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勁雪
詩歌是語言的花朵,遠(yuǎn)方是希望的搖籃。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對美的渴求,以及對希望的追尋。因此,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詩和遠(yuǎn)方。
詩歌讓美好永存
詩歌中棲居著永恒的美麗:或言微意遠(yuǎn),或奇詭不羈,或娓娓道來,或直指人心。比如“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短短一句話背后,是道不盡的無奈與悲涼,正如你無法阻止百川東流,你亦無法改變大勢所趨、人生遺憾。又如“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司掌人間才情的“詩魔”降臨人間,于是連繞著籬笆的石頭都受到感染,開始吟詩了,多么奇絕不俗、讓人拍案叫絕的畫面!再如“唱罷愁墳愁未歇,春叢認(rèn)取雙棲蝶”,草叢中那雄飛雌從的一對蝴蝶,是否就是當(dāng)年“試撲流螢”時不小心驚起的“雙棲蝶”呢?雖是平常場景,卻將一段陰陽兩隔的纏綿相思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還有那句“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避趨之”,最是樸實的道理,卻因一腔熱血,被賦予靈魂與生命,雖時代變遷,卻仍然被人們吟誦。
莎士比亞曾經(jīng)在他的十四行詩中贊美他的朋友:“只要人類還會呼吸,眼睛還能閱讀,這首詩就將永存,而你也將在這首詩中得到永生”。其實,不僅是美好的人,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及深刻的感受,都將在詩歌中得以永存。
詩心讓幸福常駐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顆詩心。即使不會寫詩,亦不曾背詩,我們都對美有著各自的感悟,這便是詩心。宋朝時,有一場命題作畫的考試,題目是:踏花歸去馬蹄香。很多考生的構(gòu)思都是“人騎著馬,在花瓣上行走”,而且將花、馬、人都畫得惟妙惟肖。只有一個人畫得很特別,他的卷面上根本沒有花瓣,而是馬在奔騰,馬蹄旁飛舞著幾只蝴蝶。不著一花,卻沁人心脾,足見其詩心之美。
除了文人雅士,普通人也有詩心。有一年,我到江西旅行,認(rèn)識了一位美麗溫婉的苗族姑娘,她會刺繡,會做銀飾,會裁剪衣服,蘭心蕙質(zhì),心靈手巧。她常去鄉(xiāng)下寨子里淘那些無法復(fù)制的、布滿歲月痕跡和時光味道的老繡片,然后做成各種首飾和服裝。她跟我講,作為一個沒有自己文字的少數(shù)民族,苗族人如何在蠟染裙布上手繪田地和河流,記錄他們的歷史與信仰;她跟我聊錫繡、破線繡、打籽繡、馬尾繡等手法的不同,我看到了她對苗族文化的珍視與堅守。我們歡笑,我們皺眉,分享著彼此相似的喜怒哀樂和完全不同的人生,心境愈加明朗開闊。她的生活里,有柴米油鹽的踏實安穩(wěn),也有詩和遠(yuǎn)方的執(zhí)著熱忱。懂得欣賞美、創(chuàng)造美、傳遞美的人,怎么會不快樂、不幸福、不安寧呢?
愿詩意不只在遠(yuǎn)方
“不要問我從哪里來,我的故鄉(xiāng)在遠(yuǎn)方。為什么流浪,流浪遠(yuǎn)方,流浪……”上世紀(jì)八十年代,這首《橄欖樹》紅遍大江南北。無數(shù)顆年輕的心靈被種上了夢想的種子,這個夢想叫遠(yuǎn)方。
然而,在此之前,我們曾是一個安土重遷的國度。那時,我們的生活有唐詩的豪情、宋詞的清麗、元曲的繚繞。如今,碎片化閱讀大行其道,再不聞敲棋落子的清音,再不見“斗酒詩百篇”的揮灑恣意,也再沒有曲水流觴、吟詩作對的雅興。于是,有些年輕人背起行囊,懷揣著文化的鄉(xiāng)愁,尋找精神的家園。然而,對于更多的人來說,只好把遠(yuǎn)方放在心中。也許正因為如此,當(dāng)有人寫下“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一看”并遞交給老板時,這封辭呈才會在網(wǎng)上被大家熱傳。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詩和遠(yuǎn)方,它可修身,可養(yǎng)性,可讓我們在平凡的日子里,生活得不那么無趣。我真誠地希望,有那么一天,詩和遠(yuǎn)方不僅在我們心中,也存在于生活的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