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堅
(韓山師范學院歷史文化學院,廣東潮州 521041)
清末潮州的屠戶與地方社會
李堅
(韓山師范學院歷史文化學院,廣東潮州 521041)
屠戶群體在中國傳統(tǒng)社會里通常并不為社會主流所關注。清末大力推行厘金制度,向各行各業(yè)開征稅捐,捐目繁多。在潮州,以屠戶為首的商人罷市事件使得厘金制度在該地區(qū)難以推行。屠戶及抗捐事件成為地方社會的焦點。屠戶與地方的教育、節(jié)慶等日常事務有著密切的關聯(lián),屠戶既是社會勞動生產(chǎn)者,也是地方事務的重要參與者。
清末潮州;屠戶;地方社會
中國傳統(tǒng)時期,屠戶作為社會小眾,通常并不為社會主流所關注,“失聲”于士大夫主導的傳統(tǒng)的歷史敘述中。故而屠戶的形象,也多以文學作品所展現(xiàn)的為主,而真實的面貌卻不為人所熟知。清末大力推行厘金制度,向各行各業(yè)開征稅捐,捐目繁多。在潮州,以屠戶為首的商人罷市事件使得厘金制度在該地區(qū)的推行遇到很大阻力。屠戶及抗捐事件由此成為地方社會所關注的焦點。他們的日常生活及社會經(jīng)營,也由此逐漸進入公眾的視野。①庚子以后,地方報業(yè)發(fā)展迅猛,形成了第二次辦報高潮,同時也經(jīng)歷了一個報人的群體意識增強、報界團體的組建過程。具體參見戈公振:《中國報學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出版,第90-137頁;趙建國:《分解與重構:清季民初的報界團體》,三聯(lián)書店,2008年出版,第15-96頁。清末下層民眾研究,可參見王笛的數(shù)部著作,他的研究成功地將清末以來成都的街頭民眾文化,尤其是茶館的微觀世界鮮活地呈現(xiàn)出來。見作者《街頭文化:成都公共空間、下層民眾與地方政治,1870-1930》,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年出版;《茶館: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觀世界》,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年出版。這一時期地方報業(yè)逐步發(fā)展及完善,報界對于地方事件的持續(xù)性關注報道,極大的豐富了歷史敘述的形式和內(nèi)容,從而也提供了另外一種認識地方社會大眾的視角。
本文透過清末潮州發(fā)生的屠戶罷市事件,考察清末潮州屠戶的社會生活,以期對該群體有進一步的了解。
在晚清國家財政中,厘金收入占了很大的比重。從光緒二十七年(1901)開始,清政府為償還高達4.5億兩白銀的賠款,不得不進一步開征稅目,增加厘金收入,如糧捐、鹽捐、官捐及雜捐(彩票、房鋪、漁戶)等等,幾乎遍及各行各業(yè),厘金征收也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也因此在各地引發(fā)了持續(xù)性的罷市事件。
光緒二十八年(1902)七月潮州屠捐局設立,作為厘金制在潮州的管理機構之一,他的設立,標志著屠業(yè)稅收在潮州地區(qū)的正式推行。屠捐局是潮州屠捐的管理機構,隸屬于省厘務總局。厘務總局分派官員作為地方屠捐局的委員,全權管理屠捐事務。
在具體的稅收征收工作上,由中間商(包商)負責。承辦人須先向厘務總局申請以獲得承辦資格,按年先繳納規(guī)定的承攬額。而后通過制定稅率及章程,依次向地方屠戶征收豬捐。光緒二十八年潮州屠捐事務被包商陳廣成以六萬銀元承攬。
