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換俘”風波

吉黎

折騰了兩年，烏克蘭女飛行員薩夫琴科終獲普京一紙?zhí)厣?，?月25日重獲自由，乘坐烏克蘭總統(tǒng)專機從俄羅斯返回首都基輔。與此同時，兩名在烏克蘭獲刑的俄羅斯人也返回莫斯科。俄烏“換俘”風波終于塵埃落定。

“英雄凱旋”或只是曇花一現(xiàn)

薩夫琴科被釋當天，烏克蘭方面為迎接她的歸來在基輔鮑里斯波爾國際機場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面對歡迎的人群和媒體記者，薩夫琴科表現(xiàn)得的確如“英雄凱旋”一般。

當天，烏克蘭總統(tǒng)波羅申科在總統(tǒng)辦公廳接見了薩夫琴科，并授予她“烏克蘭英雄”稱號和金星勛章。波羅申科稱，“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今天能把薩夫琴科接回來，明天就能收復頓巴斯，之后是克里米亞?！?/p>

當天，烏克蘭總統(tǒng)網(wǎng)站上出現(xiàn)了一份讓薩夫琴科擔任烏克蘭總統(tǒng)的請愿書。聲稱薩夫琴科“表現(xiàn)出的強大、英勇是烏克蘭的驕傲，她是在為烏克蘭而戰(zhàn)。只有這樣的人才應當領導我們的國家”。還有人請愿要求任命薩夫琴科為國防部長。而早在2014年11月，烏克蘭議會就選舉還在被羈押的薩夫琴科為議員，并推薦其擔任烏克蘭駐歐盟委員會議會代表。

在烏克蘭民眾眼中，薩夫琴科儼然成了“政治明星”。她要進入議會，開啟自己的政治人生。她成為了烏克蘭國家安全國防委員會成員，可同時出現(xiàn)在該委員會里的還有烏克蘭極右翼民族主義組織“右區(qū)”領導人雅羅什為首的一批右翼激進分子。

有人說，對波羅申科而言，薩夫琴科回國不是問題得到解決，而很可能意味著帶來大麻煩。

更讓烏克蘭人民大跌眼鏡的是，回國第二天，薩夫琴科本該上午10點在基輔獨立廣場與支持者見面，一同悼念曾經(jīng)共同戰(zhàn)斗過的犧牲的戰(zhàn)友，可她沒有出現(xiàn)，事后她對記者解釋說，她睡過頭了。

有專家說，薩夫琴科只是個空喊口號的人，沒學識、沒教養(yǎng)，還愛出風頭、逞英雄。到目前為止，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煽風點火、炫耀自己，除此以外，她一無所有。

俄羅斯歐亞研究中心主任科爾尼洛夫表示，烏克蘭可能會高興一段時間，并高喊“普京投降了”，但狂熱過后，薩夫琴科將會失去光澤，烏克蘭各派只是想利用她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罷了。

民族英雄還是冷血殺手？

薩夫琴科現(xiàn)年34歲，自幼就讀于一所烏克蘭語學校，她懂俄語，但從來不說。作為烏克蘭首位女直升機駕駛員，薩夫琴科在烏克蘭早已小有名氣，她曾是唯一一名到伊拉克執(zhí)行維和任務的女性烏克蘭維和軍人。

烏東部地區(qū)沖突爆發(fā)后，薩夫琴科以“志愿者”身份加入支持烏克蘭政府的武裝，2014年被俄方抓獲。今年3月，俄法院以涉嫌謀殺兩名俄羅斯記者并非法穿越俄烏邊界為由，判處薩夫琴科22年監(jiān)禁。

根據(jù)俄羅斯的說法，2014年6月17日烏東沖突中，俄羅斯公共廣播電視臺一個攝制組在烏東部盧甘斯克州遭到迫擊炮彈襲擊。薩夫琴科當時擔任直升機領航員，她向烏方報告俄方攝制組位置，引導炮擊，造成兩名記者喪生。在當?shù)匚溲b隨后進行的搜捕行動中薩夫琴科趁亂逃走。

當年6月底，她化裝成難民越過邊界進入俄羅斯境內(nèi)沃羅涅日地區(qū)，在一次乘坐出租車時被警方拘捕。而她入境俄羅斯的目的也不為人所知。但薩夫琴科一直否認指控，她表示自己是在烏克蘭境內(nèi)遭綁架后被帶入俄境內(nèi)的。

