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醫(yī)
摘要:《心經(jīng)》是漢譯佛典中最短的一篇,卻將五蘊皆空的智慧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空的境界與現(xiàn)實世界的分立是佛教對宇宙圖景的基本看法,通過般若波羅蜜多的觀想,最終實現(xiàn)菩提薩埵,即眾生的覺悟,此時人們將破除對物與我的執(zhí)念,達到內(nèi)心空的境界,究竟涅槃而擺脫一切苦厄。通過對《心經(jīng)》文本的簡要分析,展示空的智慧,從而找到般若波羅蜜多的現(xiàn)世修行之法。
關(guān)鍵詞:心經(jīng) 般若波羅蜜多 空 因緣 慈悲
般若的思想主旨,在說明用“慧觀”來認識宇宙間一切事物的本質(zhì)。此“慧觀”之“慧”,“便名為‘般若(Drajna),所觀察的本質(zhì),便名為‘自性(Svabhava),以‘慧觀察,一切事物的現(xiàn)象本質(zhì)為空,故說名為‘無體性,或說名為‘自性空。”《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為般若思想的經(jīng)典精華,其核心要義,就是由慧觀即般若波羅蜜多而知諸法自性皆空。下面本文將通過對《心經(jīng)》文本的嘗試分析,來揭示佛家萬法皆空的智慧。
一、《心經(jīng)》文本初探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逼渲杏^自在菩薩素來有兩種解釋,一為專有名詞,即專指觀世音菩薩;一為普通名詞,指“凡修習止觀到了不須加功而任運無相現(xiàn)行的階段的第八地菩薩”??偠灾?,該句向讀者揭示的是達到“行深般若波羅蜜多”境界的主體,是具有相當修行道行的菩薩?!靶猩畎闳舨_蜜多時”這句話,于《大般若經(jīng)》中頻頻出現(xiàn),此句大意為:“第八地以上的菩薩在修行甚深般若波羅蜜多的時候,就會與一般的修習情況有所不同:一般人所修習的乃淺顯的般若波羅蜜多,但觀自在菩薩修習的是深奧的般若波羅蜜多?!贝颂幩f的“般若波羅蜜多”即前文提到的慧觀,那么究竟何為慧觀?慧觀的深與淺,又有何不同?“因八地以上的菩薩是隨時隨地都在定中,非同七地以下的菩薩有入定出定之分。因此說觀自在菩薩所修習之法,為深的般若波羅蜜多?!庇纱擞^之,所謂“慧觀”大概是修佛之人對佛法終極奧義的觀想和體悟,而深的般若波羅蜜多即謂大徹大悟之人對該奧義有了純熟的認識后即不受外界干擾,隨時隨地皆可體悟“禪”的境界,而一般的修習者能否體道則要看機緣湊合了。
對于修習深的般若波羅蜜多有哪些特點的問題,文中描述道“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贝藭r,“無分別智起,體驗到五蘊皆空?!狈鸾讨^“五蘊”,即“色、受、想、行、識”?!疤N”是“堆”的意思,可見五蘊即是以上五種東西的堆砌,此中充滿了貶義和戲謔。分別來說,“色蘊”指現(xiàn)實世界的種種現(xiàn)象,依佛家之言,則是世人所執(zhí)念的虛幻塵世;“受蘊”是苦樂等感受作用,即由現(xiàn)象的因緣引起的各種精神活動;“想蘊”是對于所認識的對象進行的“取其形貌”的取象作用,或稱臆想;“行蘊”是發(fā)動行為的意志作用;“識蘊”是對于境物的了別作用。凡塵俗世之人連同七地以下的菩薩都不能完全摒棄對此五蘊的執(zhí)念,唯有觀自在菩薩認識到五蘊的自性空。至于何為“空”,僧肇將其解釋為“非有非真有,非無非真無?!保ā渡亍げ徽婵照摗罚┖喍灾凑f世間萬物都是假有,而既謂之假有,即言都不為真,但這與道家的“無”是有所區(qū)別的,佛家并不認為五蘊的形體不存在,這也與經(jīng)驗事實不符,所謂“真空即假有”,是說諸法相都是沒有自性的,是十二因緣湊合而成,因此在本質(zhì)上說是不存在的,而幻相本身又是存在的,只是虛幻不真罷了,“譬如幻化人,非無幻化人,幻化人非真人也。”(《僧肇·不真空論》)佛家認為,只要認識到了五蘊皆空,就能徹底度一切痛苦災(zāi)厄。“不將本空之物執(zhí)為實有,則不會感覺痛苦,能擺脫一切執(zhí)著,方能徹底離開一切痛苦災(zāi)厄?!?/p>
