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暉

（山西大學商務學院，山西 太原 030032）

續(xù)范亭詩文中的三晉文化精神

王昭暉

（山西大學商務學院，山西 太原 030032）

續(xù)范亭將軍是我國民國時期著名的愛國將領。他的忠義愛國、剛正不阿與崇尚英雄都與現(xiàn)下所提倡的時代精神相符。本文意在從續(xù)范亭將軍的詩文中發(fā)現(xiàn)將軍身上體現(xiàn)出的三晉文化精神，續(xù)范亭是山西原平人，以期對弘揚山西地域文化起到一定的作用。

續(xù)范亭；忠義；剛正

續(xù)范亭是我國抗戰(zhàn)時期著名的愛國將領。他壯烈的革命事跡早已廣為流傳，他崇高的革命品質被毛澤東頌為“云水襟懷”“松柏氣節(jié)”。

續(xù)范亭將軍是一位文武全才，他不僅英勇善戰(zhàn)、善于謀略，同時還是一個以筆為矛與敵人進行斗爭的革命詩人。現(xiàn)存由他的女兒續(xù)磊和女婿穆青編撰的《續(xù)范亭文集》中精選了他一生中各個時期的詩篇文章，從這些詩文中最可以體現(xiàn)出續(xù)范亭對革命的大無畏以及英勇獻身的精神。他的詩并無意于體現(xiàn)出遣詞造句、推敲琢磨的藝術跡象，但卻真摯素樸地傳達出一位戎馬身涯、馳騁疆場的革命將軍對祖國與人民的一腔熱血。所謂“文如其人”，所以，他的詩文更能代表他自身的個人氣質，而個人氣質的習得又與他的生活環(huán)境和成長經(jīng)歷分不開。續(xù)范亭將軍是山西原平人，早年生活在山西晉北一帶，雖然他隨后跟著部隊一直輾轉于各地，但他身上明顯地體現(xiàn)出山西人的特質，即所謂“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文化人類學家邁克·克朗也說：“人們總是通過一種地區(qū)的意識來定義自己……地方不僅僅是地球上的一些地點，每一個地方代表的是一整套的文化。它不僅表明你住在哪兒，你來自何方，而且說明是誰……地方為人們提供了一個系物，拴住的是這個地區(qū)的人與時間連續(xù)體之間共有的經(jīng)歷?！睆睦m(xù)范亭的詩文中，我們看到了他身上凝聚的三晉文化精神的典型特征。

一、忠國愛民，義薄云天

按專家、研究者較為統(tǒng)一的看法來看，忠義思想是三晉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爸摇奔粗笇摇⑷嗣?、人生等的忠誠，既有忠誠，又有誠信。封建社會中，“忠”的最高體現(xiàn)在于“忠君”，而“忠君”即是忠國?！傲x”有正義、信義的意思。三晉文化中的忠義思想從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晉國開始到三國時期，以致發(fā)展到漢唐，一直綿延下去，為歷代人們所推崇。從保留至今的成語典故中即可窺出一二來。例如大家耳熟能詳?shù)摹巴吮苋帷奔词菄c國之間的信守承諾；“割股啖君”講述了忠君為國的感人事跡；“趙氏孤兒”的故事多少年來被改編了多種文藝作品，但其對主家的忠誠一直是這個故事演繹長盛不衰的主題；“豫讓吞炭”也是如此；包括后來的“將相和”、楊家將的故事都能看出忠義的思想；最有名的要數(shù)關公，其最鮮明的特點要數(shù)忠義。他早已成為忠義的化身，一直以來接受后人的頂禮膜拜。古代三晉大地的悲壯義士們上演的一幕幕“殺身成仁”“舍身取義”的事跡，最終成為醞釀忠義思想的深土厚壤，早已在三晉大地上深埋，融入到了三晉兒女的血液當中，成為三晉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世世代代影響著三晉兒女。

續(xù)范亭將軍的一生猶以愛國為最。在續(xù)范亭早期的詩文集《湖山集》中，精選了94首詩，其中表達忠于國家、愛民心切以及為國殺敵的報國志向的詩就有53首，占了一半還多，足以表現(xiàn)出續(xù)范亭將軍對于祖國人民的深厚情感。他的愛國情懷詩中有著對日寇侵占國土的憤慨，“倭寇由來多猖獗，何人繼起振家邦”（《戚繼光紀念塔》）。“東?？癯表懪Z，而今誰是岳家軍”（《岳王廟前》）?！梆B(yǎng)成一身大無畏，誓與倭寇決雌雄”（《大無畏》）。有背負行囊，浪跡天涯，也常表達對戰(zhàn)亂中的祖國的悲苦心境，“茫茫大地將何之？落拓中原憶故知。七年浪跡悲羸馬，十載洪濤恨睡獅”（《鄭州憶關中諸友》）。即使寄宿華山，也無意湖光美色。“山水流連不忍去，東鄰未滅奈如何？”（《宿華山下玉泉院》）剖腹自殺獲救后，養(yǎng)病期間依然不忘革命?！皩④姂谏硤鏊?，碧血胡為染綠苔?！保ā娥B(yǎng)疴中央醫(yī)院望陵園》）“江城一夜齊改色，剩的此心一片丹。”（《除日大雪》）“國事方驚急，人猶萁豆煎?！保ā堕唸筝d西南出兵有感》）即使西湖美色也無法使將軍忘記國破山河，“西湖拜別從軍去，征討將軍逐犬戎?！保ā秳e西湖》）他的絕命詩五首最能體現(xiàn)出他的愛國情懷，尤其第一首：

“赤膊條條任去留，丈夫于世何所求？

竊恐民氣摧殘盡，愿將身軀易自由。”

