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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閨秀贈妾詩詞中的德、才崇尚

      2017-03-29 08:33:21駱新泉王佩瑤
      楚雄師范學院學報 2017年2期
      關鍵詞:閨秀才情

      駱新泉,王佩瑤

      (徐州工程學院人文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8)

      清代閨秀贈妾詩詞中的德、才崇尚

      駱新泉,王佩瑤

      (徐州工程學院人文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8)

      滿族入主中原后,對漢族婦女思想和行為的束縛較之明代有所松動,而清代社會風氣的漸變及閨秀文化水平的相對提高,使得清代閨秀文學創(chuàng)作的視野逐漸開闊,這其中就包含將身份、地位低下卻品德高尚的侍妾納入到詩詞創(chuàng)作中來;同時,清代閨秀社交范圍的限制則使她們對富于才華的侍妾產(chǎn)生惺惺相惜之情。解讀清代閨秀贈妾詩詞,可以看出她們的創(chuàng)作動機基本緣于對所贈侍妾懿德的敬佩與才情的稱賞。

      清代閨秀;贈妾詩詞;德才崇尚

      明清兩朝社會風氣發(fā)生了明顯變化,一方面是男性以放蕩為快,奢靡縱欲的世風愈演愈烈,納妾之風漸由貴族階層向士人、商人乃至普通百姓階層擴散;另一方面則是對婦女的約束更為苛酷,這從明清兩朝婦女守節(jié)、烈婦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上得到佐證。據(jù)董家遵統(tǒng)計,明清兩朝守節(jié)婦女人數(shù)分別為27141人和9482人,烈婦人數(shù)分別為8688人和2841人。[1]但清朝畢竟是滿族統(tǒng)治的天下,尤其是在清初,對婦女思想和行為的控制較之于明朝反有松動,而晚清時期又因西方民主思想及婦女解放思想的東進,對婦女思想和行為的制約也開始發(fā)生前所未有的變化。在這樣的時代背景和社會風氣中,清代閨秀的交游開始逐漸打破性別壁壘和階級壁壘,前者表現(xiàn)為大家閨秀向男性文人拜師學藝、與男性文人交游,如乾嘉時期的隨園女弟子群;后者表現(xiàn)為大家閨秀與比自己身份低下的妾、婢乃至與更為低賤的妓女交往,如席佩蘭、曹貞秀、汪端等人的贈妾詩,梁蘭漪、張紈英、駱綺蘭等人的贈婢詩,吳綃、徐德音、駱綺蘭、錢孟鈿、鮑之芬、吳藻等人的贈妓詩等。清代閨秀贈妓、贈妾詩已分別在拙作《明清女性文學新變(一)——閨秀贈妓詩詞論稿》《明清女性文學新變(二)——閨秀賦婢詩詞論稿》中予以論述,本文僅就清代閨秀贈妾詩詞中所凸顯的才德崇尚加以論述。需要說明的是,本文中“閨秀”的含義系指廣義,既包含舊時有錢有勢人家未出閣的少女,也包含這類人家的妻子和侍妾。之所以用“閨秀”而不用“才女”稱之,是因為“才女”側重才學,“閨秀”側重修養(yǎng)和身份。

      筆者廣泛翻檢清代閨秀詩詞作品,輯得清代閨秀近20人的贈妾詩詞約60首。為何清代會有如此之多的大家閨秀將寫作視野投射到侍妾身上?筆者認為,這與清代女學的興盛及社交范圍的相對狹窄有關。首先,清代女學在開明士人的提倡、名家望族對女子教育的重視及女性自身對文化的強烈渴求的合力作用下,得到前所未有的普及和發(fā)展,工詩善文的閨秀們希望能像男子那樣擁有廣泛的社交圈子來展現(xiàn)自己的才情。但實際情況是,雖然有極少數(shù)閨秀有幸得以與男性文人交游唱和,但畢竟是鳳毛麟角,絕大部分閨秀是沒有這種幸運的,甚至連與同性的交游唱和都難以實現(xiàn)。在此情境下,閨秀們就極有可能對同性中的佼佼者產(chǎn)生惺惺相惜之情,尤其是在所接觸或聽聞的侍妾擁有高尚品德和豐贍文才時,這種惺惺相惜的情感更是令閨秀們自發(fā)地為其賦詩填詞,加以傳播頌揚。

      其實,閨秀贈妾詩于明末已初露端倪,如徐媛《中山孺子妾歌》,此詩雖是模仿古樂府的同題之作,但作者性別已然改變,主旨亦有所改變。男性文人是借寫宮中妃嬪寵辱不定、身不由己的命運來抒發(fā)士人仕途窮通之理,徐媛則舍曲筆而直抒其對侍妾“紅葩有消歇”“中道恒相遺”不幸遭遇的深切同情。清代閨秀贈妾詩的創(chuàng)作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面目出現(xiàn)在讀者面前,以數(shù)量多寡依次排序是:席佩蘭詩10首、詞1首,曹貞秀詩8首(另含逸事1篇),汪端詩6首,沈彩詩5首、詞1首,張紈英5首,江珠、徐德音各4首,劉蔭3首,駱綺蘭、彭玉嵌、唐慶云各2首,黃媛介詞2首,朱中楣、顧太清、熊璉、方蔭華、鄭蘭孫各1首,俞慶曾詞1首。這還不包括題為“美人”“麗人”及部分題為“姬人”的作品(雖然事實上這類稱呼往往就是對侍妾的指稱,但筆者仍持謹慎態(tài)度,在沒有確切證據(jù)的情況下,未將此類詩詞納入本題中),也不包括主婦與侍妾、長妾與小妾的聯(lián)句詩。在清代閨秀贈妾詩詞中,既有對他人之妾的題贈,也有對自己夫君之妾的吟詠,還有同為一夫之妾間的題贈,筆墨觸及對侍妾懿德的贊美、才情的褒揚、美色的夸說、親情的抒發(fā)、夭亡的傷悼等。本文僅就懿德的贊美和才情的褒揚這兩個方面加以討論,因為在品德、才情、美色、親情和悼亡諸種關系中,德與才的關系最為密切,懿德需要才情表述和傳達,才情需要懿德促成和顯現(xiàn),“‘才’是完成‘德’的一種手段和憑借?!盵2]

