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書玉

(中共南京市委黨校市情研究中心 江蘇 南京 210046)

領導干部日常閱讀及其與身心狀態(tài)的關聯(lián)*
——538名處級干部“在讀書目”的描述性分析

萬書玉

(中共南京市委黨校市情研究中心 江蘇 南京 210046)

作為“領導干部身心狀況調(diào)查”的延續(xù)，本文以近兩年在黨校參訓的14個班次共計538名處級干部為研究對象，對問卷中嵌入的“最近在讀的一本書”進行研究，從日常閱讀的微觀視角分析該群體的認知偏好和心理需求，并在此基礎上探討領導干部身心狀況與日常閱讀之間的關聯(lián)。調(diào)查結果顯示，領導干部日常閱讀中呈現(xiàn)出“工作-體驗-啟智-生活”的位次特征，折射出該群體價值取向上的工作(先于生活)偏好以及心理傾向上的情感(先于認知)偏好。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領導干部的身心狀態(tài)與日常閱讀存在一定關聯(lián)，主要表現(xiàn)在日常閱讀的類別和文本偏好上。研究提示今后從日常生活的微觀層面了解和改善領導干部身心狀態(tài)的可能路徑。

黨政領導干部；日常閱讀；在讀書目；身心狀態(tài)

黨政領導干部向來是社會關注的群體。近年來，關于黨政領導干部的閱讀狀況也進入學術研究視野。因為取樣上的便利性，各級黨校成為主要的研究機構，研究方法主要采用問卷調(diào)查和圖書館借閱記錄檢索兩種方式。據(jù)中國知網(wǎng)檢索結果，2000年以來，全國范圍內(nèi)有山東、湖北、廣東、上海、重慶、銀川、銅陵等近10個省市陸續(xù)開展了本地領導干部閱讀狀況的調(diào)查，中央黨校2014年對來自全國各地的領導干部進行了調(diào)查?？傮w上看，閱讀調(diào)查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閱讀內(nèi)容，二是閱讀頻率，三是閱讀方式。閱讀內(nèi)容方面包括閱讀榜單、閱讀類別等；閱讀頻率方面，主要是讀書數(shù)量、讀書時長等；閱讀方式方面，包括閱讀介質(如紙書、電子書、音頻書)、閱讀深度(如記筆記與否、整段時間或碎片時間閱讀)等。比較一致的結論是：領導干部讀書數(shù)量和時間都比較少，深閱讀也較少。實際上，閱讀不僅滿足求知欲，更是獲得心理與精神滿足的途徑。作為一種高級精神活動，日常閱讀看似隨意，卻在不經(jīng)意間反映出個體的身心狀態(tài)、精神需求與價值取向(及其變化)，也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社會的發(fā)展狀況、思想潮流和社會風尚。作為“領導干部身心狀況研究”的延續(xù)，本研究以近兩年參加黨校培訓的處級干部為研究對象，對問卷中嵌入的“最近在讀的一本書”進行研究，從日常閱讀的微觀視角分析領導干部群體的認知偏好和心理需求，并在此基礎上探討領導干部身心狀況與日常閱讀內(nèi)容之間的關聯(lián)。

一、被試構成與研究步驟

(一)被試構成

2015年7月至2017年3月期間參加培訓班的處級干部538人，包括14個班次：8期處級干部班、2期區(qū)管正職班、2期中青年干部班、1期紀檢干部班和1期女干班(見表1)。

表1 被試基本情況(N=538)

(二)問卷施測

作為課堂教學的一個前置環(huán)節(jié)，向學員(被試)發(fā)放《課前調(diào)查問卷》，請學員記下自己的問卷編號，并承諾調(diào)查問卷會予以返還用于課堂教學(實際也是如此)。調(diào)查項目包括個人基本職業(yè)信息、工作感受、身心狀況以及業(yè)余生活等22個項目，其中涉及日常閱讀的項目僅有一項，為開放式提問：“您最近讀的一本書(含電子書)是什么(請?zhí)顚憰?？”

