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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濫伐林木罪司法誤區(qū)及其匡正
      ——以重慶法院近年來相關判決為視角的考察

      2017-04-11 08:00:40胡勝
      四川警察學院學報 2017年1期
      關鍵詞:濫伐林木森林法罰金

      胡勝

      (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重慶 404020)

      濫伐林木罪司法誤區(qū)及其匡正
      ——以重慶法院近年來相關判決為視角的考察

      胡勝

      (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重慶 404020)

      濫伐林木罪在司法實踐中存在犯罪主體泛化,罰金判處有失妥當,贓物處置有違罪《刑法》規(guī)定,與森林法的銜接存在芥蒂等問題。事實上,在入罪上,林木所有權人出售林木是其行使所有權的體現(xiàn),只要其未幫助砍伐,或主動教唆買受者無證砍伐,就不可能成立濫伐林木罪;在量刑上,罰金的判處不僅要體現(xiàn)罪刑相適應,而且必須考慮刑罰個別化原則;在涉案贓物處理上,無論涉案被濫伐的林木最終去向,刑事判決都應嚴格依《刑法》第64條進行表達;在與森林法的銜接上,必須樹立先刑后行的理念。

      濫伐林木;罰金;贓物處置;實證研究

      森林具有吸煙滯塵、涵養(yǎng)水源、保持水土等。功效,被譽為“地球之肺”。保護森林資源是建設“美麗中國”,落實環(huán)境保護基本國策的重要舉措。盡管我國法律、政策一再強調(diào)對森林資源的保護,甚至將破壞森林資源的行為入罪,然在實踐中破壞森林的行為仍屢禁不止。通過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在所有破壞森林的行為中,濫伐林木占據(jù)相當大的比重。遺憾的是,在刑法學界,對濫伐林木罪實證研究的文章屈指可數(shù)。且從其關注層面來看,更多的是對濫伐林木罪司法樣態(tài)的簡單分析,而極少涉及司法疑難問題。以此為出發(fā)點,筆者對重慶法院系統(tǒng)近年來濫伐林木的相關司法判決做了實證研究,以期能對司法實踐有所裨益。

      一、據(jù)以研究的濫伐林木罪樣本及其整體樣態(tài)

      (一)分析對象:基于重慶地區(qū)隨機抽取的125份一審判決。

      本文研究的對象,系重慶法院系統(tǒng)公布在中國裁判文書網(wǎng)上的一審濫伐林木案件,具體選取過程如下。筆者在中國裁判文書網(wǎng)搜索欄目中選擇“高級檢索”,后在彈出的對話框中選擇“案由”濫伐林木,再將審判程序限定為“一審”,將地域限定為“重慶”,共得出273份濫伐林木罪判決。然后在此基礎上,隨機抽取125件作為分析對象。在研究方法上,本文主要采用統(tǒng)計分析法,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相結合。具體而言,則是以人工方式逐一閱讀每一份司法判決,并主要就“犯罪主體”、“行為對象”以及“定罪量刑”等三個大方面情況展開統(tǒng)計分析。

      (二)整體樣態(tài):對定罪量刑等因素全方位的展開。

      通過分析發(fā)現(xiàn),司法實踐中濫伐林木罪呈現(xiàn)出犯罪主體年齡段相對集中、文化程度顯著偏低、行為動機以牟利為主、刑罰相對輕緩等顯著特點。

      1.犯罪者年齡段相對集中。在這據(jù)以分析的125件一審濫伐林木案中,共涉及142名犯罪人。其中女性犯罪人2名,男性犯罪人140名。在年齡方面,除24名犯罪人由于判決書并未標注出生年月,無法考證外,犯罪者跨越各個年齡段,但又呈現(xiàn)出相對集中的特點。具體而言,其中出生于1930年代的1人,出生于1940年代的4人,出生于1950年代的15人,出生于1960年代的38人,出生于1970年代的50人,出生于1980年代的8人,出生于1990年代的2人。相比之下,“60后”、“70后”是犯罪主力軍,共計88人,占總人數(shù)的62%,無論是總人數(shù)還是占比數(shù),都占絕對優(yōu)勢。

