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

江蘇省揚州市樹人學(xué)校九龍湖校區(qū)文學(xué)社

寒風(fēng)卷去秋日最后的溫存，冬至。

冬天的田野，黑褐色，似是凝集了這個季節(jié)所有的沉重。聽過有文章贊美過春的生機的，也有贊美夏的急促的，秋的豐腴也是不少，獨獨少有描寫眼前這一幅寥寥的、寂寂的畫面的。其實，它是美的。

秋收過后，家家都下地為來年的播種做準(zhǔn)備。犁從滿是麥稈的地上犁過，將疲倦了一個年頭的土地畫花了臉。原本埋在地底的土，隨舞動的犁，翻滾到地表，將地表的土絲絲掩埋。先前橫著豎著的麥稈，漸漸沒去了影蹤，只剩在那一壟壟黑土上交錯縱橫的殘稈。再一看，竟覺著先前用的一個詞不太準(zhǔn)確?！爱嫽槨必M可用在這以壟條列，整齊干練的土地上呢！

黑色與褐綠色條條相間，在極具戲劇性的斜陽的照射下，亮面與暗面近乎完美地結(jié)合，一明一暗，竟也譜出了鮮明的空間感與層次感。心中有些感嘆這陽光照得好，讓我有幸目睹這壯麗的田地。

壟條由近及遠(yuǎn)，隨高低不平的泥地呈現(xiàn)出蜿蜒曲折的模樣來。地上落了雪，朝陽處已化得差不多了，可暗處還沒來得及化，于是造成了黑與白的視覺體驗，在冬日用不起眼的顏色畫出最亮眼的景。那一刻，我終于初次體會到什么叫“眼前一亮”。

目光不由隨著向遠(yuǎn)方駛?cè)サ膲艞l向前延伸，田野很廣闊，直到所有的壟都匯成一個模糊不清的點。幸好在田的盡頭有一兩間房屋截住去路，還真怕那黑白相間的條兒，捅破天際。

興許，冬日的田野不是最美，但它一定是最莊重，最遼闊的。

走至一處還未犁過的田，心中不由得一顫，亂、雜。一時竟想不出用什么詞語來描述這生生撞入眼眶的景象了。

雖也是黑白相融的景象，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fēng)格。若說黑白給人一種肅穆凝重之感，這里的黑白，與之相比，竟顯出狂野之態(tài)來。

對，就是狂野！

交錯縱雜的麥稈，將斑駁的地面框構(gòu)成不規(guī)則的幾何圖形。積雪因不平整的地面而時薄時厚，那白的程度也隨之改變。愣愣地看了許久，竟發(fā)覺眼睛有點微疼。細(xì)細(xì)想了一番，這地里竟也不是只有單調(diào)的黑白兩色了，似是有熾熱的赤色，黯淡的灰色，清新的綠色，厚實的褐色。在麥稈的映襯下，這方田地，宛然被時間定格。定睛一瞧，那靜默著的麥稈，分明在清晰地舞動著。

這是狂草，生命的狂草！

美，也只有你獨特的美，讓我沉醉。

（指導(dǎo)老師：蘇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