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慰慰
(長沙學院法學院,湖南 長沙 410022)
消減法律決策中后見效應的策略
彭慰慰
(長沙學院法學院,湖南 長沙 410022)
后見效應是一種普遍但容易被人們忽視的認知現象。后見效應能夠對個體判斷造成影響,使人們的決策出現偏誤。法律決策不同于一般的社會生活決策,分散注意、事前指導以及分立審判的后見效應消減策略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有效減少法律決策中的后見偏差。但仍需考察法律決策中消減后見效應策略在不同案件以及不同因素影響下的有效性。
后見效應;法律決策;消減策略
后見效應(hindsight bias)是指個體在得知事情的結果之后,而否認結果信息的影響并高估自己能正確預測事情發(fā)生機率的現象,又稱之為事后聰明或事后諸葛亮(Pohl, 2007)[1]。Fischhoff最早對后見效應做了實驗研究,研究結果發(fā)現,與先見條件組相比,后見條件下的被試對實際結果出現可能性的評定更有把握。Fischhoff將后見效應定義為后見判斷(可得益于事件結果反饋的判斷)與先見判斷(不知曉事件結果時的判斷)的系統(tǒng)差異(Fischhoff, 2007)[2]。
作為人類意識的產物,決策伴隨著人類的起源而產生,是人類認識世界與改造世界的一個重要過程,它對個人與社會的正常生存和發(fā)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為了達到一定目標,而采用一定的科學方法和手段,從兩個以上的項目中選擇一個滿意項目的分析判斷過程就是決策。在日常工作、學習和生活中,人們每天都進行著無數簡單或復雜的決策判斷。在事后決策的過程中,由于受到后見效應的影響,人們普遍認為已發(fā)生的事件結果似乎是更直接、更容易理解的。
法律決策雖然屬于特殊職業(yè)中特殊人群所做出的決策,但其決策的做出會影響到整個社會秩序的維護,以及為人們的行為提供怎樣的引導和規(guī)范。法律決策一般是指在法律案件的審判過程中,案件的庭審法官依據事實、證據和法律規(guī)定,對案件被告人的行為做出自我判定,從而形成具有法律效力的審判決策。在法庭審判中的法官,往往面臨著一個艱難的挑戰(zhàn),他們必須忽略結果對他們所產生的后見效應的影響,以一種公平的方式來判決被告在結果出現之前的行為是否有過錯。他們能否做到不考慮結果的信息?或者對于結果的了解是否會使他們的決策產生偏見?
由于當前法律審判的實質是,在一個事件結果已經發(fā)生后去評判罪行或者責任,所以后見效應能夠從許多途徑對法律決策者們施加其影響。國外的一些研究已經開始論證后見效應對于法律決策的有害影響(Camerer & Talley, 2007)[3]。在嘗試著去忽略特定信息的同時,這種重新判斷過去的方式使得法官在做出決策時不可避免地出現后見偏差。由于后見效應對于法律的決策有著重大的影響,因此對于法官來說,熟悉這種現象是十分必要的,并且探討減少甚至消除后見效應的有效策略將具有重大的意義。
法律決策不同于一般的社會生活決策,法官是在事件發(fā)生后進行法律案件的判決,不存在對自己先前的預測進行回憶評述的情形。法律決策的特殊性在于,在已知結果信息的法官做出帶有一定程度偏誤的決策中所出現的這種后見效應是屬于在假定型范式中出現的“早知如此”效應(know-it-all-along effect)。因此,將法律決策的特殊性結合到上述消減后見效應諸類方法的原型中,有三種適用于假定型設計的消減后見策略可能對減少甚至消除法律決策中的后見偏差是有效果的,策略一是通過指導語直接告知決策者,可能會有后見效應這種現象,提醒決策者多加注意(Stallard & Worthington, 1998)[4];策略二是讓決策者考慮某事件的其他可能性結果并分析其影響,以分散其對已知結果的過度注意或關注(Lowe & Reckers, 1994)[5];策略三是通過分離行為證據與事件結果,使決策者在分立的模式下進行判斷(Smith & Greene, 2005)[6]。那么在法律案件中,上述三種消減后見效應的策略,能否減少法律決策中的后見偏差?
