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瑩

（華中科技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湖北 武漢 430074）

論公民教育的活動實踐取向

王瑩

（華中科技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湖北 武漢 430074）

公民教育在我國的發(fā)展歷史比較短暫，但隨著現(xiàn)代化建設的逐步推進，人的現(xiàn)代化越來越重要。學校作為培養(yǎng)人的機構，在公民教育方面理應承擔起更多責任，但基礎教育階段的公民教育出現(xiàn)了唯認知取向，公民精神的認識與實踐的分裂背離了公民教育的初衷。因此，公民教育需要轉(zhuǎn)向活動實踐的取向，以活動為中心的公民教育契合公民教育的內(nèi)在要求，創(chuàng)設公共生活，更加貼合學生實際，在開展公民教育活動時需遵循以高位階價值引領活動，以年齡為標準分層開展活動，充分發(fā)揮學生自主性的原則。

公民教育；唯認知取向；路徑轉(zhuǎn)向；活動

我國正處于社會轉(zhuǎn)型期，社會轉(zhuǎn)型的核心是人的轉(zhuǎn)型，只有全體國民素質(zhì)得到提升，公民在政治參與、法律意識、市場經(jīng)濟參與等方面符合社會進步的需要，社會轉(zhuǎn)型才能說是成功的。人的培養(yǎng)主要看教育，教育對提升國民素質(zhì)有重要意義。公民教育在為現(xiàn)代化建設提供動力，為學校德育帶來新的生長點，為促進學生個體社會化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2016年新發(fā)布的 21世紀中國學生核心素養(yǎng)中，“社會參與”作為三大主題之一被重點提及。但回到教育現(xiàn)實，基礎教育階段的公民教育偏離了初衷，走向遠離現(xiàn)實的唯認知道路。如何找到公民教育與學生生活的對接點，是基礎教育階段公民教育所要重點關注的。

一、公民教育的唯認知取向

學校中公民教育的任務“其一是公民個體如何在社會和國家中有效地生活，涉及基本態(tài)度和技能；其二是公民如何做國家的平等一員，處理好公民與國家的關系?！保?］公民教育在本質(zhì)上是與現(xiàn)實緊密聯(lián)系、不可分離的，但學校在進行公民教育時卻偏向了認知層面，嚴重缺乏實踐活動。公民認知與公民實踐的分裂使得公民教育淪為以知識灌輸為主要方式、脫離學生實際、封閉狹窄的教育。

（一）唯認知取向的表現(xiàn)

現(xiàn)有的公民教育大多以知識傳授為主要方式，學生以獲得知識為學習目標，學校將公民教育窄化為道德知識學習的過程，對公民教育的內(nèi)涵進行了曲解和簡單化的理解。

1.教育方式以灌輸為主

公民教育的內(nèi)容包括公民知識、公民意識、公民實踐三個維度，公民教育作為培養(yǎng)學生公民品質(zhì)和參與意識的教育方式，最重要的是要培養(yǎng)學生的公民實踐能力，提高參與社會公共事務的意識。由于我國公民教育體系不夠成熟，同時受傳統(tǒng)教育灌輸方式的影響，現(xiàn)有的公民教育只關注學生的認知層面，忽略公民意識和公民實踐教育，這就導致了公民認知與實踐的脫離。在以知識為中心的公民教育模式中，教師代替學生去體驗、感知，并將體驗、感知后的個體經(jīng)驗上升為抽象概念教給學生。

2.教育內(nèi)容脫離學生實際

公民教育的對象具有一定的廣泛性，學習者涵蓋教育各階段，每個階段的學生都呈現(xiàn)出不同的身心發(fā)展特點。但是，我國基礎教育階段的公民教育脫離學生的實際，一般性的、全局性的大道理講得多，國家、社會的道理講得多，家庭、社區(qū)的道德講得少；階段性的道德講得多，公共性的道德講得少，大的、抽象的方面講的多，而忽略小的、具體的方面。公民知識簡單化為國家觀念、政治理論的教育，而對學生接觸到的學校生活、社區(qū)生活則缺少關注。這樣的公民教育以學科知識為中心，而不是以學習者為中心，加上學校教育越來越提倡“效率為先”的“高效課堂”“有效課堂”，使學習者成為了一個抽象的存在，公民教育內(nèi)容嚴重脫離學生實際。

3.教育空間封閉狹隘

公民教育與社會生活緊密相關，具有開放性、公共性的特點，但公民教育的主要場所是學校和班級，公民教育的實施范圍局限于校園內(nèi)部，這就不可避免呈現(xiàn)出封閉狹窄的特點。學校公民教育的環(huán)境閉塞，困于教室場域的公民教育與公共生活脫節(jié)。學校致力于為學生打造一方遠離社會世俗生活的“凈土”，將學校外界的真實生活阻攔在大門之外。學生在學校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教室內(nèi)度過的，他們的活動受到嚴格限制，很少與學校外部有溝通交流。正是這些藩籬使得學生接受的都只是在班級、學校的狹窄環(huán)境中的公共生活準則，對更為廣闊的社會生活缺乏感知，這與公民教育從根本上是相悖的。