      一、敬佩懿德

      文學是人學,文學創(chuàng)作總緣于某種動機。明清閨秀創(chuàng)作贈妾詩詞的動機是多方面的,但前提是侍妾必須具有一般閨秀或女性應有的傳統(tǒng)美德?!伴|秀”本指大戶人家德才兼?zhèn)涞呐樱匚贿h在侍妾之上,倘若一名侍妾無德無行,就絕無可能引發(fā)閨秀的創(chuàng)作欲望,無論“她”是別人的侍妾還是自己夫君的侍妾。在詩歌中流露出對侍妾懿德敬佩的清代閨秀主要有席佩蘭、汪端、沈彩、唐慶云、張紈英、俞慶曾等人。

      席佩蘭(1762―1831后),生活于乾嘉道三朝,江蘇昭文縣(今常熟市)人,出身于書香門第,仕宦大家,15歲嫁同邑翰林院庶吉士孫原湘為妻。席氏自幼聰慧,富于詩才,勤于學,是袁枚最為得意的女弟子,曾得袁枚“詩冠本朝”“字字出于性靈”之美譽,著有《長真閣集》。孫原湘曾在《天真閣集·自序》中說自己“十三時不知何謂詩也,自丙申冬佩蘭歸予,始學為詩。”[3]可見席佩蘭對丈夫詩歌創(chuàng)作上的影響是巨大的。孫原湘《憐才》詩中也有“絳帖愿稱詩弟子,紅樓許拜女先生”的詩句,說明自己學詩得益于妻子。做人德為先,才華豐贍的席氏對侍妾的人品德行看得很重,其《侍書簪花圖·李松云太守姬人》中的姬人“不簪金雀不花冠,只愛同心一朵蘭”(其二)的貞靜樸素及其為主人“裁箋捧硯日身親”(其三)的舉動,雖是侍妾分內(nèi)之事,但無疑也是婦女懿德的體現(xiàn),否則,席佩蘭不會賦詩歌之?!独顚幤杂^察姬人孟心芝課婢灌花圖》4首中的姬人孟心芝“紫衣親侍衛(wèi)公旁”(其一)的行為深深打動了席氏,使她放下閨秀身價而自愿為之寫詩。世俗認為,“大凡女人之德,自以性情柔和為第一義,容貌端莊為第二義”,[4](P629)以上5首贈妾詩中的兩位姬人皆符合這個標準。席氏還有1首《琵琶仙·席芍階姬人黃花比瘦遺照》詞,雖是見姬人遺照而寫,卻同樣是因為這位姬人生前的懿德美行。我們不知道這位“席芍階”是何許人(從姓氏上看,也許是作者娘家的某位親人),更不知道這位“姬人”是何姓名,但我們知道她具有公認的婦德。她在女性最美的韶華嫁人為妾,而主人卻罹病難醫(yī),感動作者的是姬人“稱藥添香,為夫婿沉疴禮星漢”的任勞任怨與辛勤服侍,以至于消瘦憔悴,竟至于在“錦瑟”“年華剛滿”時就不幸早逝。

