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江南,我是很向往的,一直想去看看美麗的夢里水鄉(xiāng),看看幽靜的小橋流水。
到烏鎮(zhèn)時,正值夏天,氣溫很高,陽光也很烈,我的興致怎么也提不起來,只是懶懶地跟著人群向景區(qū)走去,漸漸地,我看到了依稀掛著紅燈籠的青石房頂,跟我夢里見到的一樣,我的內(nèi)心開始欣喜起來。
終于,我和同事們都走進了景區(qū),這真是一個純粹的歷史小鎮(zhèn),沒有雕琢,也沒有修飾,然而卻古韻猶存。我不由停下腳步,站在一排青石房的屋檐下,看著小巷中那歷盡風雨洗禮的斑駁墻壁,呼吸著這里散發(fā)出的歷史深邃與厚重,靜靜地傾聽著溪水訴說著那些古老的陳舊往事,我仿佛回到了“朱雀橋邊”,回到了《似水年華》。
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沒有了炎熱帶給我的燥熱,也沒有了旅途留下的疲憊。微微的風中,我似乎看到了戴著舊氈帽的車夫在閣樓間拉著黃包車在穿梭,車上坐著穿著旗袍,搖著紙扇的貴婦;我看到了幾個小孩,手里舉著棒棒糖在小巷里嘻戲打鬧;我看到了坐在屋檐下刻著滿臉皺紋的老爹,手把著長長的煙竿,一邊咳嗽,一邊抽著水煙;我還看到了閣樓上被推開的窗戶旁,站著窈窕淑女,正望穿秋水,等著情人的到來……這里的水、這里的橋、這里的人家,那樣靜謐安詳,真的讓人恍若隔世。
烏鎮(zhèn)是典型的枕水人家。文學大師茅盾先生對他的家鄉(xiāng)是這樣描寫的:“……人家的后門外就是河,站在后門口,可以用吊桶打水,午夜夢回,可以聽得櫓聲,飄然而過……”。這里的民居一部分延伸至河面,下有木樁或者石柱打在河床中,上架橫梁,擱上木板。水閣是真正的“枕河”,三面有窗,憑窗可覽溪河風光,夜晚可聽見枕下流水潺潺,別有一番情趣。當炊煙裊裊升起時,屋后石階上蹲滿了在水邊洗菜的婦人,她們一邊捋著藍布頭巾,一邊與對岸的鄰居攀談……就是這千年的水閣,沒有奢華,但他默默地陪伴著這里勤勞善良的人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平凡而實在的日子。
烏鎮(zhèn)那條靜靜的溪流,是迤儷的車溪河,她得古運河之靈氣,綿延數(shù)十里,一頭挑著東吳,一頭牽著越國,相伴著悠悠蕩蕩地流淌了幾千年!汩汩水流,不舍晝夜,在古鎮(zhèn)里穿行,賦予古鎮(zhèn)以靈動的生命。溪水清澈透底,靜靜地蜿蜒著,偶爾也發(fā)出清脆的微波蕩漾聲,在那涓涓流水中,映照著江南人溫柔體貼、樸實無華的性格。遠處,一條條烏蓬船在水中輕輕地搖曳著,徐徐漂來,船中不停地傳出清脆悅耳的歌聲,那是純樸的船娘戴著斗笠站在船頭,一邊搖著櫓,一邊唱著不老的傳說。
清溪流水之上橫臥著一座座遠古的橋,每座橋都形態(tài)各異,有的藏于碧綠垂柳間,有的被爬滿了多年的綠藤,有的橫臥兩條長廊間,有的是長長的階梯架在兩岸,有的是古色古香的木質(zhì)橋,有的是凝聚風霜的青石橋……站在橋上,望著水上偶爾騰起的絲絲白霧,不禁想起楓橋夜泊的故事,又想吟誦“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半煙半雨浮橋畔,漁翁醉著無人喚”的古詩。遠遠望去,這些橋真的很古老了,似乎承載著百年的滄桑,然而他們卻依然巍巍挺立在那里,我感受著他們的古樸和雅致,仿佛看見在橋上正演繹著久遠的過去那一個個動人而又美麗的愛情故事!
且不說古樸典雅的香山堂藥店,不說精雕細刻的江南百床館,也不說有著樸實清純的宏源泰染坊,只說說烏鎮(zhèn)的小橋、流水、人家,就令人如癡如醉,盡管窮盡筆墨,也難已勾勒其中的美景。
當然,若能有幸在這樣的江南水鄉(xiāng)終老一生,真是人生的一大福分。當滿頭蒼蒼白發(fā)時,在溪水旁的茶館里品一品回味悠長的杭白菊,看杯中菊瓣輕輕舒展;在青石橋的酒樓里與故友喝著醇厚香甜的三白酒,飄飄欲仙……夕陽西下時,坐在那高高低低的小橋臺階上,看行云,看流水,回首前塵往事,想必也心境悠然。
我踏上長長的青石路,靜靜地沉浸在這迷人的景致里,恍惚夢里一般。樹的影,橋的影,舊宅的影,早已隱沒在水里。烏鎮(zhèn),已然是我的夢中情人,緊緊地拽住了我的腳步,使我無法離舍而去……
作者簡介:
何亞蘭,女,湖南人,現(xiàn)居益陽,就職于益陽市地方稅務(wù)局,筆名:蘭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