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銘
“穿衣戴帽,各有所好(愛好)”,除了工作崗位有特別的要求之外,一般人的穿戴都是各不相同的,能體現(xiàn)出各人的愛好。愛好也是性格的一個表現(xiàn),所以有的作品就比較注意描寫人物的穿戴,有時甚至讓我們覺得必不可少。我們留心一下這些描寫,對閱讀和寫作都有一些幫助。
我們先來看看小弗郎士眼中韓麥爾先生的穿戴:
我一縱身跨過板凳就坐下。我的心稍微平靜了一點兒,我才注意到,我們的老師今天穿上了他那件挺漂亮的綠色禮服,打著皺邊的領(lǐng)結(jié),戴著那頂繡邊的小黑絲帽。這套衣帽,他只在督學來視察或者發(fā)獎的日子才穿戴。
……
他穿上那套漂亮的禮服,原來是為了紀念這最后一課!
這是韓麥爾先生的最后一堂法文課。因為普魯士把法國的這個地區(qū)占領(lǐng)了,以后只準上德語課,他“是為了紀念這最后一課”。我們從他的穿戴看到了他此時不平靜的心情,他同樣也用這樣的穿戴給學生留下了永恒的記憶。
同樣是教師,魯迅在《藤野先生》中是這樣寫藤野嚴九郎的:
這藤野先生,據(jù)說是穿衣服太模胡了,有時竟會忘記帶領(lǐng)結(jié);冬天是一件舊外套,寒顫顫的,有一回上火車去,致使管車的疑心他是扒手,叫車里的客人大家小心些。
幾乎沒有正面描寫,可以從管車的疑心藤野先生是扒手這個側(cè)面看出他穿衣服實在是太“模胡”了。這個“模胡”與他批閱魯迅課堂筆記時的認真相對照,原來是因為他把心思都用到教學上去了。
一般來說,描寫穿戴不是刻畫人物的主要手段,但卻是描寫人物特征的必要陪襯。梁實秋在《我的一位國文老師》中,這樣寫老師的穿戴:
他常穿的是一件灰布長袍,好像是在給誰穿孝。袍子在整潔的階段時我沒有趕得上看見,余生也晚,我看見那袍子的時候即已油漬斑斑。
這件灰布長袍實在不應該穿在老師身上。但是他講課“眉飛色舞”,讀課文“有腔有調(diào),有板有眼,有情感,有氣勢,有抑揚頓挫,我們聽了之后,好像已經(jīng)理會到原文意義的一半了”,批改作文“最獨到”“最擅長”。前后照應起來,以至于五十年后,“我于回憶他的音容之余,不禁地還懷著悵惘敬慕之意”。如果前面不以描寫他的那件灰布長袍墊底,后面的描寫就會顯得枯燥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