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趙明瑚,編審,2010年退休前擔任《黨的生活》雜志社社長助理。在職期間曾擔任黑龍江省漫畫家協(xié)會會長,2011年被評為全省“百名廉政文化作品創(chuàng)作帶頭人”,由他長期擔任漫畫主創(chuàng)作者的《褒貶錄》欄目廉政漫畫系列,榮獲全省廉政文化作品創(chuàng)作“十大精品”提名獎。
我在41年前進入《黨的生活》雜志社,緣于一次難得的機遇。
1976年,我當時是黑龍江生產(chǎn)建設兵團6師68團干部股的一名干事。那年夏天,我到柳河五七干校參加省里舉辦的一個短期培訓班。
培訓期間,為了及時反映培訓班的動態(tài)和成果,培訓班的負責人——省委組織部組織處處長王淑燕提出辦一期墻報。因為我自幼研習美術(shù),在兵團也時常發(fā)揮這一強項,于是自告奮勇,利用早中晚的休息時間,撰寫稿件,設計版式,大小標題用空心立體字,正文用標準仿宋和正楷,并配刊頭尾花、漫畫插圖,兩天搞定。
墻報展出后,贏得大家的一致好評。王處長高興地說:“從來沒見過這么專業(yè)的墻報,我記住你了?!?/p>
接近年底的時候,一天,團領(lǐng)導突然把我叫去,笑著說:“你有好事兒了。省委要辦一本雜志,正需要人,省委組織部借調(diào)你去參加籌辦工作。”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我一下子蒙了——真是喜從天降?。?/p>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背起行囊離開團部,趕在1976年的最后一天,前往省委組織部報到。
籌備復刊初期,因為借調(diào)人員大多來自黨務或行政部門,雖有文字方面的基本功,但沒人懂得如何辦刊,也沒有人傳幫帶。沒有老師指導,我只能摸索著干。
總編輯給我的第一個任務是設計雜志封面。當時的刊名為《支部生活》,因為是“文革”后全國最早復刊的地方黨刊,沒有同類刊物可以做參考。至于其他社科類期刊,也沒幾家可資借鑒??偩庉媽ξ艺f:“先把刊名四個字的字體確定下來,不要沿用‘文革前這本雜志的字體。”
我很喜歡周總理的字體。于是,我從省委組織部資料室的各類出版物中查找周總理的手書,選字摘字。經(jīng)過一番比較,我拿出了一組最喜歡的刊名字體組合交給領(lǐng)導。順利通過。
為了使封面設計更專業(yè)一些,總編輯讓我去找黑龍江人民出版社的美術(shù)編輯,請他們幫助設計一下。一周后,我取回了十多個設計方案,但總編輯看了并不滿意,對我說:“還是你設計一個試試吧?!?/p>
我分析,領(lǐng)導之所以沒相中那些方案,關(guān)鍵是那些方案沒有體現(xiàn)出黨刊的特點。我認為,作為一本黨的雜志,封面應該以黨旗的紅色元素為主,突出鐮刀和錘頭的圖案,不要任何其他裝飾,力求簡潔、莊重。于是,按照這個思路進行設計。沒想到,領(lǐng)導看過我的設計圖后,當即拍板:就這么定了!
距離第1期出版沒幾天了,總編輯把一大摞原稿交給我:“你來設計版式吧,會不會?”
我趕緊說:“會!”
