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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因素之考察*

      2017-04-06 05:14:44陳秀紅
      婦女研究論叢 2017年1期
      關鍵詞:社會福利生育意愿

      陳秀紅

      (1.山東大學 哲學與社會發(fā)展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2.中共山東省委黨校 山東省社會管理創(chuàng)新軟科學研究基地,山東 濟南250103)

      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因素之考察*

      陳秀紅1.2.

      (1.山東大學 哲學與社會發(fā)展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2.中共山東省委黨校 山東省社會管理創(chuàng)新軟科學研究基地,山東 濟南250103)

      社會福利;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

      運用質性研究方法,文章深入探討了全面二孩政策背景下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因素。研究結果表明,中國當前社會福利政策的“去商品化”能力較弱,不足以緩解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所帶來的經濟壓力,導致再生育意愿減低;老人和兒童照顧中的家庭化傾向對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具有雙向影響,并且出現了生育女孩的性別偏好;基于性別平等視角的社會性規(guī)制缺失使得城市女性陷入就業(yè)和生育選擇的兩難境地,從而影響其二孩生育意愿。為貫徹全面二孩政策的實施,應提升社會福利政策“去商品化”能力,確立發(fā)展型社會政策的價值理念和政策方向。

      一、引言

      中國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實行嚴格的計劃生育政策,提倡“一對夫婦只生育一個孩子”。2011年11月,中國各地全面實施“雙獨二孩”政策;2013年 12月,各地全面實施“單獨二孩”政策?!皢为毝ⅰ闭叩膶嵤?,有助于延緩中國人口老齡化的步伐,緩解養(yǎng)老保障的壓力,延長人口紅利,抑制出生性別比偏高的態(tài)勢,增強家庭的穩(wěn)定和抵御風險的能力[1]。放開二孩的生育政策,的確可以緩解中國當前面臨的諸多現實問題,已成為社會各界的普遍共識。但根據國家衛(wèi)生與計劃生育委員會統(tǒng)計,截至2015年5月底,全國約1100萬對一方為獨生子女的夫婦,僅有145萬申請再生育,占符合政策條件夫婦總數的13.2%[2],申請遠低于預期。2015年10月,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要全面實施一對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的政策。全面二孩政策于2016年1月1日開始實施,面對全面二孩政策的刺激,已婚夫妻尤其是女性又會做出什么樣的生育選擇?這些選擇主要是基于哪些方面的考慮?本文希望通過社會福利的視角對上述兩個問題進行考察和分析,探索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因素,并借此找尋平衡二孩生育與婦女發(fā)展的社會政策路徑。

      二、研究綜述與研究方法

      國外對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的研究可從個人、家庭和社會3個層面進行梳理和歸納。從個人層面來看,生育意愿主要與個人背景、價值觀念和年齡有關。最近的跨國研究數據表明,在整個歐盟[3][4],比起受教育程度低的女性,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女性越希望多生[5][6]。受教育程度高的女性有較多的就業(yè)機會和較高的收入水平,在夫妻關系中也有著較強的博弈能力,這些因素能促進夫妻雙方更加平等地進行家務勞動和養(yǎng)育孩子的責任分工,繼而促進生育意愿產生[6]。但對生育歷程結束時的生育意愿和生育結果的縱向研究數據則表明,女性受教育程度越高,就越可能比預期生育的少[7]。也有研究表明,希望延長青春期以保持獨立的生活方式、不利的居住條件、財政的不確定性、價值觀變化、支持性家庭政策的缺失、性別平等、伴侶關系行為的變化[8]以及建立穩(wěn)定伴侶關系的困難都會降低生育意愿和生育率[9]。從家庭層面來看,主要涉及家庭成員的支持對女性生育意愿的影響,這方面的研究在亞洲國家較多見。韓國的一項研究證明了“父親投入”對女性生育意愿的影響,認為丈夫在家庭勞動中的投入包括照顧孩子和分擔家務與女性未來生育意愿相關,“父親投入”可以增強女性未來生育意愿[10][11]。泰國一項研究也表明,夫妻婚后是否與父母同住會影響夫妻生育決策和生育率[12]。從社會層面來看,主要從社會互動視角去研究社會性因素對女性生育意愿的影響。生育決策會受周圍互動人群的影響[13]。不同的社會互動領域(家庭、朋友、熟人、同事和鄰居)對生育決策有較大影響[14][15]。人們所處社會網絡中的生育行為是可以相互“傳染”的,其“傳染”機制包括社會學習、來自社會網絡中的壓力以及父母身份所要付出的社交成本[16]。社會網絡中的其他因素比如社會支持(例如兒童托管的供給)也會影響生育決策[17]。