接下來《心經(jīng)》寫道,“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贝颂幍摹吧崂印笔呛粽Z,舍利子即一個名叫舍利的人之子,相傳為釋迦牟尼佛的大弟子。此句為佛在教導弟子,所謂五蘊,只不過是依眾緣和合而成的假名,是沒有自性或自性空的,而這自性空之物又無不以“色、受、想、行、識”的形態(tài)呈現(xiàn)于人?!安划悺奔础安浑x”,“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即言空表現(xiàn)為色,色的自性又為空,二者是相即相生的。色乃虛妄分別所變現(xiàn)的,而這虛妄分別又離不開空性而存在。這里所說的“空性”即指宇宙的終極實體,生命的本質(zhì)。色與空的對立統(tǒng)一,實質(zhì)上是在借指現(xiàn)象界和物自體的關(guān)系。文中以色蘊舉例,實際上受、想、行、識同樣如此,五蘊的本性皆空,又都是空的外在表現(xiàn)。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边@是對空之特征的描述,欲知這各種自性空的法相其本質(zhì)是什么樣子的:是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的形而上學存在。由此可見,“空”與現(xiàn)象界的分別:現(xiàn)象世界是有生有滅的,其垢則不凈、凈則不垢,又不斷變化、有增有減的;而“空”則反其道而行之??v觀形而上學領(lǐng)域的學說,若言及宇宙本體,大凡具有此種性質(zhì),無論老子所說的“道”,程頤的“天理”,還是柏拉圖的“理念”,抑或康德之謂“物自體”。這種二元論的世界描述模式在各個哲學學派殊途同歸,統(tǒng)而言之,即宇宙的終極實在是超越人的認識范疇而存在的,這也恰好解釋了佛家教導人們放下執(zhí)念的原因,以范疇去認識實體,必然南轅北轍,而行深般若波羅蜜多,認識到五蘊皆空,從而放下物我二執(zhí),卻能另辟蹊徑,終達天人合一之境。若以非神學的眼光來看,佛家或許看到了人的渺小,世界的終極智慧是人的認識能力所不及的,因此以有涯追無涯,必將殆矣,倒不如返歸空性,隨天地之道而化,或許可以參透萬物之玄理。
因此其后即說,“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边@是佛在繼續(xù)描述空的特性,具體說空與現(xiàn)象界的不同。佛家將現(xiàn)象世界分析得透徹,從而把世間萬物剖析后整合,解釋為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四諦,等等,本文在此不作贅述,總之該句是言,在本體意義的空中,是無所謂這以上世間種種的,因為此皆為虛妄變現(xiàn)。“依同理,空性中亦無流轉(zhuǎn)還滅的現(xiàn)象,因而斷除了生死輪回之苦。”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贝藶槊枋鲆腊闳舨_蜜多的智慧修行多產(chǎn)生的結(jié)果。