其實,在此之前我連版式紙都沒見過。為了完成任務,我趕緊跑到印刷廠排版車間去請教。
第一次設計版式,我套用墻報的設計辦法,把字數(shù)計算準,把字體字號標注清,把花邊刊頭位置安排妥,然后排好頁碼順序。排版工人看到我的設計大樣后,居然夸我的版式設計“很專業(yè)”,讓我信心大增。
1977年5月15日,《支部生活》復刊后的第1期雜志終于出版了。因為親身經(jīng)歷了這本雜志討論、設計、編排、印制的全過程,當拿到復刊第1期雜志的時候,我激動得禁不住流淚了,回到家,翻來覆去一遍一遍地看,真是到了愛不釋手的程度。
現(xiàn)在回頭看,那個封面設計太過于簡單了,至于版式就更看不出有什么藝術(shù)元素。32開本的格局,看上去很小氣,而且紙張、印刷都很粗糙,但在當時,對于我這個兵團戰(zhàn)士身份、26歲的年輕人來說,能參與到省委刊物的編輯工作當中,這已經(jīng)是難以想象的了,那種前所未有的神圣感、自豪感、成就感充盈心間。
《支部生活》就這樣平靜地低著頭邁開了前行的第一步。有誰能料到,它在十年后躋身全國月發(fā)行百萬大刊的行列、二十年后屢獲國家級獎項并成為全國知名的黨建期刊呢?
創(chuàng)業(yè)之初的工作條件是非常艱苦的。
我剛到編輯部的時候,連一張破辦公桌都沒有。有一天,總編輯對我們說:“我看總工會二樓淘汰了一些辦公桌椅,可以抬回來用。”
幾個人趕緊去搬。雖然桌面多處開裂、凸凹不平,抽屜關(guān)不嚴,桌子腿也不穩(wěn),但畢竟有了自己的辦公桌,我覺得心滿意足了。
刊物最初是在省新華印刷廠印制,作為美術(shù)編輯,我負責取送稿件。那時刊物是半月刊,我每個月要沒完沒了地跑印刷廠,往返都是騎著一輛借來的自行車。印刷廠離省委很遠,在靠近市郊的學府路上,往返一次16公里。那年冬天,一個很冷的大雪天,因為頂風騎車出了一身汗,我便把圍脖松開了。等到了印刷廠才發(fā)現(xiàn),圍脖丟了。那是女朋友花了20多元給我買的一條兔毛圍脖,當時她一個月的工資才32元,真是心疼死了,懊惱死了!
因為當時還處于落后的鉛排方式,排版、串版很難,不但效率低,還容易出錯,所以印刷廠的值機工人非常不愿意在排版后做太大的改動。因為有一期原稿沒有做到齊、清、定就送廠排版,被印刷車間的調(diào)度師傅狠狠地摔到地板上,稿件散落一地,讓我十分難堪,卻只能忍氣吞聲地賠不是、說好話。
春節(jié)前的一天,總編輯對我說:“要過年了,你代表編輯部去慰問一下印刷廠的師傅們吧?!?/p>
帶什么慰問品呢?想來想去,送酒。于是,我買了10瓶玉泉二曲和花園大曲。兩塊五一瓶。
當時,刊物付印要由美術(shù)編輯簽字。對我來說,這個責任“壓力山大”。有一件事情至今還記憶猶新,聽起來都令人難以置信。有一期雜志簽字付印后的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其中一頁有一塊餅干大小的空白。醒來之后,雖然我不認為這是真的,可又放心不下,于是趕到印刷廠車間去查看,果然有一頁“開天窗”了——排版師傅沒放鋅板插圖,校對人員也沒看出來。
真是“夢”助我也!好在發(fā)現(xiàn)及時,如果上了機,那損失可就大了。
回首往事,有些記憶已漸漸淡去。但對我來說,很多事情終生都不能忘——是《黨的生活》這片沃土培養(yǎng)了我,使我成長為一個讀者比較喜歡的專欄插圖作者和漫畫專欄編輯;在我退休之后,我還獲得了全省“百名廉政文化作品創(chuàng)作帶頭人”的殊榮。
雖然我已經(jīng)退休7年了,但依然關(guān)注著《黨的生活》的榮辱興衰,愿意為她繼續(xù)做出貢獻。《黨的生活》伴我大半生,這是我的幸運;我把大半生奉獻給《黨的生活》,更是我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