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鈞+崔永元
有一天,一架日本偵察機著火摔到陜西城固的山里邊,西北師范學院附中全校三四百學生,走了十幾里路,往那個山上奔。王智量跑在最前面。他看到飛機的殘骸,還看到了農(nóng)民拾到的日本飛行員和他妻子、孩子的照片。飛行員的名字叫山谷忠一。學生們笑著說:“對呀,他在這個山谷里一心一意為他的天皇盡忠了?!?/p>
1942年,晉察冀軍區(qū)政治部協(xié)理員肖澤泉的軍衣穿破了,沒線縫。后來他通過總務處向上級打報告,軍區(qū)參謀長批給他五根線,用來縫衣服。
彭嘉衡乘船到美國學習飛行,途經(jīng)好望角。上岸之前知道那里的瑞士手表很便宜,大家用省下來的錢每個人都買了一兩塊。那時美國人都很少戴瑞士表,后來他們戴手表到美國去,人家一看很羨慕。
南非華僑告訴彭嘉衡,三個月前也有中國飛行員來,有人上街理發(fā),南非人歧視中國人,不肯給他理。后來那人叫來其他飛行員,把這個理發(fā)店搗毀了。警察來,看是盟國飛行員,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所以當?shù)厝A僑很感謝他們,給華僑出了一口氣。
戴澄東說,他父親戴安瀾是1942年5月18號受的傷,到5月26號下午5點鐘,就已經(jīng)不行了。鄭庭笈和周之再看到戴安瀾醒過來,就問:“師長,你看部隊怎么回去?”戴安瀾示意他們把地圖拿出來,指著:“在這里過河,從河東岸回去?!闭f完以后,就叫衛(wèi)士把他扶起來,朝著北方,犧牲了。
后來知道,當時日本人在西岸已經(jīng)埋伏了重兵。所以,很多緬甸遠征軍的人跟戴澄東講,當時你父親指了一條活路給我們回來。
田申回憶他父親田漢。1935年7月,聶耳到日本不久,下海游泳淹死了。那時田漢剛剛被假釋出獄,軟禁在南京,聽到這個消息,號啕大哭。他生平有兩個音樂上的伴侶,一個聶耳,一個張曙,但兩人都不幸早亡,聶耳是淹死的,張曙是1938年8月被日本飛機炸死的。
后來田漢痛心極了,根本不想再寫歌詞了,因為沒什么人可以更好地合作了。
方沛霖有個新電影要拍,就帶了劇本找《萬象》雜志主編陳蝶衣,請他寫電影插曲的歌詞。陳蝶衣一看片名《傾國傾城》,就說:“阿方哥,現(xiàn)在是國難時期,既不能‘傾城,更不能‘傾國啊,這個片名不行?!狈脚媪鼗厝ズ蠓缕恼f明書,看到“鳳凰于飛”四個字,第二天又找到陳蝶衣。陳覺得可以借題發(fā)揮,就寫了《鳳凰于飛》的歌詞。
這首歌被金嗓子周璇一唱,流行一時。
在湖南打游擊的譚昆山回憶,到1945年日本兵也很困難,吃稀飯、吃霉米,還得餓肚子。到農(nóng)村搶糧食,連廢鐵都要收去,要造武器連鋼鐵都沒有。
(摘自《述林1:戰(zhàn)爭陰云下的年輕人》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圖/黃文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