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的本質在于性靈,個性乃因子。作品語言區(qū)別于他人而有自身獨特因子,是畫家的人生閱歷的呈現(xiàn)和感悟。從辯證的角度看,繪畫到一定程度是哲學的?;蛟S你要在某一領域有所建樹,并不只是停留在對這一領域的研究,你需要的是其他領域的補給。一定程度上,大家都是雜家,只有廣納博取,廣泛吸收經(jīng)典,拉寬獲取知識的緯度,從而形成多學源,最終才可達到真正意義的頓悟???0世紀卓有建樹的大家,從吳昌碩、潘天壽、齊白石、黃賓虹到石魯?shù)认壬?,一定意義上你很難用學科去界定他們的藝術成就。吳昌碩在金石、篆刻以及其在書法上所下的功夫,齊白石早年的工匠經(jīng)歷和他在詩文上的追求、潘天壽在山水中尋求大花鳥境界,黃賓虹在書法、鑒藏、詩文上均是出類者,石魯亦是如此。我們熟知的《轉戰(zhàn)陜北》這一佳作,你很難界定它到底屬于山水科還是人物科。據(jù)曾侍候石魯先生筆墨的身邊先生說:老先生當年案頭放有一盆“老湯”,一筆下去能從里面拉出“銜”來……當年先生是因為上廁所看到旱廁經(jīng)過常年的尿漬形成的肌理而啟發(fā)他用筆的改變……。我堅信先生給后人留下這些段子只是表面文章,先生的意義并非一盆老湯和某種肌理所能言明的,促成這種改變的前提是藝術家的多方面嘗試與思索,多學源知識結構、全面的藝術修養(yǎng)、邊界的模糊化以及對于藝術創(chuàng)作念念不忘的初心共同開啟了其藝術的未知經(jīng)典。我以為,這種未知的經(jīng)典一定是來源于客觀世界,又區(qū)別于客觀世界且在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
正是這種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使得藝術有了別樣的魅力,也是玄妙所在。此處的“情理”即是理論依據(jù)、規(guī)律,“意料之外”則是感情化的、感性的,只有感性與理性的完美結合才能造就藝術未知的經(jīng)典。中國畫講生發(fā),以一筆開始,筆筆生發(fā)互為,看似盡在情理之中,如若藝術創(chuàng)作就此按部就班,我想也就不會出現(xiàn)徐渭、八大、石濤等畫家了,畢竟我們不能忽略藝術創(chuàng)作中最重要的情感表達,情感化必是不可預見的,一定是意料之外的。我看梵高的《星空》,看到的不是一個瘋子,我看到的是一個極度理性的西方人連稿圖都要反復思考,筆觸都要有序排列、以及其富有詩意且濃郁的色彩。他的色彩我們很明顯看得出畫家對于西方科學認知的釋義,筆觸的排列帶有理性不乏感情,既在情理之中,有出乎意料之外。我想,完成這幅畫連畫家自己都忍不住贊美的吧!
在回到繪畫的本體創(chuàng)作認知上,因為自己對設計、油畫、版畫、水彩、綜合材料等多方面的認知借鑒,形成多學科的知識源,使得思維觀念不局限于某單一領域,廣角式關注各個藝術領域所帶來的優(yōu)勢在于技法的大膽借鑒和材料性能的熟練把握,從而獲得了多維度的的表現(xiàn)渠道。對多元形態(tài)藝術的主觀融合、借鑒吸納,形成重視覺、重感受、重精神表現(xiàn)的繪畫創(chuàng)作觀。
長期的個人繪畫實踐,使我深刻的認識到好作品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情況下誕生的,更或者是從一張張廢棄的稿紙里積攢而來。畫家作畫,當然也有如吳道子解衣磅礴般“順產(chǎn)”者,然大多數(shù)卻要淪為“難產(chǎn)”。“順產(chǎn)”者,靈感如泉泄,蓋無廢筆棄筆可言,一蹴而就既成華章,能達此般境界者,非天才所能比擬?!半y產(chǎn)”者,作品反復打磨,經(jīng)草圖、色彩、筆墨分析等繁瑣過程,經(jīng)數(shù)日之功方可成形。亦有半途而廢,終未所得者。
《靜·止》系列和《饕餮》系列作品,正是對這一藝術認知所做的嘗試,如在《靜·止》系列作品中,以平凡的視野表達不被人重視的平凡的物象,畫面表現(xiàn)上虛實掩映,通過實的曾經(jīng)的生命與虛的新的生命的“遇見”,引入觀者對人文、對生命的感悟。實的客觀存在卻終將逝去,虛的稍縱即逝卻正蓬勃發(fā)展。兩個個體的“遇見”,正是大自然中生命的“輪回”。作品借以物象將觀者帶入一種亦真亦幻的狀態(tài),以情理之中、在意料之外試以微觀視野表達自身對宇宙自然生命的體悟。
王遠峰
字楽之,別署可畫堂主人,生于陜西大河。2011年畢業(yè)于西安美術學院獲文學學士學位。2010年結業(yè)于中國美術學院繼續(xù)教育學院師資班。2013年考取西安美術學院國畫系花鳥畫專業(yè)研究生,2016年畢業(yè)并獲藝術碩士學位?,F(xiàn)為延安大學魯迅藝術學院中國畫專業(yè)教師,延安市美術家協(xié)會理事,延安中國畫學會副秘書長。
作品多次參加省級及全國性美術展覽。
作品發(fā)表于《美術界》《中國美術報》《國際藝術界》《浙江美術》等刊物。作品被北京大都美術館、西安亮寶樓、西安美術學院、西部美術館、陜西省美術博物館等機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