首先即是“菩提薩埵”,即眾生的覺悟。繼而隨修行的深入,終達“心無掛礙”之境。其功效有四:一是“無有恐怖”。佛家所說的恐怖有五,“曰不活畏,惡名畏、死畏、惡趣畏、怯眾畏是也?!倍鴮Φ诎说匾陨系钠兴_而言,以上種種皆不足畏;二是“遠離顛倒”。顛倒有四:“于無常執(zhí)為常,于苦執(zhí)為樂,于無我執(zhí)為我和于不凈執(zhí)為凈?!比齽t“遠離夢想”。即破除八種如夢之想:“自性分別、差別分別、總執(zhí)分別、我分別、我所分別、愛分別、非愛分別以及俱相違分別”;四即“究竟涅槃”,即無位涅槃,達到了萬法皆空的境界。暫且不論以上種種恐怖、顛倒和夢想具體謂何,概而言之,修習般若波羅蜜多的目的即是讓心無所牽掛,從而破除世間所固有的,或稱執(zhí)念所帶來的諸多恐怖、顛倒與如夢之想,最終大徹大悟,體悟空的境界。
《心經(jīng)》的最后說,“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比乐T佛即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之一切佛,他們因修習般若波羅蜜多的緣故,“得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此為梵語的音譯,其中文釋義為“無上正等正覺”。達到了如是境界后,即體驗到了宗教心理學所說的神的親臨之感,從此皈依,虔誠信仰我佛的大能。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边@是修習般若波羅蜜多的法門或稱方法論,也是對世間受苦難之人的勸導和祈福,中文釋義為“渡啊!渡??!渡到彼岸去?。∪级傻奖税度グ?!覺悟??!謹愿!”
二、《心經(jīng)》形而上學溯源
1.世界的本體——空
首先可以看出,《心經(jīng)》所描繪的世界圖景是二元模式的。呈現(xiàn)在人們眼中的現(xiàn)象世界是變動不居的,而其歸宿則指向了“苦”。類似叔本華所說,“求不得”是苦,求之而得后的空虛亦是苦,總之,佛家的核心要義即是在論證現(xiàn)象界的不可靠性,從而指出它是不值得執(zhí)念的,無論物執(zhí)還是我執(zhí)都要破除。一切看似真實之物實則空無自性,都是因緣和合而生,當因緣改變,即促成事件發(fā)生的條件有了變化,向之物不復(fù)來今,今之物亦無法走向未來。然而,在這個虛幻的世界之上,另有一個真實而永恒的世界,這就是“空”的世界??帐切味系?,它永恒不變且無苦厄,當是眾生所理應(yīng)向往的極樂之境。
佛家講“萬法皆空”,是從“空即非真”的意義上來說的,此即言世間一切現(xiàn)象都是自性空的。這與道家的本體“無”不同,老子講“以無為體”是說,作為宇宙本原的“無”是最高實體,可衍生萬物,萬物以“無”為根本,這并不否認萬有的真實性,換言之,物自體為無,現(xiàn)象界是有,二者并不沖突,并且后者以前者為本。而佛家則不然,在佛教的價值追求中,空與想象世界處于極端對立的相反面中,佛門中人修行的目的即在于擺脫后者而體悟前者,如若一定要找出二者的聯(lián)系,可以暫且理解為,現(xiàn)象世界是空的對立面中的某些消極元素墮落而成,是修行之人所要摒棄的不潔之物。由此二者的差異顯然,道家的“無”是指形體完全不存在,而佛家之“空”則指物體自性為無,即本質(zhì)是不存在的。二者之所以有這樣的差異,是因為“無”只停留在形而上的領(lǐng)域,其對于現(xiàn)實世界的解釋則與常人無異;而“空”的適用范圍顯然更廣,佛家不僅認為形而上者是空,甚至人們時時在此中生活的世界竟也是空,若空誠然等同于無,則顯然是違反經(jīng)驗事實的,這自性空的理論創(chuàng)舉成功地避免了謬誤的產(chǎn)生。