      與席佩蘭同時代的錢塘閨秀汪端(1793―1838),字允莊,號小韞,錢塘人。8歲時母早卒,15歲與一代文儒陳文述之子陳裴之訂婚,16歲交由姨母梁德繩撫養(yǎng),18歲完婚。由于汪端自幼體弱,次子孝先也形質(zhì)孱弱,再加上翁姑在汪端婚后的第9個年頭雙雙罹病,汪端與丈夫立愿持齋3年,誦《觀音經(jīng)》,夫婦分室居住。分居次年(嘉慶二十五年),汪端便以子嗣不廣為名請為丈夫納妾秣陵王子蘭(字紫湘,一字畹君)。從一般層面上講,這本是妻子的無奈,但就汪端本人而言,卻又未必如此。她一半是出于夫家香火延續(xù)的考慮,一半是忙于她畢生的事業(yè)——選輯《明三十家詩選》,才做出這個決定。這既是她的大度,也是她的自愿。紫湘婚后不但與主人陳裴之情感極篤,與汪端亦和諧融洽,主動幫助汪端照顧舅姑。不幸的是,兩年后紫湘病卒,讓汪端傷痛不已,汪氏遂作《紫湘詞》哭吊。在汪端《自然好學齋詩鈔》一千一百多首詩中,《紫湘詞》是較為特殊的一組詩,序中毫不隱瞞自己對紫湘的喜愛,將之比為韶華美顏的碧玉和桃根、慧性的綠珠和花蕊,既切合紫湘的年齡相貌特征,又點出紫湘的靈秀聰慧心性。詩中尤其是稱贊紫湘“蘭秀佐馂”“燕寢怡顏”“椒頌流馨”“潔奉蘭羞”的淑女風范和“性厭鉛華”“鸞臺浴德”的美德。汪端在序中回憶自己于道光元年(1821)臥病殊劇時,紫湘“佇苦哺糜,含辛調(diào)藥,中宵結帶,竟月罷妝”的竭力服侍,直至病愈,“姬顏始解”,令自己感動不已。沒有料到的是,紫湘卻因照顧自己積勞成疾而扶病、歸寧,最終卒于母家。故此汪端不由發(fā)出“嗚呼!賢矣”之感慨,且一氣作成七律8首,讀來令人唏噓。其中第4首詳細敘寫紫湘于寒夜侍疾遲遲不得休息、藥囊細意烹煎,立春日和挑菜節(jié)也無意佩戴彩勝、無暇梳洗簪環(huán)、無心觀看試燈的細節(jié),頷聯(lián)直稱紫湘之賢良一如晉代李絡秀。絡秀者,西晉安東將軍周浚妾。周浚出獵遇雨,止絡秀家,見絡秀而求為妾,父兄不許。絡秀曉之以理,父兄從之。后絡秀生子及嵩謨,并列顯位,李氏家族亦得正當禮遇。后因以指有才識之女子(事見《世說新語·賢媛》)。尾聯(lián)特別點到紫湘在世時勤勉操勞,為丈夫和自己手制寒衣之事,并在詩末自注:“太夫人及余夫婦御寒襦褐,頻年皆姬手制?!蔽覀冎琅t是中國古代婦女最重要的謀生手段,因為女紅不僅是家庭生計和物質(zhì)需要的一種技術性活動,更象征著女性的人格和美德?!耙粋€女性的所有生活內(nèi)容和她的精神追求幾乎都通過‘女紅’這個文化符號表達出來?!盵5]至此我們完全可以理解汪端創(chuàng)作《紫湘詞》的動機了。

      沈彩(約1751―?),字虹屏,號掃花女史,亦號青要山人,乾隆時長興(今浙江湖州)人,清代藏書家、書畫家陸烜(生卒年不詳,字子章,號巢子)侍妾。沈彩本是主婦彭玉嵌出嫁時帶來的陪嫁丫鬟,通常情況下自然也就是大婦的心腹。而清代有點身份、地位的丈夫大都想納一個侍妾,有些大婦在明知不能改變現(xiàn)實的情況下,就改變思路主動將陪嫁丫鬟送給丈夫做妾。這其實也是一種女性智慧:“與其妻不如妾,不如妻妾如姊妹”;[6]與其嫉妒自傷,不如惺惺相惜。妻妾相安無事,互相牽扶攜帶,總比讓丈夫納一個素昧平生的侍妾要好。以主婦隨嫁婢女做丈夫的侍妾,還有三個好處:一是可以避免或減少丈夫在外拈花惹草;二是可以約束丈夫,所以《紅樓夢》中的鳳姐才會把平兒送與丈夫做妾,“一則顯她賢良名兒,二則又叫拴爺?shù)男?,好不外頭走邪的”;三是省下一筆買妾的錢。一舉三用,故而清代有不少主婦這么做。事實上,清代家庭生活中妻妾共處一室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還是相安無事、不失融洽的,紀曉嵐所言“妻妾同居,飲忍相安者,十或一焉;歡然相得者,千百或一焉”,[7](P82)只是強調(diào)矛盾的一面。沈彩在《春雨樓書畫目》后序云:“主人少好書畫,所著……盈卷矣?!勺又?,主人以病瘧瘳后,余與飄君日侍奇晉齋,進茗添香之次,日展法書名畫為消遣,……時夫人在座,莞爾而笑。遂書之以為后序。”從中可以窺見清代上層社會大家庭妻妾共處一室的融融情狀,也可窺見飄香輔助大婦和長妾沈彩共侍丈夫的美好品德。沈彩本就是一位極其聰俊的女子,詩、詞、文、賦、題跋皆工,書、畫兼善,能絲竹,且精于書畫鑒賞,可謂才女中之才女,又兼得到主婦彭玉嵌熱心指教,既教唐詩,又授《女誡》,想來言行舉止一定符合時訓規(guī)范。但陸煊在納了沈彩妾這位得力助手之后的若干年,又納了一位年齡更小、名為飄香(姓氏不詳)的二妾。沈彩詩詞中以“飄香”為題的作品多達5首,倘若飄香人品不佳,沈彩就絕不會與之“笑攜手”(《秋夜偕飄香妹小園步月》),亦不會“一日三秋費夢思”(《送飄香妹》),更不會“問訊平安竹,清江雙鯉魚”(《春日寄飄香妹》)。沈彩還有《晚聽飄香妹品簫》詩及《念奴嬌·為飄香妹催妝》詞,另有若干首與主婦、主君的詩歌“同作”及“和作”。如沈彩夜晚臨歐帖時燈花掉落導致紙上留下燒痕,主婦作詩一首戲之,詩中充滿關愛之情,沈彩則和作《夜臨歐書忽燈燼落成燒痕余恚甚夫人有詩因和作一絕》;沈彩作《春夜琴興》,主婦則同作一首;沈彩作《秋感》《春曉》,主婦皆予以和作;主婦作《秋夜懷梅谷主君客越》《醉花陰·和漱玉詞》《蝶戀花·和漱玉詞》,沈彩則分別與之同作《秋夜懷梅谷主君客越同夫人韻》《醉花陰·和漱玉詞同夫人作》《蝶戀花·和漱玉詞同夫人作》。沈彩還與主君、主婦共作聯(lián)句詩《春日聯(lián)句效伯梁體》。試想,如若沈彩無才而無德,怎會深得主君和主婦的共同愛憐。

