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彤
知識分子的不快樂
——從《學院大廈》看肖瓦爾特的學界小說論
◎王 彤
學界小說始于20世紀50年代的歐美文學界,相對來說是一種新興的小說文類。而2005年出版的一部《學院大廈——學界小說及其不滿》則是較為全面地觀摩了從20世紀中葉至21世紀初出現(xiàn)的大批學院小說。作者肖瓦爾特以獨特的眼光,以10年為一個階段,勾勒出一幅幅“學界風俗畫”,具體闡釋了自己對于學界小說這一獨特文體的看法。
學界小說 肖瓦爾特 知識分子
肖瓦爾特以其“自戀的愉悅”,全景式地展出了半個世紀的學界小說,并且在附錄列舉了63部學院小說的名錄,真可謂用心良苦。作為一個大學教授和女權(quán)主義分子的肖瓦爾特,又是如何對于學界小說進行詮釋的呢?本文就以《學院大廈——學界小說及其不滿》為例,淺要談論一下在她的眼中是如何界定學界小說的,它們富有怎樣的內(nèi)涵和功能,以及現(xiàn)實的處境如何影響這幾個方面內(nèi)容。
肖瓦爾特認為學院派小說不同于以往任何類別的小說,內(nèi)容主要是以學校和學院生活為主,這是一個獨立的社會群體,這個“小社會”中彰顯出大社會的方方面面。50年代是整體集體、自信而舒服的內(nèi)容解讀,60年代學界小說遲于現(xiàn)實,70年代創(chuàng)新凸顯,80年代是女權(quán)的樂觀,90年代及以后“性”又為主導。作為一個批評家,肖瓦爾特沒有像機器加工似地大批生產(chǎn),隨意性、主觀性很強的小說也必然不會按照批評家的規(guī)劃進行寫作,對于小說中反復出現(xiàn)的主題,也會打破時間段的界限進行反復穿插討論,比如50年代象牙大廈中不乏理想主義的光彩。
我們在這個大廈中看到了各色各樣的人物,正如肖瓦爾特自己在文中的“邂逅”:這些同事來自不同的領(lǐng)域,年齡在24到80歲之間,初出茅廬的青年才子,學術(shù)玩家,校園政治家,激進分子,江郎才盡而內(nèi)心苦不堪言的學者,和藹可親但操縱欲極強的人,熱心于發(fā)起各種社交活動的人,專唱反調(diào)、掃人興致的人,孤芳自賞的長者,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專愛冷嘲熱諷的旁觀者……
肖瓦爾特批評著學界小說,抒發(fā)著自己對其的不滿,但是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她依舊是將自覺與希望貫徹在文中。更為突出的是,她作為一個女性主義學者,女權(quán)主義批評家更是在對于學界小說的評判中離不開對于女性光輝的彰顯。
肖瓦爾特在撰寫的時候應該是矛盾著的,她既然看到了學界小說出現(xiàn)所帶來的自信與創(chuàng)新,諷刺便成了學界小說內(nèi)涵與功能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在英美大批量的學院派小說中,肖瓦爾特選取幾部十分重要的作品具體分析,最典型的莫過于洛奇的“學院三部曲”——《換位》《小世界》和《好工作》,其中諷刺和幽默的筆調(diào)所營造出的一種笑里藏淚的效果可以展示它的幽默定位。批評家在批評作品時多少會摻雜些個人情感進去,可能反映了作家的個人愛好,最明顯的就是伊萊恩·肖瓦爾特自始至終對女權(quán)主義的關(guān)注,強調(diào)身為一個女人的感受。在60年代“部落大廈”一章談及英語系的無所事事的教授太太角色時,肖瓦爾特直接以自己1965年作為教師太太來到普林斯頓時的所見所識作為小說的旁證,她回憶了教師太太們的社交活動。
在商業(yè)經(jīng)濟大潮沖擊之下的學院派知識分子們,大多已堅守不住自己欲望的閘門,紛紛放逐自己的情欲。《幸運的吉姆》的背景是英國地方大學,其主導的精神是炫耀浮夸,充斥著惡意中傷、政治伎倆和學界騙局。進入21世紀,肖瓦爾特直接將其命名為“悲劇大廈”,在本部分一開篇就說自己認同文化批評家薩拉·博克瑟的觀點:“學界小說似乎突然變得愈加陰郁晦暗了?!毙ね郀柼卣J為“性騷擾”占據(jù)了這個世紀前幾年的主導地位,很多大學主人公們儼然成為了一個個披著知識分子面具的“衛(wèi)道夫”。在21世紀,英語系的衰敗和墮落問題變得非常嚴重,英語系已經(jīng)失去了自身存在的目的,而且沒有尋找一個新的知識中心的意愿。在放縱欲望后的狂歡后,只留下淡漠和空虛。
肖瓦爾特列舉多部悲劇化的學界小說故事以表達這種憤懣?!端{色天使》講的是一位極其有尊嚴的教授迷上了夜總會的表演者;《人性的污點》講的是一位專攻古典文學的教授,也是前任院長,他因為遭到子虛烏有的指控而失去了工作;《復仇女神》《赫姆》等無一不體現(xiàn)了知識分子在新世紀精神家園的丟失和異化。在肖瓦爾特眼里,他們的自我意識不復存在,一個個如同行尸走肉般混沌于學院這個所謂的小社會中,精神世界的空虛與寂寞占據(jù)了知識分子的內(nèi)在。
我花了很久時間去閱讀、記錄《學界大廈》這本書,除了體會到肖瓦爾特那種“自戀的愉悅”外,更是體會到她對于學界小說的深度剖析——無論是從定性還是內(nèi)涵功能乃至最后的現(xiàn)實處境。我認為肖瓦爾特是不滿的,她不如意于當今的學界,當然了,如果只是一味地不滿,是不符合一個批評家的名稱的,她也看到了希望和那些潔身自好、堅持著心靈的良知、固守著道德的底線、瞻望著精神家園的知識分子們,這些會使我們眼前一亮,精神為之一振,雖然這一群體還不是很強大。
[1][美]伊萊恩·肖瓦爾特.學院大廈——學界小說及其不滿[M]吳燕莛,譯.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2.
(責任編輯 劉月嬌)
王彤,女,河北大學文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