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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娘

      2017-02-16 12:01許震
      美文 2017年1期
      關(guān)鍵詞:算命先生大嫂棺材

      許震

      娘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里堅持了九天之后,終于挺不住了,離開了她戀戀不舍的這個世界。

      娘是二〇一六年正月初五早晨被推進(jìn)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正月十四日五時五十三分,妹妹給我發(fā)來短信說,夜里三點(diǎn)半,娘的尿酸居高不下,醫(yī)生要求咱把娘推出重癥監(jiān)護(hù)室!

      推出監(jiān)護(hù)室,就意味著大夫已經(jīng)回天無力了。我的天空轟然倒塌。

      娘是早上五點(diǎn)多,被推出重癥監(jiān)護(hù)室的。她一被推出來,見到她的小女兒,一陣驚喜,嘴唇噏動著,總想對她說話。

      醫(yī)生告訴我小妹:千萬不要和老人說話,不要讓老人太激動,消耗了她過多的精力和體力,她就有可能會老在醫(yī)院里或者回家的路上!老人不死在老家,是客死他鄉(xiāng),不吉利的。

      妹妹聽到醫(yī)生的忠告后,眼巴巴地遠(yuǎn)遠(yuǎn)望著娘,一句話也不敢說,眼淚順著面頰向下淌,嘴唇咬出了血。

      娘的最后兩年是在大哥的西屋里度過的,最后,她也老在了大哥家的西屋里。

      娘卒于當(dāng)天的十一時二十分。

      我得知娘去世的消息后,就往老家趕,可是,當(dāng)天西客站開往山東聊城最早的列車是十六時零七分的,我坐在候車室的座位上,淚水順著下頜往衣服上滴。不少旅客看到我大過年的這個樣子,圍著我轉(zhuǎn)一圈,然后掉頭走開。

      下午兩點(diǎn)多,三哥打來電話,問我什么時間能趕回老家?我說,按列車時刻表應(yīng)當(dāng)是二十點(diǎn)多一點(diǎn)能回來。三哥又說:“按村里的風(fēng)俗,大哥說,第二天入殮妨害四鄰。大哥已經(jīng)把村里幫忙火化的人員請到家里了,你回來后可能見不到娘的尸首了。理解吧,咱娘反正已經(jīng)走了!”我木然。

      坐在我一旁默默陪伴我的妻子一聽這話,有些火了,說:“你告訴他們,如果不讓咱們看咱娘最后一面,咱們就不回去了!”

      我是北京的警察,休息時間出京都是要請假的,遇到戰(zhàn)備執(zhí)勤請假更加困難。從得知娘去世的消息,我就開始請假,從請假再到北京西客站買票,一直都是按最快的速度辦理的。

      我開始不停地給三哥打電話發(fā)短信,三哥不理我。大約半個小時之后,三哥給我回了電話,說,人已經(jīng)被拉走了!

      我的心碎了。

      我再怎么努力,也沒有趕上大哥安排給娘火化的速度!作為北京警察的我,只能眼看著娘被急急忙忙地推向了火葬場。不知道娘奔向天堂的那一瞬間,是否會回望一下人間,她的最小的兒子正在北京的西客站淚流成河。

      娘神志清醒的時候,一直念念不忘她的這個最小的兒子。

      二〇〇四年七月到二〇〇五年五月,娘住在我這里。當(dāng)時,我在部隊任教導(dǎo)員,一到下班時間,每當(dāng)從馬路上往我家窗口看的時候,都能看到娘站在窗口望著我。一次,我問娘:“每次下班的時候,我都能看到您站在玻璃窗前往樓下看,您看什么呢?”娘說:“我看你呀,你一到快下班的時候,我就心慌,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心里才踏實(shí)。”

      我說:“我都三十多了,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再說,單位和家也就一墻之隔?!蹦镎f:“你再大也是我的兒子,你走到哪里我都掛心。哪有娘不掛心自己孩子的?”

