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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專制立法到議院立法:資政院與清末報律修訂

      2016-12-23 14:34方晨王明亮
      新聞界 2016年13期

      方晨 王明亮

      摘要 資政院是清末預備立憲時期的重要議事機構,也是立憲國會的雛形。清末新聞立法經(jīng)歷了從專制立法向議院立法的過程,資政院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資政院民選議員,逐條詳細審議了報律內容,與頑固專制力量唇槍舌劍,最終使得具有改良色彩的新報律得以通過。但是,和清末新政的其他改革相同,報律修訂并未遏制清廷的覆滅步伐。新報律未有效實施,最終成為一紙具文。

      關鍵詞 資政院;清末報律;專制立法;議院立法;欽定報律

      中圖分類號G219 文獻標識碼A

      作者簡介 方晨,華中科技大學新聞與信息傳播學院博士研究生,湖北武漢430074;王明亮,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講師,廣東廣州510632

      晚清報律的制定是中國新聞立法的開端。從1906年到1912年,清政府相繼出臺了《大清印刷品專律》(1906年7月)、《報章應守規(guī)則》(1906年10月)、《報館暫行條規(guī)》(1907年9月)、《大清報律》(1908年3月)和《欽定報律》(1911年1月)五部法律或法規(guī)來管理和規(guī)范新聞業(yè)。以1910年為界,前四部法律的制定完全由政府主導,而《欽定報律》的制定增加了資政院的論辯過程。1910年9月,第一屆資政院召開,10月17日開始審議報律。200名議員中,其中一半為滿蒙貴族,一半是各省的民選議員。作為立憲國會的準備機構,資政院的召開對報律的修訂起到了怎樣的作用?它在多大程度上影響了晚清的新聞立法走向?這些問題,在以往研究中并未詳細地回答。

      以往研究的另一個傾向在于,認為新政是清廷維護專制統(tǒng)治的自救騙局。清末報律也被貼上了“資本主義的形式、封建主義的內容”、“無法取信于民”、“核心仍舊是維護清王朝的封建統(tǒng)治,壓制言論自由”等標簽。這樣的認識,與整體論的歷史敘事有關,其缺陷在于忽視了人與社會結構的互動關系。當代社會學家吉登斯指出,個人與社會是處于“二元結構化”之中。社會結構對于個體的制約與個體能動性的發(fā)揮同樣重要,兩者的互動與制約共同建構了社會發(fā)展的進程。清末之季,傳統(tǒng)強大的皇權已經(jīng)受到了市民鄉(xiāng)紳階層、革命力量、外國勢力的挑戰(zhàn)。清廷制定報律管控報業(yè),但是也受到各種社會力量的掣肘。資政院100名民選議員,多數(shù)是“城市化鄉(xiāng)紳”或留洋知識分子,他們與傳統(tǒng)專制思維有明顯的沖突,必然會影響報律的制定。以資政院修訂報律為“橫截面”,本文試圖展現(xiàn)各種力量如何影響新聞立法進程,從而更清晰把握當時社會結構與個體之間的復雜互動聯(lián)系。

      一、報律專制立法的危機

      清朝以異族入主中原,對民間言論顧忌頗多。康乾“文字獄”后,民間輿論急劇萎縮。康梁以報刊掀起聲勢浩大的維新變法,報紙輿論的政治作用才又開始引起統(tǒng)治者的重視。1898年“百日維新”中,光緒帝命康有為詳細譯出泰西各國報律,“參以中國情形,定為報律,送交孫家鼎呈覽”,是為近代中國新聞立法的開端。

      變法雖然失敗,但“官紳士民自辦的報刊紛紛創(chuàng)刊,數(shù)量年年遞增”。從1898年到1912年,“華文報刊由百余種增至500種,連同陸續(xù)停刊者,共有700-800種之多”。伴隨著新思想新文化的傳播,清廷出現(xiàn)了嚴重的輿論管控危機。第一,雖然一部分開明官員認為報刊是“民智日進之階梯”、“輿論得伸之先路”,但是由于沒有報律,涉及報紙誹謗、造謠、誣陷等新型案件官員無法可依。以上海、漢口等通商口岸的租界為根據(jù)地,反滿革命報刊不斷出現(xiàn)。影響不斷擴大。清廷無律可依,在蘇報案、沈藎案等事件的處置上受到國內外輿論的抨擊與抗議,在國際上顏面盡失。第二,1905年清廷頒布預備立憲,載澤等五大臣出國考察后上書指出,歐美各國均有集會言論出版之自由,“集會受警察之稽查,報章聽官廳之檢視,實有種種防維之法”,對于報紙“與其漫無限制,益生厲階,不如勒以章程,咸納規(guī)物”,這項建議得到了最高統(tǒng)治者慈禧太后的認可。報律成為清廷改變管控手段的另一種方式。

