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鳴
皇宮內(nèi)尸橫遍野,血流之處宛若綻開了朵朵彼岸花,紅得妖冶。這里沒有勝者的歡歌,也沒有敗者的悲鳴。天地?zé)o聲,山河寂靜。
房間里,季未凝視著地上那具漸冷的軀體,臉上露出復(fù)雜的神色。
“四哥,你死了嗎?”
“四哥,你看,這皇位是我的,這江山也是我的?!?/p>
“四哥,你真的不會再醒過來了嗎?”
“四哥……”
幾年前。
正值夏日,看不到蟬兒的蹤影,可它們的叫聲卻無休無止。滿池的荷花香遠(yuǎn)益清,和風(fēng)十里過,淡淡的香氣惹得宮人不忍前行。
荷池內(nèi)有一霜白小船,木漿輕輕劃過,小船緩緩前行。碧水之下條條錦鯉往來自由,遠(yuǎn)遠(yuǎn)有笛聲悠揚(yáng)。
那笛聲來自一白衣男子。一曲畢,他放下竹笛,朝荷花池中喊道:“七弟,別小孩子心性了,你還不回來嗎?”
許久未聞回應(yīng),只聽見船槳劃過池水發(fā)出的“嘩嘩”聲。不一會兒,小船靠了岸,船上坐著的,是個粉面青衣的少年。
白衣男子來到船邊,輕嘆一聲:“一品香胖廚的娘去世了。那日我出宮去,擔(dān)心他的徒兒廚藝不精,便沒帶回你要的奶梨酥。四哥不是故意的,你說,四哥何時騙過你?”
青衣少年的神色緩和了些,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么。白衣男子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笑著說:“回去吧?!?/p>
日光很暖,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日光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幾個月前。
皇帝病危,帝位之爭愈演愈烈。昔日的兄弟,此時都露出了平日里未曾展現(xiàn)過的猙獰面容,這面容如一把浸過劇毒的匕首,匕首的尖端,指向一切阻礙他們爭奪皇位的人。
那天是臘八節(jié),季未托人在宮外帶回了奶梨酥。四哥已經(jīng)很久沒來看過他了。他心里很清楚,母后為了讓自己登上帝位,已將四哥視為眼中釘,而這些,四哥自然也是知道的。季未思索良久,決定親自去找四哥。
他不讓下人通報,本想給四哥一個驚喜,卻意外聽見屋里有人在說話。
“季珂,等你父皇一駕崩,你立即帶人進(jìn)宮囚禁皇后,殺了季未,你可聽清楚了?”
“是,母妃?!?/p>
季未藏在暗處,看著四哥悄悄地放飛了一只信鴿。他覺得,自己該長大了。
一個時辰前。
皇帝剛一駕崩,皇后便借助自己在宮中秘密扶植的黨羽,將其他皇子的勢力一網(wǎng)打盡。昔日母儀天下的皇后,原來最是狠毒。
季未自然也是先下手為強(qiáng),在季珂為他取奶梨酥時,將匕首刺入了四哥的胸膛。
血,染紅了季珂的白衣,也染紅了季未的眼。
淚,滴落在刀柄上,瞬間便被涌出的鮮血掩蓋,消失不見。
季珂的手中攥碎了一塊奶梨酥,香氣撲鼻。
幾個月前。
那封被信鴿送出宮去的密信上寫著:傷七皇子者,殺無赦。
課堂內(nèi)外·創(chuàng)新作文高中版2017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