      國內學界關于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研究可歸納為3個方面。一是基于不同學科視角的實證研究。家庭經濟學采用了微觀視角下成本—效用理論、風險—投資理論、消費—儲蓄理論和偏好—效用理論來研究家庭經濟因素對家庭生育意愿和生育決策的影響[18][19][20]。從宏觀層面來看,生育意愿并非隨社會經濟發(fā)展而同步變遷,而是在一定范圍和時期內表現出相對滯后的特點[21]。對生育意愿影響最大的是家庭收入,其次是經濟結構[22]。從人口社會學角度來看,有學者借用稟賦、場域理論對女性生育意愿進行了研究,認為婦女的生育意愿是在能力、資源、資本、技術稟賦的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并受客觀環(huán)境也就是“生育場域”的影響[23]。生產力、文化、社會、經濟、政策等方面因素是城鄉(xiāng)居民意愿生育性別偏好差異的形成原因,當生育數量不受限制時,人們通過多育來滿足性別偏好[24]。也有學者構建了影響中國家庭生育決策的四維模型,即個人、家庭、區(qū)域和政策因素都會影響生育意愿[25]。女性的收入水平、在家庭中的相對地位、職業(yè)、教育程度、年齡和健康等因素影響其生育意愿,另外,家庭結構、生育政策和戶籍制度以及利他性因素都能影響女性生育意愿[26]。二是獨生子女家庭二胎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在對獨生子女二胎生育意愿的研究中,經濟負擔、事業(yè)發(fā)展、生活質量是獨生子女二胎生育選擇的主要因素,經濟負擔是首要考慮因素。父母意愿的代際傳遞也在一定程度影響其兒女二胎生育意愿[27]。在獨生子女較多的地區(qū),“只生一個”的政策要求已經形成一種被普遍接受的文化,弱化了家庭對二孩的需求。很顯然,獨生子女政策對人們二胎生育意愿抑制作用明顯,現代化觀念對二胎生育意愿有重要影響,強調實現自我價值者更少贊同生二胎[28][29]。“雙獨夫婦”與非雙獨夫婦的二胎生育意愿并沒有明顯差別,除了不同城市有所不同外,“雙獨夫婦”的性別、出生年代、文化程度、有無孩子等均與二胎生育意愿沒有關系[30]。三是流動人口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受教育程度、年齡、流動時間、經濟狀況、社會交往等因素對農民工生育意愿影響較大[31][32]。新生代農民工生育意愿正處于從傳統(tǒng)到現代的轉型過渡中,收入、福利保險的享有及婚姻狀況等因素與其生育意愿的關系較為密切,而性別、年齡、文化程度、是否獨生子女等因素與其生育意愿關系不大[33]。

      綜合國內外研究發(fā)現,國外對生育意愿影響因素的研究較多是基于某一理論的微觀研究,理論視角明確,研究較為深入,研究對象多以女性為主。反觀國內相關研究,多是從綜合性視角出發(fā)來關注某個特殊群體的生育意愿,包括人口學特征、經濟、社會和區(qū)域等方面的內容,從中尋找影響生育意愿的相關因素,具有綜合性、全面性特征;多從家庭的整體角度來研究生育意愿,較少關注女性。本文的研究對象為城市女性,選取了濟南市30名城市已婚女性(已育一胎)進行深度訪談(見表1)。訪談時間為2015年11月和12月,大概用了2個月的時間來收集第一手資料,每次訪談大約持續(xù)30-40分鐘。本研究采取了“目的性隨機抽樣”的方法。具體來說,首先選取了濟南市兩個行政區(qū):槐蔭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一般)和歷下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較高);然后各從兩個區(qū)隨機抽取一個街道辦,獲得已育有一胎的育齡女性信息庫,再各從中隨機抽取15個樣本。最后,由街道辦和其所在社區(qū)取得聯(lián)系,由各社區(qū)居委會(服務中心)將筆者“合法”帶入。這30個樣本有一個共同特點:已生育過一胎,都面臨二孩生育選擇。這樣一個群體的生育意愿可能會直接影響未來幾年的二孩生育數量。訪談主要圍繞3個基本問題:第一,想不想生育二孩?第二,若想生育二孩,為什么?第三,若不想生育二孩,為什么?透過生育意愿背后的“為什么”,挖掘影響其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政策因素。

      三、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因素

      學界對生育意愿的概念還缺乏統(tǒng)一界定。有學者提出了“生育的三維性”,任何一次生育行為都包括生育數量、時間和性別3個方面[34]。所以,生育意愿包括意愿生育數量、意愿生育時間和意愿生育性別[35]。也有學者將生育質量——孩子的撫養(yǎng)和教育問題納入生育意愿的維度,包括生育性別、生育目的、生育偏好和生育質量[36]。根據本文研究目的,主要探討全面二孩政策背景下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包括生育數量(是否愿意生育二孩)、生育性別、生育質量、生育動機四個方面。其中,是否愿意生育二孩是核心問題,生育性別、生育質量和生育動機都可作為其背后“為什么”的考量維度。本文對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因素”的含義界定,主要是指社會福利政策,具體包括:一是社會福利政策的功能,表現為“對抗”市場力量的能力,能否真正改善人們的生活質量;二是社會福利政策對社會福利服務提供主體和責任的限定如何;三是社會福利政策對社會弱勢群體的保護程度如何。研究發(fā)現,社會福利政策的“去商品化”能力不足、社會福利服務供給的家庭傾向和基于性別平等視角的社會性規(guī)制缺乏等因素,影響了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

