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瓴
(廣西外國語學院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222)
夢窗詞對中晚唐詩的接受研究
周雪瓴
(廣西外國語學院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222)
吳文英的詞蘊意深遠,用筆幽邃,被人稱為“夢窗詞”。受宋詞發(fā)展、所處社會環(huán)境等客觀因素的影響,加之自身經(jīng)歷和作詞的師法對象等主觀因素,吳文英在夢窗詞中大量化用、借用中晚唐的詩歌,也正是這些綜合因素的作用,夢窗詞形成了別具一格的詞風。
吳文英;夢窗詞;中晚唐詩;原因探究
南宋著名詞人吳文英,號夢窗,晚號覺翁,其詞被人稱為“夢窗詞”。夢窗詞意蘊深遠,用筆幽邃,且大量援引、化用中晚唐詩句,在南宋詞壇占有一席之地。
(一)夢窗詞對中晚唐詩的接受情況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夢窗詞今存340首,殘句一則,其中有多處化用或借用唐代詩歌,其中以杜甫詩最多,其余化用或借用頻率較高的依次為白居易、李白、李賀、杜牧、李商隱、劉禹錫、韓愈、王維、柳宗元、王建等人的詩。此外,夢窗詞中還化用或借用了韓偓、王建、張籍、羅隱等一批中晚唐詩人的詩句。總體來看,除李白、王維等少數(shù)盛唐詩人外,吳文英援引、化用的大多數(shù)為中晚唐詩人的詩句,其詞用典也多出自中晚唐詩人的詩歌。
如:夢窗詞《東風第一枝·傾國傾城》中的“傾國傾城,非花非霧,春風十里獨步”,化自白居易“花非花,霧非霧”(《花非花》),以及杜牧“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贈別·其一》)。又如《風入松·蘭舟高蕩漲波涼》中“蟬聲空曳別枝長”,化自晚唐詩人方干的“鶴盤遠勢投孤嶼,蟬曳殘聲過別枝”(《旅次洋州寓居郝氏林亭》)。夢窗詞中,此類化用、借用中晚唐詩句的例子比比皆是,足見詞人對中晚唐詩的偏愛。
(二)夢窗詞對中晚唐詩的接受特點
吳文英對中晚唐詩歌的接受側重于名家名篇,在他不同詞作中,存在不少援引自同一詩人的同一作品的現(xiàn)象。他對白居易的《長恨歌》尤為鐘愛,舉凡男女愛情題材,總不自覺地提及或化用白詩當中的只言片語。吳文英在閨怨詞《宴清都·連理海棠》中,由海棠樹、海棠花進而發(fā)揮聯(lián)想,念及唐明皇與楊貴妃的舊事,不禁想起白居易的《長恨歌》,進而將閨中女子的苦楚心境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在白居易的筆下,楊貴妃得到了無上恩寵:“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眳俏挠t在詞作中感嘆世間能有幾人像楊貴妃一樣,受到帝王如此厚愛:“人閑萬感幽單,華清慣浴,春盎風露。連鬟并暖,同心共結,向承恩處?!卑拙右子谩捌咴缕呷臻L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含蓄地描繪了李、楊二人的海誓山盟,并道出“此恨綿綿無絕期”的無奈,而吳文英則有“憑誰為歌長恨?暗殿鎖、秋燈夜語”,將深閨女子的孤寂傷感表現(xiàn)得細膩悠長。吳文英在創(chuàng)作此詞時顯然受到了白居易《長恨歌》的影響,似乎其拈來之靈感已與寫作內(nèi)容交融在一起,對白詩的化用不露痕跡。除此之外,吳文英在《六幺令·夷則宮 七夕》《惜秋華·七夕》這兩首關于七夕題材的詞作中,對釵鈿的描述亦化自《長恨歌》,白詩有“釵留一股合一扇,釵擘黃金合分鈿?!眽舸霸~《六幺令·夷則宮·七夕》中的“人事回廊縹緲,誰見金釵擘”便是暗指李、楊二人于七夕私語之事,《惜秋華·七夕》的“宮漏未央,當時鈿釵遺恨”所指亦是這樁舊事。