      2.犯罪主體文化等素質相對偏低。在這125件、142人濫伐林木案中,在文化程度上有13人判決書并未表述,進而無法進行統(tǒng)計。在其他129人中,小學及以下文化的(含文盲、肄業(yè))78人;具備初中文化的(含肄業(yè))43人;具備高中文化的6人,具備大專文化的2人。在具體比例上,初中及以下文化的占犯罪總人數(shù)的93.8%,高中及以上文化的只占6.2%??傮w而言,犯罪主體文化程度顯著偏低。此外,就犯罪主體的職業(yè)而言,除一人為工人以為,另外141人要么是農(nóng)民,要么就是無業(yè)者。

      3.犯罪人主觀惡性較輕,多為偶犯初犯。就行為人的主觀惡性而言,除個別犯罪人系明知故犯外,絕大部分犯罪人事實上主觀惡性都較輕。在這142名犯罪人中,具有犯罪前科的僅占8人,其中因犯濫伐林木罪被刑事處罰又再次犯罪的4人。另外134名犯罪人并無任何不良記錄。且在行為動機上,不少犯罪人系家庭困難迫不得已,或出于自用而濫伐林木,并無任何其他不良動機。

      4.行為方式以“買山”伐木出售獲利為主。從研究的案例情況來看,行為人濫伐林木的主要目的在于獲利,行為類型以“買山”私伐出售為主。具體而言,這125件濫伐林木案,在行為動機上,主要可分為三種不同類型。第一類是出于自用而濫伐林木,這類案件共12件,占案件總數(shù)的9.6%;第二類是出于牟利而砍伐自家自留山上的林木,這類案件共13件,占案件總數(shù)的10.4%;第三類是出于牟利而購買并砍伐他人自留山上的林木,這類案件共100件,占案件總數(shù)的80%。在行為方式上,辦理了采伐許可證,但超期或不按規(guī)定采伐的7件,占案件總數(shù)的4.9%;未辦理采伐許可證而私自采伐的135件,占案件總數(shù)的95.1%。

      5.刑罰處罰相對輕緩。在刑罰方面,整體而言處罰相對輕緩。142名犯罪人中被宣告緩刑的105人,占案件總人數(shù)的73.9%;被判處拘役以及有期徒刑等監(jiān)禁刑的36人,占案件總人數(shù)的25.35%;被單處罰金刑的1人。且就被監(jiān)禁的36名犯罪人而言,在量刑上被判處兩年及以上有期徒刑的僅8人,只占總人數(shù)的5.63%。

      二、實踐之殤:濫伐林木罪司法實踐中存在的問題

      (一)入罪對象有失公允。

      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在濫伐林木罪司法實踐中,雖然打擊的主要是具體實施濫伐林木的行為人,但部分法院存在將森林權屬出售者與具體實施濫伐林木者“一鍋端”的傾向。更有意思的是,即使是出自同一法院的判決,有的僅僅處罰具體實施濫伐林木的行為人,有的則將森林權屬者與具體實施濫伐林木者作為共犯處理。體現(xiàn)在具體數(shù)據(jù)上,在筆者研究的這125件濫伐林木案中,有118件只處罰了具體實施濫伐林木的行為人,但另外有7件則將林木權屬者與濫伐林木者作為共犯處理。如重慶市南川區(qū)人民法院判決的張某甲、羅某甲濫伐林木案。該案的基本事實是,“2014年2月,被告人張某甲、羅某甲電話商談,張某甲以200元/立方米的價格購買羅某甲自留山林內(nèi)的松樹。隨后張某甲以450元、500元/立方米的價格將木材轉賣給李某某,且在未辦理林木采伐許可證的情況下授意張某乙雇請工人砍伐。”重慶市南川區(qū)人民法院在判決書中指出“被告人張某甲違反《森林法》的規(guī)定,在未辦理林木采伐許可證的情況下,擅自組織他人砍伐林木,數(shù)量較大;被告人羅某甲在明知沒有辦理林木采伐許可證的情況下,擅自將其自留山內(nèi)林木賣與他人砍伐,數(shù)量較大;其行為均構成濫伐林木罪”[1]。又如重慶市黔江區(qū)人民法院判決郭某某、龐某某濫伐林木案。該院在判決書中寫道“2012年11月中旬的一天,被告人郭某某因家中修房子需要林木,便電話告知被告人龐某某需要砍伐其自留山中的林木,龐某某在電話中表示同意。次日,在二人均未辦理林木采伐許可證的情況下,郭某某雇請工人砍伐龐某某家位于黔江區(qū)小南海鎮(zhèn)新建村山林里的172株樹木?!桓嫒斯衬?、龐某某違反《森林法》的規(guī)定,未辦理林木采伐許可證濫伐林木,數(shù)量較大,其行為均已構成濫伐林木罪”[2]。暫且不論此種做法是否符合刑法原理,在規(guī)范層面是否妥當,但毋庸置疑的是同案不同判、選擇性執(zhí)法顯然有違刑法面前人人平等的基本原則,不僅對于犯罪人有失基本公正,且對于司法公信力和司法權威亦造成了相當沖擊。