      (一)社會福利政策的“去商品化”能力不足

      訪談發(fā)現,大部分受訪對象有二孩生意意愿,但是一些家庭收入水平偏低的女性會基于經濟方面的壓力,最終陷入“想生而不敢生”的“糾結狀態(tài)”。

      我和我老公都是獨生子女,我們都挺想要二胎的,兩邊父母也都極力贊同我們再生一個,但是一想到現在養(yǎng)個孩子成本太高了,我和老公都在私企上班,工資也不高?,F在孩子上個幼兒園多貴呀,我家妞妞(一胎)上了個私立幼兒園,一個月三千多,要趕上一個人的工資了。好的公立幼兒園太難進了,還得找關系。哎,生不生的等等再說吧。(Case10-DEC)

      從俺生了第一個就再也沒出去上班,現在孩子都上幼兒園了,倒是也想再生一個,但想想就覺得糾結……我現在不上班,生育保險都沒有了,生個孩子得多貴呀,各種孕檢下來又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孩子有個大病小災的,更得花錢,哎!想想還是算了?。–ase28-DEC)

      俺頭胎生了個兒子,不得給兒子準備套房子啊,生個二胎當然好,可是萬一再生個兒子,壓力就更大了。我們父母都是農村的,還指望我們養(yǎng)老呢,每個月都會給他們寄點錢,更拿不出錢來買房子啊,主要還是房子的問題,挺煩的。(Case25-DEC)

      這種狀態(tài)與中國社會福利政策的“去商品化”能力有關。丹麥學者考斯塔·埃斯平-安德森(Gosta Esping-Andersen)提出了社會政策中的“去商品化”概念,認為現代社會政策的原動力在于人類需求和勞動力的商品化過程,由此,人們的福利漸漸取決于他們與現金交易的關系。安德森認為,各種社會福利政策的去商品化潛力可以通過3個方面來考量:一是決定人們“進入”權利的規(guī)則,即資格標準和資格限制,如果易于“進入”,保障獲得適當生活水準的權利無需與以往的就業(yè)記錄、工作業(yè)績、需求檢驗或繳費記錄掛鉤,那么這個計劃就具有較大的去商品化潛力;二是與收入替代有關,也就是收入替代率,即人們不工作時獲得的社會福利給付占工作時獲得收入的比例,當給付水平下降至社會滿意或認可的正常收入以下時,可能的結果就是迫使接受者盡快重返工作;三是資格授權的范圍,也就是資格條件,分為三種:一是基于貧困,二是基于工作業(yè)績,三是基于普遍的公民權利,不論其需求程度或工作表現情況如何[37](PP52-55)。據此,也可以觀照中國現行社會福利政策的去商品化潛力。隨著市場經濟的發(fā)展,中國正處于一個生活成本高漲的階段,市場因素“無孔不入”,在和受訪對象的對話中,筆者明顯感受到她們對來自市場的“商品化”因素的擔憂,生育一個孩子就像在購買一件商品一樣精于計算,迫使她們放棄生育孩子的意愿或永遠處于“無解”的糾結困頓中。但是,完善充足的社會福利政策作為一種“對抗”市場力量的“去商品化”因素,可以幫助人們緩解甚至抵消來自市場的壓力,能夠影響當前全面二孩政策背景下人們的生育決策。以歐洲家庭政策為例,家庭政策綜合指數靠前的丹麥、荷蘭、芬蘭、挪威和瑞典,通過工作-家庭平衡、支持兒童發(fā)展和提高家庭福利的政策,使得生育率明顯提升[38]。但是,中國現行的社會福利政策抗衡市場的“去商品化”能力明顯不足,降低了許多城市女性(尤其是家庭收入水平一般的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

      第一,學前教育的“入園難、入園貴”問題,增加了育兒成本,影響二孩生育意愿。學前教育是基礎教育的基礎。但長期以來,學前教育一直被視為“有選擇性”的兒童福利,公共財政投入十分有限,家庭負擔較重。2010年《國務院關于當前學前教育的若干意見》明確提出,發(fā)展學前教育,必須堅持公益性和普惠性。但事實是,目前學前教育的發(fā)展并沒有體現出真正的公益性和普惠性,公立幼兒園尤其是優(yōu)質的公立幼兒園數量嚴重不足,加之“屬地管理”的原則使得公辦幼兒園資源分配不均衡。以濟南市公辦幼兒園為例,截至2014年,濟南市LX區(qū)公辦幼兒園數量已達62所,且全部免費入園。而在該市其他區(qū)域,公辦幼兒園數量和質量遠遠低于LX區(qū),且無免費政策,質量好的公辦幼兒園成為“稀缺資源”,人們不得不通過“找關系”“找門路”來擠入優(yōu)質的實驗類幼兒園。所以,學前教育作為社會福利體系的重要部分,其“資格授權”顯然不是基于公民社會權利,一定程度上成了“特權資源”。訪談中發(fā)現,一些收入水平較低或一般的家庭普遍想讓孩子接受優(yōu)質的學前教育,但是,優(yōu)質的公立幼兒園“門路”找不到,私立幼兒園收費又偏高,基于對這些困難的擔憂,生育二孩的意愿會受影響。