      妻妾制的實行必然會受到妻子的嫉妒和阻止,所以男性要求妻子“不妒”?!安欢省薄熬褪侨萑虗矍榈母偁幷吲c侵犯者,把自己的權利割讓給對方一部分,甚至全部割讓?!盵8]這樣的順從和忍讓表現(xiàn)出東方女性病態(tài)的克制。江蘇陽湖(今常州)人張紈英(1800―1881),適太倉王曦,早寡。張紈英有《鄰云友月之居詩初稿》四卷,存詩210余首,中有《遣婢碧芹赴聊城旅邸侍夫子以詩送之并寄夫子》組詩4首、《送姬人碧芹自武昌之杭州》1首。這位碧芹因為得到主人及主婦的認可而完成了由婢而妾的身份轉換,這從詩中“柳枝傳艷曲,桃葉送行舟”(其一)兩句及“千秋絡秀名”(其四)的用典可以證明?!端图吮糖圩晕洳贾荨吩娭小安钔罅钣胰~,絕似坡老攜朝云”兩句也明示碧芹的身份是侍妾。張紈英遣碧芹赴聊城(今山東聊城市),是派她去為丈夫“溫酒需紅袖,添香理翠裯”的。送侍妾去服侍丈夫,卻要為侍妾寫4首詩,是因為碧芹妾具有“禮儀知有自,情性略能同”(其三)的婦德,故而作者言:“憶汝最難忘”(其二)、“一晌牽衣淚,蒼茫百感生”“相期吾與汝,白首聽雞鳴”(其四);言“束裝草草送汝行,握手牽衣涕如雪”“何日鄉(xiāng)閭重結宅,白頭相對歡無極”(《送姬人碧芹自武昌之杭州》)。晚清女詩人俞慶曾(1865―1897),字吉初,德清(今屬浙江)人,近代藏書家宗舜年繼室,晚清著名學者、文學家、經(jīng)學家、古文字學家、書法家俞樾(字曲園)孫女。俞慶曾在其詩詞集《繡墨軒詩詞》中雖無直接贈妾的作品,卻有一首祝賀丈夫納妾的賀詞《高陽臺·書賀瑟庵置媵》。此詞中,她明明心里失落到極點,卻還要裝作很高興:“移得明珠,聘來碧玉,須知我見猶憐”;想象丈夫從此之后會移情別戀(“一斛香螺,替描十樣眉尖”),但還要為丈夫祝福:“為它更祝宜男佩,慰含飴、笑卜堂前”。作為“通情達理”的妻子,俞慶曾要為夫家香火延續(xù)著想,不管她是刻意裝作若無其事還是本就心安理得地為丈夫祝賀??尚Φ氖?,“姑為買妾,妾生楊梅瘡,未即納。翁問之,則詭言慶曾不容也。”公公不知事情原委大罵慶曾,慶曾為減少家庭矛盾,曲從姑意,竟不自辯。這樣的隱忍溫順,讀來令人心動。

      江蘇吳縣(今屬江蘇蘇州)閨秀唐慶云(1788―1832),字古霞,乾、嘉、道三朝元老、九省疆臣、一代文宗阮元三妾。唐氏能詩善畫,工花卉蟲魚,著《女蘿亭詩稿》,在451首詩稿中,有多達70余首與主人、大婦、長妾、二妾的聯(lián)句詩和贈答詩。這些聯(lián)句贈答詩,將一個封建高級官僚家庭生活中融洽和樂的夫妻、夫妾、妻妾、妾妾間的感情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妻有“婦德”,妾有“妾德”,而這樣的夫、妻、妾關系和感情也是封建婚姻生活中的一種常態(tài)反映。阮元家族中女眷及其與其他女性詩人的詩文唱和活動主要通過“曲江亭”唱和來體現(xiàn),《將入京師留別書之宜人》中的宜人是阮元長妾劉文如,身為三妾的唐氏在留別長妾時不忘叮囑“獨力持家還教子,身孱也要惜精神”;《留別月莊姊》中的月莊姊是阮元二妾謝雪,字月莊。唐氏在留別二妾時不忘“莫愁書卷難銷悶,好把余閑自課兒”,這是妾與妾之間的關愛,完全符合封建婦德的要求。

      二、稱賞才情

      清代閨秀不僅對侍妾的懿德嘉行大加贊美,對其豐贍的才情也熱情夸獎。

      清代閨秀大力夸獎女才的原因有二:其一是受男性文人尚才的影響,男性文人還將才女視為“有情欲和情感表達能力的個體,從而對男性產(chǎn)生了感官和心理上的吸引力?!盵9]如歷代男性詩人都有詠樂府古題的傳統(tǒng),“邯鄲才人嫁為廝養(yǎng)卒婦”的同題之作就很多,南朝謝朓、唐朝李白、南宋曹勛、宋末元初趙文、“明初詩文三大家”之一的高啟、明代徐禎卿、元末明初的劉基等人,他們對此類富于才華的“趙女”的命運深表稱賞和同情,“才女”已然“成為封建文人墨客抒發(fā)白我情緒之工具?!盵10]其二是清代閨秀自身本就能詩善文,但在同性交游中很難遇到才情相當?shù)牟排c之對應,于是在社會生活和家庭生活中倘若遇到才情豐贍的侍妾,就會不由自主地對侍妾的才華大加贊賞,以間接表達自愛自賞的情感。