      1906年7月,清廷頒布了《大清印刷品專律》,之后又相繼出臺了《報章應守規(guī)則》(1906年10月)、《報館暫行條規(guī)》(1907年9月)等法規(guī)。1908年3月,《大清報律》出臺,成為中國近代第一部相對完整全面的新聞法。但是此法從制定到實施,一直處于各種矛盾與爭論中。在立法階段,主導起草的民政部主張報律從寬,善耆、戴洪慈等民政部官員希望多采納英國與日本的報律。而奕助為首的軍機大臣主張在“逞狂言之鼓吹”之時,“宜嚴申嚴禁,以正人心,而照公是”,主張以俄國、奧地利的報律為藍本。報律草案在民政部、軍機處、海軍部、外務部、陸軍部之間折返幾個月未定。而報律一公布,卻又遭到輿論的一片批評與質疑。報紙質疑報律只對內不對外,外國人辦的或者租界內的報紙清廷根本無法管理。日資的《順天時報》拒不遵律補辦注冊和繳納保壓費,最終不了了之。報律禁載的所謂“外交秘聞”在租界的報紙上仍然大行其市。一些華報搬到租界掛起洋商的牌子,報律因此也鞭長莫及。報律施行一年,各種反清、反滿輿論依然活躍,報律實施陷入“窒礙”狀態(tài)。

      報紙之所以反對報律,一方面是由于報紙的一些基本權利沒有得以保障以外,另一方面還在于清政府并未讓新興的市民階層、產業(yè)階層等參與報律的制定。早在1906年報紙就指出,由行政當局制定報律只會“摧殘言論自由,侵奪司法權限,是為破壞政體”,立憲國之專門法應由“法家審查立案”、“斟酌庶民積慮而修訂”后再“由議會定奪”。報律的問題,進而轉變?yōu)闄嗔Γ╬ower)與權利(right)的爭奪,其癥結就在于清政府是否愿意讓新興階層參與報律制定,真正做到“庶政公諸輿論”,而非始終“大權統(tǒng)于朝廷”。

      1910年,國內國會請愿運動四起,海外革命浪潮愈演愈烈。新上臺的攝政王載灃不得不調整政策。他不僅“京滬各報無不遍閱”,“每于召見樞臣及諸臣時,持報以詢”,而且多次下旨令民政部、外務部、軍機處、憲政編查館迅速確定報律修正稿,并飭令“毋得過嚴,致成箝制,過寬致成放縱。務必寬嚴適當”。1910年9月,在中樞各部間爭吵討論了數(shù)月后,憲政編查館終于將新修報律核定完畢。時值第一屆資政院召開,載灃決定將新修的四十一條報律交付資政院公議,挽回不斷下滑的民心。

      二、資政院唇槍舌劍議報律

      資政院于10月17日開議報律,在第4、7、11次議事會議上初讀報律,政府特派員接受議員質問,議員提出修正案,在第16、19、20次會議上再讀報律,將原案和議員修正案逐條進行審議,形成決議案,再在第22次會議上進行三讀,現(xiàn)場議員以多數(shù)通過的方式形成了資政院決議報律42條(其中本律38條,附條4條)。

      此次審議,到會的民選代表只有98名,但是他們大多接受過新式教育,不少人有留學經(jīng)歷?!把酃庀邶X明快”,完全掌握了論辯節(jié)奏和場面。其中又以易宗夔、羅杰、雷奮三位議員表現(xiàn)最為活躍,被稱為“資政院三杰”。易宗夔(1874-1925),湖南湘潭人,游學日本人法政大學,未學成而歸國。1909年冬被選為資政院議員,1912年任法典編纂會纂修,為資政院之言論領袖,時年34歲。羅杰,湖南長沙人,日本法政大學畢業(yè),先后擔任過長沙群治法政學校校長,自治研究所所長,省咨議局審議章長。其發(fā)言簡潔明快,詞鋒銳利,時年40歲。雷奮(1871~1919),江蘇松江(今屬上海)人,日本早稻田大學畢業(yè),回國后任《時報》記者,旋任江蘇省咨議局議員,深得江蘇立憲派元老張謇賞識,被報紙譽為“今日議場之健將”,時年33歲。他們三位很大程度上主導了報律修訂的討論進程。另外,審議過程向媒體開放,國內各大報紙全程報道了論辯過程。而傾向立憲的《時報》、《大公報》更是對資政院的討論過程給予了極大關注,試圖影響其決策。