      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我的娘我行半里她掛心。上初中的時候,我吃住在學(xué)校,學(xué)校距家有二十多里的路。一到星期六晚上,娘就在村口等,特別是冬天天短,我常常晚上八九點(diǎn)鐘還行走在鄉(xiāng)間的土路上。土路上,鬼火影影綽綽,跳來跳去,我身體后面常常跟隨著莫名其妙的聲音。這聲音有自己聽鬼故事聽多了的想象,有草狼或者野狗的腳步聲,還有響馬林立在樹木或者墳地周圍的呼吸聲。我曾經(jīng)兩三次遇到響馬從路溝里一躍而起,攔住我的去路。他們見我是一個背著幾本書、夾著放餿窩窩頭包袱的瘦弱學(xué)生,先是踢我一腳,然后再從頭到腳捏遍我的全身,有時能摸到五毛錢,有時連五毛錢也摸不到,最后再踢我一腳,罵我兩句,就把我放行。上學(xué)路上的種種兇險,我從來沒有和娘說過,但娘有一次從村人的口中得知,響馬截道截到我的事后,就問我有這回事嗎?我說沒有。不過,從我的眼神中,娘知道我在撒謊,那天她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皮腫得像兩只水鈴鐺。從此之后,娘在我放學(xué)回家時接得更遠(yuǎn)了,有時接出五六里地,直接接到柏油馬路的路口。

      我父親是一九七九年去世的。父親去世時,母親大聲號叫著哭泣道,你這樣兩手一撒走了,咱的這幾小孩怎么辦呀?我兄妹七人,父親去世時,只有大姐、大哥和二哥成了家,我和小妹剛上小學(xué)。作為一個農(nóng)村家庭婦女,我的娘硬撐著讓剩下的四個子女都成了家,而且親手看大了一個外甥女和兩個孫子。

      一九八八年,我大姐有了第二個孩子,要接娘幫她到城里照看她的孩子。娘在答應(yīng)姐姐之前,偷偷找我們當(dāng)?shù)刈钣忻乃忝壬懔艘回?。娘是腫著眼睛去的,算命先生問她怎么回事。她就把自己心里的話說了。娘說:“十個手指頭,咬哪個哪個痛,俺大妮想讓我到城里去幫她帶孩子,自己的親外甥女不能不看。但是,我給閨女看孩子去了,俺兒子現(xiàn)在在外地當(dāng)兵,將來萬一復(fù)員回家種地時,房子塌了,娘不在身邊了,俺兒心里得多難受呀?”算命先生說:“那好辦,你把你兒子的生辰八字說一下,如果將來你兒子能留在部隊,當(dāng)上軍官,你就給你女兒看孩子去。如果將來復(fù)員回家種地,你就再考慮考慮?!蹦锴优车匕盐业纳桨俗指嬖V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先看看娘的手紋,又?jǐn)?shù)起了自己拳頭上的骨頭節(jié),然后慢條斯理地說:“你兒子留在部隊當(dāng)軍官沒有問題?!蹦飶膬?nèi)衣里掏出了二十元錢交給算命先生,笑了。

      我知道娘幫我算命的事,已經(jīng)到了一九九六年。當(dāng)時,我在武警中隊任副政治指導(dǎo)員。那一年,我的兒子降生,她來幫我照看孩子,住在了部隊分給我的房子里。我問娘:“我能當(dāng)軍官你給我算命的事,為什么你不早告訴我?”娘說:“我告訴你早了,怕你不努力了。算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求人不行,也只能求神了。萬事不求人,求人低三等,自己做好了,比什么都強(qiáng)。”

      一踏上通往老家的列車,不知什么原因,我的眼淚戛然而止,心情異常沉重,大腦一片空白,呆看著光禿禿的田野和偶爾冒出幾縷炊煙的村莊,像拉抻照相機(jī)的鏡頭一樣,由遠(yuǎn)及近,再由近及遠(yuǎn)。列車上旅客稀少,在新春佳節(jié)里,人們都在各自家鄉(xiāng)與自己的親人團(tuán)聚著,我卻是奔向另一種團(tuán)聚,一種撕肝裂肺的團(tuán)聚,一種活著的我向正在飛向天堂的母親告別。