通過比較以往研究者采用消減后見效應的各種方法所得出的研究結果,并考慮法律決策的特殊性,筆者(2010,2012,2013)[7] [8] [9]選取了分散注意以及事前指導這兩種消減后見效應的策略,分別考察了在法律決策中不同事件結果、消極結果的不同嚴重程度、不同心理控制源的認知差異,以及案件自我相關性影響下消減后見策略的有效性。實驗結果顯示,這兩種后見效應的消減策略在不同案件,以及不同因素影響下對于減少法律決策中后見偏差的有效性都是非常顯著的。研究結果說明,分散注意以及事前提醒的消減后見策略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有效減少法律決策中的后見偏差。這為消減后見效應策略未來在司法實踐中的應用提供了初步的可行性。
(一)分散注意策略
相對于未獲知結果的情形,后見效應被認為至少是部分地源于對已獲知結果在有效性上利用的不平衡(Agans & Shaffer, 1994)[10],因此,可以推測將后見法官們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他可能性結果上來,有可能會減少偏見的產生。要求法官們在做出決策時考慮并且描述其他可能性的結果及其影響,能夠讓他們在對被告的行為進行事后“再判斷”的過程中,并不完全以結果信息為錨點,而是進行相應的調整,考慮其他可能性結果可能會對當事人產生怎樣的消極影響,從而減少后見效應對其決策的影響。
Koriat,Liehtenstein和Fischhoff最早為了減少過度自信現象的出現,而提出通過列舉理由的方法來減少后見效應。Sanna,Schwarz和Stoeker(2002)[11]所做的減少后見效應的實驗研究就采取了這種列舉方式。他們借鑒了Fischhoff在后見效應經典實驗中使用的實驗材料,即推測印度的哥爾喀族與英國之間的戰(zhàn)爭輸贏。實驗共分為三組,其中一組為控制組,在操作中實驗者不告知被試戰(zhàn)爭的輸贏結果。而其他兩組為告知戰(zhàn)爭結果的實驗組(一組被試知道的結果是印度的哥爾喀族勝利,另一組被試所獲知的結果是英國獲勝)。實驗者只要求控制組的被試通過自己的推斷來猜測戰(zhàn)爭的輸贏結果,并不需要他們列舉另一方可能獲勝的理由。而在實驗組中,實驗者要求被告知是印度哥爾喀族勝利的被試列舉出英國可能取得勝利的原因,同時要求被告知是英國獲勝的被試同樣列舉出印度哥爾喀族可能打敗英國的原因。這兩個實驗組的被試按隨機的方式,分別被要求列舉出10個理由或者只需列出2個理由。該實驗的結果表明,與控制組相比,被要求列舉出2個理由的實驗組被試,他們的后見效應得到減少。而在需要列舉出10個理由的實驗被試中,他們的后見效應并沒有得到有效控制。這說明,采用列舉其他結果可能性理由的策略,在任務難度不大的情況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有效減少后見偏差的產生,但如果任務難度太大,則后見偏差不僅不會被減少,反而會出現后見效應增強的現象。這可能是由于,被試在簡單的評判任務中,他們會認為事件的其他結果是有可能發(fā)生的,只是自己在第一時間沒有考慮清楚,由此其出現的后見偏差得到相應減少。然而在任務難度很大時,被試往往會覺得很難找到事件結果的其他可能性,于是傾向于支持事件必然會發(fā)生他們已獲知的那種結果,因此后見偏差不會減少,相反出現了明顯的增加。之后,Sanna與schwarz(2004)[12]對采取列舉其他結果可能性的理由來減少后見效應的這一方法,進行了更為深入的實驗研究。研究表明,當具體任務簡單時,列舉其他可能性結果的理由能夠有效減少甚至消除被試的后見效應,而如果任務難度太大,這一消減后見效應的策略則很難減少后見偏差的產生,更無法消除。他們的實驗結果進一步證實了之前的研究結論。基于以上的研究結果,為了避免在法律決策中采用消減后見效應的分散注意策略反而出現后見偏差的逆轉現象,可以采用難度較為簡單的任務,只需法官們列舉他們所考慮到的其他可能性行為可能會對當事人造成的少數消極影響。
Lowe和Reckers(1994)[5]通過實驗發(fā)現,當要求庭審中的陪審員評定可供選擇的結果發(fā)生的可能性,并且產生出他們自己所認為的其他可能選擇的結果時,在他們對被告審計員所做決策的判決中,后見效應減少了。隨后,Anderson,Jennings,Lowe等(1997)[13]力求在對真實的國家法官的研究中得出相似的結果。他們發(fā)現要求法官考慮并且產生可供選擇的結果并不是一個高效的去偏見的方法。然而,當法官們被要求去考慮并且描述由審計員所做出的可供選擇的決策是如何有可能消極地影響到其他利益持有者(如股東和雇工)時,后見偏差被消除了。為消減后見效應的影響,迫使法官對抗已知結果的消極影響來決策,也就是試圖要求他們考慮、接受事件可能產生出的其他結果對當事人的影響,這樣的策略是有效果的。
基于實驗研究結果,可以認為,在法律案件的審判中,當法官被要求去考慮并且描述由被告可能做出的其他選擇性行為所產生的結果可能會怎樣消極地影響到原告(或受益者)時,后見效應在一定程度上被消除了。具體來說,獲知了被告對原告造成的消極結果,同時也評判了其他選擇性結果對于原告(或受益者)的消極影響的法官,可能會與未獲知結果信息的法官一樣,對被告的行為做出恰如其分的判決。
(二)事前指導策略