      整個審議過程中,議員們和政府特派員顧蘸、章宗祥以及議員們之間展開了激烈的論辯,其核心主要在于:

      (一)關于原律第11條“損害他人名譽之語不論有無事實,報紙不得登載”。

      這一條的討論在資政院第六、十八、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五號記錄中都有涉及,是報律修訂的關鍵議題。民政部修訂之初,將此條改為“損害他人名譽或信用之語報紙不得記載”,保持同新刑律的一致的同時對原律(即1908年《大清報律》)中“顛倒是非”、“受賄挾嫌”等語焉不詳詞匯進行了修正。但是軍機處和憲政編查館主張將此條改為“損害他人名譽之語不論有無事實,報紙不得登載”,限制變得嚴厲,從而引發(fā)了議員們的激烈質問與討論。易宗夔指出這樣將夸大名譽權的保護范圍,導致貪官污吏借機控告報紙的正常輿論監(jiān)督,他舉上海道貪官蔡乃煌的事例認為,只要報紙曝光屬實,無所謂保護貪官的“名譽”問題。議員羅杰指出,名譽保護有公、私場合之分,不能不具體考察場景而一概禁止之。政府特派員顧蘸辯解,應當將十一條和二十六條第四款對照理解,并指出“若違第十一條之登載,報紙能證明其為公益起見,則不在第二十六條處罰之列,即不受第十一條之束縛”,至于“有無事實”之表述,顧蘸坦言是因為證明“有無事實”的難度太大,加上新刑律特別強調保護名譽權,所以才干脆規(guī)定“有無事實”皆不準。他認為只要結合了二十六條,報紙的言論自由權可以得到保護。易宗夔爭鋒相對,指出如何保護個人名譽是新刑律的職責,不能因此在報律中加大限制報紙的言論自由,而且修正案中的“損害他人名譽”范圍模糊,不如延用《大清報律》中的舊律條款不作修改。顧蘸反駁認為,正是由于原律“窒礙”才修新律,而且原律中“名譽”、“是非”等詞義含糊,沿用原律行不通。資政院法典股,作為資政院中審議報律的專門委員會,綜合北京報界請愿書的意愿,提出將十一條和二十六條第四款進行合并。易宗夔依舊堅持采用舊律,認為修改后“損害他人名譽”反而沒有了公、私標準,不如舊律“挾嫌損害他人名譽”來得具體。議員陳樹鍇、劉澤熙等不同意照用舊律,亦認為“損害他人名譽”語焉不詳,主張改“損害”為“誣陷”,強調行為的主觀惡意,但這些建議未得到多數(shù)議員的共鳴。在多數(shù)議員傾向于法典股提案并主張將其中“證明公益起見”等條款進行修改時,顧麓提出修正案“損害他人名譽之語,報紙不得登載,前項規(guī)定除摘發(fā)陰私外,其專為公益起見者,不在不得登載之限”,獲得了多數(shù)議員的支持通過。就在此條審議本可塵埃落定之時,在第19次會議上易宗夔等議員以特派員不能提出修正案之規(guī)定,要求否決前議、重議此條。最終,資政院投票否決了特派員顧蘸的修正案,通過了以法典股修正案為藍本,議員于邦華、邵羲提出的新修正案,即:“損害他人名譽之語言,報館不得登載,其專為公益者而能證明事實者,不在此限?!?/p>

      資政院三讀后,按照院章,報律修正條款咨請軍機大臣和民政部會奏。軍機處以修正案與現(xiàn)行刑律有相抵為理由,將第十一條又改為“損害他人名譽之語報紙不得登載,但專為公益不涉陰私不在此限”,交資政院第39次會議(最后一次會議)復議。羅杰、雷奮等質問摘發(fā)陰私?jīng)]有界限,“個人受賄是否算陰私”,主張以“并無惡意”取代“摘發(fā)陰私”,顧蘸稱與公眾有關之事不是陰私,受賄當然不屬于陰私,并一再申明修改只是為了保持與新出臺的刑律保持一致,并無壓制報館之意。最終政府修正案得到議員們的理解與接受,從而形成了資政院最終決議案。(表1)