吳文英對于中晚唐詩的接受不僅限于一般的用典和化用,他還賦予詞更寬廣的意蘊。夢窗詞中化用頻率最高的詩句是李商隱的“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夜雨寄北》)。夢窗詞有:“寂寥西窗久坐,故人慳會遇,同剪燈語”(《齊天樂·與馮深居登禹陵》);“西窗夜深剪燭,夢頻生、不放云收”(《聲聲慢·餞魏繡使泊吳江為友人賦》);“移燈夜語西窗,逗曉帳迷香,問何時又”(《玉燭新·花穿簾隙透》);“寄相思,寒雨燈窗,芙蓉舊院”(《宴清都·萬里關河眼》);“有人添燭西窗,不眠侵曉,笑聲轉、新年鶯語”(《祝英臺近·除夜立春》)。夢窗詞在對李商隱詩接受的過程中,對原詩詩意還進行了延伸擴展,將原詩的友情題材擴展到了愛情題材,所以在吳文英筆下,“移燈夜語西窗”的情景變成了夫妻間情意綿綿地秉燭夜話,“寄相思,寒雨燈窗”流露出他對在蘇州故居“芙蓉舊院”居住著的蘇妾的深深思戀。此外,吳文英在《祝英臺近·除夜立春》中對李詩的化用已幾近擺脫了原意,所寫情景是除夕之夜,守歲的人們徹夜未眠,剪燭夜話,笑聲不絕,在黃鶯的啼叫聲中迎接新春。可見,夢窗詞對李商隱詩歌的化用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對于中晚唐詩的化用也得心應手。
吳文英大量以中晚唐詩入詞,究其原因,這一現(xiàn)象與宋詞自身發(fā)展、其所處的時代背景、人生經(jīng)歷和師法對象等因素是分不開的。
(一)宋詞的發(fā)展與夢窗詞的創(chuàng)作
近代學者王國維對歷代文學作品曾有總結:“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學,楚之騷,漢之賦,六代之駢語,唐之詩,宋之詞,元之曲,皆所謂一代之文學,而后代莫能繼焉者也?!盵1](P1)詞在宋代,無疑是最有特色的文學樣式。從文體發(fā)展的情況來看,詞由唐代興起,那時尚未登大雅之堂。詞至兩宋,承花間遺風,在晏殊、歐陽修、柳永等人的大力開拓下,詞境漸寬。迨及蘇軾“以詩為詞”,大變詞風,以其豪邁曠達取代了前人的柔媚婉約,使宋詞形成了婉約、豪放兩大主流派別。
正是經(jīng)歷了漫長的變革,詞至南宋,姜夔、吳文英等詞人在寫作上對前代詞作多有所效仿。夢窗詞師法周邦彥、姜夔之詞,講究字面、章法綿密,長于修辭和隸事,以纖麗為工,以奇彩為妙,運意深遠,用筆幽邃,往往用典而不著痕跡。如《大酺·荷塘小隱》“滄波耕不碎,似藍田初種,翠煙生璧”,用了李商隱《錦瑟》“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之典。又如,吳文英在《賀新郎·為德清趙令君賦小垂虹》中直接借用柳宗元的“欸乃一聲山水綠”(《漁翁》),寫道:“欸乃一聲山水綠,燕無言、風定垂簾晝”,意境已與原詩截然不同,其韻味則更加綿長。
夢窗詞可謂深入繼承前代“雅”韻,將現(xiàn)實感覺與心中意象巧妙地重疊在了一起,構成了局部形象鮮明而總體意境朦朧的畫面。
(二)南宋詞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
宋詞作為一種文學體裁,在宋代經(jīng)歷了由“俗”變“雅”的過程。宋代文人作詞往往帶著一種追求典雅的心態(tài),引經(jīng)據(jù)典,試圖提高詞作的審美內(nèi)涵,賦予詞深層次的韻味。劉克莊在《后村詩話后集》卷一道:“近人長短句多脫換前人詩。如《七夕》詞云:‘豪今夜為情忙,那得工夫送巧。’然羅隱已云:‘時人不用穿針待,沒得心情送巧來?!端蛣e》詞云:‘不如飲待奴先醉,圖得不知郎去時?!粍Ⅰ{已云:‘我愿醉如泥,不見君去時。’《宮詞》云:‘一夜御前宣住,六宮多少人愁?!煌踅ㄒ言疲骸動忻廊诵逻M入,六宮未見一時愁?!盵2](P43)可見,在宋代,詞人作詞時化用、借用前人詩句已成為了一種社會風尚。
