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席席

唐人小說中的伎女形象

王席席

唐代社會的繁榮，風氣的開放以及開科取士等文人進取方式的增多使狎妓成為一種社會風尚，一些傳奇小說如《李娃傳》，筆記小說如《北里志》中出現(xiàn)了比較多的妓女形象，現(xiàn)就唐人小說中出現(xiàn)的有關妓女的篇章對妓女形象進行分析總結(jié)。

古代，在男性占相對統(tǒng)治地位的社會制度下，女性成為男性絕對權力的附屬品，為滿足男性精神或生理的需要，娼妓制度應運而生。許慎《說文解字》中注“娼，樂也?！奔送?，也有“女樂”的意思?！妒酚涄w世家》中有“趙王遷，其母倡也”。后來社會發(fā)展的變化附著在詞義上，娼妓的意思也發(fā)生了變化。方千里《楊娼傳》中說“夫娼，以色侍人者。”即指靠出賣色相肉體來換取金錢財貨等的女子。春秋時期，管仲設“女閭七百”，是最早的官方開設的妓院。到了唐代，不僅有官妓還有宮妓、家妓以及及民間的妓女。

唐代經(jīng)濟繁榮，社會風氣開放，士子春闈赴考或訪友游樂，膏粱子弟游宴或朝士宴聚，多有妓女相陪，因此狎妓艷游漸成風尚。文人的作品中也出現(xiàn)了專門描寫妓女的篇章。其中成就較大的如 《霍小玉傳》《李娃傳》《楊娼傳》《虬髯客傳》等，這些作品情節(jié)委婉曲折，語言綺麗感人，為我們塑造了不同的妓女形象。除了單獨的篇章外，孫棨撰的《北里志》專寫長安平康里的妓女，雖情節(jié)不若《李娃傳》等曲折，但塑造了眾多鮮活的妓女形象。這些妓女多處于社會的底層，面對命運和人生做出不同選擇，表現(xiàn)出鮮明的個性特征，既有共性又有個性?，F(xiàn)對唐人小說中的妓女形象進行總結(jié)，簡要分析如下。

一、唐小說中的幾類妓女形象

（一）有情有義的女嬌娥

方千里《楊娼傳》中的楊娼，是妓女對士子有情有義的典型代表。嶺南帥甲為楊娼贖身，與其朝夕相處。

然帥甲有悍妻，一日帥甲病重，思一見娼，帥之妻欲伺其來害之。帥聞大恐，急衛(wèi)娼北歸，他自己卻沒幾天便去世了。逃走的楊娼得到帥甲已逝的消息，竟在拜祭過后隨帥甲而去了。自古盡道戲子無情，妓女無義，楊娼為知己者而死，也算是找到了她精神的寄托。而蔣防《霍小玉傳》中的霍小玉遭遇卻悲慘的多。

《霍小玉傳》中，霍小玉一片真心托付李生，然李生登科后不再露面。小玉何等聰明人，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皆因?qū)钌冻稣媲?，將自己的愛情與希望寄托于李益身上。同為倡家，她不若李娃通透，她的執(zhí)念更深，因此終落得悲劇收場。霍小玉的情癡，折射出來的是等級社會女子無法掌握自身命運的悲哀，是那個時代所有女子的悲哀。不光是霍小玉，不論是李娃、楊娼還是其他被紅塵裹挾的封建女子，她們都受制于時代，與命運的抗爭都非常艱難。孟棨《本事詩?情感第一》里記載了家妓柳氏與韓翃的故事，汪辟疆《唐人小說》中做《柳氏傳》?！短綇V記》卷216《歐陽詹》寫了太原妓剪發(fā)留詩對歐陽詹的一片深情。這些都表現(xiàn)了唐代妓女的深情厚義。

（二）瑰意奇行的女丈夫

唐人小說中妓女，雖然多為生計受制于人，然也有一些奇女子，善于識人，巧于謀劃，能在關鍵時刻把握自己的命運。

白行簡的《李娃傳》是唐代最為曲折婉轉(zhuǎn)的愛情故事，故事從多個方面塑造了李娃的形象，她人生中的每一個選擇與安排無不顯示著她的玲瓏剔透，絕頂聰穎，白行簡則評價她“節(jié)行瑰奇”。鄭生資材仆馬蕩然，雖相處之時“娃情彌堅”，然李娃作為歡場女子，還是聯(lián)合其母與“姨”設計欺騙了鄭生。李娃對鄭生自然有情，但這情卻沒有深到讓其忘卻現(xiàn)實的地步。但鄭生后來的遭遇是她未曾預料的。后李娃救起上門乞討的鄭生，勉勵他科考，鄭生高中，然李娃為鄭生付出這許多，卻對鄭生全不強求，何其瀟灑快意，也讓鄭生更不舍。因人物經(jīng)歷與性情作為不同，《李娃傳》便有了與《霍小玉傳》不同的結(jié)局。此外，《虬髯客傳》中的紅拂妓和《昆侖奴》中的紅綃妓的作為也令人稱奇。李娃、紅拂妓和紅綃妓，都是妓女中有膽色有智慧之輩，小說作者對她們行為和作風予以肯定和贊揚，表現(xiàn)方式就是給她們安排一個美好的結(jié)局。

（三）才藝卓絕的俏佳人

妓女們要想在工作崗位上做的出色，有一技傍身是非常重要的。妓女最大的作用便是娛情娛樂，且倡、伎等本來就是指從事歌舞娛樂工作的人。在唐人小說的篇章中也記載了一些以歌舞樂器而顯名者。以歌舞顯名者，《明皇雜錄》卷上記載了善舞的王大娘。以樂器顯名者，《太平廣記》卷第二百五《關別駕》，介紹了善彈琵琶的妓女。

唐代詩歌發(fā)展到極盛，這一時期能寫詩的女子也比較多，號稱“唐代四大女詩人”的李冶、薛濤、魚玄機、劉采春中就有兩人是妓女?！短綇V記?婦人四》卷二百七十三《武昌妓》中記載了女妓口占兩句詩“武昌無限新裁柳，不見楊花撲面飛”，而被韋蟾廉“納之”的故事?！短綇V記》同一卷還記載了《李秀蘭》和《徐月英》。孫棨《北里志》中有《顏令賓》篇。

作者單位：遼寧大學文學院110136

王席席（1990-），山東菏澤人，遼寧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