      妻子坐在我的對面,一路無淚的她,竟嘩嘩地落起淚來,魚冒氣泡一樣,一顆顆地從她的下眼簾往外涌,一滴滴地滾落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儼然去世的不是她的婆婆,而是比她婆婆更近的人,我岳父去世時,就沒有見過她流那么多的淚。

      我和妻子是一九九五年結(jié)婚的。妻子和我的婚禮辦得比較簡易,既不是中式婚禮,也不是西式婚禮,連老家的風(fēng)俗也沒有搞,說白了,就是兩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一共定了兩桌酒席。酒席結(jié)束后的第二天,妻子在我三哥的院子里,怯生生地第一次喊了我母親一個“娘”!我的娘羞紅了臉,像是自己剛出嫁似的,又似第一次被喊娘一樣,然后,極不自然地解開自己的內(nèi)衣,從里面掏了皺皺巴巴的五元錢!說:“你嫁給我五兒子受窮來了,我這個當(dāng)娘也就這些錢,你受委屈了?!蔽业哪锞褪沁@樣萬事不求人,就是自己的兒女也不求,她從來沒有給我哥姐們說過,等我結(jié)婚時,她要多少給她最小的兒媳婦點(diǎn)錢,擋當(dāng)面子。要是娘給哥姐說了,說不定哥姐多少要給她些錢的。后來,也就是我娘在幫我照顧兒子時,說,她知道我即將結(jié)婚的消息之后,在給大姐四哥看孩子的間隙里,偷偷地揀別人扔的飲料瓶。她一次不敢多揀,一般一次只揀兩三個,怕傳出去給哥姐丟人,然后找收購廢品的賣掉。每揀一次能賣兩三毛錢,兩三個月后,掙了六塊多。我的婚宴結(jié)束之后,她偷偷地到小賣部換了一張五元的。第二天,我妻子喊她娘時,她把帶有體溫的一毛毛攢的五元錢,鄭重地交給了我的妻子。

      一進(jìn)我大哥居住的胡同,我的淚像六月的暴雨一樣飛降下來,順著面頰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在陣陣的哀樂聲中,在暮色蒼茫的天空中,在萬家歡樂的正月十五的前夜,我鉛塊似的心情突然爆炸了,變成了號叫的聲音和飛奔的淚雨。我看到了去年夏天一個多星期,攙扶著娘一步步挪動的影子;聽到了一個月前,我來看娘時,娘抓著我的手,顫巍巍地把我送到大門口時的聲音:“你再來,你再來!”哪里知道,我再來時,娘的音容笑貌變成了低沉的哀樂,娘的靈魂已經(jīng)飄散到十米之外的高空,娘的身體和頭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白骨!

      大哥的院子里簡單地扎了一個靈棚,靈棚的前側(cè)鋪了些草。我跪在草上,朝著娘棺材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娘的棺材放在大哥的北屋里,娘的骨灰放在棺材蓋的骨灰盒里。哥嫂們一見我和妻子歸來,就忙著招呼村人抬娘的棺材蓋,給娘入殮。娘和爹這一輩子蓋了不下十一間房子,讓每個兒子都能分到兩間房子,而他們死后就葬在這兩三平方米的棺材里了!我跪著,始終跪著,即使挪動也用兩個膝蓋走路。大嫂二嫂念叨著,把娘的骨灰一點(diǎn)點(diǎn)地撒到棺材里,成片的頭蓋骨放在上邊,稍微成條的腿骨放在下邊,她們不停地往棺材里撒些茶葉和蒜瓣,說:“娘嘞,娘嘞,請您查查算算,我們?nèi)f一給您擺錯了,您別怪罪,您自己糾正下。”

      給娘入完殮后,近親屬們各自散去。正月十四日晚,我和大哥嫂陪伴躺在棺材里的娘一夜,大嫂和我整整一夜沒有合眼。這一夜,在給娘不斷續(xù)香的同時,大嫂跟我講起了去年冬天發(fā)生在娘身上的一些事。去年冬天有一段時間,娘神志恍惚,常說大哥家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家東。

