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特·希爾命運交響曲

1 假如我們每個人都能夠知道事情的真相，那該有多好呀。塔瑪婭在此之前不止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你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夫妻，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生活得無憂無慮?！币晃慌笥言?jīng)這樣對她說。但是此時此刻這句話聽上去卻頗有點諷刺的意味，昔日的贊美之辭此刻卻感覺格外地殘酷。從表面上看，他這位朋友的話似乎是對的。漂亮的R&B歌手塔瑪婭嫁給了籃球場上萬人矚目的英雄格蘭特·希爾，他們生下了一個活潑健康的寶貝，并且擁有著花不完的鈔票。但是在人們無法看到的另外一面，他們的生活里同樣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這秘密里有甜蜜，更有著無法說出的苦澀。塔瑪婭有時候就在想，要是每個人都能夠知道事情的真相，那該有多好呢。

那個夜晚格蘭特·希爾幾乎要疼得暈死過去了。他渾身不由自主地打著冷戰(zhàn)，而冷汗也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順著他的臉頰無聲地流淌了下來。那是在2003年的春天，也就是希爾剛剛做過第四次手術之后的幾天里。他清楚地知道手術之后恢復期間所要承受的痛楚，但他沒想到會如此地難以忍受。在前三次手術中，主治醫(yī)生只是重新排列了一下希爾腳踝處的骨質(zhì)結構，用希爾的話來說，那就是“改變內(nèi)部布局”。而此次的第四次手術卻實施得相當徹底，不僅打破了希爾腳踝和腳后跟處骨質(zhì)結構的次序，甚至還對此進行了一番重新的排列組合。但現(xiàn)在，手術剛剛沒幾天，希爾的身體就已經(jīng)對這項“浩大的工程”表示不滿了。

“我感覺有點不太舒服?！毕枌λ攱I說。他的妻子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想，安慰他道:“不要這么大驚小怪的嘛，沒什么的?！痹谙栠@些次手術之后相當艱難的恢復時期里，塔瑪婭總是這樣安慰著自己的丈夫。正在這時，梅拉——他們的女兒突然在一旁發(fā)出了一個脆生生的單詞:腳踝。塔瑪婭感到格外吃驚，這可是女兒迄今為止剛剛咿呀學語地說出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單詞之一。這代表著什么，她的內(nèi)心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沒有半點的遲疑，她馬上在他們位于奧蘭多的豪華別墅中翻箱倒柜地尋找著體溫計。當他終于找到一支之后，她馬上將他塞進丈夫的嘴巴，并在一旁焦灼地等待著。40度。“多——少——溫度??？”丈夫在一旁有氣無力地詢問著，身體的痛楚使得他感覺自己張嘴都相當困難。塔瑪婭沒有回答。這種情況相當不對頭，她在心里暗自想著:上帝啊，在此之前我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很多磨難了，但40度體溫顯然并不是一個什么好兆頭。他馬上給醫(yī)院打了電話，醫(yī)生告訴她馬上將病人送到醫(yī)院，不要在家里等著什么救護車了。

當塔瑪婭一邊開著自己的跑車，一邊打電話給醫(yī)院詢問具體的路途時，希爾已經(jīng)蜷縮在車后的座位上了。他不停地變換著自己的坐姿，嘴里低聲地不知道在嘟噥些什么，似乎他的神志已經(jīng)不是很清楚了。在將車橫沖直撞地開進文特公園紀念醫(yī)院之后，塔瑪婭回頭看到自己的丈夫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她終于有些害怕了。

“他是否服用藥品過量呢？”大夫詢問著。

“我的丈夫甚至連阿司匹林都沒吃過啊?！彼攱I吃驚地回答著。

此時的希爾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痙攣的癥狀了，體溫也毫不受控制地直升至41度。在急救室的大門砰然緊閉之前，塔瑪婭看到丈夫的最后一眼是他正被五個身材彪悍的醫(yī)生費力地抬上救治臺。

希爾的此次發(fā)病是由于腳踝處尚未愈合的傷口處不慎感染葡萄球菌所致?！斑@種情況就好象使他的腳踝突然發(fā)生了一次大地震一樣?！毕柕母赣H卡爾文說，“這聽上去簡直太糟糕了?！?/p>

醫(yī)生為32歲的希爾注入了萬古霉素——這是一種相當有效的抗生素，在這之后不久他的體溫終于恢復了正常水平。但是為了讓手術后的腳后跟更快地恢復，醫(yī)生決定從希爾的左手臂上移植一塊皮膚嫁接到他的腳部傷口處。在為丈夫辦理完各種手續(xù)之后，塔瑪婭的臉上還是隱隱閃過一絲憂慮?！拔倚枰粋€丈夫，雷拉也需要一個父親，”塔瑪婭鄭重地告訴希爾，“即使你將來無法繼續(xù)打籃球，你仍然會是一個相當出色的男人?！?/p>