在將近兩年的羈押中，薩夫琴科表現(xiàn)得一直非常強硬，甚至表現(xiàn)出對法官的蔑視與污辱。她總是身穿印有烏克蘭國徽三叉戟圖案的T恤，全程講烏克蘭語，表達自己對國家的忠誠。她還不惜以絕食抗議，最長時間長達80天。不過，她后來曾坦言，她的絕食“不是拒絕所有食物，只是拒絕俄方提供的食物”。

波羅申科今年3月9日提出，為爭取讓薩夫琴科回到烏克蘭，準備與俄羅斯“換俘”。俄法院3月21日裁定薩夫琴科殺害兩名俄記者并非法穿越俄烏邊境的罪名成立，次日判處薩夫琴科22年監(jiān)禁。波羅申科表示，烏方不會承認這場判決，而是會堅持以“換俘”方式換回薩夫琴科。

在烏克蘭，薩夫琴科一直被視為“國家英雄”，要求釋放薩夫琴科的呼聲不斷，甚至發(fā)生過襲擊俄羅斯駐烏克蘭使館的事件。俄聯(lián)邦委員會主席馬特維延科批評說，烏克蘭能把一名激進的民族主義者、雙手沾滿俄羅斯普通人鮮血的人奉為國家英雄，這個國家“太可悲”，“歷史會做出評判”。

普京下決心快刀斬亂麻

薩夫琴科的強硬不僅在烏國內(nèi)轟動一時，也引發(fā)了國際社會對其命運的廣泛關注。西方國家不斷對俄施壓，要求俄方釋放薩夫琴科。普京越來越意識到這將是“一塊燙手的山芋”。而如果特赦薩夫琴科，則可以釋放不少善意，表現(xiàn)俄方的寬容大度，既可以改善俄羅斯在西方眼中的形象，又可以減輕其所承受的制裁壓力。

于是，普京下決心要快刀斬亂麻。4月18日，波羅申科與普京通電話，一天后雙方宣布“就確保釋放薩夫琴科的協(xié)議達成一致”。就在兩人通話的當天，烏克蘭一家法庭以在烏克蘭東部發(fā)動戰(zhàn)爭為由判處兩名由烏方俘獲的俄羅斯軍人14年監(jiān)禁。波羅申科稱，這一判決為“換囚”提供了機會。俄羅斯媒體援引被告律師的話報道稱，兩名軍人不打算就判決提出上訴。外界據(jù)此推測，俄烏“換俘”即將塵埃落定。

有俄媒分析稱，從表面上看，釋放薩夫琴科是俄做出了重大讓步，實際上這一交換對俄是有益的。薩夫琴科一直是西方向俄施壓的一個工具，而對基輔來說，她也是煽動社會歇斯底里反俄情緒的工具。因此釋放薩夫琴科，將讓西方國家媒體和政治家失去繼續(xù)攻擊俄羅斯的某種借口。分析認為，這實際上也是俄羅斯與西方“游戲”的一部分，有助于維護明斯克?；饏f(xié)議，最終達到讓歐洲國家部分解除對俄制裁并恢復關系正?；哪康?。

普京讓本已沒有什么價值的薩夫琴科再次體現(xiàn)出價值，實現(xiàn)了國內(nèi)、國際雙贏。俄聯(lián)邦委員會（議會上院）國防和安全委員會第一副主席克林采維奇說，兩名俄羅斯公民能回到祖國是最重要的，對俄羅斯來說，每個公民都是無價的。

從表面看，無論烏方有多高調，俄方有多低調，“換俘”都可能成為烏克蘭東部地區(qū)沖突的轉折點。這場曠日持久的沖突早已令雙方精疲力盡。俄烏雙方政治經(jīng)濟的損失不言而喻，北約更是借機加緊向俄羅斯“逼近”。

普京向世界釋放出善意，并表示愿意進一步談判。他在做出釋放薩夫琴科的決定時說，“我希望，這種首先經(jīng)人道主義考慮而做出的決定，能有助于減少沖突區(qū)域的對抗，避免帶來類似不良的和不必要的損失”，表現(xiàn)出俄羅斯一直在努力爭取緩和烏克蘭東南部地區(qū)緊張局勢的積極態(tài)度。

對于俄烏“換俘”，美國國務卿克里表示歡迎，稱這是俄羅斯履行明斯克協(xié)議的重要一步。德國外長施泰因邁爾也表示，希望釋放薩夫琴科能加強俄烏兩國之間的信任，有助于推動明斯克協(xié)議進程。

俄媒認為，國際社會對這次“換俘”的肯定，標志著俄烏可能會就改善關系做出進一步建設性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