      第二,生育保險制度的設計缺陷和兒童醫(yī)療保障體系的缺乏也會影響二孩生育意愿。從生育保險制度的受益人群來看,它實際上是一種職工福利,其資格享受與就業(yè)和繳費聯(lián)系在一起,即與其工作業(yè)績掛鉤。許多單位考慮到用工成本問題,不給職工繳納生育保險費,這就導致了其覆蓋范圍和受益人群不足的問題,幾乎是“五險”中參與率和參與人數最少的。截至2016年8月,生育保險的參保人數為18130萬人,是城鎮(zhèn)職工基本養(yǎng)老保險參保人數的50%,是城鎮(zhèn)職工基本醫(yī)療保險參保人數的26%①根據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公布的月度數據整理計算所得。。雖然目前一些地方規(guī)定無業(yè)女性生育醫(yī)療費用由居民醫(yī)療保險支付一定的限額,但是其支付限額要比生育保險基金支付限額低很多。因此,一些無業(yè)或未繳納生育保險的女性(包括其配偶單位也未繳納生育保險)會擔心生育成本過高,而傾向于不愿再生育。一些年齡偏高的育齡女性也會擔心生育二孩給自身帶來的疾病風險,可能會產生一些高危并發(fā)癥,比如羊水栓塞、妊娠高血壓等,而生育醫(yī)療費用的定額支付(大部分地方的做法)并不能解決這部分費用問題[39]。一些地方雖然規(guī)定了生育并發(fā)癥可以轉入城鎮(zhèn)居民醫(yī)療保險,但是支付限額依然非常有限。另外,多年以來,嬰幼兒及兒童福利一直“游離”于社會保障體系之外。近幾年,隨著城鎮(zhèn)居民醫(yī)療保險制度的建立,中國醫(yī)療保障體系覆蓋到了嬰幼兒及兒童。但是,由于城鎮(zhèn)居民醫(yī)療保險繳費低,醫(yī)療費用報銷比例和范圍也比較低,保障力度不足。以通化市為例,自2007年開始實施《城鎮(zhèn)居民醫(yī)療保險暫行辦法》以來,若兒童患有重大疾病,每年的報銷最高限額為4.5萬元,僅僅是杯水車薪[40]。而嬰幼兒及兒童作為生理上的脆弱群體,患病率高,且近年來因為環(huán)境衛(wèi)生問題,兒童罹患“惡性腫瘤”的比例也在逐年上升。有的受訪女性就對“二孩”將來潛在的患病風險表示擔憂,未來孩子一旦罹患重大疾病,那么無論在經濟方面還是精神方面,對整個家庭來說都是“無法承受之重”。這樣的擔憂對二孩生育意愿也有一定的抑制。

      第三,住房過度“商品化”成為一些女性生育二孩的主要經濟障礙。住房是保障公民生存權利最基本的物質基礎,住房保障應是社會福利政策中的重要部分。當前中國并未建立完善的住房保障體系,廉租房等住房保障政策完全“抵擋”不住住房高度商品化的市場沖擊,加之人們對住房的非理性追求,多生育一個孩子,意味著多一套住房或者置換面積更大的住房。“必須給兒子買房子”“兩個兒子至少需要準備兩套房子”等觀念與高度商品化的住房市場“碰撞”在一起,再加上對留在老家的“農村父母的贍養(yǎng)責任”,這些因素交織在一起,必定會對二孩生育意愿有所抑制。

      一言以蔽之,中國現行的一些社會福利政策不僅沒有發(fā)揮“去商品化”的作用,反而在一定程度上“被商品化”,本該屬于人們的社會福利變成了“商品”。所以,現行的社會福利政策不足以緩解二孩生育給收入水平一般的家庭所帶來的經濟壓力,導致許多城市女性的生育意愿降低。

      (二)老人和兒童照料的家庭化傾向

      與當前西方社會政策所倡導的福利多元主義不同,中國福利服務提供的主體具有明顯的家庭主義傾向,家庭發(fā)揮了主要作用,國家和社會力量居于次要地位。

      首先,養(yǎng)老服務供給中的家庭策略會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

      原本考慮經濟壓力大不想生二胎的,去年我媽腦出血住院好長一段時間,我和老家那兩個弟弟一直輪流照顧著,我都感覺累得夠嗆。如果將來我們老了,家里只有一個孩子,怎么照顧我們啊,要是兩個孩子還能好些。(Case20-FAM)