有“詩余”之稱的宋詞,在宋代的文體流變中,所涉題材由窄變寬。南宋時期,前人的作品更是成為詞人創(chuàng)作源源不斷的素材。他們作詞時往往引經(jīng)據(jù)典,范圍由先秦至北宋均有涉及,而尤以中晚唐作品為盛。如上文劉克莊《后村詩話后集》所引的羅隱、劉駕、王建等人,均為中晚唐詩人。再看吳文英之前的姜夔,之后的周密、王沂孫、張炎等人,詞作中也不乏中晚唐詩的影子,足見夢窗詞中大量引入中晚唐詩并非個例。
此外,宋人從中晚唐詩中汲取素材加以淬煉,亦存在一詩多用的情況,似乎是詞人對某句詩獨有的偏愛。從夢窗詞來看,有多處是從杜牧的“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七夕》)一句化用而來,例如:“漸夜久、閑引流螢”(《解連環(huán)·暮檐涼薄》);“夜香燒短銀屏燭”(《醉落魄·題藕花洲尼扇》);“輕帳偷歡,銀燭羅屏怨”(《鳳棲梧·甲辰七夕》)。又如夢窗詞化用杜甫的“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佳人》),有“醉倚修篁,晚風吹半醒”(《齊天樂·白酒自酌有感》);“歡宴良宵好月,佳人修竹清風”(《風入松·一番疏雨洗芙蓉》);“人一笑、惺忪翠袖薄”(《金盞子·賞月梧園》)??梢姡瑓俏挠⒒弥型硖圃姴⒉痪心嘤谛问?,也不避諱重復,但凡符合詞境便即化用、借用,信手拈來,且每首意境旨趣并不相同。
(三)吳文英的生平經(jīng)歷與其創(chuàng)作
中晚唐詩大量進入宋詞,不僅是宋詞自身發(fā)展和宋代社會風氣使然,也與詞人的生平經(jīng)歷有密切關聯(lián)。就吳文英來考察,他一生未仕,以布衣出入侯門,充當幕僚,潦倒終生。歷來學界對其“不仕”之事多有探討,錢鴻瑛《夢窗詞研究》認為“不樂科舉”“應試不中”等說法均缺乏確鑿證據(jù),他做了另一番推測,認為吳文英“最有可能是出身于工商家庭,科舉考試受到限制”。[3](P20)
吳文英無意于科舉,樂以詞人和江湖游士的身份與人結交,且交游廣泛。與他有詞作贈酬關系的就有六十多人,包括文人、政客、普通市民與手工業(yè)者等各階層的人物。從夢窗詞的整體內(nèi)容來看,除部分應酬之作外,大多是感舊懷人、吟詠事物之作,偶有感懷時事之作。而對夢窗詞所引的中晚唐詩加以分析,也能發(fā)現(xiàn)其內(nèi)容大部分為景物意象,而與政治、時事、仕途相關的元素甚少。
無心仕途的吳文英,將心力傾注在日常生活中,更關注于身邊的美。細致的雕琢,絕妙的化用,使夢窗詞別具一格。他在《夢芙蓉·趙昌芙蓉圖梅津所藏》中寫道:“西風搖步綺。記長堤驟過,紫騮十里。斷橋南岸,人在晚霞外。錦溫花共醉。當時曾共秋被。自別霓裳,應紅銷翠冷,霜枕正慵起。慘澹西湖柳底。搖蕩秋魂,夜月歸環(huán)佩。畫圖重展,驚忍舊梳洗。去來雙翡翠。難傳眼恨眉意。夢斷瓊娘,仙云深路杳,城影蘸流水?!痹~人本是欣賞友人尹梅津收藏的趙昌所繪的《芙蓉圖》,詞中先描繪有人騎著一匹紫騮馬,奔馳在長堤上,接著又寫一人佇立斷橋旁,凝望湖中沐浴著晚霞的荷花。荷花雖好,終有凋零的一天?!皯K淡”三句,則轉為對現(xiàn)實的感嘆:到了深秋,西湖柳蔭下枯荷搖蕩,颯颯作響,如月夜中聽到女子走動時身上的環(huán)佩聲。若將趙昌的《芙蓉圖》重新打開細觀,雖與湖中的荷花盛開之景依稀相似,但終究難以展示出荷花的真情實態(tài)。“夢斷”三句,歸于幻夢,言真正的荷花仙子只有在夢境中才能相遇,但即使相遇,也會被云霧阻隔,只能隱約見到仙子的豐姿。能看清楚的,只有臨安城倒映在護城河里的影子罷了。由畫中之景到現(xiàn)實,再到夢幻,詞人娓娓道來,言語細膩,虛實結合,將所思所感融匯在辭藻間。其中,“紅銷翠冷”恰是化用李商隱“翠減紅衰愁殺人”(《贈荷花》)之句。