然而,這里貌似產(chǎn)生了一個悖論:既然一切都是空,一切都是假象,那么作為最高實體的“空”也應(yīng)是“空”的、虛假的,即“世間萬物都是虛假的”這件事本身也是虛假的,由此進行雙重否定而得到“世界不是虛假的”結(jié)論。實則不然,以現(xiàn)象世界的范疇和語言來界定形而上對象的性質(zhì),這本身就是語言的誤用,其錯誤之處在于:雙重否定所運用的排中律只在經(jīng)典邏輯中適用,換言之,空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假,在形而上的意義上來看,非空并不等同于真,空是空而又非空,空是超脫于空與不空的對立之上的存在,所謂不真即空只是為了向世人解釋空的含義所做的權(quán)宜之言,也就是說,萬法之空是一階的空,而空的空是二階的空,后者之空已不再是虛妄變現(xiàn)之意,若用第二義的邏輯去忖度第一義的基本原則,則是以虛假的奇技營巧來質(zhì)疑真實的無上智慧的荒謬之舉了。
統(tǒng)而言之,《心經(jīng)》所描述的本體論圖景是;塵世的萬法都是虛幻變化的,在這幻象之上有著一個永恒而真實的存在,即空的世界。
2.諸法的形成——因緣和合
《心經(jīng)》中說“五蘊皆空”,即所空之物為五蘊,色、受、想、行、識五蘊涵蓋了四諦、十二因緣、蘊處界等諸多名相?,F(xiàn)實世界在人們的經(jīng)驗看來是如此真實,以致于世人常常把虛幻的塵世當作永恒,從而執(zhí)念于此,不可自拔。從《心經(jīng)》的原文來看,能夠照見五蘊皆空的認識主體是“觀自在菩薩”,也就是說,只有修為達到第八地以上的覺悟者才能真正參透其中的奧義而度一切苦厄。那么,五蘊皆空究竟是怎樣一種境界?是誠如字面意義目空一切,還是要剝離掉五蘊中虛妄的東西,從而使之真實的部分展現(xiàn)出來?欲解答這個問題,就要先了解自性空之物構(gòu)成的條件——因緣。佛教的“法身謁”說,“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我佛大沙門,常作如是說?!奔囱匀f物皆從因緣而生。
“因”即原因,是造成“果”的根據(jù);“緣”是使“因”成為“果”的條件,或稱“間接因”;而“果”則指由“因”和“緣”共同作用而產(chǎn)生的業(yè)報。萬事萬物即是由因緣和合而成的“果”,也就是說,“果”是我們所經(jīng)驗到的世界表象,而其本質(zhì)則是因緣的作用。諸法是變動不居的,現(xiàn)世所存在著的一切都不過是假借的、暫時的存在,一切“有”都是“假有”,世間并不存在恒常不變之物,物即為“有”,有即為“色”,而“假有”即是空,因此《心經(jīng)》說“色即是空”??梢哉f,從因緣而生的一切法,完全是空的,唯識宗說“諸法相皆一心造作”,就是說,若將假有執(zhí)為真實,則是將心禁錮于塵世,唯有跳脫現(xiàn)象的束縛,才能認識到事物的虛假,而體悟空的境界。
佛陀的繼承人龍樹在《中論》中寫道:“眾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無,亦為是假名,亦為中道義?!币蚓壓秃隙篱g的萬事萬物生起,從本質(zhì)上看,事物由因緣起,故沒有自身獨立的實體存在,本性是空,即性空。但事物又確實可觀可感,龍樹稱那只是施假名以示其有。將兩者統(tǒng)一觀之,事物不但有空的一面,還有不空的一面,空不遣有,有不離空,空中攝有,有內(nèi)存空,這就是中道義,佛教的最高真理。佛家的“有”,是假有,其實質(zhì)還是空。但空,并非虛無,而是一種沒有客觀實體的狀況。只有這種相狀,才是宇宙萬物的真實本性。