      還是兩個孩子好,一個孩子忒孤單了,將來照顧我們的壓力也很大,就像我和我老公都是獨生子女,將來要照顧四個老人,我可不希望孩子將來像我們一樣,二胎肯定要生的?。–ase2-FAM)

      我和老公都是獨生子女,雙方父母身體都不是很好,隔三差五地往醫(yī)院跑,我現在除了照顧老大(一胎),還得經常照顧幾個老人,我現在已經覺得夠疲憊了,哪有時間和精力再去生養(yǎng)一個孩子。(Case5-FAM)

      《老年人權益保障法》明確規(guī)定:“老年人養(yǎng)老主要依靠家庭,家庭成員應當關心和照料老人”。大部分受訪女性意愿生育二孩,主要原因是基于未來養(yǎng)老的考慮,希望兩個孩子能夠為自己提供足夠的養(yǎng)老照料。但也有些女性不愿生育二孩,也是基于養(yǎng)老方面的考慮。兩種生育意愿都與養(yǎng)老問題有關,前者擔憂的是未來自身養(yǎng)老問題,后者顧慮的是當前父母養(yǎng)老及其給自身帶來的壓力和負擔導致無力生二孩問題。無論是考慮自身未來養(yǎng)老還是當前父母養(yǎng)老,她們都想到了同一種策略,即家庭養(yǎng)老。對于部分受制于生育政策而不敢生育二孩的女性來說,全面二孩政策如同一根“救命稻草”,給家庭的未來養(yǎng)老增添了一份有力保障。而對于另一部分女性來說,放棄生育二孩則意味著能夠拿出更多的時間、精力甚至金錢去照顧自己的父母。

      中國從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探索福利社會化道路,從1998年開始加大對社會力量辦福利的政策引導和資金扶持,2011年頒布《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印發(fā)社會養(yǎng)老服務體系建設規(guī)劃(2011-2015)》,地方政府也進行了大量的實踐探索,社會養(yǎng)老服務逐漸進入社會各界關注的視野。當被問及是否考慮選擇“社會養(yǎng)老”時,她們則擔憂“養(yǎng)老院太貴”“社會上哪有那么多質量好的養(yǎng)老院”“進養(yǎng)老院會不會遭受虐待”“雇保姆會不會遭遇‘毒保姆’”等問題。受訪對象對這些問題的擔憂充分顯示出人們對社會化養(yǎng)老的不信任,依然看重家庭的傳統(tǒng)贍養(yǎng)功能。有學者提出:社會養(yǎng)老服務體系建設期尚短:社會養(yǎng)老資金投入不足、社會養(yǎng)老及其配套政策落實不到位、多元化的養(yǎng)老主體沒有形成、社會養(yǎng)老服務水平有待提高、社會養(yǎng)老專業(yè)人員缺乏等原因,致使社會養(yǎng)老服務的建設目標在短期內無法實現[41]。這種觀點給予了人們對社會化養(yǎng)老問題擔憂的學理性解釋,即使家庭力量不足以解決養(yǎng)老問題,人們依然看重并依賴家庭養(yǎng)老。因此,計劃或放棄生育二孩都成為人們實現自身或父母養(yǎng)老的基本策略。

      與此同時,研究發(fā)現,在家庭養(yǎng)老策略中,漸漸出現了“女兒養(yǎng)老”的偏好和傾向。

      我和老公都想再生個閨女,你看人家閨女多的父母老了可享福了,都爭著搶著養(yǎng)父母,都說“生兒子是名氣,生閨女是福氣”,生個閨女多貼心啊?。–ase18-NCA-G)

      俺家老大是個男孩,二胎就想生個女孩。當時要老大的時候,俺公婆就說想生個孫子,因為俺老公是獨生子,當時懷孕的時候老有壓力了!其實俺覺得生男孩女孩對于咱們年輕人來說無所謂的,很多年輕人是想生女孩的。只是他們老一輩還是想著孫子孫子的……我看還是女孩好,將來也知道疼咱啊,反正是沒指望兒子給養(yǎng)老的……(Case6-NCA-G)

      在城市,傳統(tǒng)鄉(xiāng)土社會“男娃金銀垛,女娃賠錢貨”的生育性別觀念早已成為過去時,取而代之的是“生兒子是名氣,生女兒是福氣”的傳統(tǒng)與現代相碰撞的生育性別觀念?!吧鷥鹤邮敲麣狻睅в袀鹘y(tǒng)“重男輕女”觀念的烙印,“生女兒是福氣”則反映了現代社會“女兒養(yǎng)老”的家庭策略?!芭畠嘿N心”“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等觀念反映了生女兒能夠實現養(yǎng)老的最高層次需求——精神慰藉。隨著現代女性經濟地位和社會地位的提升,女兒不僅能夠滿足父母物質方面的需求,也能夠提供更好的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所以,生兒子能夠滿足人們傳統(tǒng)的“面子”要求,而生女兒更能夠帶來真正的“實惠”。由此可見,生女兒的工具性意義逐漸凸顯,是城市越來越多現代年輕夫婦出現“生育女兒”性別偏好的直接動機。

