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嬌
婚外“第三人”繼承之價值分析
◎楊彥嬌
本文通過對四川瀘州張愛英婚外“第三人”主張遺囑繼承的案件,引發(fā)相關的價值考量,主要從不同的角色分析本案的不同立場,最后從正義和價值觀的角度引發(fā)人生的思考。
曾經轟動一時的四川瀘州婚外第三人要求繼承遺產的案件,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不知是社會迅速發(fā)展過程中部分人觀念扭曲,還是我們應該重新審視婚外“第三人”問題。原告張學英訴被告將倫芳遺贈糾紛一案,原告與被告人將倫芳之夫黃永杉是朋友關系,2001年4月18日立下遺囑,將自己6000元的財產在其死后贈給原告,并經公證機關公證。遺贈人黃永杉生前與原告張學英長期非法同居,直至黃永杉死亡。2001年4月22日遺贈人黃永杉死亡,但被告控制了全部財產,拒不給付原告受贈的財產,原告作為婚外“第三人”以遺贈繼承的財產受到侵害為由向法院提起了訴訟。原告主張符合遺贈人真實意愿的遺贈有效,經過公證后必然發(fā)生法律效力。被告將倫芳認為其丈夫黃永杉所立的遺贈侵犯了其合法的權益,無權處理夫妻的共同財產,且此遺贈違反了社會公德。一審判決駁回原告張學英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2300元由原告張學英承擔。二審的判決維持了一審判決的內容,同時在遵循特別法優(yōu)于一般法的基礎上,引進了民法的一般性規(guī)定“公序良俗”原則。
以上案例中我們可以看出,經過公證的遺囑也不當然發(fā)生法律效力,要建立在合法且不違背公序良俗的基礎之上。民法通則第八條規(guī)定:民事主體從事民事活動,不得違反法律,不得違背公序良俗。這次立法明確了把公序良俗作為民事主體從事民事活動的行為基準,這一定程度上說明立法在不斷完善,不斷地適應社會進步發(fā)展給人們帶來的新形態(tài)。法官作出判決的過程中有一定的價值衡量與取舍,照顧到社會的評價,照顧到道德標準的遵循,即使不能有力懲惡揚善,但還是要最大程度使正義的、守法人的權利不受侵犯。
本案中,黃永杉,在滿足了自己物質需求和精神需求的同時,進行了利益分配,只不過這種分配沒有顧及到其妻將倫芳的利益,損害了其財產的占有和處分權。在其婚姻關系中,違反了夫妻應當相互忠實、互相尊重,禁止有配偶者者與他人同居的規(guī)定,為道德所譴責,觸犯了我國的重婚罪。由此可見,我國法律不僅約束違法行為,對于違背公序良俗的行為同樣予以規(guī)范。在市場經濟日益發(fā)達的今天,人們對于物質利益的追求不斷提高,導致很多商品交易的思維和方式不斷沖擊著家庭關系的發(fā)展,人們拿感情當作交易,與一定的物質利益緊密相關。本案中,黃永杉而言,可能是基于對張愛英的真實感情,或是處于對張愛英多年陪伴的感謝來處分其財產,但是他忽略了自己除了是一個自由個體外還是一個家庭的成員,就算經過了公證,可是法律是不允許有違正義、法律和公序良俗的情況存在的。
對于將倫芳而言,她或許可能成為這次訴訟中的勝訴者,或許會獲得應有的財產,或許會在社會上獲得很高的聲望,抑或會引來社會的同情與關注,但從其精神層面而言她是失敗的,在張學英與其丈夫同居近十年間,他沒有為其權利而斗爭,而是出于奴性文化的意識,一味將就,沒有堅持內心真正的正義,并付出努力。家庭關系的存續(xù),也是一門科學,要求具備理性對話交流的能力,不是一個“零和博弈”的過程。因為愛而走到了一起,對于家庭的寬容與妥協(xié)是必要的,但也不能一味讓步與妥協(xié),這或許是生存的必然要求。