（二）唯認知取向背離公民教育初衷

道德教育是知、情、意、行相互作用的過程，道德認知不等同于道德行為。同樣，學生具備公民知識并不代表著具備參與公共生活的能力。一味的知識灌輸、代替學生體驗與思考的公民教育，使學習者面對紛繁復雜的社會問題時缺乏獨立的思考判斷能力，將來成為“烏合之眾”的一員。

公民教育空間的狹隘導致公民個體和公民社會的疏離，學生對社會生活的復雜性認識不足，缺乏參與社會公共生活的意識，公民實踐能力不足?，F(xiàn)有公民教育的狹隘性還導致了公民教育內(nèi)容的不完整。學校生活是社會生活的一個組成部分，但是并不能代替全部的社會生活。學校內(nèi)的公民教育對學生豐富的日常生活和社區(qū)生活進行抽離、提純、加工后直接強加給學生，這種脫離學生實際生活場景的公民教育，無法滿足學生實踐的需要，是無效的。

二、活動——公民教育實施的路徑轉(zhuǎn)向

針對公民教育的唯認知取向，筆者認為，活動應該成為公民教育實施的新取向。正如諾丁斯所言：“學校是一個小社會，在這些小社會中，兒童通過實踐學會如何促進自己的生長，別人的生長和整個社會的生長。”因此學校中的實踐“讓學?？梢詭椭鐣囵B(yǎng)個體，使個體對于在一個民主社會中生活意味著什么這一問題，有一個更為清晰、更負責任的感覺?！保?］活動是生活的體現(xiàn)，來源于生活也反射著生活。豐富多彩的活動是學生公民認知與公民實踐之間的緩沖器，是與學生生活緊密相連的一種教育方式，在有組織地開展活動的過程中，既可以體現(xiàn)學校教育的引導作用，也讓學生在活動中不斷完善自己的公民實踐。

（一）活動契合公民教育內(nèi)在要求

公民教育以開展活動的方式進行，符合公民教育的內(nèi)在要求。杜威認為，教育是生活所必需，同時生活又為教育提供了具體內(nèi)容，那么最好的教育就應該是“從生活中學習”。他主張學校要把教育和學生目前的生活相結合，教會學生如何適應目前的生活環(huán)境，培養(yǎng)學生的綜合實踐能力以及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學生在活動中體驗生活、感知生活，因此是將直接經(jīng)驗與間接經(jīng)驗、知識與能力、個人與社會結合起來的最好方式，在實踐中保持個性品質(zhì)的同時，實現(xiàn)知識、能力、情感、態(tài)度、價值觀方面的全面發(fā)展，培養(yǎng)起學生的社會責任感與實踐能力。

學生參與活動，是無形中將理論與實踐相融合的過程，也是知情意行統(tǒng)一的過程。公民教育具有很強的實踐性，只有在活動中，讓學生將公民認知與公民實踐進行溝通，才能達到公民教育的深刻性和完整性。

（二）活動創(chuàng)設公共生活空間

檀傳寶教授曾言：“離開了生活談公民教育是沒有意義的，如果孩子不能在班級生活和學校生活中行使充分的發(fā)言權和體驗到民主的價值的話，就無從培養(yǎng)真正意義上的公民?！保?］魯潔教授所說，“市場經(jīng)濟引發(fā)的社會轉(zhuǎn)型及人們生活方式的變革，促使人們開始掙脫傳統(tǒng)的以血緣、地緣和依附性群體所建立起的人與人之間的人身依附關系，以一種自由、平等、獨立的人格身份參與到市經(jīng)濟及一切社會活動中來，它為現(xiàn)代獨立人格的發(fā)展開辟了新空間，這也正是當學校公民意識教育所面臨的可能空間——公共生活領域?！保?］活動的開展在學校、班級內(nèi)創(chuàng)造了公共生活的空間，將封閉的學校、教室與外部環(huán)境打通，不同能量之間進行相互碰撞與交換，促進不同學生群體之間的交流，不斷豐富對世界的感知。活動創(chuàng)造的公共生活領域，提供了人與物、人與人、人與自身不斷碰撞交流的空間，在活動中，學生的體驗是豐富而全面的。