希爾的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再也不要做什么狗屁手術了，這次他將會按照預定的日程重返賽場。即使他將因此而必須要靜養(yǎng)一年，他也會老老實實地配合醫(yī)生的任何要求。如果這次手術注定是失敗的話，那也無所謂，他還有很長的一段人生路程等待著與妻子一起走過。即使球迷們最終忘記了他是誰，這也都無所謂。在他的生命里，還有很多事情等待著他去一一實現(xiàn)，它們比籃球更重要。

在希爾靜心修養(yǎng)的那段日子里，籃球似乎真的慢慢淡出了他的生活圈子。當他的妻子在杜克醫(yī)療中心陪伴他進行康復治療時，她自己的身體竟然也出現(xiàn)了問題?！爱敃r我的腿似乎麻木得沒有知覺了，”她說，“我還以為是在陪伴希爾的那段日子里躺在床上的時間過長的緣故，所以沒有太在意?！彪S著時間的流逝這種麻木感并沒有消失，到最后甚至連提筆寫字這樣的簡單工作都感覺相當困難了。塔瑪婭曾去看過醫(yī)生，但還沒等化驗報告結果出來，他們這對夫妻就已經(jīng)趕赴土耳其和凱科斯群島度假，來慶祝他們的第四個結婚紀念日。然后他們返回佛羅里達，在那里，希爾為她的妻子填寫了一份移民申請表格。此時的塔瑪婭的雙手已經(jīng)不聽從大腦的控制，他甚至都無法抱起自己的女兒。再次返回杜克醫(yī)療中心時，他們終于拿到了那份令他們觸目驚心的化驗報告:多重性硬化癥。當病癥終于確定之后，此時的塔瑪婭又想起了朋友所說的那句話，但這時她的大腦已經(jīng)一片空白:“你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夫妻，擁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生活的無憂無慮?！?/p>

假如人們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他們還會這么認為嗎？

2 在格蘭特·希爾于2004-05 賽季正式復出之后，便在對陣猶他爵士隊的比賽中為球隊貢獻了32 分，他仍然是球迷們的寵兒。希爾在中距離的威脅性還是聯(lián)盟目前最好的一個，投籃命中率高達51.5%，甚少在三分線外出手希爾，拿手絕招就是中距離急停跳投，不管是變速往內(nèi)上籃，或是過人傳球，希他就是用這么簡單的打法詮釋籃球運動的。他的復出對于大換血的魔術隊幫助極大，他努力、認真的表現(xiàn)就是對球迷這些年來的期待做出的最好的回報?，F(xiàn)在，他被球迷們票選為明星賽東部首發(fā)小前鋒，盡管他不再是一名球風犀利的球星，但他穩(wěn)健的表現(xiàn)與高尚的氣質(zhì)卻總是吸引著球迷的目光，所有人都在發(fā)出同一個聲音說“歡迎回來！”

但是假如我們每個人都知道隱藏在事情背后的真相呢？

究竟這個故事應該從何處講起呢？當凱爾特人隊的保羅·皮爾斯在他面前一記假動作之后后撤步上籃得分時，希爾仍然一如既往地流露出那種紳士般的笑容時；當隊友史蒂夫·弗朗西斯看到希爾因為接球失誤不慎跌倒在攝影記者的座席前而緊張地屏住呼吸，希爾馬上從地上爬起來沖著隊友大聲說道，“我很好，沒事”時；當猛龍隊后衛(wèi)杰倫·羅斯看到希爾在球場上空翱翔——哦，事實上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飛翔——并最后單手將球扣進籃筐而不禁開懷大笑時，“我還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像卡爾·馬龍那樣做，”羅斯笑著對希爾說。“我已經(jīng)是個老江湖了?！毕栠@樣回敬他時；當希爾在更衣室內(nèi)親熱地攬著隊中的小弟弟德懷特·霍華德的肩膀，信誓旦旦地對他說總有一天他會成為聯(lián)盟中的一位與眾不同的球員時，這一切的一切都向我們傳達著一個個細節(jié)上的信息:格蘭特·希爾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有了很大的改變。

讓我們來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吧:這個故事，與其它許多好的故事一樣，我們從中總是或多或少能夠?qū)W習到一些東西。那么從這個故事中，我們能夠?qū)W習到什么呢？那就是每天都是上帝賜給我們的一個禮物。我們這些尋常人所能做的就是盡情地享受現(xiàn)在的每一分時光，因為美好的東西總是消逝的很快。