      其次,兒童照顧中的隔代撫養(yǎng)也會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

      在中國,隔代撫養(yǎng)已成為普遍現象,盡管不少學者從心理學和教育學視角做了不少批判性研究,但是,祖輩(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儼然已成為當前嬰幼兒及兒童照護的主要提供者,彌補了政府和社會力量的不足。有無祖輩的“幫忙”成為許多女性是否選擇生育二孩的重要因素。

      我婆婆和媽媽年紀都大了,根本沒法幫我們照看孩子,我和我對象都上班,生了孩子誰來看啊,算了,還是不生了!(Case7-CHC)

      俺家有人看孩子啊,老大就是奶奶看大的,奶奶身體也好,政策一出來就催著我們趕緊再生一個,趁著身體好還能幫忙看。(Case27-CHC)

      20世紀中葉以來,一個世界性的趨勢是傳統(tǒng)由家庭承擔的照顧責任逐漸被釋放出來,或多或少邁向“去家庭化”的階段,漸漸走向了福利多元主義道路。新中國成立后,兒童照顧問題逐漸從私領域走向公領域,進入社會政策的視野。自新中國成立到20世紀80年代中期,國家基于婦女解放和勞動力供給考慮,承擔了兒童照顧的主要責任,兒童照顧經歷了“去家庭化”階段;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到現在,國家基于優(yōu)生優(yōu)育的角度,開始重視兒童學前教育,但在責任劃分上重新強調家庭責任,兒童照顧出現“再家庭化”的趨勢[42]。家庭中兒童照顧是一個性別化的實踐活動,母親承擔著主要角色,父親只做少量的參與。女性迫于職業(yè)壓力,將孩子的照顧責任轉移給上一輩,與上一輩傳統(tǒng)的重視家庭的觀念“一拍即合”,于是祖輩便幾乎成了國家和家庭責任的全部或部分“替代者”。有祖輩幫忙,能大大減輕許多女性關于孩子照顧問題的后顧之憂,會促使一些職業(yè)女性做出生育二孩的決定;否則,即便愿意生育二孩,也會迫于孩子照顧和職業(yè)壓力間的沖突,最終遺憾地放棄生育二孩。

      (三)基于性別平等視角的社會性規(guī)制不足

      訪談發(fā)現,一部分女性會基于職業(yè)或就業(yè)壓力方面的考慮而“不敢”生育二孩,這與中國目前基于性別平等視角的社會性規(guī)制不足有關。

      這政策一出來啊,我們單位好多女同事都想生的,俺單位可搞笑呢,說是不能一起生,得排隊生,真要是這樣,我得排到三年以后啦,怕年齡大了對身體不好。(Case16-VOC)

      記得當時還沒休完產假,就被公司給叫回來了,說是缺人手,沒辦法,我也不敢不回來,怕被辭退了。(Case21-VOC)

      我研究生畢業(yè)就結婚生子了,家里沒人看孩子,這三四年就自己一人在家?guī)Ш⒆恿?,現在孩子上幼兒園了,正在找工作,我應聘的好幾個企業(yè)都問我還生不生二胎,明確表示不要生二胎的?。–ase8-VOC)

      日本學者武川正吾(Takegawa Shogo)在其著作《福利國家的社會學》中提出,與給付一樣,規(guī)制也是福利國家的重要手段。所謂規(guī)制是指根據一定的規(guī)則對某種行為加以禁止或限制。這里的規(guī)制是以公共權力為媒介的政府的規(guī)制,把以穩(wěn)定和提高市民生活為直接目的的規(guī)制作為“社會性規(guī)制”[43](PP18-21)。以往福利國家研究主流是把焦點對準社會性支出的規(guī)?;蚬δ芘c效果。研究福利社會學必須重視社會性規(guī)制,社會性規(guī)制所需的財政支出較少,因此與給付相比,可以用相同的成本獲得較大的效果。要把握一個福利國家的全貌,必須搞清楚該國的規(guī)制性手段和給付性手段的政策搭配。筆者以為,武川正吾的觀點不僅僅適用于福利國家,同樣可以適用于評價中國的社會福利水平。他為我們評估中國社會福利制度提供了兩個重要維度,即給付和規(guī)制。給付方面,主要是指政府在社會福利方面(包括現金、實物和服務)的財政支出。規(guī)制方面,則指的是政府在保護不同社會群體尤其是社會弱勢群體合法權益方面的立法和制度措施,比如對針對老年人、殘疾人、兒童和婦女等群體的保護性制度。所以,武川正吾的福利社會學觀點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透視中國女性就業(yè)權和生育權保護的福利視角。