      對侍妾才華稱賞的源頭亦可追溯到明末徐媛和陸卿子兩位閨秀身上。徐媛對才女的夸說可以擴大到任何階層,比如對麗人“眉黛妒芳春,眼波橫秋月”(《贈麗人二首》)、“艷發(fā)朝霞色,芳從歌扇回”(《詠美人雨中觀荷》)的由衷喜愛,對才女“鳴琴坐文石,幽響發(fā)輕商”(《贈美人》)的歌唱,甚至為一位富于才情的女子錯嫁庸夫而憤憤不平,并創(chuàng)作了《邯鄲才人嫁為廝養(yǎng)婦》,詩中稱廝役為“豎子”,對不幸才女的惻隱之心昭然若揭。而徐媛閨蜜陸卿子也創(chuàng)作了擬古樂府詩《邯鄲才人出為廝養(yǎng)婦》,雖是詠古題卻能別出新意,詩中以“紅顏委野草,惆悵一身憐”來表達自己的惺惺相惜之情和憤憤不平之意。在詩歌中流露出對侍妾才情稱賞的清代閨秀主要有黃媛介、曹貞秀、徐德音、沈彩、江珠、陳蘊蓮、汪端、席佩蘭等人。

      明末清初女詩人、女畫家黃媛介(約1620―約1669),字皆令,浙江秀水人,出身嘉興望族,后嫁作士人楊世功妻。黃媛介曾在錢謙益侍妾柳如是的住處度歲題畫,離別時創(chuàng)作了兩首同調(diào)同題的贈別詞《眼兒媚·謝別河東夫人》。詞中作者直言“黃金不惜為幽人,種種語殷勤”;“曾陪對鏡,也同待月,常伴彈箏”;“半帆微雨,滿船歸況,萬種離心”。之所以有如此難分難舍的情感,除了黃媛介和柳如是二人志趣相投外,更在于二人皆是名盛一時的才女,故會在分手時難免產(chǎn)生惺惺惜惺惺的“幾處暗傷神”。俗話說,送人以物不如送人以言,因為前者固然使被送者有睹物思人的效果,但其深刻度和客觀效果還是比語言遜一籌:“蓋物之意有盡而文之意無盡,酒之味有窮而言之味無窮也?!盵11]黃媛介深諳其道,所以她要用贈詞表達自己對柳如是的謝意。

      曹貞秀(1762―1822),字墨琴,安徽休寧(今隸屬安徽黃山市)人,僑居吳門(今蘇州市),清乾隆年間文士王芑孫繼室。曹氏有《寫韻軒小稿》詩一卷、文一卷、續(xù)增二卷。曹氏工書,尤擅小楷,世稱海內(nèi)閨閣第一,時人藏之以為榮。曹氏有贈妾詩5首,其中《題汪兵部亡姬楊麗卿海棠寫生》《沈姬藕香卻扇詞二首》3首單從詩題看就知道是出于對汪兵部亡姬和沈姬詩畫才能的贊美。曹貞秀還有一篇贈侍妾的記敘文《書寶香逸事》,雖非贈妾詩,但對于了解清代閨秀崇才心理很有幫助?!稌鴮毾阋菔隆分械膶毾沔亲髡哂酌缅⑾阏煞蛏蚓_云的亡妾,姓姚,名允宜,華亭(今屬上海市)人,本儒家女。穎敏多慧,家貧而隨其母入沈家教諸女女紅,年及笄而不他適,愿留事綺云。綺云得之歡甚,然為大婦所困。寶香宛轉屈意,彌縫其間,善撫大婦諸子女,黽勉上下,辛苦十年,最終死于肺結核病,享年二十有八。澧香是在寶香歿后始往沈家為繼室的,與寶香前后不相接,又無一昔話言之好,而澧香卻堅持要求姐姐曹貞秀為寶香作記,按照曹貞秀的說法是:“猶能使澧香心折而力為之請,是其人有可想見者?!盵12](P427―428)倘若寶香妾無才也無德,怎能打動澧香和曹貞秀的惻隱之心。

      徐德音(1681―1758年后),字淑則,號綠凈老人。清初康乾年間錢塘著名女詩人,有《綠凈軒詩鈔》五卷和《綠凈軒續(xù)集》一卷。中書舍人許迎年妻,早寡,復罹火患,艱苦持家,教子成立。徐德音《賦得自是尋春去較遲為金閶吳媛作》組詩4首,詩前有一篇較長的序,從序中看,金閶(今屬蘇州市)吳媛本是“性鐘夙慧,技擅多能”“資本無雙”的姑娘,被自己的丈夫相中,“烏絲襕空貽贈句,白團扇未即迎歸”而欲納為侍妾,而吳媛本人亦與徐德音的丈夫許迎年“美要眇以目成”,不期“乃有塞上健兒、浙西戎帥,恃其巨鏹,謀置小星(妾之代稱。筆者注)?!卑凑粘@矸治?,丈夫要納的侍妾如此才色無雙,徐德音應該嫉妒才對,但她卻要為丈夫未能納成而惋惜,并對吳媛贊不絕口,除了受時俗影響外,吳媛的“技擅多能”不能不說是一個極重要的原因。