希爾的故事是從1999年開始的。當時的希爾正處于自己個人職業(yè)生涯中的巔峰時期。盡管由于那個賽季聯(lián)盟停擺的緣故，他無法連續(xù)第五次參加全明星周末活動，但是那年希爾在商業(yè)活動中的露面機會仍然相當頻繁。他曾經(jīng)趕赴墨西哥為他所代言的費拉，SPRITE 和麥當勞作各種宣傳活動，而這幾家僅是他所簽約的11家公司中的一部分而已。除了場下的忙碌以外，賽場上的希爾也在為如何帶領活塞隊——一支在他效力該隊的四年時間里從未闖過季后賽第一輪的平庸球隊走出困境而心力交瘁?！拔覠釔圪悎錾系囊磺?，”希爾說，“我相信這個夏天我會讓球隊大有轉(zhuǎn)機的?！?/p>

盡管籃球在希爾的心目中占據(jù)著相當重要的位置，可生活中的真愛同樣是令希爾割舍不下的。在一個浪漫的夜晚，希爾與塔瑪婭一起來到了一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運動酒吧中。盡管希爾在興致勃勃地玩著打圓盤游戲，但他那脈脈含情的雙眼始終不曾離開過塔瑪婭，在那個夜晚的尾聲，生性靦腆的希爾終于鼓足了勇氣，他向投幣式自動唱機里投進了一枚硬幣，兩個戀人最終在阿爾·格林深情款款的《愛并快樂著》的歌聲中相擁共舞。

當若干年后再次回憶起當時的甜蜜情景時，希爾笑了。只是此時的笑容里還有著一絲苦澀的味道?！澳菚r候的我真得從來不知道煩惱是什么？我在賽場上幾乎無所不能，比賽對我來說是一件容易得不能再容易的事情。在賽場下我還擁有一位愛我的妻子，我還缺少什么呢？”他停頓了一下，輕輕地笑了笑，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年少無知，“現(xiàn)在想起來，那好像已經(jīng)是相當遙遠的事情了?！?/p>

3 重返賽場的感覺對希爾來說是相當妙不可言的。盡管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與時下的這些聯(lián)盟內(nèi)的年輕球員相比，已經(jīng)有了很多滄桑的感覺，但他相信自己的投籃手感依然不會有太大的改變。“老實說，我已經(jīng)有將近四年的時間沒有跟隨球隊進行過系統(tǒng)的賽前訓練了?！毕栒f，“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失去了自己在賽場上的投籃感覺?！?/p>

他說話時，眼睛里閃動著跳躍的光芒。與其它人對自己身上的傷疤遮遮掩掩相比，希爾反而相當坦然地向我們展示著在他胳膊上移植給腳踝處的那塊皮膚所在處的傷疤?！爸敝两袢?，我仍對那天所經(jīng)歷過的一切歷歷在目，”希爾在提起那個幾乎死去的夜晚時，這樣平靜地說著，“當時就連我自己都認為我真得快要死掉了。很多人都在擔心我在經(jīng)歷過那樣的大手術之后，會不會引發(fā)身體的其它部位的并發(fā)癥，但事實證明我并沒有。當然，在經(jīng)歷過這次手術之后，我的思想也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以前，每當我的腳踝出現(xiàn)問題時，我都會主動要求說，‘請給我做一次手術來醫(yī)治好它吧。’但現(xiàn)在我卻不會這么做了，如果是現(xiàn)在的話我會說，‘不，我絕對不會再做另一次手術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丈夫，也是一個父親了，我要對我的家庭負責。’”

除了要小心翼翼地呵護自己的身體之外，希爾現(xiàn)在還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盡可能地回家照顧他那患病的妻子。“我有自己的腳踝，當我傷勢復原之后，我就可以像正常人那樣生活。”說到這里，他深深地嘆息了一下，“但我的妻子所患的病癥就完全不同了，這種病在目前看來還是具有一定的危險性。不過感謝上帝的是，她現(xiàn)在在經(jīng)過藥物治療之后終于有所好轉(zhuǎn)了?！?/p>