（三）活動貼合學生實際

公民教育是面向?qū)W生全方位生活的教育，生活含有豐富的意義，公民教育只有取材于生活才能不斷豐富其內(nèi)涵。學生生活的世界豐富多彩，除學校和班級生活外，還有其每天所親密接觸的家庭、社區(qū)生活。因基礎教育階段學生在參與社會公共生活方面不夠成熟，因此最好的方式是讓學校通過創(chuàng)設一系列有意義的活動，將學生生活進行濃縮，一方面讓學生體會到社會生活的復雜性，另一方面避免不成熟選擇所帶來的嚴重后果。豐富多彩的活動模擬社會生活的場景，讓學生在一個相對安全的雛形社會中參與公共生活，不斷審視與反思自己的行為，自主學習公民知識、形成公民參與意識、形成與社會主流相契合的價值觀，促進知情意行全方面的發(fā)展。學生在活動中體驗的世界是完整的，公民教育也是完整的。此外，符合學生的年齡階段特征的活動，會讓學生在公民實踐中的需求真實呈現(xiàn)出來，這為公民教育以學習者為中心層層遞進架構知識框架與實踐方式提供了參考。

三、以活動為中心的公民教育實施策略

基礎教育階段是學生道德發(fā)展的關鍵期，因此公民教育活動的開展需要站在較高的價值位階，讓學生通過公民教育活動認同更高位階的價值觀；此階段的學生身心發(fā)展迅速，不同年齡階段的學生在認知能力、實踐能力方面存在較大差異，這就要求活動的開展必須以年齡為標準分層進行；培養(yǎng)學生公共參意識至關重要，因此公民教育活動的開展自然要尊重學生的自主性，培養(yǎng)公民意識。

（一）以高位階價值引領活動

石中英教授依據(jù)正當性原則將價值觀分為多個位階，他認為驅(qū)使個體做出某項行為選擇的，是在個體心中處于優(yōu)先地位的價值觀。公民教育是面向社會群體的共同生活，需要的是群體共享的價值準則，因此公民教育為學生創(chuàng)設活動時，要站在較高價值位階創(chuàng)設公民教育活動，例如志愿者服務、支教活動等，引導孩子走出教室、校園，走向廣泛的社會生活，讓他們站在更高的立場，在行為選擇上具有更高的正當性。公民教育要求學生對于社會現(xiàn)狀有切身的感受，為避免與校外接受到的價值觀的沖突，學校在設計活動時要站在較高的價值位階上，以緩解學生在進行公民實踐時的價值沖突，自然選擇做出正當行為，更理智的參與公共生活。

（二）以年齡為標準分層開展活動

臺灣聯(lián)合大學生劉煥云先生指出，“深化公民意識教育，就是要讓教育回歸人性本身、回歸人本精神，以優(yōu)質(zhì)而又深化的教育，導正教育異化現(xiàn)象，豁現(xiàn)公民教育主體性是極為迫切的?！保?］由此可見，不同年齡階段的學習者所接觸到的社會生活的廣度、深度都不同，公民教育應該是尊重學生個體差異的主體性的教育。因此學校與教師在為學生創(chuàng)設活動時要以年齡為標準進行分層。公民教育只有深入到學生真實生活，滿足學生公民實踐的需求，才能夠達到預期的目標。活動的開展切實結合學生的身心發(fā)展階段，活動的設計要根據(jù)學習者的年齡特點分層次展開，循序漸進。小學階段的學生主要以感性認識為主，設計活動時應以趣味性為主，中學生公民教育活動內(nèi)容可以更豐富一些，但不宜有太濃的政治化色彩。

（三）以自主參與作為最終目標

培養(yǎng)學生積極參與公共生活的意識是公民教育的重點。因此，對學生公民參與意識的培養(yǎng)也至關重要。在公民教育活動中，學生只有充分發(fā)揮自主性，才能夠積極參與其中并有所收獲，而不是 “身動心不動”。公民教育的活動要給學生留足成長的空間，學校與教師要扮演好組織者的角色，讓學生來確定活動主題以及開展的方式，從積極參與學校場域內(nèi)的活動，逐漸演變?yōu)榉e極參與社會公共事務。教師要充分肯定學生之間互相影響、相互教育的力量，“在集體中”“通過集體”來對學生進行潛移默化的影響。此外，讓學生以自我的本真狀態(tài)參與活動，給學生犯錯的機會，教師減少命令與指導，切不可揠苗助長。

［1］藍維.公民教育的現(xiàn)代崛起和現(xiàn)時代特征［J］.江西教育科研，1999（2）.

［2］諾丁斯.教育哲學［M］.許立新,譯.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3］檀傳寶.論公民教育是全部教育的轉(zhuǎn)型［J］.安徽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5）.

［4］魯潔.轉(zhuǎn)型期中國道德教育面臨的選擇［J］.高等教育研究，2000（5）.

［5］劉煥云.全球化時代大學通識教育中的公民意識教育［J］.中國公民教育，2008（3）.

G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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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9884（2017）03-0001-03

2016-12-17

王 瑩,女，華中科技大學教育科學研究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