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加寧

河北合明律師事務所，河北 衡水 05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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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謠言式尋釁滋事罪中“編造”行為及具體“散布”行為的認定

白加寧

河北合明律師事務所，河北 衡水 053000

網絡謠言式尋釁滋事要求“編造虛假信息”、明知是虛假信息仍然“散布”、明知情況下組織指使他人“散布”的行為。對于此，編造”行為及具體“散布”行為的認定就顯得尤為重要。本文從“編造”和“散布”分別入手，探討兩行為的認定問題。

編造；散布；網絡；尋釁滋事

一、編造行為

編造行為分為兩種，一種是虛假信息的原創(chuàng)者，不管是基于無中生有自我創(chuàng)造出的虛假信息，還是基于真實信息而改編成的虛假信息，均屬于虛假信息的原創(chuàng)者，是虛假信息的源頭；另一種是篡改已有的虛假信息，在原有虛假信息基礎上繼續(xù)胡編亂造，是虛假信息的衍生品。在網絡空間中，不論是第一種行為還是第二種行為，都有很大的危害性。謠言往往通過一傳十、十傳百的方式擴散。而編造者通?；诓┤搜矍颉で蟠碳?、賺取關注度來“設計”謠言。虛假信息由原創(chuàng)到衍生，“博采眾長”愈加離譜。

有觀點稱：編造“本身就有散布的性質”①。但筆者認為應當區(qū)分對待。網絡空間可以被劃分為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雖然現(xiàn)實網絡空間中很多私人領域與公共領域相融合②，但仍有些領域可以設置成為限制不特定第三人進入的空間。僅限于特定人員或者僅供個人活動的封閉空間都是私人空間，不應納入公共空間的范疇③。如設置訪問權限的QQ空間，僅自己可見的微博、朋友圈等。很多網民將寫微博當作日記，記錄一些僅希望自己或固定少數(shù)人可見的想法等。在這樣的領域中編造虛假信息，并不具有傳播的意圖，信息的創(chuàng)造者也不希望這些信息傳播出去。類似如此的設置阻礙能夠積極避免不特定第三人知道的信息編造，不屬于網絡謠言式尋釁滋事中所規(guī)定的行為。但在網絡空間中的公共領域編造虛假信息的行為，應納入網絡謠言式尋釁滋事規(guī)制范疇。公共領域包含本身即為開放性的網絡平臺，如新浪網、搜狐網等，以及向固定多人開放的平臺，如僅面向本校的高校BBS、需要驗證進入的資源信息平臺等，甚至包括一些公共化的私人平臺④，如群發(fā)的QQ消息、郵件等。在公共領域編造虛假信息，編造者處于明知虛假信息而散布的狀態(tài)，其心理是嘩眾取寵也好，謀取私利也好都具有一定的主觀故意。此種情況下，編造虛假信息的行為是實行行為，應當受到懲治。

二、散布行為

網絡信息交流形式的多樣性使得“散布”行為的認定也多樣化。謠言散布，指的是虛假信息的擴散，通過多種方式讓虛假信息的受眾面更加廣泛。在謠言式尋釁滋事犯罪中，行為人需有將虛假信息廣而告之的客觀行為。網絡散布不同于傳統(tǒng)紙質媒介的散布。網絡散布更加便捷、迅速、且不特定第三人的范圍更加廣泛。相比報紙、書刊、宣傳海報等紙質媒介，網絡媒介的傳播通過鼠標的點擊，鍵盤的敲打即可呈現(xiàn)；可以說方式上也更加靈活，很多網民在不自覺中就擔任了“散布者”的角色。為了劃清罪與非罪的界限，這就要求我們對散布行為中可能出現(xiàn)的幾種情況進行分類。

(一)轉帖、轉發(fā)行為

作為典型散布行為的一種，轉帖、轉發(fā)行為在謠言散布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有學者對網絡謠言傳播，特別是轉帖行為路徑進行了建模(圖1)，可以看出轉帖行為成為新一輪網絡謠言傳播的起點。