(三)數(shù)據(jù)處理步驟

1.在讀書名填答狀況：主要區(qū)分出兩組被試，即填寫書名的和未填寫書名的；

2.在讀書目分類及統(tǒng)計：對填寫的所有書進行分類，統(tǒng)計各類圖書的冊次和書目數(shù)；

3.日常閱讀與“身心感受型”的關聯(lián)性分析：根據(jù)前期研究得出的被試“身心感受型”，將被試分為“適應組”和“不適組”，分析兩組被試在“填答行為(填/未填)”以及“在讀書目”上的異同。

二、調(diào)查結果

(1)在讀書名的填答狀況

問卷中關于日常閱讀的調(diào)查項目是：“您最近讀的一本書(含電子書)是什么(請?zhí)顚憰?？”根據(jù)被試的作答情況，我們歸為四類：(1)填寫了具體書名；(2)空白未填；(3)填寫“無”“沒有”“暫無”等，有被試填寫“好久沒有讀完一本完整的書”也歸入此類；(4)書名模糊：填寫的書名字跡不清、書名查找不到等。結果顯示，538名被試中，有332名被試填寫了具體書名，占61.71%，未填的占35.69%。統(tǒng)計結果見表2。這個開放式的問題給予被試自主空間，被試可以選擇填答，也可以選擇不填答，因此，我們認為填答者是出于自愿完成的，更大程度上保證了填答結果的真實性。接下來，我們研究的重點，就是對332名被試填寫的332個書目進行歸類分析。

表2 在讀書名填答狀況(N=538)

(二)在讀書目的相關統(tǒng)計

1.書目頻次統(tǒng)計

332冊次圖書中，去重后的的書目數(shù)為250種。其中，頻次為1的圖書有205種，占書目總數(shù)的82.00%；頻次大于1的圖書有127冊次，占總冊次的38.25%，書目數(shù)為38種，占總書目數(shù)的15.2%。頻次超過10的圖書有兩種，即《心勝》和《未來簡史》，頻次均為12；頻次為7的圖書是《習近平論治國理政》和《大數(shù)據(jù)》；頻次為5的圖書是《溫家寶地質日記》和《三體》；頻次為4 的圖書是《毛澤東傳(記)》和《平凡的世界》，其他圖書的頻次為3和2的書目在此不贅述。

2.書目歸類

關于領導干部閱讀的已有研究對圖書進行分類的主要依據(jù)有三種，一是根據(jù)知識門類，最通用的是圖書館分類；二是根據(jù)讀書目的，如知識積累、工作需要、了解社會、生活情趣、消磨時間等；[1]三是根據(jù)讀書功能，如認知性、工具性、情感性、社會性等。[2]本研究的基本假設是，日常閱讀的“內(nèi)容特質”是個體內(nèi)在需求的投射，黨政領導干部的在讀圖書反映了工作和生活中的認知關注和情感需求。根據(jù)圖書的內(nèi)容特質，結合同行評議和被試反饋，將去重后的250個書目歸為8類，分述如下：

(1)黨政與工作實務：包括思想政治類圖書，也包括工作業(yè)務類圖書；

(2)時局與社會：關于政治、經(jīng)濟、社會熱點、社會局勢的圖書歸入此類；

(3)歷史與史論：史書、史論、史說均歸入此類；

(4)思想與學術：包括哲學、人生智慧、學術著作、讀書筆記等；

(5)人物傳記(筆記)：人物傳記是融個人史、社會史和思想史一體的門類；

(6)文學：包括古今中外小說、散文、詩歌等；

(7)藝術與審美：有關音樂、美術、書法等作品類或鑒賞類；

(8)生活及其他：包括生活技巧、養(yǎng)生保健、心理勵志、休閑娛樂的圖書及報刊雜志，也包括為了家人(特別是孩子)而讀的圖書。

表3列出的，是各類別中頻次大于1的書目(共計127冊次，38種圖書)，頻次由高到低排列，頻次相同的，按照書名第一個字的音序排列。從圖書類別上看，“黨政與工作實務”冊次占比(32.28%)和書目占比(31.58%)均為最高，“時局與社會”冊次占比與“黨政與工作實務”相近，但書目占比只有前者的一半，“思想與學術”只有1種，“藝術與審美”空缺。從具體書目上看，絕大多數(shù)(尤其是前三類)是近5年出版的圖書。