對于張愛英而言,生活在這樣的社會,她是浮躁的,浮躁的沒有的自己的追求,沒有了正義感。正義可能在不同的人心目中標準亦不同,但是其應當做到不傷害別人。對于本案而言,張愛英破壞了將倫芳美好的家庭,可能在社會上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謾罵。對其而言,也是有一個價值的選擇,她的選擇感性占據(jù)了理性的空間,生存的自然屬性勝過了社會屬性,因此導致了價值觀的扭曲和世界觀的不當呈現(xiàn)。在我國注重倫理和一夫一妻的文化背景下,這樣可憐、可悲又可恨的呈現(xiàn),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亦是正義和倫理缺失的體現(xiàn)。
對于我國司法機關的裁判而言,亦堅持了標準,做出不偏不倚的判決,都支持了將倫芳,判決婚姻中“第三人”敗訴。本案堅持了程序正義和實體正義,結合法理,有力的論證法律的適用和充分的說理,運用縝密的邏輯思維分析案情,進行證據(jù)的排除與使用,同時結合情理,具體而言就是道德、公共秩序和善良風俗等,做出合法又合理的判決。本案的判決收到了良好的社會效果,堅持了實體正義和程序正義,得到了社會大多數(shù)成員的信任和遵從,使得社會公眾尊重道德、倫理觀念,將立法中的普遍正義轉化為司法中的具體正義。同時在判決的理由部分,對所依據(jù)的法律規(guī)范進行了解釋,同時對法律漏洞進行了補充,起到了法制宣傳的作用。
價值是人類生存、發(fā)展的重要問題,哲學上的價值是指外部客觀世界對于滿足人的需要的意義關系的范疇,是指具有特定屬性的客體對于主體需要的意義。因此,價值其實是一種主客體之間的關系,是客體能夠滿足主體需要的關系。在主客體的關系外,價值還可以為兩方面內容:一方面是客體所具有能夠滿足主體需要的屬性,另一方面是主體基于自身需要而對客體是否具有滿足該需要屬性的判斷和評價,也稱為價值觀。價值觀是影響人們作出決定和從事民事活動的重要思維指導,是自己內在的生存或生活標尺,體現(xiàn)了不同個體的差異性。本案中張愛英在自由的社會環(huán)境下忘記了價值觀淡對于自由的基本限制,淡化了在追求自由的同時需要遵循正義的基本尺度。我們作為一個理性的自然人,不僅具有自然屬性,更具有社會屬性,因此作為理性人的要求,應當明白正義與否的取舍?,F(xiàn)實社會的見利忘義事件屢見不鮮,看似是商品經濟的沖擊,實則為人們內心信念和正義的缺失。
近年來中國學者對于正義論進行了認真的研究。這是社會發(fā)展的巨大進步。正義與慈善區(qū)分開來,但其本身而言仍然是一個模糊概念。相對正義論的代表人物凱爾遜認為:正義是那種社會秩序,在它保護下人們能夠自由探索真理,所以我們的正義是自由的正義,和平的正義,民主的正義。正義的本質是一種美德,是人類追求的對利益分配公正性和合理性的價值理想。正義的評判對象具有廣泛性。羅爾斯所言:許多不同的事物分為正義的和不正義的:不僅法律制度如此,而且許多具體的行動,包括決定、判斷和非難也是這樣。我們還把人的態(tài)度、傾向以及人格本身稱作正義的和不正義的。亞里士多德強調品行的公正,他繼承了老師的衣缽,在談到正義時說:所有人在說公正時都是指一種品質,這種品質使一個人傾向于做正確的事情,是他做事公正,并愿意做公正的事。我們每個人都有追求自由和平等的權利,但前提是我們不得損害他人,不得違背正義和公序良俗。正義的范圍,分為家庭的正義、政治的正義和社會的正義。本案中,張愛英和黃永杉違背了家庭的正義,對于兩者而言都是失敗者,他們失去了社會的聲望,同時失去了作為人最基本的正義。無論以何種違法形式掩蓋非法目的,這樣的存在最基本的是有違道德的,道德是絕對的命令。作為社會轉型時期的法學學生,我們應該培養(yǎng)嚴密的思辨能力,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不斷地充實自己的正義理論,全面系統(tǒng)地學習法律,完善知識體系。
作者單位:河北經貿大學 050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