      (二)關于懲罰方式與力度的討論

      報律草案幾經(jīng)政府各部和軍機大臣修改,對報紙的鉗制力度不僅未減輕,而且愈發(fā)深入。議員們注意到了這種傾向,對懲罰的方式和力度進行了修改。

      原律中“冒瀆乘輿”、“淆亂政體”、“妨害公安”罪皆處以六個月以上、兩年以下監(jiān)禁并附加二十元以上、二百元以下罰金,而且報紙將永久禁止發(fā)行。對于“敗壞風俗”、“泄露海陸軍及政府涉密奏章電報”、“在外國發(fā)行報紙登載冒瀆乘輿、淆亂政體、妨害公安、敗壞風俗之語”等罪處以二十日以上、六個月以下監(jiān)禁或二十元以上、二百元以下罰金。在議員們看來,“冒瀆乘輿”、“淆亂政體”處以重罪尚可理解,而“妨害公安”也要永遠??幻膺^于嚴厲,顯然是警察部門肆意修改的結果。而且和原律相比,軍機處草案在“損害他人名譽”的第十一條的處罰上無故加上了“處二十日以上、六個月以下監(jiān)禁或二十元以上、二百元以下罰金”,更使議員們認定政府官員鉗制輿論的傾向。因此,在初次審議中,雷奮就鮮明指出,由于中國監(jiān)獄沒有改良,司法野蠻落后,加之報業(yè)文人身體贏弱,反對在報律中用監(jiān)禁刑罰。這一號召得到了于邦華、陳懋鼎等議員的支持,連政府特派員顧蘸也認為“辦報館的都是文明人,都是愛國人……亦豈可不良之監(jiān)獄待乎?……若隨意以監(jiān)禁施之報人,固未免太刻”。于是,對“損害他人名譽”、“敗壞風俗”罪的監(jiān)禁處罰被否決,“妨礙公安”罪的監(jiān)禁處罰和停刊條例被否決,“冒瀆乘輿”、“淆亂政體”兩罪雖然仍保留了監(jiān)禁處罰,但處罰下限也由“六個月以上”改為“兩個月以上”。在“泄露海陸軍事件即其他政務事件”和“登載禁止旁聽的會議訴訟”兩罪的處罰上,雷奮和易宗夔出現(xiàn)了分歧。雷奮認為兩條都廢除監(jiān)禁處罰,而易宗夔認為“泄露海陸軍事件即其他政務事件”關系國家根本利益,不應廢除監(jiān)禁處罰,況且“監(jiān)禁刑”和“罰金”兩者中用“或”字連接,審判員可以靈活從輕處罰,報紙的權益已經(jīng)得到保護。易宗夔的觀點得到了于邦華、陳懋鼎等議員的支持。但是也有議員從執(zhí)行現(xiàn)實對易宗夔提出了質疑。吳賜齡、黎尚雯認為,由于治外法權尚存,洋旗報大量存在,“我國的外交秘密事件只能秘密國民,其實外國報早已登載明明白白了”,所以監(jiān)禁處罰根本無從做到,而“報館熱心人有時犧牲一二百罰金登載秘密事件如何種種失敗,使通國皆知,大家謀一個補救方法”,“實由于忠愛而發(fā)自……何得加以監(jiān)禁之罪”,挖苦清廷的同時表達出對報館的深刻“同情之理解”。最終,除了“冒瀆乘輿”、“淆亂政體”兩罪仍保有監(jiān)禁處罰之外,其他一律改為罰金處罰。這也印證了學者李斯頤對于清末報律民事化色彩越來越突出的判斷。

      此外,對“違反注冊登記”的罰金由“10-100元”下降到“3~30元”;“敗壞風俗”由“暫停發(fā)行7日以下”改為處罰金20-200元。經(jīng)資政院審議后,大部分報律之原則已然是現(xiàn)代觀念之反映。鰳