表3 在讀書目分類列表(頻次>1)

注：1.“十三五”、“供給側”不是具體書名，而是書名主題詞。

2.帶“(#)”的圖書為中宣部中組部向黨員干部推薦的12批推薦書目中的圖書。

頻次為1的圖書有205種，因篇幅所限，書名不予羅列，只統(tǒng)計各類冊數(shù)，與上述頻數(shù)大于1的圖書合并，進行下一步統(tǒng)計分析。

3．分類書目冊次與書目數(shù)的統(tǒng)計與分析

對332冊次的圖書進行分類統(tǒng)計的結果見表4。從圖書冊次上看，8類圖書當中，“文學”冊次最多(占24.1%)，隨其后的是“黨政與工作實務”、“歷史與史論”、“時局與社會”(占比區(qū)間在10-20%)，“生活及其它”居中(占10.24%)，“思想與學術”、“傳記與筆記”較少(占比均小于10%)，最少的是“藝術與審美”(占2.11%)。從圖書種類上看，“文學”最多(68種)，其次是“歷史與史論”(41種)，再次是“黨政與工作實務”(38種)。

我們還對8類圖書進行了重復率(“冊次/書目”比值)分析，該比值反映的是被試群體在某類圖書上的書名重復率，比值為1，表示書名全不重復，比值越大，表示重復率越高。相應計算發(fā)現(xiàn)，重復率最高的是“時局與社會”，其次是“黨政與工作實務”，“藝術與審美”是唯一不重復的讀書門類，也是種類與冊次最少的門類?！吧罴捌渌焙汀八枷肱c學術”的選擇重復率也較低。

表4 在讀書目數(shù)與冊次的分類統(tǒng)計(N=332)

(三)身心感受型與書目類型的描述性統(tǒng)計

1.“身心感受型”分組依據(jù)

根據(jù)調(diào)查問卷中其他項目獲得的“身心感受型”，①將被試分為“適應組”與“不適組”兩組：將“心力感受”和“體力感受”為“中”或“強”的歸入“適應組”，將“心力感受”和“體力感受”中有一項為“弱”的歸入“不適應組”。538名處級領導干部分組后，適應組有292人，不適組有246人。接下來，我們比較兩組被試在閱讀行為和閱讀書目上的異同。

2.兩組被試填答行為的差異

538名被試中填答書名的有332人，未填的有192人。從組間占比來看，填答書名的，適應組高于不適組16.26個百分點；未填書名的，適應組低于不適組8.34個百分點。再從各自的組內(nèi)占比來看，填寫書名的，適應組高于不適組9.6個百分點，而未填書名的，適應組低于不適組5.48個百分點(見表5)。從組內(nèi)填寫行為上看，適應組填寫書名的人數(shù)是未填書名人數(shù)的2.19倍，而不適組中，雖然也是填寫書名人數(shù)多于未填人數(shù)，但是填寫書名人數(shù)僅為未填人數(shù)的1.33倍。通過組間和組內(nèi)兩個方面的差異比較，結果發(fā)現(xiàn)，適應組與不適組在填答行為上存在差異，適應組比不適組呈現(xiàn)更多的填答行為和更少的不填答行為。

表5 “適應組”和“不適組”填答行為比較(N=538)