      侍妾雖然出身低微,但她們中往往有不乏才富情饒者,有的甚至遠超大家閨秀,比如沈彩就是一個典型。沈彩本是吳興(今浙江湖州市轄區(qū))故家女,自幼聰慧異常,陸煊在《春雨樓集》序中有“清華端重,智慧聰俊,荊妻玉嵌,即授以唐詩,教以《女誡》,稍知文義,瀏覽書史,過目不忘”[13](P6)的記載。沈彩也自言“十三嬌小不知名,學弄烏絲寫未成。即拜良師是大婦,橫徑曾作女書生”(《戲述三首·其一》)的經(jīng)歷。如此聰慧的女子,納為侍妾后又經(jīng)主人陸煊及主婦彭玉嵌指點教授,學問漸精,于是成為陸煊的賢內(nèi)助,陸煊著作大多為其抄錄。沈彩創(chuàng)作頗豐,詩、詞、文、賦、序、題跋皆工,《春雨樓集》十四卷,計詩七卷334首、詞二卷66闋、題跋三卷61則、文二卷10篇、賦7篇、序2篇,另有《春雨樓書畫目》一卷167件,以及題詞、補遺、附錄若干。除此之外,沈彩書畫兼善,能絲竹,且精于書畫鑒賞,可謂才女中之翹楚,在當時名氣遠播,陸煊題序中就有“詩傳日下,書達海陬”的說法。沈彩《有日本人索余書者戲作》的詩題及《減字木蘭花·紀事》中“擬刻牙章,細字簪花格一方?!瓗坠P殘?zhí)m,小婢偷將換素紈”的詞句亦見此言非虛。陸煊正妻彭玉嵌對沈彩的才情亦是稱賞不已,一次沈彩夜晚臨歐帖,因注意力集中而沒有注意到燈燼落在了書帖上,致使書帖留下燒痕,沈彩不由氣惱而口出罵聲,彭玉嵌聽到后賦詩一首:“秋風瑟瑟夜悠悠,翠袖天寒尚寫歐。忽聽鶯聲呼可惜,燈花小燼落銀鉤?!便y鉤者,比喻遒媚剛勁的書法,可見沈彩書法剛柔相濟,水平非同一般。還有一次,沈彩創(chuàng)作七絕《秋感》,彭玉嵌和作1首,后兩句是:“丹青只有騷人手,畫出傷心一片月。”這是夸說沈彩非凡的繪畫才能。雖然彭玉嵌與沈彩是妻妾關系,二人基本上平分了丈夫的愛,彭玉嵌也承認丈夫“本是多情種子”,并說過“香草美人輪到自”的醋話,產(chǎn)生“懶卸妝梳,和衣而睡”(《魚游春水》)的愁情,但她對沈彩的才情仍贊不絕口。試想如果沈彩僅有懿德而無贍才,就算她是自己喜歡的丫鬟、主人寵愛的侍妾,也不會經(jīng)常與她互酬互唱的。

      汪端才華過人,《名媛詩話》有“博學強記,穎悟非?!钡挠涊d。汪端主動為丈夫陳裴之娶的侍妾紫湘也是一位不凡的女子。據(jù)汪端《紫湘詞》序言載,紫湘是一位“綠珠慧性”的女子(《紫湘詞》其四),是“夙耽詞翰”“椒頌流馨”的才德兼善的美妾。椒頌事典出自《晉書·列女傳·劉臻妻陳氏》:“劉臻妻陳氏者,亦聰辨能屬文,嘗正旦獻《椒花頌》。其詞曰:‘旋穹周迴,三朝肇建。青陽散輝,澄景載煥,標美靈葩,爰採爰獻,圣容映之,永壽於萬。’”[14]后遂用為典實,指新年祝詞??梢娺@位紫湘是一位善屬文的姑娘,且具“解歌芳草朝云慧”之才藝。該詩末尾作者自注“太夫人及余夫婦御寒襦褐,頻年皆姬手制”,既是紫湘婦德的表現(xiàn),亦是紫湘女紅之才的表現(xiàn)。這里汪端顯然將紫湘的才情與懿德結合在一起加以吟頌。汪端還有1首《林秋娘詞》,序中介紹這位秋娘是吳地人,年十五時為巨室侍姬,不久即遭大婦妒而被遣。這位侍妾不僅“明艷善歌”,并且“兼耽翰墨”,汪端還有幸聽過她的歌。作為才女的汪端,對秋娘的遭遇深表同情,感嘆“鸧鹒療妒嘆無方”,以傳說中能治妒的鸧鹒鳥入詩,用意顯然是憎惡大婦對秋娘的嫉妒,并希望秋娘的侍妾生涯能夠繼續(xù)下去,對女子才情的相惜之情溢于言表。

      明末文學家葉紹袁在為妻女所編的《午夢堂集》作序時明確提出女子要有“三不朽”:“德也,才與色也,幾昭昭乎鼎千古矣?!盵15]德、才、色兼?zhèn)涠罢颜押醵ηЧ拧钡那宕樱捩杂?。江珠、陳蘊蓮、席佩蘭等閨秀筆下的侍妾都是這樣能詩、善畫、善歌、善舞的慧性女子。