      恩格斯曾指出:“婦女解放的第一個先決條件就是一切婦女重新回到公共勞動中去?!盵44](P55)也就是說,女性要取得和男子同等的地位與權利,關鍵在于擁有獲得獨立經濟收入的途徑。因此,婦女就業(yè)是婦女獲得經濟獨立和發(fā)展的基本保障,也是婦女參與社會發(fā)展的基本形式之一。針對女性的就業(yè)保障主要體現在相關法規(guī)對女性就業(yè)權利的保護上[45](P72)。其就業(yè)權利的保護主要是指禁止就業(yè)歧視的立法規(guī)制,中國對女性就業(yè)歧視的立法規(guī)制體系顯然不足?!秳趧臃ā芬?guī)定:勞動者就業(yè),不因民族、種族、性別、宗教信仰不同而受歧視;婦女享有與男子平等的就業(yè)權利。這種規(guī)定過于籠統(tǒng),不具操作性,缺少就業(yè)歧視的判斷規(guī)則。另外,缺少就業(yè)歧視的救濟程序,中國當前法律規(guī)定的勞動爭議受案范圍,不包括就業(yè)歧視爭議。中國也沒有專門的保護勞動者就業(yè)機會平等、處理就業(yè)歧視爭議的機構。禁止就業(yè)性別歧視的社會性規(guī)制缺失,使得欲生育二孩的女性迫于用人單位的壓力而放棄二胎。明知是就業(yè)性別歧視,因為沒有相應的保護機制,許多女性也會為實現或維持就業(yè)而放棄生育。全面二孩政策實施后,為鼓勵生育,新修訂的《人口與計劃生育法》規(guī)定延長婦女生育產假天數,立法的初衷顯然是基于對女性生育權利和育兒責任的保護。但是,根據目前大多數省份出臺的新規(guī)來看,延長生育假的待遇由用人單位支付,而企業(yè)在稅收等方面又難以得到相應的優(yōu)惠或補償,這勢必會加重企業(yè)的用工成本,結果可能會進一步加重就業(yè)性別歧視,使得女性在就業(yè)市場上處于更加不利的境地。

      四、建議與反思

      本研究探討的重點是影響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因素。總的來說,社會福利政策的“去商品化”體現了社會福利政策的功能,老人和兒童照顧中的家庭化傾向體現的是社會福利供給中的主體責任,基于性別平等的社會性規(guī)制體現的是社會福利政策中對女性的一種保護機制。具體來說,當前社會福利政策的“去商品化”能力不足,不能抵抗市場力量的“侵襲”,無法緩解生育二孩對收入水平偏低家庭所造成的經濟壓力。社會照顧供給中的家庭主體責任也是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的重要因素。在當前中國老人、兒童等群體的照顧服務體系中,家庭是責任主體,父母養(yǎng)老需求、自身未來養(yǎng)老需求以及兒童照護需求都能夠影響二孩生育意愿。另外,關于保障女性在勞動就業(yè)、生育以及家庭支持等方面的規(guī)制性政策缺失,無法解決女性在生育和就業(yè)選擇之間的“兩難處境”,許多女性會選擇就業(yè)而放棄生育二孩。有些女性是基于某一方面的考慮,還有些女性是綜合考慮上述三個方面或其中兩個方面來決定是否生育二孩。筆者認為,中國雖然正在經歷快速的社會變遷,但是,傳統(tǒng)的以血緣關系為中心的“差序格局”不會發(fā)生根本變化,基于家庭的血緣關系在人們心中依然占有重要位置。因此,筆者相信,如果能夠給予足夠的社會政策刺激,消除或緩解二孩生育所帶來的經濟成本、照顧負擔和就業(yè)壓力,眾多女性會將“心動”變?yōu)椤靶袆印?,促進二孩生育政策的貫徹落實??傊?,完善中國社會福利政策體系需要以滿足民生需求為價值目標,確定社會福利政策“去商品化”的總體策略,明確政府的政策主體和投資主體責任,劃分政府、市場和社會在福利供給中的職能邊界,通過福利多元主義的供給方式,提升社會福利政策的“去商品化”能力。具體來說,可以確立發(fā)展型社會政策的價值理念和政策方向,建議從以下四個方面著手:

      一是投資于家庭,積極發(fā)展家庭政策。長期以來,家庭被認為是一個私領域,是人們獲得福利的主要來源,政府對家庭有很少的干預或支持。在中國,除了《婚姻法》以外,計劃生育政策和最低生活保障政策也是直接面向家庭的公共政策。但是,相較于發(fā)達國家,中國家庭政策還不夠完善。在法國,《家庭法典》規(guī)定了種類繁多的福利項目,為鼓勵生育,從1965年開始推出一系列福利項目,如家庭津貼、家庭附加工資、家庭補貼、家庭主婦補貼、兒童補助、貧困家庭的多胎補助等。1985年又推出兩項措施,幼兒補貼和產婦帶薪休假,女職工生3胎以上的,不論半休或全休,工資照拿直到孩子滿3歲[46]。法國政府認為,家庭在表面看來屬于一個私領域的范疇,當它涉及夫婦間婚姻關系的確立、婚后要不要孩子等個人選擇時,的確是私人的事情。然而,家庭同時也是一個公共領域的概念,因為家庭狀況的演變將對社會產生多種影響,這是國家關注和干預家庭事務的原因所在[47]。所以,在全面二孩政策背景下,為鼓勵生育,建議在當前延長女性生育假的基礎上,建立“補救式”的家庭津貼制度,為城市貧困家庭或收入水平偏低的家庭提供婦女和兒童津貼,降低育兒成本。