(四)夢窗詞的師法對象
詞人的創(chuàng)作靈感不是與生俱來的,往往受到所讀詩書、所效仿的作家的影響。從夢窗詞不難看出,吳文英明顯受到杜甫、白居易、杜牧、李賀、溫庭筠、李商隱等中晚唐詩人以及周邦彥、姜夔等宋代詞人的影響。
夢窗詞多次借用或化用杜甫、白居易、杜牧的詩句,吳文英援引此三人的詩歌在眾多中晚唐詩人中占了較大比重,似乎對這三位詩人尤為推崇,并能夠將原詩意境濃縮至三言兩語中,如《解語花·立春風雨中餞處靜》一開頭用“檐花舊滴,帳燭新啼”描寫春景,便是取自杜甫的“清夜沉沉動春酌,燈前細雨檐花落”(《醉時歌》)和杜牧的“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贈別·其二》),該詞還有“念青絲牽恨,曾試纖指”兩句,化自杜甫的“盤出高門行白玉,菜傳纖手送青絲”(《立春》)。夢窗詞對名家作品的援引是毫不忌諱重復的,前文提到的《宴清都·連理海棠》中就有四處化用了白居易的《長恨歌》。而吳文英在《倦尋芳·花翁遇舊歡吳門老妓李憐,邀分韻同賦此詞》中也有三處化用白居易詩意,其中,“墮瓶恨井”取自白居易《井底引銀瓶》的詩意,“聽細語、琵琶幽怨”和“客鬢蒼華,衫袖濕遍”則分別化自白居易《琵琶行》的“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和“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吳文英的化用往往隨性而至,如在《霜花腴·重陽前一日泛石湖》中寫道:“記年時、舊宿凄涼,暮煙秋雨野橋寒?!边@便是化自杜牧的《懷吳中馮秀才》:“唯有別時今不忘,暮煙秋雨過楓橋?!眽舸霸~通過化用暮煙、秋雨、野橋三個意象,將凄涼哀婉的心境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其情感體驗甚至超過了杜牧原詩。
南宋末張炎《詞源》云:“賀方回、吳夢窗皆善于煉字面,多于溫庭筠、李長吉詩中來?!盵4](P15)夢窗詞確實有許多字詞從溫庭筠、李賀詩中取來。如《珍珠簾·蜜沉燼暖萸煙裊》“麟帶壓愁香,聽舞簫云渺”,其中的“麟帶壓愁香”便是直接取自溫庭筠的《舞衣曲》:“蟬衫麟帶壓愁香,偷得鶯簧鎖金縷”。又如《丹鳳吟·賦陳宗之蕓居樓》中“怕遣花蟲蠹粉”,便化自李賀“誰看青簡一編書,不遣花蟲粉空蠹”(《秋來》)。不僅如此,吳文英某些詞的風格也與李賀相似,如《八聲甘州·陪庾幕諸公游靈巖》中的“箭徑酸風射眼,膩水染花腥”,其中的“酸風射眼”是化用李賀“東關酸風射眸子”(《金銅仙人辭漢歌》),“染花腥”則化用李賀“溪女洗花染白云”(《綠章封事》),以這些奇特的意象來詠懷古事,其做法與李賀如出一轍。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一九九《夢窗稿》提要云:“蓋其天分不及周邦彥,而研煉之功則過之。詞家之有文英,亦如詩家之有李商隱也?!盵5](P5479)戈載《宋七家詞選·吳君特詞選跋》也道,夢窗詞“猶之玉溪生之詩,藻采組織,而神韻流轉,旨趣永長”(《唐宋詞匯評·兩宋卷》)。[6](P3307)誠然,吳文英和李商隱都很善于用典,且夢窗詞援引、化用的李商隱詩不在少數(shù),如吳文英“雨簾不卷,空礙調雛燕”(《點絳唇·推枕南宙》)化用李商隱的“前閣雨簾愁不卷”(《燕臺四首·夏》),“傷春頭競白”(《菩薩蠻·落花夜雨辭寒食》)化用李商隱的“地下傷春亦白頭”(《與同年李定言曲水閑話戲作》),等等。吳文英吸收了李商隱詩的典雅含蓄,作詞講求辭藻華美,用典繁復,抒情委婉曲折,別有雅致。
