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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世紀90年代以來藏族女作家的西藏言說*

      2018-01-01 22:48:50楊艷伶
      阿來研究 2018年2期
      關(guān)鍵詞:卓嘎部落文化

      楊艷伶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市場經(jīng)濟體制的建立和大眾文化的強勢崛起,中國知識分子的心態(tài)、心境與姿態(tài)都與80年代截然不同,“市場經(jīng)濟從發(fā)生那一天起,就預示了傳統(tǒng)人文知識分子必然面臨的窘迫”①孟繁華:《緒論 精神裂變與眾神狂歡》,見 《眾神狂歡:世紀之交的中國文化現(xiàn)象》,人民文學出版社2018年版,第6頁。,曾自認為是社會良知守護人的他們,在市場化時代里成為被社會和民眾迅速忽略的群體。而文學曾經(jīng)擔負的為社會立言乃至輔助治國安邦的使命也迅速消解,甚至淪落到了社會的邊緣。但從 “中心”到 “邊緣”的位移反倒為文學爭得了較為廣闊的發(fā)展空間,文學從生產(chǎn)機制、傳播機制到消費接受機制都發(fā)生了整體性的變遷,作家身份漸趨多元化,文學傳播渠道和載體更加多樣化,讀者的消費需求、市場動向等都是作家需要考量的重要因素。

      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藏區(qū)文學與整個中國文壇的發(fā)展情勢基本一致,即流派和藝術(shù)特征不再鮮明或便于歸納,市場經(jīng)濟規(guī)則影響下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異常興盛,作品改編趨勢愈加明顯等。從事藏地漢語小說創(chuàng)作的作家隊伍日漸壯大,不論是用漢語寫作的藏族作家還是致力于敘寫藏地的漢族作家,大都將闡釋雪域文化精髓、展現(xiàn)藏人生存狀態(tài)作為創(chuàng)作旨歸,使文化意義上的西藏得到了更為精深的呈現(xiàn)與詮釋,也為藏區(qū)文學受眾范圍的擴大提供了多種可能。

      如果說用母語之外的漢語進行寫作的藏族作家是霍米·巴巴 “第三空間”理論中提到的少數(shù)族,“少數(shù)族的特殊性就在于:對于一個民族而言,他們總是 ‘在內(nèi)’的 ‘他者’,他們沒有確定的民族身份,不可能與某個種群取得完全的認同,而總是站在一條模糊不清的邊界上”②翟晶:《邊緣世界:霍米·巴巴后殖民理論研究》,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2013年版,第70頁。,具有 “之外”“居間”等特征。他們穿行于漢藏文化之間,在文化的交流、碰撞及融合中探尋 “藏人生存”與 “人類生存”之間的契合與共鳴,以 “既能入于其內(nèi)又能出于其外”的創(chuàng)作優(yōu)勢敘寫真實可感的藏人、藏地和藏文化,同時也因 “文化雜糅”“身份模糊”而成為薩爾曼·拉什迪界定的進行 “邊界寫作”的 “邊緣人”或 “邊際人”。從事藏地漢語小說創(chuàng)作的央珍、梅卓、白瑪娜珍、格央、尼瑪潘多、多吉卓嘎 (羽芊)、亮炯·朗薩等藏族女作家則是邊緣中的邊緣,這些藏族女作家大都接受過高等教育和系統(tǒng)的漢語教育,大都擁有弗吉尼亞·伍爾夫所說的 “一間自己的屋子”,有著相對體面的身份和足以支撐自己進行平靜客觀思考的收入。更為重要的是,她們打破以僧侶或男性為創(chuàng)作主體的藏族文學慣例,以全新的姿態(tài)表達對時代變革、文化嬗變以及個體生命的認知與體悟,但又沒有女權(quán)主義式的激進凌厲或劍拔弩張,而是用平和舒緩的方式將其細膩的情感體驗娓娓道出。

      一、解讀母族文化密碼

      “居間”于漢藏文化的藏族女作家們從漢文化中汲取了豐富的營養(yǎng),因為熟練運用漢語,她們能夠博采漢語乃至世界文學傳統(tǒng)之長,從而擁有宏闊的視野和深邃的視角。與此同時,她們耳濡目染的本民族文化傳統(tǒng)始終是其作品的 “底色”,探尋、解讀和審視母族文化底蘊便成為這些作家慣常的小說母題。