      娘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了兒女們,連一根草把都沒有留給自己。娘住在誰家,誰家都應(yīng)當(dāng)是她的家,連這家的主人都是娘生的,都曾經(jīng)是娘身體的一部分,有什么不可以住的。爹在世時,把他和娘建造的房子,十間分給了五個兒子,說剩下的一間房子,等他們將來年老之后,他老兩口住??墒?,爹還沒有等自己年老,只有五十多歲,就突發(fā)腦溢血和心肌梗塞去世了。娘的那間老房子在四哥分的宅子上,四哥把自己的宅子連同娘的房子一同賣給了二哥,二哥在給鄰居幫忙蓋屋上梁時,突發(fā)事故被砸成重傷,不久就去世了。所謂家東,就是在家以東,我家的祖墳就坐落在這個方向。我愕然。娘幾個月前就知道自己即將離開人世?是娘確實(shí)說過這類話,還是大嫂在杜撰,我不敢考證。不過,我聽娘說過,在我爹身上也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一九七九年的春天,健健康康的爹在給小麥?zhǔn)┓蕰r,突然對娘說,小妮她娘,別看我今年在種麥時下了不少工夫,又施肥又澆水的,小麥今年長勢也不錯,我是吃不上新麥子了。果真,爹在那年麥子黃的時候,一天深夜,突發(fā)腦溢血和心肌梗塞,第二天天不亮,人就沒了。但是,想想我與娘接觸過的這些年,她說過的話和她做過的事,要是娘意識清醒,絕對不會說這類話的。爹去世后不久,她曾經(jīng)對我說過:“孩子還沒有長大,誰死誰傻,反正閻王不派八抬大轎來抬我,我是不去的,我要親眼看著我的孩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痹谖疑袂椴徽?、生活和工作遇到挫折時,娘曾經(jīng)對我說過:“孩子,你的身體是父母給的,你沒有權(quán)力銷毀它,你只有權(quán)力好好利用它?!本驮谀锶ナ狼暗囊粋€半月,我妻子告訴她多走走、多活動下對身體有好處,那天午飯后,就是在停放娘棺材的地方,她一下午走了十幾圈。就在娘去世前九天,醫(yī)生說她營養(yǎng)不良,讓我們買些魚蝦肉之類含蛋白質(zhì)高的食品給她吃,我妻子買了些肉、大蝦和蛋白粉給她吃喝時,她一口氣吃了四個大蝦、兩塊紅燒肉和一杯蛋白粉,一個勁地說溫度正好,很香。娘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留戀,充滿了渴望,她還想活,想一直活下去,直到這個世界的盡頭。

      正月十五日晚,大嫂說:“五兄弟,你昨天晚上陪了咱娘一夜,今天晚上你就睡覺吧,咱娘反正已經(jīng)老了,你再哭再難受,她老人家也聽不到看不到了。別叫咱娘這事沒有處理完,你再病倒了?!蔽艺f:“大嫂,沒事,我沒事,咱娘生了我,養(yǎng)了我,沒有得我多少濟(jì),就最后這兩晚上了,讓我陪陪吧。”大嫂又說:“你陪可以,但不能再哭了,如果咱娘能被哭活,咱兄弟姐妹一起哭。說好了,今天晚上不用你了,讓你的兩個大侄子來續(xù)香,來陪靈?!蔽艺f:“娘是生我的娘,讓我來陪她吧?!贝笊┯终f:“咱老家的風(fēng)俗是只要不斷香火就行,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沒有講究。”我沒有說話,坐在大哥的床沿上,靜等著第二天黎明的來臨。這一晚上,二哥的大兒子和大哥的大兒子來了,二哥的大兒子給娘續(xù)了上半夜的香,大哥的大兒子給娘續(xù)了下半夜的香。我和四哥依偎在大哥的床上睡著了。這一夜,我睡得異常香甜,似睡在夏日的樹蔭下,娘用芭蕉扇幫我不斷地扇著風(fēng),驅(qū)趕著蚊蟲,又如幼小的時候,自己躺在娘的臂彎里,娘哼著兒歌輕輕地晃動著,還像小時候冬日的夜晚,被娘揣在她寬大的棉褲襠里去小解……娘的溫暖氤氳著我的全身。

