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欣妤
手勢也是一種語言,一種被我們忽略的語言。
手勢的語言,有時帶來“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的愁悵。至少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爺爺和奶奶從未吵架過。他們亦如他們所生活的時代——含蓄內斂,我從未見過他們有超出常人范圍的行為,哪怕是語言。
直至那一個四月倒春寒的早晨。陽光,已成了一種實質,暖溢著。奶奶睡著了,靜靜地躺在藤椅上,面朝著陽光??娠L絲毫不留情面,依舊刮得熱烈。爺爺走過去,輕柔地拾起一件風衣,一只手握著下擺,另一只手用極為緩慢的動作,蜻蜓點水般地將衣服蓋在了奶奶身上,又將她放在扶手上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
兩只同樣布滿皺紋的手握在了一起,放在風衣上。說是握,更像是拂過,是春風的輕柔,是柳梢頭風絮的影子。那是爺爺揉著我小堂弟頭頂軟發(fā)時才有的溫柔,也如蜻蜒點水般轉瞬即逝——爺爺?shù)氖炙砷_了。
祖父輩的語言,被打上時代的烙印,似乎有著一種薄膜將熱情隔開。這樣的手勢并不像對他人所述,更像是一種對于自己而說的呢喃,亦是帶著深情的、似情歌般溫柔的語言。
偶然,我發(fā)現(xiàn)在逛街時,叔叔與嬸嬸牽著手,也不是牽,是一種情感上更為豐富的自然搭手。那樣自然的手勢,在同齡的人群中如此罕見。雖說在爸爸那一輩,已不是內斂來主導,但這樣自然的搭手,也是不俗。他們牽著,不緊但明顯,手臂不是緊貼卻給人一種親密感。細細想來,應是與國外不少夫妻互稱“甜心”“達令”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依此可見,同樣的情感,亦可有著不同的手勢形態(tài),就像叔叔與嬸嬸自然的牽手,爺爺輕握奶奶未幾便收回的手掌。
手勢的語言并非總是內斂深邃,也并非總是熱情自然的,就像是詩歌,有陳年墨香亦有新意款款。從中國古時各種拱手禮和揖禮為始,手勢的語言已在中國乃至世界的文化中占據(jù)了相當重要的地位,而今手勢被賦予了更多情感表達的內容。
手勢的語言,就像蜂鳥的翅膀需要眼睛的仔細觀察和耳朵的敬重聆聽一樣,要用心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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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勢不僅承載著習俗文化,更承載著人們的情緒情感,而作者在文中,把它作為一種情感的語言加以描繪,為我們展現(xiàn)了她身邊兩代人的生活畫面:爺爺奶奶有著他們那個時代的含蓄內斂,幾十年來相濡以沫,而爺爺一個短暫的、握住熟睡中的奶奶手掌的動作,卻讓人心頭一暖;叔叔嬸嬸在逛街時那不經意間的牽手,像是一種自然而然的依靠,卻讓人讀出他們情感上的依戀……
在生活中,微小的一個表情,或是動作,其實都流露出了人們內心深處潛藏的情感,就看你能否用心捕捉。
【適用文題】那一個愛的動作;情感的浪花;捕捉生活中的美好……(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