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為新
“一塵不染的事情是沒有的,我們都在吸進灰塵,可不妨礙我們做得好一點”——題記
《我的團長我的團》,一本七八十萬字的書,并不容易懂。我看了很多遍,才漸漸懂得它要講述的內(nèi)容。書中采用第一人稱方式來敘述,看這本書,仿佛是和一位歷經(jīng)滄桑的老人交流,傾聽著他所經(jīng)歷的驚心動魄的故事。掩卷而思,個性鮮活的人物、發(fā)人深思的對話、激烈壯懷的戰(zhàn)爭場面浮現(xiàn)在眼前。
書中最核心的靈魂人物,非龍文章莫屬,他就是那個“團長”,而他的團就是他努力拼湊出來的“炮灰團”。“不吃飯能活七八天,不喝水能活五六天,不睡覺能活四五天,瑣事養(yǎng)我們也要我們的命。家國淪喪,我們倒已經(jīng)活了六七年,不懂——我想讓事情是它本來該有的那個樣子?!?/p>
在山河破碎,國難當(dāng)頭的年代,一直在底層的龍文章懂得那些“兵渣滓”的無奈,他是從死人那兒學(xué)的打仗。他比虞嘯卿更知道“一將無能”給底層士兵帶來的慘痛后果,他更知道群龍無首時,隨大流的選擇可以抹殺多少勇氣、血性。龍文章的眼里,許多事情本來可以不是這樣,可是它成了這樣,不是所有人都無辜,但也絕不是所有人都該死。沒有人應(yīng)該為他人的過失埋單。
在龍文章心中事情本來的樣子,應(yīng)該是上峰通力合作,指揮有方,不讓士兵們做無謂的犧牲,士兵不僅僅一串?dāng)?shù)字,沒有了再補充。而應(yīng)該是士兵充滿斗志,在上峰的正確指揮下,勇敢無畏地和日寇拼命。
可現(xiàn)實卻是,上峰們在忙著升官發(fā)財,士兵們忙著逃命,老百姓們聽天由命,整個國家一盤散沙,一觸而潰。龍文章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也無力改變更多,但依然盡己所能,讓事情成為本來的樣子。
他冒充團長,在從緬甸回中國邊境的路上,不斷收攏潰兵,用盡各種“坑蒙拐騙”的方法,組成一個屬于自己的團,帶著他們打了幾場漂亮仗。在怒江邊,一天一夜,17次交鋒,1000多個集攏來的潰兵倒在南天門上,他們維護住了江邊那群人的回家之路,保住了江對岸那些人的家園,為己方軍隊鞏固江防贏得時間。
他不惜得罪師長虞嘯卿,只為不讓己方部隊太過安逸。為了不讓怒江東岸的己方部隊安逸,故意不全殲怒江東岸殘留的日軍,因為東岸有日軍,己方部隊就不敢再安逸,會枕戈待旦,隨時準備戰(zhàn)斗,藥雖苦,卻治了安逸的毛病。
他跪下挽留美國顧問麥克盧漢能繼續(xù)留在他的炮灰團,讓他的炮灰團兄弟們,能學(xué)會該怎么活,該怎么打仗,讓他們在面對日軍時,能擋子彈的不僅僅只是衣服?!澳闶俏乙娺^最愛士兵的軍官。因為你什么都沒有?!丙溈吮R漢對他說。
他多次冒險孤身到怒江西岸偵查,詳細了解了日軍的計劃和工事分布。并在師長虞嘯卿制定狂熱的攻擊計劃后,不惜以人頭為賭注,和虞嘯卿進行沙盤推演,他贏了,卻打擊了師長虞嘯卿的斗志,得罪全師的人。而他這樣做,只是為了讓師長放棄那狂熱不切實際的攻擊,因為沒有后續(xù)力量的攻擊毫無意義,只會徒增士兵死亡。
他接受師長虞嘯卿的懇請,說出他的攻擊方法,明知可能有去無回,但為了勝利,為了打贏日軍,重占南天門,他還是帶著突擊隊首先攻入了日軍南天門核心地堡,牽制日軍,等待總攻。原本和虞嘯卿約定的4個小時就發(fā)起的總攻,他和突擊隊等了38天。精銳的突擊隊員,一個個被耗盡。只有幾個人僥幸生存,等來總攻到來。
他選擇自己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虞嘯卿升官了,被調(diào)南下打內(nèi)戰(zhàn),龍文章太累了,他不想打毫無意義的仗,他只想讓所剩無幾的炮灰團兄弟活著,但他無法阻止。與其麻木不仁,隨波逐流的在戰(zhàn)爭中死去,不如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整部書講述著炮灰團主要成員如何在戰(zhàn)爭中逐個死去,隨著龍文章的死去,悲劇被推向高潮,讓我們扼腕嘆息一聲,故事便緩緩落下帷幕。
一個視角獨特的抗戰(zhàn)小說,一個核心的靈魂人物,一段段充滿深思的對白,給我們太多太多思考。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zé)任,我們生活在現(xiàn)在這個偉大的時代,無法體會到那個時代士兵對一頓豬肉燉粉條的渴望,無法理解個體士兵在面對失去生命時的想法。我們只需銘記正是有了無數(shù)像龍文章這樣的人,盡己所能讓事情成為本來的樣子,才讓我們這片土地?zé)o論面對怎樣的威脅最終都能挺過去。
回顧眼前,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角,我們不是一個數(shù)字,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我們是一個個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事情本來的樣子,努力去做的更好點,少一點怨天尤人,少一點隨波逐流,正如龍文章所說,“一塵不染的事情是沒有的,我們都在吸進灰塵,可不妨礙我們做得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