將注意力分散于其他可能性結果上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后見效應的產生,但是它需要被試產生出他們自己所認為的可能選擇的結果,或者寫下他們對于可能性結果影響的分析。這樣的做法,在現實中是不太可行的,因為我們無法要求法官們在做出決策前都執(zhí)行一個書面的文字任務。所以還可以采取另一種嘗試消減后見偏差的策略,也就是試圖利用特殊的指導程序來提醒被試,喚起被試對后見效應的警覺,意識到后見效應,從而來盡量排除這種效應的干擾。雖然Pohl和Hell(1996)[14]在研究中運用指導語來控制,告訴被試實驗設計以及后見效應這樣一種現象,要求被試在做出判斷時盡量避免,但結果發(fā)現被試仍然不能消除后見偏差。但Stallard和Worthington(1998)[4]在一家公司因存貸款項目的失敗而起訴存貸款董事會董事失職的商業(yè)訴訟案件中發(fā)現,在審理案件之前對陪審員進行有關后見效應的司法告誡,結果出現了減少的后見偏差。在筆者(2010,2012,2013)[7] [8] [9]的實驗研究中,相對于后見組的被試,接受特殊指導程序的模擬法官們在其做出的決策結果中,同樣出現了明顯減少的后見偏差。盡管對于后見效應的提醒、警告,并不能完全消除偏誤的產生,但在審判實踐中,通過謹慎恰當地運用這種特殊的審前指導程序,以有效地消減法律決策中后見效應的產生,應當是值得鼓勵的做法。
(三)審判分立策略
在Smith與Greene(2005)[6]所做的研究中,被試回顧了有關一樁汽車事故的案件摘要。在這場車禍中,被告在失去了對他卡車的控制后撞擊到原告的汽車上,造成了對原告的傷害。在單一實驗條件下的被試獲知了該案件的所有證據,并做出關于被告過錯以及賠償金的決策,正如一個法官在一個標準的單一審判中所做的那樣。而在分離實驗條件下的被試只獲得了有關被告行為的證據(例如,發(fā)生車禍時,被告正以超過限速10碼的車速行駛),以此確定被告是否存在過失。盡管他們了解到原告已經受到傷害,但他們并沒有獲得關于原告受傷害程度的任何信息。與實驗假設一致,分離的條件將減少后見效應對于被告過失責任確定的影響。與單一條件下的法官相比,分離條件下的法官認定被告存在更少的疏忽及過失。
分離的條件,也就是采取分立的審判方式,讓法官在行為證據與事件結果相分離的條件下做出決策,這可以被用來隔離過錯的審判決策與損害賠償金的審判決策。在一個單一的審判中,法官們會在同一時刻了解到所有的證據,然后商討這個案件的所有法律問題。由此可知,在當前的單一審判中,法官們很可能是依據原告受傷害程度的結果,而不是依據被告當時的行為來判決被告是否存在過錯的。相反,在一個分離的審判中,法官們只會了解到關于被告行為的證據,以此做出被告是否存在過錯的一個判決。只有在被告被法官裁定為有過錯之后,法官(相同的或者不同的)才能夠了解到原告受傷害的程度,并以此決定賠償金的數額。也就是說,在一個分離的審判中,法官們在做出是否存在過錯的判決時并不會知道案件的結果,因此,后見效應可以被消除。但是在這種分立的情形下,在一定程度上,法官會認為被告的行為是存在更少的疏忽或過失的,有可能會出現判定被告過錯責任過輕,由此導致對受害人保護不力的狀況,這是不容忽視的。該種消減后見效應的策略,在理論上是有效可行的,但在法律決策實踐中的運用應慎重。此外,采用分立的審判模式不符合我國當前的司法審判制度,在司法實踐中不具有可行性,所以目前未將這種消減法律決策中后見效應的策略作為考察對象。
在消減后見效應的諸類方法中,結合法律決策的特殊性,當前國內外運用了直接告知決策者,可能會有后見效應這種現象,提醒決策者多加注意的事前指導策略;迫使決策者提供某事件的其他可能結果,并考慮其他可能性結果可能會對當事人產生的消極影響,以分散其對已知結果的過度注意或關注的策略;以及分離條件下的審判策略。總的來說,這三種消除后見效應的策略在消減法律決策中后見偏差的有效性上是顯著的,但審判分立策略在當前司法實踐中缺乏現實的可操作性。
簡單來看,后見效應是一種由事件結果而導致人們認知產生偏誤的效應,它首先涉及的就是客觀的事件結果因素對于個人決策的影響。那么在法律決策中,面對由案件被告所做決策產生出的積極或者消極的事件結果時,法官是否會受到后見效應的不同影響而產生出不同的偏見?更進一步,如果實驗結果表明法官只是對于不利的消極決策結果才會出現后見偏差,那么這種由他人決策所產生的不利事件結果的消極嚴重程度是否也會影響到法官的后見判斷?除此之外,已有的實驗研究結果表明,個體能力差異中的智商因素,以及個性差異中的領域依賴性和自我展現因素與后見效應的大小有著顯著的相關(Musch, 2007)[15]。作者認為,在實踐應用的層面上考察個體智力因素對于法律決策中后見效應的影響缺乏一定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在此基礎上,結合法律決策的特殊性,可以選取類似于領域依賴/獨立性的心理控制源因素考察法律決策中個體差異對于后見效應的影響。動機論認為,由于自我表現這一個性特征的影響,尤其當事件是與自己相關時,相對于其他人,個體能表現出更強的后見效應。由于審判原則中回避審判制度的存在,那么在法律決策中,自我展現這一個體特性在事件自我間接相關的情境中與后見效應的大小會有著怎樣的關聯。同時,現實中法官的年齡、工作閱歷以及專業(yè)經驗都可能會使其在法律決策中受到后見效應的影響存在差異。此外,不得不考慮的是,在不同性質的民商事、刑事以及行政案件的決策中,消減后見效應策略是否會使法官做出具有相同傾向的決策結果。因此,對于不同性質的案件決策,在不同主、客觀因素對法律決策中后見效應的影響下,消減法律決策中后見效應策略的有效性程度及其與各因素的交互作用,仍需通過系列實驗進一步探究。
[1]Pohl R F. Ways to assess hindsight bias[J]. Social Cognition,2007, (1).
[2]Fischhoff B. An early history of hindsight research[J]. Social Cognition,2007,(1).
[3]Camerer C, Talley E. Experimental study of law[A]. A M Polinsky, S Shavell. Handbook of law and economic[C]. Holland: North-Holland,2007.