      (三)關于報業(yè)保證金、保押費的討論

      在資政院審議以前,在報界的輿論、請愿壓力下,清廷已對一些基本報業(yè)制度進行了調整。比如出版管理由批準制改為保證金制,報紙內容事先檢查制改為事后追懲制,但是保證金數(shù)額和保押費的用途上尚未明確規(guī)定。資政院在審議時進行了確定。首先,保證金的數(shù)額經(jīng)過討論不斷下調,每月出版四次及以上的報刊的保押費由500元下降到300元,每月出版三次或以下的報刊的保押費由250元下降到150元。在雷奮的提議下,為了倡導全國各地和基層辦報,規(guī)定“在京師省會及商埠以外地方發(fā)行者,前項保押費得酌量情形減少三分之一及至三分之二”。而具體到白話報的保押費,議員們出現(xiàn)了不同意見,因此形成了另一個爭論焦點。

      《大清報律》為鼓勵白話報發(fā)展而有不繳納保押費的規(guī)定。但是民政部在修律中指出,“此種小報多無價值,其中所載率系街巷瑣碎之談,而業(yè)此者輒借口開通民智呈請免繳”,認為此端一開,“正宗報遂永無發(fā)達之望”,因此在此次修訂中將此條刪去。軍機大臣和各部官員只關心與自身利益相關之條款,在復核時對于此項刪改未提出異議。易宗夔、顧棟臣、汪龍光等認為,中國現(xiàn)在“民智不開通,宣講與白話報是最要緊的?!钡氰b于白話報資本小,偏遠地方繳費不便,因此主張重新加上“白話報免交保押費”一條。陳數(shù)楷、吳賜齡、顧視高等議員亦同意此觀點。至于白話報的監(jiān)管,他們認為白話報主要針對下層民眾,以開通民智為目的,輿論影響的范圍小,即使出了問題也有地方政府管理,因此不用過分擔憂。而在政府特派員顧蘸看來,即使白話報要繳納保押費,也不過五十或一百元,況且保押費是為了訴訟費或罰金方便而設,因此不能認定政府刪除此條是鉗制白話報發(fā)展的表現(xiàn)。同時,他也認為,白話報在地方和中央都有發(fā)行,對于文言報和白話報應在法律中一視同仁,專門給予照顧不符合國家法律的通例。但是,由于資政院多數(shù)議員贊同,被刪除的“白話報免交保押費”條款還是得以恢復。

      另外,在保押費的使用上,議員曹元忠認為,自動??膱蠹埧梢匀』乇Q嘿M,而觸犯“冒瀆乘輿”、“淆亂政體”等罪而永久??膱蠹垊t不能領回。因為在他看來,上述報紙還要繳納罰金,加上訴訟費,其金額會高于保押費。而雷奮、于邦華等指出曹元忠混淆了保押費和罰金的法律概念,雖然兩者金額可以相抵,但是其法律意義是不同的。最終資政院表決同意原修正案,未采納曹元忠的修改動議。

      (四)關于嚴禁刊載內容的討論

      原律中“不得詆毀宮廷”、“不得淆亂政體”、“不得妨害公安”、“不得敗壞風俗”是四條最高禁令,是清廷立報律的核心利益所在。但輿論抨擊清廷“皇室典范未立”,民政部和軍機處遂將“不得詆毀宮廷”條款遂改為“不得冒瀆乘輿”,避開了“宮廷”、“皇室”等專制、敏感詞語,資政院亦無異議。但是對“不得淆亂政體”的具體含義,政府卻難以自圓其說。面對議員邵羲的質問,顧麓答日:“立憲政體之國而報紙登載專制政體之語,即為淆亂;君主立憲政體之國,而報紙登載主張非君主立憲政體之語,即為淆亂”。但是如此推算,同時期強調加強皇權的法律條文也都成為了“混淆政體”,自身的矛盾性已不待言。而對于原律十二、十三條,議員們認為禁載內容過于寬泛,將兩條合并為“外交、海陸軍事件及其他政治上秘密事件,經(jīng)該官署禁止登載者,報紙不得登載”。軍機大臣和各部大臣將其改為“外交海陸軍事件及其他政務經(jīng)該管官署禁止登載者報紙不得登載”,資政院復議時引起強烈反彈。雷奮質問政府刪除“政治上秘密事件”與資政院股委會提出的修正案大相徑庭,并批評政府出爾反爾,有鉗制報紙報道政治新聞的嫌疑。不論顧蘸如何解釋,資政院最終否決了政府修正案。這樣,資政院與軍機大臣產生了巨大分歧,雙方各表其理由,請求圣裁。載津雖然最終同意了軍機大臣的決議,但是也不得不考慮資政院的巨大力量。