商辦認捐的方式對于厘務總局而言顯然是最為快捷的籌款方式之一,而對于地方商戶而言,由于有厘務總局的授權,他們也擔心肆意抽收稅捐的行為。①認捐的施行以廣東最為普遍,由各行商自行認辦,酌定歲繳銀數(shù)及年限,并擬定抽收章程。由于粵商勢力的強大,一般的中間商往往無法染指。但也有個別行業(yè)沒有統(tǒng)一的行會,故不得不由中間商承辦。見羅玉東:《中國厘金史》,商務印書館,2010年出版,第116-118。正因為這樣,地方商戶的罷市事件持續(xù)不斷。
從光緒二十八年(1902)推行開始,到三十一年(1905)七月,潮州境內(nèi)相繼發(fā)生的較大規(guī)模的屠戶罷市事件約計十次(見表1)。
表1 清末光緒二十八年至三十一年潮州屠戶罷市一覽表
罷市直接導致了地方市場秩序的混亂,三年之間,地方性的市場罷市事件短則數(shù)周,長則數(shù)月。由于肉類的停止供應,酒樓經(jīng)營、豬油提煉以及地方節(jié)慶祭拜等社會活動也直接受到影響。對于屠戶及地方民眾而言,切身的利益也都或多或少地受到損害。對于官府而言,屠戶罷市所帶來的最大影響,是導致整個厘金征收事務沒法開展。由于潮州屠戶的暴力抗捐,其他各行業(yè)的商人亦步亦趨,虛與委蛇,因此,整個潮州地區(qū)在厘務推行的最初三年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這一方面固然與官員督辦不力有關(甚至是有意如此),也與行業(yè)商人的抵制有關。在光緒三十年三月,海陽縣令徐儁聲被調離他處,繼任的是以強硬方針聞名的王銓剛,與王一同抵達海陽縣處理屠捐的,還有洋務局委員邵思源,邵是當時惠潮嘉道觀察褚成博的親信。這一人事的調整釋放出明顯的信號,反映了厘務總局與潮州官府試圖以屠捐作為重點打開潮州各項稅捐征收的局面。
很快,在官府及屠捐局的合作下,凡是抗捐的屠戶,相繼緝拿入獄。終于導致了三十年三月潮州府城最為嚴重的全城罷市事件的爆發(fā),以屠戶為首的各行業(yè)商人聯(lián)合起來抗議稅收政策,并造成了區(qū)域性的暴力沖突事件。
此次事件中,潮州府城的屠捐局、洋務局均被民眾拆毀,郡城大小官員倉惶逃避。主事的海陽縣令王銓剛及負責捐務的洋務局委員邵思源相繼被罷免,屠捐總承辦商杜以勝亦因辦理屠捐不善而被撤退。
潮州持續(xù)數(shù)年的屠戶罷市事件,一度成為地方的焦點性事件之一,當時一些知名報紙如《申報》、《循環(huán)日報》等都給予了長篇的報道。而潮州的《嶺東日報》作為近代潮州辦報最早且影響力最大的報紙之一,更是對此進行長期的跟蹤調查報道,線報遍布潮汕各地。圍繞著厘金的推行及抗捐,屠戶群體日常生活及經(jīng)營,也由此逐漸進入公眾的視野。屠戶身處地方社會之中,其商業(yè)及日常活動不可避免受到社會環(huán)境及地方事務的制約,除了技術性的經(jīng)營以外,也須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在地方的節(jié)慶及年節(jié)活動當中,常??梢砸姷酵缿舻纳碛啊R韵峦高^幾個方面可見一斑。
(一)酬神
清代的潮汕地方社會,迎神賽會是各個鄉(xiāng)村地區(qū)最為隆重的活動,群眾參與度也最高。在清初藍鼎元的筆下,潮州地區(qū)的游神頗為盛行,“廟祀多而迎神賽會一年且居其半”。[1]在清末曾紀渠任潮州知府及惠潮嘉道觀察期間,也對這種現(xiàn)象印象深刻:“潮屬風氣好尚鬼神,遇有神佛誕期,莫不結彩懸紅,沿街游玩。每次或耗費數(shù)千金不等”。[2]