      梅卓的 《太陽部落》和 《月亮營地》都將目光投向古老的部落文化。《太陽部落》里相鄰的伊扎部落與沃賽部落原本常年不睦,是因沃賽夫人將自己的親妹妹許給伊扎部落頭人索白才有了一段相對穩(wěn)定的和平時光。本為伊扎部落千戶外甥的索白鳩占鵲巢地取代表弟嘉措成為亞賽倉城堡主人,太陽石戒指戴在了本不該擁有它的人手上,但這僅僅是兩個部落一連串錯位因緣的開端,人們之間的較量與撕扯呈愈演愈烈之勢:索白渴慕美麗的桑丹卓瑪,桑丹卓瑪卻是嘉措的妻子;索白珍視夫人耶喜,耶喜卻將新婚第一次給了管家完德扎西;洛桑達吉喜歡桑丹卓瑪,但他走不出妻子尕金精心編制的 “牢籠”;桑丹卓瑪之女香薩與索白之子阿莽青梅竹馬,卻因誤會使得阿莽命喪山崖;致使洛桑達吉殞命的是日漸長成的沃賽部落頭人嘎嘎,嘎嘎正好又是洛桑達吉與桑丹卓瑪之女阿瓊的丈夫……不斷讓兩個部落產(chǎn)生紛爭的是欲壑難填的嚴總兵,他的推波助瀾使得兩部落幾乎遭受滅頂之災,也使兩個部落人們意識到了聯(lián)合團結(jié)的重要性。梅卓為小說設(shè)置了一個光明的結(jié)尾,內(nèi)心備受煎熬的索白從左手食指上退下了太陽石戒指,這也是對因緣果報的服從與了結(jié),因為 “只要一想到嘉措,戴著戒指的食指就會痛不可言,那種痛楚是索白所無法理解的,更無法言傳”①梅卓:《太陽部落》,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1998年版,第379頁。。阿瓊收到了這枚戒指,她將和丈夫嘎嘎帶領(lǐng)劫后余生的兩個部落的人前往袞哇塘尋找能夠帶給他們希望的嘉措。雖然整個故事的立意與內(nèi)蘊還有待提高,但梅卓將筆觸伸向母族文化的嘗試實屬難能可貴。其中,對人性的剖析、因果的闡釋以及宿命的解讀等,都是作家為接近并抉示民族文化精髓而做出的努力。

      相比 《太陽部落》,梅卓在 《月亮營地》里對部落文化及其發(fā)展出路的反思要更為全面和深邃。部落文明的優(yōu)勢首先體現(xiàn)在發(fā)生非常事件時,所有成員須將部落利益放在首位并共同抵御外敵。在梅卓的敘述中,馬氏兵團大兵壓境,相鄰的章代部落已被侵占,在此危急關(guān)頭,承載部落希望的月亮營地年輕人們依然用酒精消耗著過剩的精力,“每個客人都在其中樂此不疲地消化著酒精給予的激越、熱烈、縱情和忘乎所以,他們把這次戰(zhàn)斗的肇事者忘了個一干二凈。直到這場混亂的打斗足以把每個人的拳頭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的時候,才慢慢停下手來”①梅卓:《月亮營地》,敦煌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第73頁。。“這已經(jīng)說不上是第幾次醉酒了。年輕人們灌下去的酒似乎比歲月還多”②梅卓:《月亮營地》,敦煌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第125頁。。當懵懂的他們?nèi)圆幻髁舜酵鳊X寒道理的時候,作家巧妙地安排了 “集體失憶”環(huán)節(jié),人們看著熟悉的面龐卻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對方名字,他們不記得神山圣湖、草場植物的稱謂,甚至叫不出自家貓狗牛羊等的愛稱,而當醒悟的部落人決定聯(lián)合章代部落共同抵御外侮時,回歸正常的不僅是耳熟能詳?shù)拿Q,還有對本族文化內(nèi)核的體認與堅守。與 《太陽部落》相似的地方在于,梅卓都將外力入侵視為部落文化發(fā)生變異的主要原因,但 《月亮營地》有了更多的內(nèi)省意識,年輕人的沉淪與自省、猶疑與果斷,都使這部小說具有了別樣的魅力與厚度。而融合了本民族思維方式與文化特質(zhì)的 “失憶”“寄魂物”“贖罪”等情節(jié)的設(shè)置,都顯示出梅卓對母族文化的認同與堅守。