3.兩組被試在讀圖書類別的差異

我們分別統(tǒng)計了適應組和不適組在8個圖書類別上的冊次和組內(nèi)占比，如表6所示。按冊次排序來看，適應組排在前三位的分別是“黨政與工實務”、“文學”以及“歷史與史論”，不適組排在前三位的分別為“文學”、“時局與社會”和“黨政與工作實務”。從組內(nèi)占比的差異上看，兩組在“黨政實務”和“文學”兩類上存在較為明顯的差異，黨政實務類“適應組”高于“不適組”8.61個百分點，而文學類則是“不適組”高于“適應組”9.29個百分點。

表6 “適應組”和“不適組”在讀書目類別的冊次差異(N=538)

三、分析與討論

(一)領導干部日常閱讀的群體位次特征

歸類統(tǒng)計結果顯示，領導干部日常閱讀的內(nèi)容特質呈現(xiàn)出一定的群體位次特征，折射出群體的認知偏好和心理傾向。進一步分析發(fā)現(xiàn)，類別(1)(2)(3)從不同的側面與黨政領導工作相關聯(lián)。擔任黨政職務的領導干部，一般都有不同的分管工作，類別(1)是與思想領導和業(yè)務要求直接關聯(lián)的指導性讀物；領導干部需要了解國際國內(nèi)局勢以及發(fā)展態(tài)勢，類別(2)成為把握全局思維、提高決策水平的工作必讀；關注歷史、以古鑒今是領導干部從事領導與決策的縱向依據(jù)，類別(3)也成為不少領導干部的案頭書。如果將類別(1)(2)(3)合并為“工作閱讀”，則冊次合計占比為39.60%，超過“文學”15.5個百分點。

按照這樣的“再聚類”思路，類別(6)與類別(7)是采用各自的表現(xiàn)手法與讀者的情感產(chǎn)生聯(lián)接，屬于“體驗閱讀”，兩類冊次合計占比為26.21%。類別(4)和類別(5)與領導干部日常工作看似關聯(lián)性不大，但是這兩類圖書往往能夠提供看待世界的獨特視角，給人以認知提升與智慧啟迪，可以將其合并為“啟智閱讀”，冊次合計占比為17.17%。類別(8)從書目上看最為龐雜，屬“生活閱讀”，占比10.24%。

由此可以發(fā)現(xiàn)，如果以各類書目的冊次占比為指標(參見表4)，領導干部群體日常閱讀呈現(xiàn)出“工作-體驗-啟智-生活”的位次特征，折射出該群體價值取向上的工作(先于生活)偏好以及心理傾向上的情感(先于認知)偏好。

(二)領導干部日常閱讀的類別特征與任務壓力下的需求模式相關

“工作閱讀”在日常閱讀中所占位次最高，既是一種工作習慣，也是上級部門工作要求的一種體現(xiàn)。據(jù)報道，從2010年開始，中宣部理論局、中組部干部教育局陸續(xù)向黨員干部推薦學習書目，迄今已經(jīng)推出12批共81種書目，如果按照本研究的分類原則，主要集中在黨政、時局、歷史(側重黨史)和傳記四類。[3] [4]盡管本次調(diào)查獲得的“工作閱讀”在具體書目上與推薦書目重合度不高，但是在圖書類別上存在高度的一致性，說明領導干部的工作性質對其閱讀傾向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另一方面，也存在情境因素的影響。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頻次較高的幾種圖書(如《心勝》《習近平論治國理政》《未來簡史》)幾乎都是作為培訓期間的參考圖書分發(fā)給學員的，②由于是在參加培訓期間填寫問卷，因此不排除在填寫時的就近便利因素。此外，在與學員的交流中也獲知，有些人因為“一時想不起其他的”而選擇手邊書進行填寫，也有人因為填寫了這樣的手邊書而開始對該書進行翻閱而使之“在讀”。因此，“工作閱讀”的位次最高，其原因是比較復雜的，可能是出于內(nèi)在閱讀偏好，也可能是“工作要求”和“培訓必讀”的外部因素所致。這類“工作書”往往是常置于案頭“按需使用”“隨時翻看”，閱讀行為由任務驅動。

