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紹濛
摘要:現年27歲的哈維爾.多蘭是一位備受矚目的電影作者。本文將從生命意識這個視域出發(fā),主要分析多蘭的《只是世界盡頭》。通過電影題材、主題、美學這三個方向分析其作品中的生命意識,分析其形成,并且提煉他作品中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性。
關鍵詞:哈維爾;多蘭;生命意識
現年27歲的哈維爾.多蘭執(zhí)導的電影《只是世界盡頭》改編自法國作家吉恩-呂克·拉加爾斯的同名戲劇,講述一位瀕死的同性戀作家路易斯漂泊12年后重返家庭,可未將死訊說出口就再一次轉身離家的故事。生命意識是具有意識活動能力的人對于自我的一種感知和感悟,由此而產生對于人生命意義未知的探尋,而在多蘭的電影中不乏對于生命體驗的展現和生命思考、生命關愛等內容。
一、多蘭電影里生命意識的形成
1.角色定位:酷兒視域
酷兒二字音譯于英語單詞“queer”,包含了同性戀者、雙性戀者、跨性別者等含義。多蘭的作品不可避免的被打上了“同志電影”的標簽。而在筆者看來,這樣的標簽并不準確。比起同志題材,多蘭的電影更傾向于酷兒視域。不僅有《只是世界盡頭》中的路易斯這樣的同性戀者;還有跨性別者、有戀母傾向的兒子這樣的角色,都體現出了題材上的酷兒視域。但他卻也很聰明地在《只是世界盡頭》中簡化了男主人公路易斯的同性戀身份,將影像聚焦于家庭關系、生命意識這樣的社會問題和哲學上。
2.邊緣人群和極端人生
在多蘭的電影中,極端這兩個字主要體現在角色所處的人物關系和角色本身所具有的另類之處。在他的影片到處是與世界格格不入的年輕人,多的是彼此相愛卻互相折磨的復雜家庭關系。
路易斯作為一個沉默寡言的患上艾滋不久于人世的同性戀作家,極端不僅體現在性格、性取向上,還體現在他身邊有著有形或無形的封閉禁錮的環(huán)境。對于路易斯而言家不是港灣,家是炸藥的儲藏地,這些封閉極端的境遇營造都是為了表現某種反抗的力量。路易斯被家庭禁錮后的抗爭和張力,體現在了他的離家出走和只字不語。
二、多蘭電影主題中的生命意識
多蘭已經上映六部作品統(tǒng)一表達的主題都是人是孤獨的個體,卻總是被纏在復雜關系之中。在她的作品中,母子關系就像在困在一滴琥珀,透明化卻又被困住,無法向彼此靠近。包括那個畫著厚重眼妝,雀躍等待路易斯回家的母親。雖然在這部電影中不像多蘭往常的電影將母子關系置于矛盾的中心,但仍然能感受到這對母子的隔閡。這個故事本身就刻畫了人和人之間的隔閡,即使是血緣上最親近的人。
多蘭電影中另一個令人矚目的主題就是“去性別化”。在路易斯回憶自己年少時代與初戀男孩的纏綿,鏡頭對于那個男孩的側寫是去性別化的——一頭柔軟的金色長發(fā),極度消瘦蒼白的身體。這樣的去性別化,讓兩人青澀的愛情更回歸本真。在路易斯的回憶中,那個男孩翻窗離開時,在朦朧、充斥著霧氣的窗上留了一個潮濕的手印。在筆者看來這正是多蘭對于自己最愛的電影《泰坦尼克號》的一次致敬。
多蘭電影主題的一個私人化是他非常有個人特色的一點,而且隨著他年齡的增長他電影中主題也隨之“成熟”,多蘭每一部作品的角色都貼合著他本人的年齡在逐漸成長,角色對于生命的探索和思考也越發(fā)深層。據悉下一部作品《約翰諾多萬的生與死》靈感是源自于他年幼時給萊昂納多寫信的親身經歷,不知這一部作品中多蘭會給觀眾帶來怎樣年近而立之際的思考與體悟。
三、多蘭美學中的生命意識
在《只是世界盡頭》這部靠對話支撐的電影中,多蘭沒有運用常規(guī)的正反打拍攝,而是多運用大光圈淺景深的鏡頭,突出了人物為主體。鏡頭貼近面部,體現了鏡頭表現了生活,用鏡頭的視覺來表達一個人是如何看待另一個人的,在彼此的視線之中去思考理解和確認情感。的確特寫鏡頭可以細膩地表達演員面部細微的變化和動作,將感情放大,但大量的特寫使用這也成為了許多人質疑多蘭的一個理由。整部影片用極少數的人物表現了個體的多樣性,高飽和的畫面里融入了藍色和棕色的基礎色調,但即使是這樣的畫面里人的情感卻也是熱切卻又疏離。最后多蘭用一只誤入房間的小鳥來比喻路易斯,遍體鱗傷地逃離了這個家庭,孤獨地等待生命的終結。這是多蘭所有電影中唯一一部正面面對死亡問題的,將死亡帶入到電影中的所有欲言又止便能感受到沖突的力量——親情終究是個無奈的情感,他在充滿矛盾的家里橫沖直撞卻終究沒有解開家庭的心結,最后只能無可奈何、滿心蒼涼地獨自迎來死亡。
在多蘭的電影中,人物似乎永遠是人群中被關注的焦點所在,有人認定這是源于多蘭的“自戀”,但在筆者看來,多蘭這樣的設置正是為了表現出人物的自我意識?!吨皇鞘澜绫M頭》的開場也是如此,路易斯坐在出租車上一路趨向家里,卻被路上的行人紛紛注視,周遭對于他注目的視線也許是因為他出眾的容貌或者是與路上途徑的年輕男子相互吸引。此時攝像機作為路易斯的視線,也可以延伸為多蘭看世界的方式,失焦又聚焦,游離在路人的臉龐或是環(huán)境之間,有些刻意矯情,卻也強調了在別人視線中的自我意識。
四、多蘭電影中生命意識的矛盾性
多蘭被評論家普遍抨擊的的就是過于“自我”,其實就生命意識這個角度,也可以看多蘭的個人主義,人物過度自我,從而逃避現實。雖然這種自我存在于藝術中無可厚非,但也不難看出這種自我也存在于多蘭的個人生活中。矛盾源自于他自己的生活經歷,在他的電影中有著反對被他人言論所左右的人生態(tài)度。但他本身卻又是一個極度在乎評論的一個人,常常會因為別人對他電影的評論氣得發(fā)抖。這樣的矛盾性便從他的生活帶入了作品之中。
縱觀多蘭這幾年的作品,他他與許多年輕的作者一樣,對待人際關系問題、情感問題都太過私人化,使電影中的人物陷入孤獨消極。這一點在《只是世界盡頭》中就有充分體現,但劇本是改編自話劇,那劇作主題的生命意識局限性并不能完全歸咎于他。在多蘭的作品中還有就是人物矛盾過于邊緣化,從而游離于現實。
雖然多蘭在作品主題還有表現方法上都有局限之處,但他作為一名年輕的電影作者的確有所成就,他獨特的個人風格和極高的辨識度讓他的作品帶有許多觀賞性。他將個人化的情緒代入作品,而這份私人化其實也是如今許多年輕導演作品中所缺失的。期待即將步入而立之時的多蘭可以突破自我,走出標簽,帶來多樣高質量的電影作品。
參考文獻:
[1]魁北克少年哈維爾·多蘭——新意識“愛”的三部曲[J].曹柳.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14
[2]生命意識與文藝創(chuàng)作[J].楊守森.文史哲,2014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