《心經(jīng)》之所以用大量筆墨來論證自性空的道理,實則教導人們:世間沒有任何事物是值得執(zhí)念的。講萬物性空,是要勸人心向空,從而破除功名利祿的贅累。因此說“五蘊皆空”,實則講五蘊都是因緣而生,不執(zhí)念于外物的同時,修習之人所要參悟的,應(yīng)是作為表象的“果”背后的根據(jù)——因緣。
三、慈悲濟世——般若波羅蜜多的現(xiàn)世修行
如前文所述,世間諸法相都是真空假有的,因而任何存在都不應(yīng)執(zhí)著。由此可以說,一旦達到了觀自在菩薩以上的境界,對萬事萬物都不會抱有執(zhí)念,如此說來,他們對世人所罹受的苦難也不應(yīng)存有憐憫之心,這顯然是與佛家慈悲為懷的理念相悖的,由此可見,般若波羅蜜多的修習之法在現(xiàn)世必然以另一種形式展開,從而使得五蘊皆空的目標與慈悲的宗旨在其宗教實踐中調(diào)和并行。
按經(jīng)驗事實來看,佛家修行的外在表現(xiàn)就是多行善事,這是慈悲之心使然。所謂“慈悲”,就是對世人所受之苦的憐憫與拯救,世人之苦本自欲望,即對自性空之物的執(zhí)念,由此看來,濟世渡人的最佳方法當是使人們認識到其執(zhí)念的荒謬,繼而即產(chǎn)生了對空的概念的論證。也就是說,宣揚空的理論是為了更好地行慈悲之舉,在這個意義上看,二者非但不矛盾,反而起到了互相促進的作用。
此外,懷有慈悲之心的主體只是菩薩和僧侶,而佛是達到了究竟涅槃境界的存在,換言之,佛已看破了一切,世人之苦對于佛來說亦是空。然而,慈悲是人成佛所必經(jīng)的一個階段,對于凡人僧侶而言,行善積德是為了種善因、得善果,以累積自己的現(xiàn)世之功,而菩薩則是這樣一個階層:他們具備了全部成佛的條件,但為解救眾生而自愿“留一惑而不成佛”。也就是說,菩薩仍有心愿未了,因而自降境界以渡苦厄,待到眾生皆脫離苦海后自身才登極樂。
慈的本意為慈愛眾生,見眾生不得福樂而躬身成就之;悲,意為同情眾生之苦,見眾生之苦痛而情愿解脫之。慈悲之合意即為拔一切眾生苦,與一切眾生樂。事實上,佛教創(chuàng)立之初的宗旨即是幫助人們擺脫苦難,因此,慈悲首先要求的是最廣播的愛。既然萬物都因緣起湊合而成,皆無自性,那么眾生就都應(yīng)是平等而無差別的,“因而彼此間便有對于苦樂的共同意識,那么自然便生出與樂拔苦的慈悲之愛?!?/p>
另外,慈悲還要求修習者存有自我犧牲的奉獻精神。無論對于善人或惡人,佛教的慈悲認為惡人之所以行惡是由于因緣未到,因此并不將其視為“罪”,因而往往采用犧牲自我利益成全他人的形式來感化他人、普度眾生,“發(fā)無上菩提之心”。這與其他宗教對于罪的懲罰有著巨大的差別。
綜上可見,佛教一再強調(diào)世間萬物的虛妄一方面要讓世人破除對不可得之物的癡念,另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助人們擺脫苦難,以一顆大慈大悲的心來渡化眾生,以無上正等正覺來教導世人,以佛陀的智慧使人們皆能修得正果。若通曉了五蘊皆空的奧義,即使不能達到究竟涅槃之境,也可明心見性,滅除煩惱。
四、小結(jié)
《心經(jīng)》是漢譯佛典中最短的一篇,寥寥二百六十字卻將佛家的二元世界觀盡展讀者眼前。通過對萬物自性空的詳細描述,一語中的地指出了世人苦惱的來源,并為人們指出了脫離苦厄之道。從神學意涵來看,修習般若波羅蜜多的最終目的在于解脫成佛,本文對此不置可否。但在現(xiàn)世功效的意義上看,佛家思想的確為苦難中的人們指出了光明之路,亦在凈化心靈、導人向善的工作上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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