      正月十六日晚,大哥上半夜給娘續(xù)香,下半夜四哥和我?guī)湍锢m(xù)香。大哥離開后,我和四哥陪伴躺在棺材里的娘。面對著娘和娘的棺材,我們各自檢討了自己對不住娘的地方,不只是請求娘的饒恕,而更多地是尋求自己內(nèi)心的寬慰。我說,在對待孝順娘這個問題上,我是罪人,自己的這四十多年,在獨(dú)立成家之后,特別是娘在生那場大病之前,我一心想著自己的事業(yè),從沒有想到家中有老娘需要贍養(yǎng)。當(dāng)年在部隊時,一心只想著位子和領(lǐng)導(dǎo)的認(rèn)可,學(xué)習(xí)為了工作,生活為了工作,一切為了工作,沒有天沒有地,沒有黑沒有白,有時能記得領(lǐng)導(dǎo)的生日,而從沒有問過娘的生日是哪一天,更沒有給娘過過一次生日。從我兒子一出生,就是娘照看著,一天不離地看到他上幼兒園。那時以為自己是在養(yǎng)老,其實(shí)是娘在幫我照顧小。娘生了我,養(yǎng)了我,又幫我照看了我兒子,得有多少恩情需要報答?!如果用現(xiàn)在人們最渴望擁有的錢來算賬,那是多少錢呀?!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到公安之后,我一直堅守著有工作干好工作,沒有工作搞好創(chuàng)作,一心想證明自己不當(dāng)官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哪腥?,但作為兒子,在娘的身上,我?dān)當(dāng)了多少呢?從聊城到濟(jì)南,從濟(jì)南再到北京,自己的位置一再變化,自己的職務(wù)也一再升遷,而我從沒有想過生我的娘,已經(jīng)從七十多歲到了八十多歲,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飯,我親親的娘已經(jīng)成了耄耋老人,已經(jīng)過了古稀之年。雖然,在娘回到大哥家養(yǎng)老之后,我三天兩頭打電話問候娘,想方設(shè)法請假來看望娘,給娘洗過澡搓過背,攙扶著娘在胡同里來回走過幾次,也給過娘一些贍養(yǎng)費(fèi),但這些相對于娘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相對于娘對我的關(guān)愛,算得上什么?

      娘啊娘,這一輩子,我僅僅全身心地陪了您三個晚上,而您卻讓我在您的肚子里蟄伏了十個月,生我時,我給了您扯心撕肝的疼痛,我不能吃飯時,吸吮您的乳汁,我剛長小牙時,您嚼碎了食物塞進(jìn)我嘴里,我學(xué)走路時,您拉著我牙牙學(xué)語,父親去世后,您成了我的天空和依靠。這一輩子,您為我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在我多少明白了一些事理后,準(zhǔn)備全身心地照顧您的時候,您卻悄無聲息地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我捶胸頓足,號啕大哭。

      娘去世之后的一段時間里,眼淚成了我生活的主基調(diào),情緒極其低落,走路時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地下的魂靈,頭發(fā)不到一個月就幾乎全白了。一天下午,我寫下了這樣一首詩《哭娘》:“母親老了/拖著沉重的身體/倒在了冬天的最深處/倒在了瀕臨春天的絕壁上/我每次打電話/她都說,不打針不喝藥/身體好好的/不用我掛念/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她生的兒子也是這樣嗎?/此后,我的淚水泛濫成河/眼角鼻翼面頰成了河道/我沒有言語,只有哭泣/站著哭,坐著哭,躺著哭/白天哭,晚上還哭/春天里/我擎著滿頭白發(fā)/為我的母親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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