      (二)罰金判處有失妥當。

      在整體上濫伐林木罪的刑罰雖然較為輕緩,但在個案上量刑考量仍存在一定問題。這主要體現(xiàn)在罰金刑的判處上,司法實踐對于濫伐林木罰金的數(shù)額缺乏統(tǒng)一尺度,甚至存在恣意之嫌。從判決反映的情況來看,被告人濫伐林木的數(shù)量一般介于幾立方米到幾十立方米之間,所獲之利也都在萬元以下,但在罰金判處上,罰金數(shù)額卻被判處一千元至五萬元不等,其尺度之大讓人難以捉摸。具體而言,其一,在罰金的依據(jù)上,并不存在統(tǒng)一標準,罰金的數(shù)額與行為的社會危害性、行為人的人身危險性等并不成比例。諸如濫伐林木的數(shù)量、獲利數(shù)額等未并必然成為影響量刑的因素。如易某某濫伐林木案,易某某砍伐他人自留山中林木,經(jīng)鑒定立木蓄積共計為35.4931立方米。重慶市奉節(jié)縣人民法院以濫伐林木罪判處被告人拘役五個月,并處罰金二千元[3]。而出自重慶市忠縣人民法院江某某濫伐林木案,江某某濫伐他人自留山柏樹共計150根,經(jīng)檢測立木蓄積28.4793立方米,重慶市忠縣人民法院以濫伐林木罪判處被告人有期徒刑七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3000元[4]。應當說無論是從濫伐林木的株數(shù)還是立木蓄積方數(shù),易某某的危害都比江某某重,在二者其他量刑情節(jié)大體相同的情形下其處罰卻比江某某輕。由此,司法實踐對于濫伐林木罪罰金條款的濫用可見一斑!其二,并未考慮刑罰個別化,諸如行為人的犯罪動機、個人情況等并未引起足夠重視。如付某某濫伐林木案,年近七十高齡的被告人付某某因經(jīng)濟困難,在未辦理采伐許可證的情況下,砍伐自家位于石柱縣山林中的林木43株,后經(jīng)鑒定立木蓄積為16.409立方米。重慶市黔江區(qū)人民法院以濫伐林木罪判處付某某拘役四個月,緩刑四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三千元[5]。而在章某甲濫伐林木案中,被告人章某甲在未辦理林木采伐許可證的情況下,砍伐馬尾松20余棵出售。經(jīng)鑒定,折合活立木蓄積29.922立方米。重慶市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縣以濫伐林木罪判處被告人章某甲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并處罰金三千元[6]。雖然在主刑上,章某甲的處罰要比付某某重,體現(xiàn)了罪刑相適用原則。但就附加刑的判處而言,都判處罰金人民幣三千元則有失公平。盡管付某某濫伐林木也是出于獲利,但畢竟其是出于生計困難迫不得已,其主觀惡性比純粹的銷售牟利要輕,進而預防必要性較小。人民法院對其判處高額罰金,只會加劇其原本困難的生活,不利于從根本上打擊和預防犯罪,缺乏刑罰個別化的特殊考量。

