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曦
機器人犯罪的泛刑法
——談讀《人工智能時代》
◇周晨曦
還記得美國上世紀80年代的系列電影《機器戰(zhàn)警》嗎?電影里的機器人警察Murphy化身正義的使者,除暴安良,懲惡揚善。真正吸引我的,是關于機器人犯罪的問題。
機器人犯罪問題在當今中國的刑法規(guī)制
書中,杰瑞·卡普蘭引用了美國2010年的“BP案”,并介紹了美國運用機器人“強制失憶”等手段規(guī)制機器人犯罪的現(xiàn)狀。然而,一個現(xiàn)實的問題是——中國如果出現(xiàn)了機器人犯罪的問題,現(xiàn)有的刑法能夠應付得了嗎?
首先,我國刑法負擔刑事責任的主體僅限于具備了相應刑事責任能力的人”,這種“人”包含了天然具有決策能力的自然人和法律賦予其人格的公司、企業(yè)、事業(yè)單位、機關和團體。機器人雖然通過人工智能手段取得了一定程度的獨立決策能力,但是由于機器人的決策能力濫觴于人類給其設定的程序,因此刑法仍然將其視為“物”,而非“人”,因此機器人本身是不能作為我國刑法規(guī)制的對象的。其次,機器人作為一種物”,是由“人”設計生產,并交給“人”來使用的。如果機器人的設計、制作和使用者利用機器人實施犯罪活動,那么機器人此時就成為了一種犯罪的工具,好比兇犯殺人時使用的刀具、小偷扒竊時使用的鑷子,我們只需要對利用機器人實施犯罪的人進行打擊處理就可以有效解決這一問題。最后,刑法還指引著我們對犯罪人的主觀態(tài)度進行辨析,如果故意利用機器人實施犯罪,比如說故意殺人、盜竊的,那么只要參考具體的刑法條文對犯罪人進行定罪量刑即可,如果是由于過失而造成了某些嚴重后果,在該過失能夠避免卻由于疏忽大意等因素未能避免的情況下,對犯罪人科以相應的過失犯罪處罰即可。
機器人能否成為未來世界的執(zhí)法者與司法者
書中,杰瑞·卡普蘭講述了機器人對多個行業(yè)領域的“滲透”,甚至像律師、醫(yī)生這樣的職業(yè)在其看來都將受到機器人的挑戰(zhàn),在這一背景下,本人也不禁天馬行空地開始設想:機器人在未來能否替代警察、法官進駐執(zhí)法和司法領域呢?當然,這個假設必須建立在突破現(xiàn)有法律制度的前提下,因為目前的法官和警察如前所述,依然局限在自然人的框架內。此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科技已足夠強大,能夠支撐這場“夢”的實現(xiàn)。
回歸到“法”的基本特性這一層面,法的兩個基本特征與我們探討的問題是息息相關的,一個是法的抽象性。由于法是對社會日常生活的高度概括,法律在表述上會呈現(xiàn)出極具抽象性的特點,這就使得我們往往需要通過自然人的意識對具體行為作出判斷。比如刑事訴訟法規(guī)定,公安機關對于現(xiàn)行犯或者重大嫌疑分子,犯罪后企圖自殺、逃跑或者在逃的可以先行拘留。如何界定企圖自殺、逃跑,這恐怕是難以通過程序設定去克服的。另一個則是法的滯后性。人的前瞻性不足或者對問題的出現(xiàn)考慮不周,只得在出現(xiàn)問題時通過法律法規(guī)的制定來約束人們的行為。面對紛繁復雜的現(xiàn)實世界,法學家本身就有諸多的難題沒有克服,比如在刑法領域中,男性能否成為強奸罪的犯罪對象?比如在經濟法領域中,哪種界定相關市場的方法是最科學和公允的?這些類似大前提的問題沒有解決,就允許機器人扮演執(zhí)法者與司法者的角色,他們未必能如同其他領域一般出色,未必能比自然人做得更好。
當然,機器人在法律活動中的作用是不可忽視的,比如司法判例從來都是英美法系的法律淵源,我國雖然不是判例法國家,但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的指導案例也越來越成為司法活動中的重要裁判參考。然而,面對浩如煙海的司法文書,任何一名法官和律師都可能感覺到力不從心,如果機器人在此時以一個司法輔助者的身份出現(xiàn),幫助法官、律師檢索相關案例、總結審判要旨,司法的公正性和權威性無疑會得到極大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