      三、錯過時間的報律改革

      1911年1月29日,清廷正式頒布了請旨裁決的報律,博弈許久的《欽定報律》(本律38條,附則4條)正式出臺。支持立憲的《大公報》對新報律評價甚高,說它:“(甲),刑法減輕主義(例如:刪監(jiān)禁律)(乙),范圍縮小主義(例如:改正侵害名譽權)(丙),法文減少主義(例如:并合第十二、十三為一條)(丁),提倡報主義(例如:小報免保押費)?!睂τ诿襁x議員和報紙而言,他們在此次報律的修訂發(fā)揮了積極作用,從而逐漸開啟了議會立法的大門。這種從專制立法向議院立法的轉變,讓我們對晚清新聞立法有幾點新認識:

      第一,資政院修訂的《欽定報律》帶有鮮明的改良主義色彩。它是立憲派(以民選議員為代表)、報界、新興知識分子的聯(lián)合新勢力與專制皇權斗爭協(xié)商的產物。甲午戰(zhàn)后,一部分鄉(xiāng)紳與士大夫逐漸脫離傳統(tǒng)體制,他們一部分成為城市工商業(yè)者,一部分蛻變?yōu)楝F(xiàn)代知識人。他們以城市為新活動中心,以工業(yè)、報紙、大學作為新的棲身之所,從而深刻改變了原有社會結構。面對內憂外患之局面,他們主張逐步限制和分解權力,學習西方、改良和重建中國的政治體制。所以,在報律的修訂中,他們一方面抨擊專制思維,另一方面,他們又適時妥協(xié),鞏固階段性成果。《欽定報律》的形成,正是這種改良與保守交織的產物。

      第二,資政院民選議員是推動報律的直接力量。民選議員中29人擁有留學經(jīng)歷(其中28人留學日本),其余69人也都是各省咨議局的優(yōu)秀議員,對西方的政治體制和思想有相當?shù)牧私?,也熟悉西方議會政治的形式。他們都意識到近代報刊對于社會進步的巨大作用,努力維護報刊的權利。雷奮就指出“且國家茍不欲有報館,則禁止之可也,何用報律?所以有報律,蓋含有保護報館之意”,而多數(shù)議員也認定報紙為“不可或缺之輿論機關”,其對報紙和報律的認識早已突破了傳統(tǒng)的“小報無良”觀點。而國內各大報紙也從輿論上與民選議員形成呼應,批評保守勢力。報紙稱贊雷奮的行為,認為“此修正之偉功,則以雷議員百折不撓之全副精神所爭得者為多”。而對于政府特派員顧蘸,則諷刺其“猩言鸚語無斯巧”,并描述了他在資政院的窘態(tài):

      (針對報律二十四條之修訂一筆者注)憲政館特派員顧蘸請議長準發(fā)言,行至議臺,引刑律等,辨非輕重失平,喋喋不休。易宗夔言特派員可以簡單說明不必如老學究講備旨,議員等非學生決不耐聽。(全場鼓掌)顧面如赤土,喃喃數(shù)語而罷。

      這樣生動的描述,反映出此次報律修訂相對民主、開放的特征。由于官、報間長期關系緊張,報紙不免有借機夸張、丑化政府官員之嫌,但是在整個修律過程提高了報紙和民選議員的民主參政素養(yǎng)。這為民國初年政黨政治和民間報刊的大發(fā)展埋下了伏筆。

      第三,清廷在報律修訂中始終處于被動狀態(tài),錯過改革的有利時機,最終釀成“新法立而政權亡”的結局。10年新政,報律立法的民主化直到1910年才加快步伐,遠遠滯后于報界和社會的預期。報律修訂的過程中,各地壓制報館的事件層出不窮,各種嚴苛的地方法規(guī)也屢屢出現(xiàn),使得報界和政府的關系十分緊張。由于無法擺脫滿漢分治的思維,清政府對漢族大臣和立憲派始終心存戒慮,不愿意讓渡部分權力。這從軍機處對于報律的修改中就可見一斑。1911年5月8日皇族內閣成立,立憲派大失所望,進一步加劇了滿漢離心。很多報紙對報律和內閣立憲也已絕望,《欽定報律》再次成為一紙具文。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報律的修訂,而是武昌城頭的辛亥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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