“文學”閱讀不僅在領導干部中占比高，在更廣泛的人群中也是閱讀占比最高的類別。[5]本研究獲得的文學類書目中，不僅有歷史、現(xiàn)實題材(如《大清相國》《縣領導》)，也有科幻、玄幻題材(如《三體》《盜墓筆記》)，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不乏大部頭的網(wǎng)絡連載“穿越”小說，(如《掌權者》《修仙傳》)。交流中有學員告知，工作之外的減壓方式之一就是看網(wǎng)絡玄幻小說，有時還有欲罷不能之感，因為在閱讀過程中能忘卻現(xiàn)實中的壓力與煩惱。文學作品不乏思想性，但是它的表現(xiàn)方式是敘事的和表達的，因此，文學閱讀具有很強的“代入感”和“宣泄性”，可以在文學作品營造的氛圍中釋放壓力，宣泄情感。從這個意義上說，文學閱讀的功用，在于緩解工作壓力。

即用即看的工作閱讀和欲罷不能的文學閱讀，一個是“工具箱”，一個是“降壓藥”，都是領導干部基于任務導向的“硬需求”。

(三)領導干部日常閱讀的文本特征與時間壓力下的注意力模式有關

與其他相關調(diào)查的發(fā)現(xiàn)一樣，我們的調(diào)查也發(fā)現(xiàn)領導干部的淺閱讀特征。從閱讀類別看，“思想與學術”類圖書閱讀偏少，這一類圖書具有思辨性、推理性、連貫性，需要投入較多的注意和深入的思考；“藝術與審美”是涉獵最少的類別，這一類別雖然可以歸入“體驗閱讀”，但是這類書除了需要閱讀文字，還需要調(diào)動諸如聯(lián)覺、記憶、想象等心理過程。再從具體圖書的文本特點來看，“歷史與史論”圖書中，通俗的史說史論較多(如《歷史的教訓》《讀史有智慧》《魚羊野史》)，而嚴謹?shù)氖穼W著作偏少(如《資治通鑒》《中華史綱》《世界通史》)；“文學”圖書中，筆調(diào)輕松的散文、短文類圖書較多。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特點，客觀上的工作忙時間少是表象，更為深層的原因可能是時間壓力下注意力模式的改變。關于“時間荒”的研究發(fā)現(xiàn)，任務驅動和目標驅動的環(huán)境下，人們不僅受到客觀時間的約束，更要受到時間壓力感造成的緊張與焦慮等主觀體驗的困擾。[6]認知方面，注意力是一項重要的心理資源，它處于(有意識)認知通道的前端，參與認知加工的全過程?，F(xiàn)代社會的信息化與快節(jié)奏也使人的認知方式發(fā)生變化，在注意力方面則表現(xiàn)為深度注意力(deep attention)的減少和廣泛注意力(hyper attention)③的增多。[7]這種在時間壓力下的認知和情緒變化，在日常閱讀中的主要體現(xiàn)就是碎閱讀和淺閱讀，注意力不能夠長時間集中，也不能進行比較深入的思考。