      乾嘉朝江蘇甘泉(今揚州)閨秀江珠(1764―1804),字碧岑,號小雅摩。諸生吾學海妻,受業(yè)余蕭客之門,通經(jīng)史。江珠與張滋蘭、尤澹仙等閨秀結社聯(lián)吟,有“吳中十子”之美譽。江珠《題儲香巖姬人香卿紅蓮小影》一組4首,所詠姬人名為香卿。其一首聯(lián)次句言姬人“亭亭出謝家”?!爸x家”既可指有詠絮之才的東晉才女謝道韞,也可指富于才情的唐代歌妓謝秋娘,但從末句“人貌美于花”判斷,當指其美貌與謝秋娘的,這樣看來,此姬人的出身應該是歌妓。但無論是哪種含義,皆是稱贊姬人的才情。其二又不由贊嘆姬人的“獨擅容華美”且“偏教福慧齊”,姬人的“慧”是“鼓瑟”,技藝非同一般,否則就不會用“偏”這個副詞。其三首聯(lián)直言姬人“彩筆工辭賦”,既然工于辭賦,那就更符合才女的標準了,所以作者才說姬人“妝臺韻事多”??梢?,倘若姬人僅僅擅琴而不能工辭賦,那就無韻事可言。尾聯(lián)“展圖驚一室,爭欲禮姮娥”中的“圖”,當然指詩題中的“紅蓮小影”,這個小影不是照片,而是香卿的畫作,這樣看來,香卿的才情更是非同一般了。其四末句以“莫教頻采摘,滿子更堪憐”作結,或是照應香卿所畫的紅蓮小影圖讓人看了愛不釋手,更有祝愿其“滿子”(兒女滿堂)。

      江陰閨秀陳蘊蓮(生卒年不詳),字慕蓮,號蓉江女史,江蘇江陰人,常州武進左晨妻。工繪能詩,曾從夫仕宦津門(今天津市),常憑畫資以補家用,有《信芳閣詩草》五卷,詩余一卷。道光辛丑年(1841),浙江石門人、平谷知縣方廷瑚在《信芳閣吟稿》序中說陳氏詩詞諸作“天分人功,鑄辭命意,實乃兼有眾長”“繪事絕人”“手錄吟稿,全帙楷法清勁流麗”。[12](P389)陳氏自身才華豐贍,故其對有才華的女子亦生憐惜之情,哪怕她是一名地位低下的侍妾。她的兩首《題某參軍姬人美人紈扇》中的姬人就是這樣一位多才多藝的女子,其才情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五言韻更妍”(其一)、“何殊通德伴伶元”,用漢代大臣伶元(又名伶玄,字子予)事典。伶元是《趙飛燕外傳》的作者,年老時曾得一位名為樊通德的小妾,二人情篤意深,并經(jīng)常談詩論賦,議古說今,時人稱為“劉樊雙修”。陳蘊蓮借用此典顯是稱夸姬人的詩賦才華。二是擅長繪事,詩題中的“美人紈扇”就是其所畫,故而陳氏感慨“休怕秋風藏笥篋,大都一見即生憐”(其二),明里說扇,暗中夸人。

      席佩蘭在《侍書簪花圖·李松云太守姬人》其三中以“翰墨姻緣”來褒揚李松云太守姬人的文學才華,以“小蠻腰態(tài)朝云曲”來贊美她的歌舞才藝?!独顚幤杂^察姬人孟心芝課婢灌花圖》中的姬人擅長繪畫,她畫的課婢灌花圖就是明證。該詩一題4首,其一用唐傳奇《聶隱娘》中智勇雙全的聶隱娘喻孟心芝,贊美其“?;奂嫒?。其四用唐代鄴侯事典稱美李松云太守的藏書之多,而以“鄴侯家有女相如”喻指姬人的非凡才情,雖有溢美之嫌,但也絕非空穴來風。

      從以上作品來看,清代閨秀贈妾詩詞中流露出的德、才崇尚是顯而易見的,在稱頌其德時,往往帶出其才;而在稱頌其才時,又往往暗含其德。二者相較,懿德是主要的,才情是次要的。也就是說,一位侍妾倘若既有懿德又有才華,就必然得到閨秀們的褒揚;僅有懿德而無才華,亦可得到閨秀們的褒揚;僅有才華而無懿德,則未必得到閨秀們的褒揚。換一種說法,即便閨秀們在贈妾詩詞中只言“才”而不提其“德”,但實際上大多已經(jīng)包含了“德”,否則,無論侍妾有多么豐贍的才華,品德低下就絕不會得到閨秀們的青睞,甚至不會得到閨秀們的原諒。之所以如此,乃是中國古代兩千余年封建社會對婦德和女才的倡導使然。