曾經(jīng)有過瀕臨死亡的奇特經(jīng)歷之后，今日的希爾在許多問題的看法上都改變了許多。盡管在他受傷的這段日子里，來自方方面面的輿論壓力對他造成了很多有損形象的負面影響，但這并不代表著希爾會因此而放棄自己賣力參加球隊集體訓練，渴望重新恢復到昔日賽場實力的決心。曾經(jīng)有籃球?qū)谧骷艺J為，希爾那9300萬美金的巨額合約是將魔術隊推向萬劫不復深淵的巨石；新聞媒體也在希爾復出的最初階段，表示他們認為他仍將在賽場上萎靡不振；但在他們發(fā)表這些不負責任言論的同時，卻沒有誰真正清楚地知道希爾的每日訓練計劃究竟是如何地艱辛刻苦?！爱斘以陔娕_作客嘉賓主持時，每當球隊打進電話來，向我抱怨有關于球隊的種種不利時，我從來沒有生氣過。”原魔術隊和凱爾特人隊教練道格·里弗斯說，“但是當有的球迷說希爾根本就沒有復出打球的打算時，我卻真的生氣了。在我的印象中，沒有一個人會比希爾在訓練場上更刻苦的了。”曾有一度，聯(lián)盟中盛傳魔術隊打算利用希爾在擴充選秀大會上有所收獲的傳聞，對此希爾采取的是充耳不聞，埋頭訓練的對策?！安还芪以谀睦锎蚯?，我都會在賽場上竭盡全力的?！毕栠@樣表白了自己的態(tài)度。在魔術隊，希爾還是擁有一個相當忠實的支持者的，那就是魔術隊的新任總經(jīng)理約翰·維斯布羅德，后者曾經(jīng)在職業(yè)曲棍球聯(lián)盟效力，但肩部的一處傷勢卻令他不得不過早地結束了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因此，對于希爾，他有著一份惺惺相惜的特殊感情?！爱斘以谧龀鋈魏稳耸伦儎拥臎Q定時，我總是盡量提醒自己不要摻雜個人感情在里面，”維斯布羅德說，“但是當我看到他在訓練場上是如何賣力之后，我當時就改變了自己的看法。我相信他的這種品德會對我們?nèi)犉鸬搅己玫淖饔茫乙蚕嘈潘麜槲覀兦蜿犞匦聨砗眠\氣?！?/p>

對于聯(lián)盟的那些球迷來說，在他們看來，希爾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聯(lián)盟。在本屆全明星投票選舉中，希爾與文斯·卡特一起成為全明星賽上東部的兩位先發(fā)前鋒。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魔術隊的那些忠實球迷似乎對于隊中明星的變化并沒有多少欣喜的感覺，直至今日魔術隊的主場上座率仍然接近聯(lián)盟底部。這對于魔術隊來說，不啻于一個莫大的恥辱。弗朗西斯的賽場爆發(fā)力，再加上霍華德的無盡潛力，莫布里的突襲黑手，以及希爾的重新復出，這幾大因素都將是魔術隊在本賽季重新崛起的關鍵所在。對于球隊的未來前景，希爾的看法顯然非常樂觀。

“我感覺我的賽場感覺已經(jīng)慢慢地恢復了?！毕栆贿呎f著，一邊回過頭來看向球場內(nèi)，“重新談起自己的比賽，談起自己的未來，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我喜歡現(xiàn)在身邊的一切。即使是在球隊一場比賽失利后的那種沮喪的感覺，也是我很久沒有體味過的?！?/p>

當希爾重新回到了他心愛的賽場上時，他的妻子塔瑪婭如今也終于可以再次抱起了自己的寶貝女兒，站在球場邊為丈夫吶喊助威。梅拉的身上穿著印有BABY PHAT的小衣服，頭發(fā)上綁著紅色的鮮艷絲帶，看上去似乎對魔術隊的吉祥物的興趣遠比她的爸爸要大得多。但是每當塔瑪婭看到希爾因為爭搶籃板而跌倒在地板上時，她的表情總是顯得格外揪心?！拔疫€是習慣了看希爾在完全不考慮膝蓋因素的情況下放心大膽地打球，”她說道，轉(zhuǎn)身遞給女兒一支紫色的蠟筆和幾張畫紙?！霸?jīng)有一段時間我甚至認為我自己再也看不到他在賽場上打球的畫面了，”她繼續(xù)說道，“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告訴過他，他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世界超人，他只要做我和女兒的超人就足夠了?！?/p>

當比賽終場哨聲響起的那一霎那，塔瑪婭立刻抱起女兒，指引女兒順著自己的手勢看向他在賽場上的父親。從旁人的角度來說，很難看清他們是否真的在擁擠的人群中與對方作直接的視線交流，但從三個人笑意盈盈的目光中，我們已經(jīng)感受到了他們那份發(fā)自心底的快樂情緒。

還記得年輕時，在杜克的一家運動酒吧內(nèi)，一個男孩向投幣式自動唱機里投進了一枚硬幣，點唱了一首阿爾·格林的《愛并快樂著》。現(xiàn)在，那個小男孩已經(jīng)不見了。在他昔日的位置上，一個成熟的男人和他恩愛的妻子仍在這里傾聽著這首浪漫的情歌。一切的結局正像那首歌中曾經(jīng)唱過的那樣:他們愛并快樂著。

希爾的職業(yè)生涯仿佛一首開始高亢旋即低徊的歌曲。這首歌曲至今依然徘徊在那些年紀不輕的球迷心中，久久不會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