(四)身心狀態(tài)差異與日常閱讀之間關聯(lián)的實證描述

以上分析可以看到，日常閱讀與心理需求、認知方式的關聯(lián)，另一方面，個體身心狀態(tài)是否也對日常閱讀產(chǎn)生影響？本研究粗略比較了“身心適應”與“身(心)不適”兩組被試在閱讀行為和內(nèi)容上的異同。結果發(fā)現(xiàn)，填答行為上，身心適應組顯得更加主動，這在一定程度上應印證了積極心理狀態(tài)的“拓展與建構”效應，[8]即身心狀態(tài)良好的人在行為方面表現(xiàn)出更多的主動性、開放性。閱讀類別上的差異反映了兩組被試由于對任務壓力的感知差異而造成的在心理需求上的不同傾向，自評為身心適應的被試，其主導閱讀類別是“黨政與工作實務”，說明更加注重順應和貼近工作要求，而身心不適組的主導閱讀是文學類閱讀，反映出在平衡情緒方面的更大需求。兩組被試在閱讀文本特征上的差異不明顯，可能是因為時間壓力對于不同身心狀況的被試來說是普遍存在的。通過以上比較發(fā)現(xiàn)，工作負荷造成的壓力感因人而異，以至于不同的人在日常閱讀行為與內(nèi)容偏好上有所不同；而“快社會”造成的時間壓力感沒有“偏袒性”，因此淺閱讀成為社會人群的普遍特征。

身心狀況可以通過生理、心理指標予以測量，而更具價值的則是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xiàn)。我們在“領導干部心理狀態(tài)調(diào)查”中嵌入“日常閱讀”這一項目，這種嵌入式的單項目調(diào)查方法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多項目專題調(diào)查表面效度偏高的問題，通過描述性統(tǒng)計結果初步發(fā)現(xiàn)了身心狀態(tài)和日常閱讀之間存在關聯(lián)，但也是由于調(diào)查項目只有一項，這種關聯(lián)性有待在后續(xù)研究中作進一步的推斷性差異檢驗。

四、研究結論與啟示

日常閱讀是個體生活微觀層面的一種呈現(xiàn)，領導干部的日常閱讀不僅與領導工作密切相關，也與領導干部的身心狀態(tài)發(fā)生關聯(lián)。本研究獲得的啟示之一是，閱讀可以反映心理需求，也可以通過有意識地引導閱讀來改善領導干部的身心狀態(tài)，提升心理素養(yǎng)，增強領導能力。比如，提倡多進行思考型閱讀，訓練深度注意和批判思維，提升領導決策的科學性；提倡多進行藝文類閱讀，提升感性素養(yǎng)，增強領導決策中的人文性；提倡將讀書交流制度化，在知識、思想、情感的互動中提升團隊的綜合素質和工作水平。日常閱讀只是生活的一個側面，本研究獲得的另一啟示是，今后可以嘗試關注領導干部的不同生活側面，探尋了解和改善領導干部身心狀態(tài)的可能路徑。

注釋:

①“身心感受型”是根據(jù)被試在問卷中自評的“壓力感知”“心理彈性感知”和“身體健康感知”組合而成。參見萬書玉，《當前黨政領導干部心理狀況分析與思考》，中共南京市委黨校學報，2016，(4)。

②發(fā)放給學員的圖書即《學員手冊》中的“參考書目”，通過查閱參與問卷調(diào)查班次的學員手冊的相關內(nèi)容獲此結論。

③文獻中將“hyper attention”譯為“過度注意力”，筆者認為欠妥，因為它指的是跟深度注意力相對應的、在多任務間跳轉的注意力特征。注意力的特點是聚焦，而這種“跳轉式聚焦”在“時間投影”上則呈現(xiàn)出廣泛性，因此筆者認為譯作“廣泛性注意”似乎更為貼切。

[1]田國良. 中央黨校學員閱讀狀況的調(diào)查與分析[J]. 出版發(fā)行研究，20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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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萬鵬，謝磊(編).盤點：2010年來中宣部中組部向黨員干部推薦的十一批學習書目[EB/OL] 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5/1103/c148980-27770569.html.

[4]楊麗娜，常雪梅(編).中宣部理論局、中組部干部教育局向黨員干部推薦第十二批學習書目[N]. 人民日報，2016-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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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王寧. 壓力化生存——“時間荒”解析[J].山東社會科學，2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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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悠 然)

2017-07-10

萬書玉(1968- )，女，江蘇南京人，中共南京市委黨校市情研究中心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領導干部心理，社會心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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