而作為一個愛國勝過自己生命的人，為人民的利益著想更能表現(xiàn)出愛國的具體性來?！安粸闄嚅T稱知己，原來窮漢是鄉(xiāng)親”（《志丹陵落成移葬典禮祝詞》）。他的《老婦行》《拉車夫》等詩都強烈控訴軍閥混亂時的民不聊生。尤其是他的《老婦行》，猶如白居易的《秦中吟》，講述了偶遇一老婦人，在戰(zhàn)亂年間，一家人的凄慘遭遇，而詩人聞罷“怒發(fā)沖冠起！軍閥盜賊真可惡!苛政猛虎向誰訴？歸來悶坐為此句?！痹趯④娨殉蔀閲顸h高層，仍憂國憂民，戰(zhàn)亂時期，國民黨要員依然搜刮民脂民膏，對國民黨內部的腐敗表示痛心。他的《黃河橋口占》充分表達出這種情感。

“豬羊騾馬會蘭州，吃得山空水斷流；

橋上行人頻拍馬，河邊舟子善吹牛。

八年戰(zhàn)亂民心喪，四省淪亡國勢蹙。

山河破碎家安在？我問將軍羞不羞？”

二、剛正不阿，崇尚英雄

續(xù)范亭將軍有松柏一樣的高潔品質，同時，他的剛正不阿、崇尚英雄也讓其能成大事。這種精神品質也是三晉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由于山西“表里河山，稱為完固”的地理形勢，導致山西自古就是軍事上的戰(zhàn)略要地，歷來就有“天下之形勢，必有取于山西”的說法。所以，山西成了兵家必爭之地。以晉陽為中心，北部多是游牧民族，而南部多以農(nóng)耕為主，這就使得北部的游牧文明與農(nóng)耕文明不斷碰撞、融合。所以，山西也就成為各民族文化交融的熔爐。這種民族交融最早可以追溯到商代，最有名的如戰(zhàn)國時代的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而民族間的相互融合總是從不斷地傾擾、沖突開始的?！稘h志》中就有記載：“太原、上黨多晉公族子孫，以詐力相傾，矜夸功名，報仇過直，……自全晉時，已患其剽悍，而武靈王又益厲之。故冀州之部，盜賊常為他州劇。定襄、云中、五原，頗有趙、齊、衛(wèi)楚之徒。其民鄙樸，少禮文，好射獵。雁門亦同俗”。要不斷抵御外族的入侵，山西漸漸形成了尚武的風氣，民風剽悍剛勁。再加上，山西大部分海拔在一千米以上，山地頗高，土地貧瘠多石，且氣候干旱。生長在這種地理環(huán)境中自然會生出一種剛烈的性格，這恰恰與南方的土壤肥沃、氣候潮濕生出的陰柔性格形成強烈對比。這種剛烈的性格會直接帶來驍勇善戰(zhàn)、爭強好斗的個性來。

古往今來的三晉大地上誕生了多少英雄好漢，他們保家衛(wèi)國、忠君愛民、驍勇善戰(zhàn)，在戰(zhàn)場上揮灑熱血，例如西漢名將霍去病、衛(wèi)青，北宋楊家將等。這些英雄人物的故事一直以來影響著千千萬萬的三晉兒女。在他的詩文集中，最能表現(xiàn)其剛烈氣質的便是他的絕命詩五首。當然，這種剛烈氣質與其愛國的個性是分不開的。當時的續(xù)范亭身為國民黨高層，卻并未同蔣介石政府同流合污，自身的利益相比祖國的安危，更在其次。為了能國共團結抗日，親赴南京呼吁，而國民黨當局堅持反人民內戰(zhàn)的政策，他內心無限失望，“戰(zhàn)死無將軍，可恥此為最；?顏事仇敵，瓦全安足貴？”最終選擇在中山陵園剖腹明志，以激發(fā)全民抗日。這樣的舉動震驚全國，正如他的“竊恐民氣摧殘盡，愿將身軀易自由?！睕]有考慮自己的安危，誓與祖國共榮辱，寧愿犧牲自己，來激發(fā)全民抗日，這件事足以表現(xiàn)出續(xù)范亭將軍剛烈的性格。他的詩中還有不少是對蔣介石、袁世凱、閻錫山、汪精衛(wèi)等與人民為敵、背離群眾的人的痛陳。他披露袁世凱“變詐機警若市井，聲如豺狼目似鷹”《袁世凱》；痛罵蔣介石“原為孫門信徒，……變作蔣氏走狗”《蔣氏走狗》；一針見血地指出閻錫山參加革命的目的是“左手提著同志頭，右手覓取一等侯”《閻錫山》；大聲呵斥汪精衛(wèi)認賊作父的丑惡嘴臉“認賊作父很滿意，……天皇是我老祖宗，……做事丟人又喪氣；……奴才遺臭萬萬歲”《汪精衛(wèi)渡海朝天皇》。對孔祥熙這樣大發(fā)國難財?shù)纳倘耍膊涣羟槊妗俺錾肀鞠笛笈珌?，專門會發(fā)國難財”《孔祥熙》；犀利的筆鋒、質樸直接的語言，令人有種暢快淋漓之感。

從續(xù)范亭的詩文集中，我們窺見了他身上的忠義與剛烈。這是他身上閃光的地方，也是讓后人敬仰的地方，而這兩方面的精神特征恰恰是三晉本土文化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是山西本土文化的精髓所在。一方面有助于我們看到續(xù)范亭將軍身上閃光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有助于我們了解到續(xù)范亭精神氣質的形成，從而弘揚了山西地域文化精神。

[1]李元慶.關公忠義精神與三晉文化[J].前進，2003（11）.

J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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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暉（1979-），女，漢，山西太原人，文學碩士，山西大學商務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作家作品研究及女性作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