      (三)贓物處置有違罪刑法定。

      從判決反映的情況來看,絕大多數(shù)判決都存在“沒收違法所得”、“林木予以沒收”等表述。從表明來看,贓物處置似乎不存在問題。但仔細分析便會發(fā)現(xiàn),濫伐林木罪司法實踐對贓物的處置仍存在問題有待探討。這集中表現(xiàn)在部分判決對于濫伐的林木已被轉化成成品的場合并未對贓物處置做出回應。如楊某甲濫伐林木案,被告人楊某甲在未辦理采伐許可證的情況下砍伐自家自留山林木83株,立木蓄積18.333立方米,并全部用于修建羊圈。重慶市黔江區(qū)人民法院只是在判決中表述“另查明,被告人楊某甲所采伐的林木已用于修建羊圈”,而并未對贓物進行折價等其他處理[7]。根據(jù)我國《刑法》第64條之規(guī)定,“犯罪分子違法所得的一切財物,應當予以追繳或者責令退賠……”應當說,根據(jù)《刑法》的規(guī)定及其精神,只要是違法所得的財物,就不論其原物是否存在,是否已轉化成其他成品,都應當予以追繳。故司法實踐對于濫伐的林木已被轉化成成品的場合并未對贓物處置做出回應是否符合罪刑法定原則不無疑問。

      (四)與其他法律銜接存在芥蒂。

      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森林法》第39條之規(guī)定,“濫伐森林或者其他林木,由林業(yè)主管部門責令補種濫伐株數(shù)五倍的樹木,并處濫伐林木價值二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罰款。拒不補種樹木或者補種不符合國家有關規(guī)定的,由林業(yè)主管部門代為補種,所需費用由違法者支付。”根據(jù)該法律,對于濫伐林木者,無論其是否構成犯罪,補種濫伐株數(shù)五倍的樹木都是其必須履行的法律義務。在性質上,該法律由1984年9月20日第六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七次會議通過,根據(jù)1998年4月29日第九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次會議《關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森林法〉的決定》修正。其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同屬法律,在位階上并無高低之分。故在行為人濫伐林木構成犯罪的場合,一方面人民法院依《刑法》之規(guī)定對犯罪人定罪處罰,另一方面林業(yè)主管部門又可依《森林法》之規(guī)定對行為人施以處罰。由此,則由于人民法院并無直接判罰被告人補種的權利,致使濫伐林木者在經(jīng)過繁雜的司法程序后,又得由林木主管部門來“善后”,這不僅有損于辦事效率,也極可能導致林木主管部門因缺乏與人民法院的溝通機制而遺漏、甚至推卸責任,致使部分犯罪人游離于補種責任之外。此外,人民法院對于犯罪人的罰金與林木主管部門的罰款界限并不明確,這極可能導致行政機關因處理程序不同而產(chǎn)生不公平后果。若“行政”先于“刑事”。也即行政機關在犯罪移送司法機關前依《森林法》所規(guī)定的濫伐林木價值二倍以上五倍以下的規(guī)定,對行為人處以罰款的行政處罰。此時,當案件進入司法程序后,人民法院根據(jù)罪刑法定原則,同樣必須對犯罪人判處罰金。雖然根據(jù)規(guī)定,行政罰款應當充抵罰金數(shù)額,但由于之前行政機關已處以高額罰款,一般而言罰金數(shù)額不可能再超越罰款數(shù)額,由此致使處罰更嚴厲的罰金處于宣示意義。不僅如此,若“刑事”先于“行政”,更會使得案件處理不公。從實踐情況來看,司法機關的罰金數(shù)額一般并未達到行政機關所規(guī)定的濫伐林木價值二倍以上五倍以下的標準,此時,由于“刑事”先于“行政”顯然要比“行政”先于“刑事”的場合對行為人的處理更嚴厲,進而致使同案不同判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而林木主管部門要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目睹不公正判罰的存在,要么只能依《森林法》之規(guī)定,在濫伐林木價值二倍以上五倍以下范圍內(nèi)“補罰”,但“補罰”的做法是否符合法律原理以及精神本身便存在巨大疑問。因而,在濫伐林木罪司法實踐缺乏與其他法律有效銜接的情況下,無論是何種選擇,其都非最佳方案。