另外,在宋代詞家看來,吳文英與周邦彥一脈相承,南宋尹煥序夢窗詞道:“求詞于吾宋者,前有清真,后有夢窗。此非煥之言,四海之公言也”(《花庵詞選》)。[7](P354)清代朱孝臧為四印齋校本《夢窗詞》所寫的敘言云:“夢窗詞品,在有宋一代頡頏清真”(《唐宋詞集序跋匯編》)。[8](P273)且夢窗詞對姜夔詞也多有借鑒之處。如夢窗的“更醉踏、千山冷翠飛晴雪”(《浪淘沙慢·賦李尚書山園》)就借鑒自姜夔的“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踏莎行》)。
可以說,正是因為長期積累所形成的閱讀習慣,讓吳文英汲取眾長,善于借鑒,才造就了夢窗詞“蘊意深遠,用筆幽邃”的特點。
夢窗詞對于中晚唐詩的接受是多方面的,在化用、借用的手法上表現(xiàn)得非常靈活。夢窗詞中大量中晚唐詩入詞,既是宋詞自身發(fā)展的結果,也受到了社會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此外還有主觀因素的推動作用,即詞人吳文英自身的經(jīng)歷、作詞師法的對象等。正是這些綜合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夢窗詞呈現(xiàn)出別具一格、蘊意深遠、用筆幽邃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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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魏樂嬌
The Middle and Late Tang Poetry Element in Meng-chuang Ci
ZHOU Xue-ling
(Guangxi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Nanning 530222,China)
Wu Wenying’s poetry is of profound meaning and called “Mengchuang Ci” for the beauty of lyrics. Wu Yingwen borrowed a lot of poetry elements from the middle and late Tang as a result of the social environment,his own life experiences and learning experiences. With the influence of these elements,Mengchuang ci carries a unique style.
Wu Yingwen;Mengchuang ci;the middle and late Tang period;analysis on reason
2016-10-11
周雪瓴(1989-),女,壯族,廣西南寧人,碩士,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文學研究。
1004—5856(2017)07—0075—04
I206.2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7.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