      二是建立老人和兒童的社會照顧體系,協(xié)調女性在就業(yè)與兒童及老人照顧之間的沖突。當前中國社會化養(yǎng)老服務體系建設是社會各界關注的熱點問題,但仍面臨諸多的困難,政府需要加大政策投入和資金投入,鼓勵社會資本的廣泛參與,真正實現養(yǎng)老社會化。兒童照顧和兒童發(fā)展方面,除了3歲以上兒童的學前教育,由政府支持的3歲以下的托幼服務嚴重不足。而國外在這方面則有可資借鑒之處。如德國政府從2005年起每年提供15億歐元給地方政府,用以擴大針對0-3歲兒童的托幼機構,同時為3-6歲兒童提供非全日制的兒童看護服務[48](P80)。在中國,應將兒童照顧的“私人麻煩”重新設置成為“公共議題”,逐步建立起政府主導、社會力量廣泛參與的兒童社會照顧體系。政府可以通過放寬準入條件、財政補貼、購買服務等方式,鼓勵社會非營利組織參與到兒童社會照顧體系的建構中來,增強女性就業(yè)和撫育責任之間的兼容性。

      三是加快“生育保險和醫(yī)療保險合并實施”的步伐,并逐步建立專門針對嬰幼兒及兒童的醫(yī)療保障體系。中共中央“十三五規(guī)劃建議”明確提出:將生育保險和醫(yī)療保險合并實施。這樣在不久之將來就可以解決城市未就業(yè)女性對二孩生育成本的顧慮。另外,為緩解部分城市女性對孩子未來疾病風險的擔憂,可在現有城鎮(zhèn)居民醫(yī)療保險制度基礎之上,建立起針對0-18歲群體的醫(yī)療保險計劃和大病救助體系。

      四是社會政策的建構應考慮性別正義的價值取向。制定禁止性別歧視的相關法律,保證性別平等的所有事項都是有法可循的。另外,注重經濟政策和社會政策的協(xié)調,比如,為防止對二孩孕期和產后女性的歧視和排斥,政府可以通過財稅政策來引導企業(yè)吸納和包容她們,否則,“婦女享有與男子平等的就業(yè)權利”將只是一句蒼白無力的口號。

      本研究的主要貢獻在于用質性研究方法對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因素做了初步探索。如果要進一步驗證本文的研究結論,或者考察某地區(qū)甚至全國的狀況,還需要定量研究的配合。所以,下一步的研究重點是分別針對社會福利政策“去商品化”、社會福利服務供給的主體傾向和基于性別平等視角的社會性規(guī)制三個維度來建立相應的指標體系,通過抽樣調查和統(tǒng)計分析來具體確定影響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社會福利因素。唯有如此,才能更加普遍地、“接近真實”地反映社會福利政策對城市女性二孩生育意愿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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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玉靜

      Influence of Social Welfare on the Fertility Intentions for a Second Child among Urban Women

      CHEN Xiu-hong1.2.
      (1.School of Philosophy and Social Development,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250100,Shandong Province,China;2.Soft Science Research Base of Shandong Social Management Innovation,Party Shool of the Committee of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in Shandong, Jinan 250103,Shandong Province,China)

      urban women;fertility intentions for a second child;social welfare

      This article adopts qualitative research to examine how concerns with social welfare influence urban women's fertility intentions for a second child in the aftermath of the"universal two-children"policy.The findings show that the failure of current social welfare policies to reverse the trend of commercialization increases the pressure of economic costs of giving birth to a second child,and thus,leads to a reduction of fertility desires.The domination of family based care for elders and children has strengthened a preference for baby girls among urban women.The absence of social policy based on a gender equality perspective has created a dilemma for urban women to balance between employment and fertility,affecting their willingness to give birth again.In order to implement the new "universal two-children"policy,there is a need to enhance capability of social welfare policies to reverse the dependency on markets, and establish values and direction of developmental social policy.

      C913.15

      A

      1004-2563(2017)01-0030-10

      陳秀紅(1982-),女,山東大學哲學與社會發(fā)展學院2015級博士研究生;中共山東省委黨校山東省社會管理創(chuàng)新軟科學研究基地講師。研究方向:社會福利理論、家庭社會政策。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青年項目“社會救助制度的轉型與整合問題研究”(項目編號:13CSH104)的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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