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嘉雯
其實很想說喜歡夜,因為它的清幽,它的寧靜,它的寂寞,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變了,我想要有眼光的溫度,想要回歸原來的世界,可好遲,以前的世界不能因為你想法的轉(zhuǎn)變而發(fā)生改變。
好久沒有說“熬”這個字眼了。
晚上,如往常一樣狼狽地回到這個每天向往的溫馨的家,走到房間,把書包放下,我坐在書桌前,擰開臺燈,拿出作業(yè),只是看著作業(yè),一動不動。所有動作都熟練極了。寫著無聊的物理電學(xué)題,擺弄熟悉的數(shù)學(xué)幾何,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生活是這樣的枯燥乏味,自己明明覺得很快樂,卻就是因為心中那份隱藏很久、埋葬太深的漣漪而釋懷不開。深夜寫著作業(yè)的過程,就像一輛在擁擠又迅速的世界里跑跑停停的公車,有時候希望紅燈更久一點,終點晚些到,讓我能再多寫點作業(yè)。然而時間就在我寫著作業(yè)時悄悄地,就那樣靜靜悄悄地走了。我輕輕側(cè)頭就能看到窗外一片黑暗中點綴著一些星星點點的燈光。公車又行駛了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起,我像一塊牛皮糖牢牢地黏在了桌上,心里是很想起來繼續(xù)寫的,可身體卻無動于衷。突然房門開了,我看到了一個身影,冰涼的我突然感到一絲暖意,父親疲憊而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把牛奶喝了,就繼續(xù)寫吧?!蔽医舆^牛奶捂了捂手,便又開始駕起我的公車了。有題目想不出來時,就望著貼滿一墻的理想發(fā)呆,過一會兒又被我忘不掉的題給扯了回來。寫著寫著手無可奈何地開始發(fā)軟,懨懨欲睡的腦袋也左右搖擺不定,沒料到筆先落桌,干脆利落的碰撞聲刺激著我。當(dāng)寫到會寫的題時,那思維就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寫到不會寫的題時,思維就像一個胖子卡在門上出不來。桌旁那杯沒喝完的熱牛奶都擱涼了,我想著,看著窗外那些星點燈光,一定還有好多像我一樣的,這樣安慰了自己一番心里舒服多了。
眨了眨眼,都轉(zhuǎn)鐘了,我抱著一摞作業(yè)跑向爸爸房間。我沒有敲門的習(xí)慣,看著他開著微光,在熟睡的媽媽旁看書。他看到我連忙放下書給我簽字。從第一本到最后一本一共簽了15個名字,從最后一本到第一本也一共簽了15個名字,我在一旁迫不及待踱著小腳,想著給我一張床和三秒!
我洗完了澡,關(guān)掉了所有的燈,陷在了我柔軟的小窩中,還是跟往常一樣睡不著,于是就會開始瞎想。我喜歡在夜間睡不著時,把自己想象成一汪池水,悄悄地把那份漣漪化作一滴水滴,把那份我對理想的執(zhí)著無限放大,大到我快崩潰的邊緣把它收回。我總在被窩里想,這個方法是不是很蠢,可它是我用心一點點衍化出來的。
即將踏入明天的門檻,重新把自己掩藏,戴上善意的面具,穿上偽裝的外衣,重復(fù)一天天熟悉而陌生的校園生活。
心已被鎖,時間的鐵銹將它的模樣改變,可我依然能從它的輪廓中看出心鎖被腐蝕的厚度。我轉(zhuǎn)身望向那面貼滿理想的墻,漸變的黑漆漆的夜里,我仿佛能看到那句發(fā)光的話。
臺燈是夜貓子的陽光,熬夜是理想者的倔強!
晚安。
(指導(dǎo)老師:曾淑君)
此文接近于敘事性散文,以熬夜一事為主,具體描繪了作者在這夜里的所思所為,對人和事的敘述和描繪較為具體,也很突出地將作者的感受表現(xiàn)了出來。當(dāng)然,這篇文章最打動人的地方是那隱藏于文字后面的情與思,文中只用寥寥幾個字——“心中那份隱藏很久、埋葬太深的漣漪”輕輕帶過,卻形成了一個很巧妙的設(shè)疑。最后一句話確實是發(fā)光的,既點題,也道出了作者心中的信念,熬夜都是為了理想。(蘇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