑聲。看著她,會想到“青春正好”這個詞。多一分則偏于成熟,少一分則歸于青澀。
然后,在從成都去武漢的高鐵上,收到我跟了多年的“老””編輯羅儉的微信。她說:妞,我被調(diào)任《花火》執(zhí)行主編了,你給我寫一個短篇故事吧。
我望著窗外,蜀地山巒疊嶂,真是美到極致。
羅儉知道我很久都不接短篇了,她是真的想把新接手的這本老刊做好吧?!痘ɑ稹吩谖已劾锂?dāng)然算是老刊,從它創(chuàng)刊到鼎盛至今,一直像一棵堅韌而蒼翠的樹。羅儉在我心里當(dāng)然也算是老編輯,從她初入期刊界做文字編輯,到后來創(chuàng)立新的圖書組,及至如今成了《花火》的執(zhí)行主編,就像一個勤懇踏實的匠人。
匠人與樹,當(dāng)然是最合適的相遇。
她用“羅儉”這個名字寫過很多好故事,,我想,這一次,她對待這本刊物是拿出了自己對待文字的所有虔敬吧。
而我及至今日都沒能交出那個短篇故事,雖然對她笑得懶散無賴,但心里滿是慚愧。
回望這一年,四季流轉(zhuǎn)得太倉促。雖然今年有大把時間記住春花秋月,但看看文檔里沒有一個故事留下來,就會覺得這一年實是虛度的。
寫文為生的人,一不留神就寫了十五六年,故事二字已經(jīng)成了一個標(biāo)簽,如吃飯、呼吸一樣,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事。也會因此嫌棄自己的懶散與惰性,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勤奮的寫作者。
但這十五六年里,卻又看多了文字圈的聚合離散。我喜歡的作者、熟識的編輯,走著走著就離開文字這條路的大有人在。我曾傾心以對的期刊,辦著辦著就改版再見的也不在少數(shù)。那些熱熱鬧鬧奔涌而來的讀者,說著說著就消散人海的自然比比皆是。
時間會檢驗赤誠,時間也會掠去熱忱。時日久了,我就變成了今日這樣的我。
但回憶總是在的,會記住每個在文字道路上與我有過交集的人和他們青春最好的那些時刻。
仿如你在晚秋里回望春和夏,那些被陽光照耀著的日子真的會閃閃發(fā)亮。
就像我此刻溫吞吞地坐在這兒,但回想我走過的這個初夏,它鮮活如昨。我對“讀者”二字的概念原本是模糊的,但初夏里因為《世上每一朵哀傷的云》的見面會,我心里對這兩個字有了真實的感受。我依然能清晰地記住每一個擁抱的溫暖,每一個人眼神里露出的善意。也許對我和他們當(dāng)中的大多人來說,這很可能是一場一生一次的相遇。但我卻能見到他們最為青春生動的面孔,于我,這也真是一件幸福美好的事。
寫慣了故事,卻寫不盡世間事。茫茫人海里,每一扇窗都有自己的故事在上演。你我在別人的故事里充當(dāng)配角、充當(dāng)路人甲乙,在自己的故事里卻是獨一無二的主角。所以,有誰的人生不是精彩至極的呢。
我常常一面懈怠,一面又為自己打氣,會否定自己,也會肯定自己。
秋天的時候,收到了《世上每一朵哀傷的云》珍藏版的樣書,羅儉問我對樣書可還滿意。我回她:不甜不膩,口感清爽。我說的當(dāng)然是它的封面與書頁的質(zhì)地。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封面,因為那張封面圖上有雪山、湖泊與天鵝。太像我很久很久以前做過的一個夢,夢里有泛著藍色光芒的雪山頂。
然后我去發(fā)了一條朋友圈,我給珍藏版拍了一張照片,說從此對這本書絕口不提。
是的,一個故事早已結(jié)束,我厭倦了一直活在它的余溫里。
我總該啟程去尋找新的故事,去投身另一場酣暢淋漓的紙上人生。
明天會發(fā)生什么,明天又會遇見誰,其實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無怨無悔地走過眼前這一秒,勇敢又堅強,它們遲早會變成屬于明天的回憶。每一個這一秒,都是送給未來的禮物。
等到了那天,你且問問自己,那一路走來,是否有青春隨時光不散,是否心里的熱愛堅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