迎神活動的經(jīng)濟來源,主要為民眾的捐題。由于在鄉(xiāng)村地區(qū)家庭養(yǎng)豬是較為普遍的現(xiàn)象,不少地區(qū)因此會向當?shù)赝缿粽魇找欢ū壤腻X,作為每年迎神的經(jīng)費。如在潮陽縣南熏坊,有“鄉(xiāng)例”之征,“每賣豬或牛及煙葉、薯干等類,每元繳公費錢十文,名曰‘鄉(xiāng)例’,此款年供戲酬神之用”。[3]
在潮州的大埔縣,當?shù)劁N售花豬,為地方商業(yè)的一大特色,為此有士紳建議從花豬的銷售內(nèi)抽取部分作為當?shù)氐摹案栉枭窆Α敝?。[4]
(二)禁屠
中國古代社會向來有所謂的“禳災祈福”的傳統(tǒng),由地方官員甚至是天子進行一系列的儀式以祈求終結自然災害及來年的風調雨順,其中包括了齋戒以及禁止殺生?;旧厦磕甓加幸欢ǖ臅r日禁止一切屠宰活動。
據(jù)光緒《海陽縣志》卷二十記載,潮州的海陽縣“凡遇祈晴齋戒,禁止屠宰。各官懸戒牌,在城隍廟內(nèi)社香案、香蠟……禮畢,俟天色晴朗酬神”。除了因“祈?!?、“祈晴”而禁屠以外,每年的八月廿七日孔圣人誕辰、四月初八日佛誕也必須停止一切的屠宰活動。①具體的儀式流程,可參見光緒《海陽縣志》卷20《建置略四》、卷18《建置略二》(潮州市地方志辦公室2001年內(nèi)部影印本,第176頁、第142-143頁)。
澄海在光緒二十八年的七月間接連數(shù)日暴雨,農(nóng)澇災害嚴重,為此地方上出示禁屠。[5]禁屠期少則數(shù)日,多則有數(shù)周,在此期間,由于沒有屠宰,市面上無肉可售。對于屠戶而言,沒有經(jīng)濟收入,其實是一個很大的損失。如果私自屠宰銷售,一旦被發(fā)現(xiàn),則豬肉將會被官府收繳并嚴懲。[5]
光緒二十九年五月初八,由于連日大雨,海陽、潮陽兩縣同時在城隍廟祈晴并禁屠。不過,對于地方兵士來說,禁屠期間往往是賺取錢財?shù)拇蠛脮r機:
昨大雨數(shù)日,各處禾稼皆在巨浸中,欲刈不得。海陽縣、潮陽縣兩大令恐早造收成莫卜,均祈晴于城隍各神,示禁屠宰,致齋致戒,居民口食無肉,亦快意也。而郡垣城守營都府衙前關帝廟內(nèi)竟有某兵私行開屠發(fā)賣者,市肉者如蟻聚。為該營官所聞,怒其玩法違示,將嚴拿懲辦。某兵惶恐,據(jù)實稟稱:向例凡官禁屠,各衙前差役營兵等均得私自開屠,官不加罪。某等照例而行,非敢作俑云云。某營弁遂密飭從人至各衙前探視,果如所言。其怒始息。人謂惟官能禁之,惟差役能開之,不獨此一事然也。[6]
顯然,兵士不遵行禁約,私自售賣豬肉,抬高價格,故而可以從中漁利。官府對此并不加罪,顯然這樣的行為已然成為地方慣例,并非特殊情況。[7]
(三)丁祭
與禁屠相反,有的時節(jié)則必須屠宰一定數(shù)量的豬、牛、羊用于丁祭。丁祭以祭孔為主,一年兩次,分別為每年的仲春和仲秋上旬的丁日,在各縣孔廟進行,宰殺豬、牛、羊,整只烹好擺放于孔子靈位前。
清末潮州澄??h的丁祭,祭品以備辦豬、牛為主。而豬、牛的屠宰及供應,通常需要由當?shù)氐耐缿糌撠?,每年屠戶籌備丁祭的總費用達到五六百金,這筆費用被平攤至縣內(nèi)各家屠店身上。[8]丁祭成為當?shù)赝缿舻囊豁棾林氐呢摀?,通常也被視為屠戶應盡的義務,屠戶如果拒絕供應的話,則會遭到官府的逮捕,甚至遭到封店的嚴厲懲罰。[9]
清末地方官府財力有限,為此,舉凡地方上的大小事務,諸如修堤、團練、興學等等,多以商、民辦為主。從經(jīng)費上來說,地方一些重要行業(yè)商人都不可避免地需要繳納一定的錢作為地方的常年經(jīng)費。
如推行新式教育,興辦學堂,是地方的大事。而教育經(jīng)費的籌措,成為當時制約教育發(fā)展的一個重要因素,因此,許多地區(qū)在創(chuàng)辦學堂的過程當中,都會向當?shù)氐耐缿粽魇找欢ǖ腻X。茲舉兩例:
潮州的豐順縣,學堂建設在當時的潮州地區(qū)相對起步較遲,“近來豐順縣朱大令銳意興學,……即于上月杪開局會商學堂事宜。豐順地瘠民貧,籌款本屬不易。大令當罰彭星衢與彭時宜互控一案,又罰建橋張東山一案,又罰湯坑銅盤鄉(xiāng)馮姓械斗一案,系某紳經(jīng)手,皆聲明罰充學堂經(jīng)費者,計共有四千余元。此外又有團練一款,若豬、若竹、若炭等項,歲抽不下二千余元,又奉道憲撥戲厘一千元,統(tǒng)計??罴s三千元有奇。聞各紳欲稟請大令一切歸并以充學堂之用。”[10]
可以看到,豐順的辦學經(jīng)費來源于訟案中的罰款、商業(yè)稅抽及戲厘三大部分。我們不知道二千余元的商業(yè)稅當中,豬肉占了多大的比例,但是,從征收項目來看,僅有豬、竹、炭三項,說明豬肉在當?shù)氐匿N量較為可觀。
而在大埔縣的三河鎮(zhèn),當?shù)貏?chuàng)辦初級小學堂的常年經(jīng)費,則以屠捐為主:“三河陳壽人拔萃以埔屬各處,鮮知興學,因發(fā)熱心,極力提倡?,F(xiàn)在三河創(chuàng)辦初級小學堂一所,其開辦經(jīng)費,由陳君擔任。常年經(jīng)費,擬就三河屠捐項下提充。”[11]類似的還有大埔的高陂中學。[12]
另外,清代州縣差役常常以非法的手段謀求酬償,從各種“陋規(guī)”當中獲取經(jīng)費。這種做法通常也為地方官員所默許,以至于成為地方社會的常態(tài)。[13]潮州府城的屠戶,就常常需要向劊子手繳納例規(guī)。屠戶若不遂其意,必遭致騷擾。劊子手在處決囚犯后,便會到屠店門口進行恫嚇,甚至是以屠刀的人血污染豬肉,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14]為免其騷擾,大多數(shù)屠戶都不得不遵從。而鄉(xiāng)村地區(qū)的屠戶有時也會面臨其需索:
劊子手決囚后必向屠戶及染房需索,幾成例規(guī),然亦不外就近市場逞其伎倆耳,乃潮州劊子手竟有駭人聽聞者。日前郡垣斬決劫盜一名,劊子手就地需索外,尚變出數(shù)十劊子手于昨數(shù)日分頭下鄉(xiāng),向各屠戶、染房恣意騷擾,不遂其欲,即舞刀亂砍,各家無不曲意奉承之者。沿鄉(xiāng)所索百數(shù)十金至十數(shù)金不等。[15]
清末潮州屠戶罷市事件,成為地方的焦點性事件之一,圍繞著厘金的推行及抗捐,屠戶群體日常生活及經(jīng)營,逐漸進入社會公眾的視野。從這個方面來說,清末潮州所發(fā)生的持續(xù)性的屠戶罷市及暴力沖突體現(xiàn)的,一方面是當局者的治理能力,而更主要的是屠戶群體長期不為社會上層主流所重視,因此一旦罷市,其產(chǎn)生的社會影響力是不可估量的。
以職業(yè)技能而言,其技術絕非普通民眾所能,具有其獨特性。而豬肉又是為當時肉食類的主要供應品類,罷市對于地方市場與民眾社會生活的影響是直接而迅速的,尤其是鄉(xiāng)、都、城市之間的聯(lián)合罷市,常常令地方當局措手不及,被迫做出讓步。
屠戶與清末潮州的地方社會其實是密不可分的。屠戶身上主要體現(xiàn)出來的是其勞動生產(chǎn)者的一面,另外,他們也是地方事務的參與者。在清末潮州厘金推行過程中,屠戶體現(xiàn)出的積極抗爭、不畏強權的精神,最終令改革的進程出現(xiàn)了重大的進展(有關內(nèi)容筆者另有專文討論)。在地方的酬神、節(jié)慶、丁祭等公共節(jié)日、儀式當中,在地方興辦學校、地方教育、籌集日常事務經(jīng)費等等方面,屠戶均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1]藍鼎元.鹿洲初集[M].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1995:298.