      在漫長的封建社會進程中,擁有話語權的男性不遺余力地倡導婦德,并用獎懲結合的手段恩威并施,長期的浸染也使女性對男性提出的婦德標準加以認同,并身體力行,漸成風氣。但“婦德”概念的內(nèi)涵和外延是處于不斷變化之中的,早在漢代之前,婦德的提倡散見于《禮記》《儀禮》等書籍中。東漢的班昭則是將三從四德、男尊女卑等思想經(jīng)典化、標準化的第一人,所著《女誡》從“卑弱”“夫婦”“敬順”“婦行”“專心”“曲從”“和叔妹”7個方面系統(tǒng)地闡述婦德的具體要求,歷來被視為中國歷史上第一部婦德著作。南北朝時的《北史列女傳》序曰:“蓋婦人之德,雖在于溫柔;立節(jié)垂名,咸資于貞烈?!盵16](P1985)將女子貞節(jié)置于婦德之首,并以此作為女性留名青史的首要條件。唐時的《女論語》對女性行為有了更加瑣碎而嚴茍的規(guī)定。宋代司馬光的《家范》明確要求“婦人專以柔順為德,不以強辯為美”,將女性的柔美恭順作為婦德的基本要求。明代建國之初便強調(diào)“禮法國之紀綱,禮法正則人志定,上下安,建國之初,此為先務”,[17](P5)更是把婦德教化與國家興盛和社會安定緊密相連,并出現(xiàn)以“女四書”為代表的女教讀本,促成全民崇尚婦德的大氣候。而朱熹所提出的“餓死事極小,失節(jié)事極大”[18](P1)的著名論點,在明代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深遠影響,更兼以明代中晚期城市經(jīng)濟的迅速發(fā)展和市民階層的快速壯大,使得社會各階層的思想產(chǎn)生前所未有的變化,這從明代擬話本小說中得到證實。清代的女教書籍更加豐富,一些大家族還自編“女范”一類的小冊子來訓導家族的女性。婦德作為國家意志和百姓意愿,從社稷層面上講,身為“臣民”的女性,愛國是最美的品德;從家庭層面上講,身為“人妻”的女性,忠貞是最美的操守;身為“母親”的女性,賢良是最美的德行;身為“女兒”及“媳婦”的女性,孝順是最美的品質(zhì)。那么,清代閨秀在詩詞中大力推崇婦德就理所當然了。

      至于女才崇尚,往往是和女德相聯(lián)系的。如果單就女才而言,歷來都有“才多防命”“才厚福薄”的偏見。而當歷史的車輪駛入明代,雖因明代尤其是明末青樓文化的猖行,工詩擅詞的妓女日益增多而導致一部分人戴上女子有才則“淫詞麗語”壞了德性的有色眼鏡,但同時期才子與才女的風流佳話及才子佳人小說,卻對女子才情的尊崇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占據(jù)社會思潮的主陣地。開明人士則認為才和德是女子身上和諧共存的屬性,清初王相之母在《女范捷錄·才德篇》中就提出“德以才達,才以成德”的觀點?!堕|秀詩話》則是以情作為才與德的中介,推崇才為德的基礎,突破了“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傳統(tǒng)觀念,見解獨特,難能可貴。明末文學家葉紹袁甚至在《午夢堂集序》中指出:“丈夫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而婦人亦有三焉,德也,才與色也,幾昭昭乎鼎千古矣?!盵19]如此看來,清代閨秀贈妾詩詞大力褒揚侍妾的豐贍才華就是順理成章的行為。

      [1]董家遵.歷代節(jié)烈婦女的統(tǒng)計[A].鮑家麟主編.中國婦女史論集[C].臺北:牧童出版社,1988:112―112.

      [2]程君.清代閨秀詩人的“才”“德”之辯[J].江南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7,(3):72―76.

      [3](清)孫原湘撰.天真閣集[M].嘉慶五年刻增修本影印原書版.

      [4](清)錢詠著.履園叢話[M].北京:中華書局,1979.

      [5]胡平.文化之帛中國女紅文化四論[D].南京:東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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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清)紀昀.閱微草堂筆記[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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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鐘軍.“女子無才便是德”——清前期文人之女性才德觀辨析[D].重慶:西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1.

      [10]楊潔.歷代詩詞中的“趙女”形象解讀[J].邯鄲學院學報,2011,(4):80―83.

      [11](宋)謝維新.古今合璧事類備要[M].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2]胡曉明,彭國忠主編.江南女性別集·初編(上冊)[M].合肥:黃山書社,2008.

      [13]胡曉明,彭國忠主編.江南女性別集·三編(上)[M].合肥:黃山書社,2012.

      [14](唐)房玄齡等撰.晉書(卷九十六)[M].珍仿宋版印.

      [15](清)葉紹袁.午夢堂集·序[M].北京:中華書局,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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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明)余繼登:典故紀聞·卷一[M].北京:中華書局,1981.

      [18](宋)朱熹,呂祖謙:近思錄·卷六·家道[M].北京:中華書局,2011.

      [19]葉紹衰.午夢堂集序[A].午夢堂集[C].上海:上海雜志公司,1936:1.

      (責任編輯 王碧瑤)

      The Pursuit for Virtues and Talent in Poems Written for Concubines

      LUO Xinquan & WANG Peiyao

      (SchoolofHumanities,XuzhouInstituteofTechnology,Xuzhou, 221008,JiangsuProvince)

      After the Manchu entered and hosted the Central Plains,compared with the Ming Dynasty,the ideological and behavioral constraints of the Han Nationality Women was loosen.The gradual change of social atmosphere in the Qing Dynasty and the relative improvement of young ladies’cultural level,make a broader horizon on literary creation.This includes bringing concubines with low status but noble characters into poetry creation.At the same time,the limits of social interaction made young ladies in Qing Dynasty have freemasonry feelings with concubines.From the interpretation of young ladies’ poetry for concubines in Qing Dynasty. After interpreting the poems for concubines in Qing Dynasty, it can be seen that. their creation motivations originate from appreciation for concubines virtues and talent.

      elegant society ladies of Qing dynasty;poetry and Ci for concubines;appreciation for virtues and talent

      2017 - 01 - 29

      駱新泉(1959―),男,徐州工程學院人文學院教授,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I207.22

      A

      1671 - 7406(2017)02 - 0105 -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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