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展
(安康學院藝術學院,陜西 安康 725000)
《彝族舞曲》是1960年由王惠然先生創(chuàng)作的一首經(jīng)典的琵琶作品,樂曲借用彝族的《海菜腔》和《煙盒舞》的曲調(diào)素材,以優(yōu)美抒情的旋律和粗獷強悍的節(jié)奏描繪了彝家山寨迷人的月色和青年人舞蹈歡樂的場面。樂曲一經(jīng)問世,便得到了人們的喜愛,并將作品改編成了各種樂器演奏的各種版本。改編為古箏版本的以潘妙興先生和王中山先生改編的版本影響最大。潘妙興先生改編的版本也是最早出現(xiàn)的古箏版本,其流傳最廣,版本最為接近琵琶原版;王中山先生改編的版本大大增加了樂曲的演奏難度,將輪指﹑快速指序等較為新興的技巧融入到樂曲中,極大地增添了音樂旋律的表現(xiàn)力。
織體在音樂中是指旋律與和聲間存在的錯綜復雜的一種交織關系,是各個聲部層次間形成的一種空間對應。在《彝族舞曲》兩個版本中,由于所用的技巧與和聲編配的差異,二者在織體上也有不同的體現(xiàn)。
潘妙興版的織體結構多為單旋律與伴奏音型,編配較為簡練,主旋律層次清晰﹑一目了然。王中山版的編配中大多也以旋律和伴奏音型為主,但由于所用技巧的不同,尤其在樂曲的第一﹑第二﹑第八段中,突出運用了雙聲部或加入次旋律的織體結構,使音樂織體更為飽滿,更有層次感。
王中山版本第一段和第八段中輪托技巧的使用,使低音聲部保持持續(xù)音,加上托指旋律聲部,形成點與線型的織體交錯,給人一種更為厚重﹑豐富的體驗。第二段三指搖技巧的使用形成三聲部織體,再加上左手和弦伴奏,使織體更為立體﹑豐滿。勾搖技巧的使用形成雙聲部,再加上左手次旋律的織體結構,形成高中低三個音域的不同音響,層次交織層疊的效果極為動聽感人。
從演奏技巧上來看,潘妙興先生的版本注重古箏傳統(tǒng)演奏技法,除了琶音﹑刮奏﹑點奏﹑按滑音等基本技巧外,較多地使用了顫音技法,更為強調(diào)左手的以韻補聲的特點。
王中山版本最為突出的改編即在于大量的使用了創(chuàng)新演奏技法以及較有特色的技巧。
樂曲主題旋律中不時的將輪指巧妙地加入進來,在樂曲第二﹑三﹑四﹑五﹑六中均有所體現(xiàn)。尤其在第二段主題旋律中,輪指的運用大大增強了樂曲旋律的流動性,豐富完滿了樂曲的主題樂句,聽上去更為舒展。
輪托技法是王中山先生在此曲中的一大創(chuàng)新亮點,在樂曲的第一段及第八段再現(xiàn)中均較多運用了此技巧。輪托技巧分為兩個聲部,一個是輪指持續(xù)的低聲部,另一個是托指演奏的旋律高聲部。將托指與輪指巧妙地配合演奏從而體現(xiàn)了雙聲部飽滿的織體結構,再加上左手的按滑技巧,將旋律的朦朧感和委婉的曲調(diào)充分的體現(xiàn)了出來。
勾搖技巧是王中山先生在此曲中的又一創(chuàng)新亮點,在樂曲的第二段中突出的體現(xiàn)出來。勾搖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勾指低音聲部,一個是搖指的旋律聲部,這種彈法在之前的古箏演奏中是沒有出現(xiàn)的。
王中山版本中的第二段和第七段中大量運用了三指搖技法來支撐旋律,在織體和力度表現(xiàn)上均加強了音樂的表現(xiàn)程度。
第六段快速指序的運用更是加強了技巧的快速表現(xiàn)力,也是王中山先生在改編此曲中必不可少的一大亮點。
除此之外,王中山先生還運用了雙八度大撮按滑音﹑掃搖﹑掃弦等技法,與潘妙興先生的版本相比,王中山版的《彝族舞曲》中的技巧運用可謂是拓展性十足,無處不在。
二者在段落結構中基本都沿用了琵琶原版的段落結構,每段的小節(jié)數(shù)大致上也是相同的的。最大區(qū)別在于潘妙興版的段落共為八段,刪減了第一段中第二部分的再現(xiàn),而王中山版的沿用了琵琶原版九段的結構。除此之外,王中山版的樂曲在第六段中有所延展,擴充了樂曲的樂句,樂句層層推進使得樂曲高潮的部分得以充分展現(xiàn)。
樂曲每段的標題也不盡相同。王中山版的多以描繪節(jié)奏或演奏意境命題,而潘妙興先生多以舞蹈形式命名。
景色如畫——二﹑姑娘曼舞——三﹑阿哥歡舞——四﹑群舞——五﹑雙人舞——六﹑獨舞與群舞——七﹑互訴衷情——八﹑尾聲
自由地 慢起漸快——二﹑優(yōu)美地——三﹑慢起漸快——四﹑熱烈地——五﹑流暢地——六﹑粗壯地——七﹑傾訴地——八﹑朦朧地——九﹑柔美幸福地
潘妙興先生的《彝族舞曲》與王中山先生的《彝族舞曲》雖都以琵琶版本改編而成,但在風格特點上各有傾向,各有千秋。潘妙興先生的《彝族舞曲》旋律凝練干凈,樸實自然,注重傳統(tǒng)的演奏技巧,改編上較大程度上遵循了原版的創(chuàng)作。王中山先生的《彝族舞曲》旋律圓潤飽滿,織體豐富,律動感十足,側重技巧上的創(chuàng)新運用,注重和聲織體的編配,以輪托﹑輪指﹑勾搖﹑快速指序這樣的新穎技法挖掘出樂曲巨大的潛能。
通過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潘妙興先生與王中山先生改編的《彝族舞曲》整體差異并不是很大。二者在段落結構,旋律素材,織體編配中大多是一致或相似的。潘妙興先生改編的版本注重傳統(tǒng)演奏技巧,樂曲樸實自然,簡單而凝練。王中山先生改編的版本以創(chuàng)新技法為主,織體旋律飽滿而深情,在展示技法絢麗的同時融入了作者對樂曲極大的熱愛。從而我們可以得出,在樂曲改編中至少有兩條路徑,即盡可能按原作做移植改編,將旋律與技法進行適度編配;或以奇制勝,盡可能的將原作品進行發(fā)掘﹑創(chuàng)新,并融入更多的元素與情感,挖掘作品更多的發(fā)揮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