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
筆事
◎楊雪
我讀小學時,在貧困的山村,四年級和二年級同一個教室,我讀四年級,弟弟讀二年級。
快下課了,二年級的楊帆突然站起來說:“老師,我的鋼筆不見了?!?/p>
“你放在哪里?”楊老師問道。
“我剛才放在筆盒里,回來上課就不見了?!睏罘f。
“誰拿了鋼筆?交出來,我不追究?!睏罾蠋熣f。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回答。
“有沒有?”楊老師提高了聲調。
空氣異常沉悶,沒有人交出來。
“大膽,竟敢有人偷筆,現在排隊,我看在誰身上!”楊老師說。
學生魚貫排隊,楊老師堵住門口,要大家把口袋翻開。
“老師,筆在這里!”排在最后的弟弟舉起筆。
“你是怎么得到的?”楊老師問。
“看到它在地上,我就撿起來了?!钡艿苷f。
“真的嗎?”楊老師半信半疑。
“是的,老師?!钡艿苷V劬Α?/p>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弟弟,因為弟弟與楊帆同桌。
“同學們回去吧,沒事了。”楊老師宣布。
出了教室,“啪”的一個耳光,我把弟弟打得暈頭轉向?!澳銥槭裁匆压P撿起來,不撿不行嗎?搞得別人懷疑你是小偷?!蔽遗?。
“哇”的一聲,弟弟哭了。
楊老師跑過來,撫摸著弟弟的頭,對我說:“你這個假好人,你弟弟是對的?!?/p>
我不知道如何解釋,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三十年后,我和弟弟都結婚了,并且孩子都上小學了。我在城里,弟弟在鄉(xiāng)下。
我出差順路想回去看看弟弟。剛坐下不久,弟弟的兒子放學后哭著鼻子回來。
“怎么回事,誰欺負你了?”弟弟問。
“不知道誰偷了楊青的筆,老師要搜身。不知道誰把筆放在地上,我就撿起來交給老師。同學們都懷疑是我偷的?!?/p>
“嗚……嗚……”弟弟的兒子又在哭。
“你這豬頭,你裝作沒看見,不撿起來就沒事了。”弟弟罵道。
(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