[4]Stallard M J, Worthington D L. Reducing the hindsight bias utilizing attorney closing arguments[J].Law and Human Behavior, 1998,(22).
[5]Lowe D J, Reckers P M J. The effects of hindsight bias on jurors’ evaluations of auditor decisions[J]. Decision Sciences, 1994, (3).
[6]Smith A C, Greene E. Conduct and its consequences: Attempts at debiasing jury judgments[J]. Law and Human Behavior, 2005, (5).
[7]彭慰慰, 鐘毅平. 法律決策中消極程度及消除策略對后見偏差的影響[J]. 心理學探新, 2010, (4).
[8]彭慰慰. 模擬法官決策中心理控制源對后見偏差的影響[J]. 心理科學, 2012, (2).
[9]彭慰慰. 法律決策中案件相關性及消減策略對后見偏差的影響[J]. 心理與行為研究, 2013, (4).
[10]Agans R P,Shaffer L S. The hindsight bias: The role of the availability heuristic and perceived risk[J]. Basic and Applied Social Psychology, 1994, (5).
[11]Sanna L J, Schwarz N, Stocker S L. When debiasing backfires: Accessible content and accessibility experiences in debiasing hindsight[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Learning, Memory and Cognition, 2002, (8).
[12]Sanna L J, Schwarz N. Integrating temporal biases[J]. Psychological Science, 2004, (7).
[13]Anderson J C, Jennings M M, Lowe D J, etal. The mitigation of hindsight bias in judges’ evaluation of auditor decisions[J]. Auditing: A Journal of Practice and Theory, 1997, (2).
[14]Pohl R F,Hell W. No reduction in hindsight bias after complete information and repeated testing[J].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and Human Decision Processes, 1996, (1).
[15]Musch J. Did everybody know it all along? A review of individual differences in hindsight bias[J]. Social Cognition, 2007, (1).
(作者本人校對)
Debiasing Strategies of Hindsight Bias in Legal Decision-making
PENG Weiwei
(School of Law,Changsha University,Changsha Hunan 410022,China )
Hindsight bias is a common but easily overlooked cognitive phenomena. Hindsight bias can impact on people’s judgment which would make bias in individual decision-making. The legal decision-making is different from the usual social life decision-making. Three debisaing strategies might reduce the hindsight bias effectively to some extent. Whether the debiasing strategies in legal decision-making with different kinds of legal cases and factors are effective needs further research.
hindsight bias; legal decision-making; debiasing strategy
2017-05-10
湖南省哲學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消減法律決策中后見效應的策略研究”,編號:14YBA018;湖南省教育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一般課題“高校法學專業(yè)大學生法律決策中的后見效應研究”,編號:XJK014CXL009。
彭慰慰(1981— ),女,湖南長沙人,長沙學院法學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法學、社會認知心理學。
D90-054
A
1008-4681(2017)04-01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