      三、理性回歸:濫伐林木罪的規(guī)范理解與制度重構

      (一)濫伐林木罪構成要件的規(guī)范理解。

      “犯罪構成是刑事責任的唯一根據(jù)”[8]。對濫伐林木罪刑事責任的追究必須緊緊圍繞犯罪構成。雖然林木權屬一方明知對方?jīng)]有辦理林木采伐許可證的情況下,擅自將其自留山內(nèi)林木賣與他人砍伐,在表面上符合教唆犯、幫助犯的規(guī)定。但事實上其與一般的教唆犯、幫助犯存在重大差異。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森林法》第29條第三款規(guī)定,“農(nóng)村居民在房前屋后、自留地、自留山種植的林木,歸個人所有。”也即我國法律明確承認村民種植在自留山上的林木,其所有權歸種植者所有。既然如此,根據(jù)民法規(guī)定,所有權人當然就享有占有、使用、收益、銷售等處分權。盡管《森林法》第32條規(guī)定“采伐林木必須申請采伐許可證”,但從內(nèi)容來看,其限制的也只是在采伐時必須申請采伐許可證,并非對林木權屬者處分權的剝奪。質言之,若林木權屬者不采伐,而僅僅只是諸如轉讓林木所有權,則法律對其并無任何限制。也許也可認為這也是一種采伐程序的限制,但其也僅僅只是針對實施采伐的行為人而言的。根據(jù)2000年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森林法實施條例》第30條規(guī)定,個人申請林木采伐許可證的,除應當提交申請采伐林木的所有權證書或者使用權證書外,還應當提交包括采伐林木的地點、面積、樹種、株數(shù)、蓄積量、更新時間等內(nèi)容的文件。從其規(guī)定可以看出,在林木所有權人出售林木權屬的同時,其并無替買受者辦理采伐許可證的義務,若買受者需要砍伐林木,其完全可持林木所有權證書、買賣合同等自行辦理。

      故司法實踐中諸如重慶市南川區(qū)人民法院、黔江區(qū)人民法院將林木權屬出售者與買受并具體實施濫伐林木的行為人“一鍋端”的做法是有違刑法基本原理的。其在很大程度上是對濫伐林木罪構成要件的誤讀。也是對林木采伐許可證辦理過程這一基本常識的忽視。在林木所有權人未出售林木所有權的前提下,試問林木買受者何來的采伐許可證?事實上,林木所有權人出售林木是其行使所有權的體現(xiàn),自其與買受者達成轉讓協(xié)議起,買賣合同就已成立,此時對林木的處分理當由買受者行使,采伐許可證也理當轉由采伐者自行辦理。故此時只要原林木所有人未幫助砍伐,或主動教唆買受者無證砍伐,就不可能成立濫伐林木罪。

      (二)濫伐林木罪刑罰條款的理性適用。

      1.罰金刑的限制適用。我國《刑法》第52條規(guī)定,“判處罰金,應當根據(jù)犯罪情節(jié)決定罰金數(shù)額?!倍胺缸锴楣?jié)是指在刑事案件中能夠說明某種行為的社會危害性程度,包括行為人的主觀惡性大小的各種具體事實情況”[9]。也即罰金必須與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和行為人的人身危險性相適用。但正如張明楷教授所言“罰金意味著犯罪人向國家繳納一定數(shù)額的金錢,故在判決罰金時,既要考慮犯罪人現(xiàn)有支付能力,又要考慮其將來的職業(yè)狀況和其他情況”[10]。因而,在判處罰金時,除了遵循《刑法》及司法解釋所規(guī)定的條款外,還必須考慮刑罰個別化原則。以此為出發(fā)點,就濫伐林木罪而言,罰金必須以濫伐林木的數(shù)量、濫伐林木的動機、行為人的一貫表現(xiàn)等反映濫伐林木罪的社會危害性和行為人的主觀惡性為依據(jù)。與此同時,又要適當考慮行為人的支付能力等個別情況。我們以為,對于那些因家庭困難不得已而砍伐自家自留山林木出售的初犯,以及出于自用而砍伐少量林木的偶犯,可判處最低罰金數(shù)額,也即人民幣1000元。至于罰金的上限,參考《森林法》之規(guī)定,將其設置為行為人濫伐林木違法所得五倍以下,既可以實現(xiàn)與《森林法》的銜接,又可以體現(xiàn)罪刑相適用原則,并限制過于自由的罰金裁判權。