圖1 網絡謠言傳播模式⑤

當受眾對獲得的信息比較信任，認為轉發(fā)能夠產生效果，則會產生轉發(fā)行為。轉帖人可能抱有不同的動機：有的可能是為了求證信息的真實性；有的是為了擴大信息的傳播面；有的是覺得信息新奇，轉發(fā)后能夠為自己帶來更多的關注量。大多數(shù)轉發(fā)者并沒有考慮轉發(fā)可能會引發(fā)的社會影響。曾有一組關于“成都發(fā)生持槍搶銀行”的謠言，虛假信息被閱讀8.8萬次，轉發(fā)和評論270次；7分鐘后的官方辟謠卻僅被閱讀1.2萬次，被轉發(fā)和評論4次⑥。虛假信息雖被及時糾正，但造成的影響卻不容忽視。官方辟謠并不能夠很好的覆蓋謠言所入侵的范圍，轉發(fā)加劇了對公共秩序的擾亂程度。可以說，“轉發(fā)”也可能侵害網絡謠言式尋釁滋事罪所保護的客體。轉發(fā)雖為他人的言語，但通過自己的平臺發(fā)送出去，被下一個受眾所得知，那么自己已經成為這些言論的發(fā)聲者。網民應當對自己的言論負責，“謠言止于智者”，當我們面對不能確定的消息時，應當堅持不造謠、不傳謠，努力將虛假信息的影響降到最低，讓自己做虛假信息的“終結者”。一旦虛假信息被轉發(fā)，且轉發(fā)能夠被不特定多數(shù)人所獲知，就應當認定為“散布”行為，應受到法律的懲戒。

(二)評論行為

評論是基于某一事實或產品，發(fā)表自己的觀點、態(tài)度。常見的有對某則新聞的評論，對某一件商品的評論等。評論能夠起到擴大影響力的效果。以網絡購物為例，聚美優(yōu)品專門設置“用戶口碑”平臺，通過已購買用戶的體驗，擴大宣傳，挖掘更多的潛在消費者。淘寶的“買家秀”也是商家專門設置的評論平臺。但現(xiàn)實中，會出現(xiàn)“刷信譽”、“代沖皇冠”等現(xiàn)象，甚至還誕生了“好評師”這樣一種職業(yè)。對于評論中的虛假評論行為，應先分析行為人動機，個人行為是基于自身觀念對產品的認同或不認同，則是正常的社會經濟活動現(xiàn)象；基于盈利目的，或不良動機，則應進一步考察該行為造成的社會影響。通常來講，淘寶的刷好評現(xiàn)象，可能會給后續(xù)的購買者造成錯誤的消費導向，對個人金錢造成損失，很難造成公共秩序混亂，不能參照尋釁滋事定罪處罰。

(三)跟帖、回復行為

跟帖、回復就是在網絡上將自己的看法表達在已有的帖子后面。隨著網絡的發(fā)展，論壇的興盛，跟帖有各種各樣奇趣的名字，如“沙發(fā)”、“板凳”、“地板”，還有專門的網絡公司通過“爬樓”跟帖制造聲勢，以期達到擴大宣傳的目的。跟帖行為本身獨具特色。它依附于網絡，主體和受眾都相當廣泛，而其表現(xiàn)形式也多種多樣，可以借助文字、動畫、圖片等諸多方式展現(xiàn)。跟帖的行為也在某種程度上助力信息公開與傳播，從而引發(fā)更大的關注。

跟帖的行為可以劃分為兩類。一類是不具有原創(chuàng)性，僅表達自己對原帖的態(tài)度，如贊成、反對、不置可否等。這一類行為通常不具有主觀惡意，不能算作散布行為，不能夠以尋釁滋事定罪處罰。如若是網絡公關抑或營銷公司組織的大量水軍對某一個帖子進行批量式回復，大肆跟帖，造成混淆視聽等不良后果，則另當別論。另一類具有原創(chuàng)性、獨立性，僅是借助原帖的平臺，對該事件或某事件有其他評論，且為了達到更好的論證效果，加入很多編造的新的元素，則應屬于編造散布行為。

編造、散布行為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有多種存在形式，隨著社會的進步，期變化形式仍會多樣化。正確認證編造、散布行為，對于我們正確的認定網絡謠言式尋釁滋事罪，有著重要的意義。

[ 注 釋 ]

①唐坤.網絡謠言犯罪及其司法認定問題研究——以網絡謠言型尋釁滋事罪為視角[D].新疆大學碩士論文，2014.

②陳長松.論網絡空間公共領域、私人領域的融合及影響[J].學術論壇，2009(11).

③夏勇，楊新綠.何種網絡謠言行為能構成尋釁滋事罪？——對刑法第293條第(四)項及相關司法解釋的解讀[A].趙秉志，張軍，郎勝主編.現(xiàn)代刑法學的使命[C].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14：1292-1293.

④這就類似于波德里亞家庭理論的描述：本質上是私人領域，但在后現(xiàn)代媒介中日益外表化、透明化，更具有可見性.陳長松.論網絡空間公共領域、私人領域的融合及影響[J].學術論壇，2009(11).

⑤巢乃鵬.網絡傳播中的“謠言”現(xiàn)象研究[J].國際傳播，2007(6).

⑥趙麗.網絡謠言“轉發(fā)責任”成追責盲區(qū)[N].法制日報，201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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