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宜
為何“同屏”容易,“互動”難呢?
教育歸因常常是復雜的、多元的。但我認為,以下因素一定是主因:“同屏” 是“物”,是一種技術(shù),即一種遠程的、即時的、交互的信息傳播技術(shù),說到底就是一種電磁信號。而“互動”則不然,主體是“人”,是人與人的思想的交流和信息的提取、加工、再造。互動者之間應有靈感的激發(fā),有信息的重組,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應。
我們現(xiàn)在先看看在“同屏互動”上已初具規(guī)模的地區(qū)在為教育做什么?
一是跨地域的教研活動;二是異空間的觀摩聽課。
優(yōu)勢是顯性的——擴大了優(yōu)質(zhì)資源的利用率、傳播率。先前的教研活動往往是層級性的,與行政運行極為相似:省一級組織的活動往往止于地區(qū),地區(qū)的活動傳達到縣一級……傳遞自然產(chǎn)生衰減效應,“數(shù)傳黑為白,白為黑。”許多老師從教幾十年沒有參加過幾次高層次、高質(zhì)量的教研活動。同屏互動的產(chǎn)生和發(fā)展,打破了層級性的局限,空間距離已經(jīng)難以形成阻隔。坐落在興安嶺腳下的學??梢詤⑴c討論三千里外鄂爾多斯高原的一節(jié)歷史課。偏遠的鄉(xiāng)村學校教師不出校門,一樣可以即時性地、現(xiàn)場感強地觀摩上海名師的一節(jié)課。
現(xiàn)場直播,資源共享,縮短信息傳播的延時性。但,多數(shù)情況下,這種活動仍然是“單向度”的,不是“互動”的、“多向度”的。
之所以如此,技術(shù)無罪,問題還是出在人的身上。
拋開同屏互動,我們先前互動嗎?我們與身邊的同行互動嗎?我們與學習的主體——學生互動嗎?我們與相鄰的學科教師互動嗎?
互動,是一種習慣養(yǎng)成,是一種思維方式,互動在思維中發(fā)展,思維在互動中提升。沒有互動的習慣,就沒有互動的資本,思維不在一個層面,勢必形成雞對鴨講的窘境。故而,形成“學習共同體”是互動的前提。
今天,在教育界,有一種不好的風氣,即“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被提倡的“集體備課”,如今大都演變成了“一人研讀設計,眾人模仿照搬”的模式。我們很少能見到身邊同行的深度論辯,同學科的討論告之闕如,跨學科的對接就更為罕見。與人爭辯問題,成了鉆牛角尖,成了固執(zhí),成了迂闊的代名詞。
我們真需要像古希臘著名的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蘇格拉底那樣,每日披著一件破舊的長袍,甚至光著腳,站在雅典的街頭上與他人自由論辯,討論各種哲學問題。我們即使做不成蘇格拉底,也得有蘇格拉底刨根問底之風。否則,“互動”將永遠是空中樓閣,再好的屏也還是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