      2.涉案贓物之妥當處理?!叭魏稳硕疾荒芤蚱浞缸镄袨槎@利”,這是國際社會處理涉案財物的一般原則,對此,我國也不例外。根據(jù)我國《刑法》第64條規(guī)定,犯罪分子違法所得的一切財物,應當予以追繳或者責令退賠;對被害人的合法財產(chǎn),應當及時返還;違禁品和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財物,應當予以沒收。這是我國《刑法》關于涉案財物處理的一般制度。盡管對于該條內(nèi)部邏輯關系在刑法理論上仍存在一定爭議,但通過該條可以明確看出,應予沒收的財物包括違法所得、違禁品和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財物,應該退還的則是被害人的合法財產(chǎn)。由此,當前司法實踐有的判決不提及贓物處置的做法是否妥當必須依賴此條進行檢驗。根據(jù)我國學者的說法,廣義上的“違法所得的財物”是指“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形成控制性支配的財物以及其他財產(chǎn)性利益”[11]。故對于被濫伐的林木,即使是已經(jīng)轉化成成品,只要在其控制之下,就仍然屬于違法所得范疇,就理應適用《刑法》第64條之規(guī)定。不過需要注意的是,諸如楊某甲濫伐林木案中其所采伐的林木已用于修建羊圈,如何追繳成為問題。我們以為,對于在實踐中如何追繳那是執(zhí)行機關的事情,人民法院只需根據(jù)罪刑法定原則如實依法表達追繳即可。且事實上對于執(zhí)行機關而言,此種情況下進行追繳并非束手無策。一是將羊圈拆除,然后將木頭予以沒收;二是以被濫伐的林木株數(shù)以及立木蓄積為單位,由鑒定機構依市場行情進行估價,然后“折價沒收”。因而,無論是在理論還是實踐層面,人民法院對于涉案贓物都沒有不予提及之理由。質言之,無論涉案林木被如何處理,人民法院在判決中都應根據(jù)《刑法》第64條之規(guī)定進行“追繳”或“沒收”之表達。

      (三)濫伐林木罪與其他法律的有效銜接。

      1.現(xiàn)行法律體系范圍內(nèi)《刑法》與《森林法》相關條文之銜接。根據(jù)我國《森林法》之規(guī)定,對于濫伐林木的行為,林木主管部門既可以責令補種,又必須對行為人施加罰款。且從我國法律的規(guī)定來看,其對于行為性質到底是一般違法行為還是犯罪行為并無限制。因而在理論層面,《森林法》的相關規(guī)定也適用于濫伐林木構成犯罪的行為。但誠如上文所言,如此不僅有損于辦事效率,也極可能導致遺漏對犯罪的打擊,致使部分犯罪人游離于補種責任之外,更有甚至會加劇刑事責任與行政責任的混亂。我們以為,在現(xiàn)行法律體系之下,存在兩種解決方案。路徑之一便是對《森林法》相關規(guī)定進行限制解釋。也即認為《森林法》第39條關于“濫伐森林或者其他林木,由林業(yè)主管部門責令補種濫伐株數(shù)五倍的樹木,并處濫伐林木價值二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罰款?!笔菍E伐林木一般違法行為的規(guī)制,其對于犯罪行為并不適用。對于濫伐林木構成犯罪的,全部交由《刑法》處置。此種解釋有法律上的依據(jù),因為《森林法》第39條第四款規(guī)定“盜伐、濫伐森林或者其他林木,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备鶕?jù)體系解釋原理完全可認為《森林法》對濫伐林木的刑事責任與行政責任做了不同規(guī)定。不過此種解釋的問題在于放縱對濫伐林木者補種責任的追究,不利于生態(tài)恢復。路徑二便是對《森林法》之規(guī)定做擴大解釋,認為第39條關于“濫伐森林或者其他林木,由林業(yè)主管部門責令補種濫伐株數(shù)五倍的樹木,并處濫伐林木價值二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罰款?!笔菍σ磺羞`法犯罪行為的規(guī)制。但如此解釋,必須樹立先“刑”后“行”理念方能得到妥當處理。在濫伐林木構成犯罪時,一方面人民法院依《刑法》對犯罪人定罪量刑,同時將生效刑事裁判文書移送相關林木主管部門,由其依《森林法》之規(guī)定,僅責令犯罪人補種濫伐林木株數(shù)五倍的樹木①。相比路徑一,此種解釋雖然有損于效率,在司法程序上增加了法院裁判文書移送林木主管部門這一環(huán)節(jié),但能最大限度貫徹罪刑法定原則以及環(huán)境保護立法宗旨。