[2]佚名.接錄潮州府曾示[N].申報,1889-06-03(光緒十五年五月初五日).
[3]佚名.西林社局章程[N].嶺東日報,1904-07-13(光緒三十年六月初一).
[4]佚名.利心太急[N].嶺東日報,1905-06-18(光緒三十一年閏五月十六).
[5]佚名.豬屠親志[N].嶺東日報,1902-10-23(光緒二十八年九月廿二).
[6]佚名.例得開屠[N].嶺東日報,1903-07-03(光緒二十九年閏五月初九日).
[7]佚名.循例求晴[N].嶺東日報,1905-04-02(光緒三十一年二月廿八日).
[8]佚名.屠沽合志[N].嶺東日報,1902-08-30(光緒二十八年七月廿七).
[9]佚名.王大令查封屠店[N].嶺東日報,1905-03-17(光緒三十一年二月十二).
[10]佚名.學費有著[N].嶺東日報,1903-09-03(光緒二十九年七月十二日).
[11]佚名.大埔三河興學[N].嶺東日報,1905-02-29(光緒三十一年正月廿六).
[12]饒宗頤.潮州志[M].潮州:潮州市地方志辦公室,2004:1889.
[13]瞿同祖.清代地方政府[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1:78-123.
[14]佚名.亦是英雄[N].嶺東日報,1903-05-12(光緒二十九年四月十六日).
[15]佚名.劊子手而敢如此[N].嶺東日報,1904-06-21(光緒三十年五月初八日).
Relations Between Butchers in Chaozhou and Local Society in the LateQing Dynasty
LI Jian
(College of History and Culture,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Chaozhou,Guangdong,521041)
Butcherswere usually ignored by upper social strata in traditional Chinese society.The strike of Chaozhou merchants led by the butchers was a damage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tax policy.Butchers and the strike became the focusof localsociety.According to the analysis,butcherswere closely related to edu?cation,festivaland the other localaffairs.Butcherswere notonlyworking producers,butalso importantpartici?pants in localaffairs.
Chaozhou in the lateQing Dynasty;butchers;localsociety
K 25
A
1007-6883(2017)02-0025-05
責任編輯 溫優(yōu)華
2016-03-11
廣東省哲學社會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項目(項目編號:GD14DL02)。
李堅(1981-),男,廣東潮州人,韓山師范學院歷史文化學院助理研究員,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