      2.濫伐林木罪“一體式”處罰模式之構建。在規(guī)范層面,雖然可對濫伐林木罪與其他法律的有效銜接找到合理路徑。但其不僅有損于效率,也有損于法律的嚴肅性。我們以為,相比之下,建立濫伐林木罪一體式處罰模式更具合理性。也即,就濫伐林木的一般違法行為而言,由《森林法》進行規(guī)制。但濫伐林木構成犯罪的,則全部交由《刑法》處罰。在條文設計上,具體而言,可維持濫伐林木罪的現(xiàn)有條款不變,只需將森林法所規(guī)定的責令補種條文納入《刑法》條款即可。如若堅持對《森林法》第39條的限制解釋,甚至無需動用刑事立法,僅由最高司法機關以司法解釋的形式明確規(guī)定將責令濫伐林木者補種林木納入判決書中就可實現(xiàn)這一目的。

      四、余論

      “化民之道,故在政教而不在刑威”。從司法實踐反映的情況來看,濫伐林木罪的犯罪主體主要是初犯、偶犯,濫伐林木再犯只是個例。因而,一味強調(diào)查處與打擊未必就是保護森林資源的最佳手段。我們以為,濫伐林木罪多發(fā)的根本原因還在于廣大農(nóng)村地區(qū)居民缺乏對濫伐林木的違法性認識,簡單的以為是行使林木處分權的體現(xiàn)。由此,加大對廣大農(nóng)村地區(qū)的法治宣傳教育,提高民眾對林木的認識,引導民眾合理合法砍伐,方是扭轉濫伐林木罪多發(fā)態(tài)勢之根本之道。

      [注釋]:

      ①由于已對犯罪人適用了罰金刑,故不再對其罰款。

      [參考文獻]:

      [1]重慶市南川區(qū)人民法院(2014)南川法刑初字第00257號刑事判決。

      [2]重慶市黔江區(qū)人民法院(2014)黔法刑初字第00171號刑事判決。

      [3]重慶市奉節(jié)縣人民法院(2011)奉法刑初字第00395號刑事判決。

      [4]重慶市忠縣人民法院(2010)忠法刑初字第94號刑事判決。

      [5]重慶市黔江區(qū)人民法院(2015)黔法刑初字第00023號刑事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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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時延安.違法所得沒收條款的刑事法解釋[J].法學,2015,(11):122-130.

      Denudation timber crime judicial error and correct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Chongqing court ruling in recent years

      HU Sheng

      Denudation timber crime existing in the judicial practice of crime subject generalization,sentenced to a fine is inappropriate,stolen property,disposal against a legally prescribed punishment and coherence are two of the forestry law problem.In fact,in into sin,forest owners to sell is a reflection of its exercise the ownership of forest,as long as it does not help cut down,or active solicitation to buy recipients unlicensed logging,it is impossible to set up denudation of trees;In sentencing,the sentence is not only to reflect the fine punishment,and punishment must be considered individualized principle;On stolen goods involved in the processing,whether by denudation of trees,eventually involved criminal sentence expression should be strictly in accordance with article sixty-four of the criminal law;In with the joining of forestry law,must set up the first initiated the concept of punishment.

      Denudation of Trees;A Fine;Stolen Goods Disposal;The Empirical Research

      DF6

      :A

      :1674-5612(2017)01-0035-07

      (責任編輯:吳良培)

      2017-01-06

      胡 勝,(1989- ),男,湖南婁底人,刑法碩士,重慶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法官助理,研究方向:刑法學、審判實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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