      二、呈示紛繁百態(tài)人生

      藏族女作家們以關(guān)注普通人的情感體驗和生存狀態(tài)為主旨,為被賦予了太多想象的西藏去神秘化,將西藏還原成一個具有實實在在內(nèi)容的名詞,因生活在這里的人與生活在別處之人并無二致,他們同樣要經(jīng)歷歡笑、悲苦、獲得、失去、崇高、卑下、開悟、迷惘等,“所有這些需要,從他們讓情感承載的重荷來看,生活在此處與別處,生活在此時與彼時,并無太大區(qū)別”③阿來:《落不定的塵?!罚缎≌f選刊》1997年第2期。。他們跟我們所有人一樣,擁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人”。他們迫切希望能夠參與人類文明發(fā)展進程,享用一切現(xiàn)代化發(fā)展成果更是他們毋庸置疑的權(quán)利。

      尼瑪潘多的 《紫青稞》聚焦生活在普通藏地村落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照相式記錄,老老實實地描繪出了當下西藏農(nóng)村的日常狀態(tài),直接地、毫不借助神秘光環(huán),還原了一個與時代發(fā)生緊密沖撞的真實的西藏”④雷鳴:《映照與救贖:當代文學的邊地敘事研究》,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227頁。。以阿媽曲宗家三個女兒桑吉、達吉和邊吉為代表的普村人恪守傳統(tǒng)的倫理法則,努力地追趕著現(xiàn)代化的步伐,卻又不時地感覺力不從心。雖被外界滿含不屑與鄙夷地稱為 “吃紫青稞的人”,但在自然條件極端惡劣的普村,用堅忍不拔的耐力守護一方水土就是對自然的尊重,頑強堅毅地活著亦是對生命的敬畏。桑吉、達吉、邊吉、旺久、強蘇多吉等年輕人陸續(xù)走出閉塞的普村,在縣城或更遙遠的地方找尋迥異于村里其他人的生活方式。有成功者,如旺久、達吉;有失敗者,如強蘇多吉;有仍在探索者,如邊吉等。除卻滑向道德邊緣的強蘇多吉,年輕人們的努力與辛勞有目共睹,他們以堅韌和執(zhí)著實現(xiàn)著立足城市的青春夢想。尼瑪潘多寫出了藏地民眾渴望走出世代居住的大山的強烈渴望,也寫出了他們對以先進生活方式及價值理念等為代表的現(xiàn)代文明的渴盼與敬畏。如果說守護高天厚土是藏民族必須恪守的職責,那么擁有同等的發(fā)展機遇、獲得優(yōu)越的生活條件,則是他們應(yīng)有的權(quán)利。

      時代進步潮流中,一些傳統(tǒng)的藏地習俗并未被完全摒棄或徹底消失。多吉卓嘎 (羽芊)的 《藏婚》是為數(shù)不多的專門敘寫藏地傳統(tǒng)婚姻習俗的長篇小說,“一妻多夫”婚俗在小說中得到了比較全面、細致的呈現(xiàn)。多吉卓嘎消解了這個題材原本的敏感性和獵奇色彩,用雙線敘述的方式展現(xiàn)卓嘎與好好兩位女子的婚戀觀。與放縱自己身心欲求的漢地女性好好不同,藏家女子卓嘎特殊的婚姻形式、隱忍的情感訴求具有直擊人心的力量。為了財產(chǎn)的集中和勞動力的合理分配,“兄弟共妻”成為卓嘎及其家庭不得已的選擇,在與嘉措、扎西、朗結(jié)、宇瓊、邊瑪五個男人組成的家庭里,公平、平衡、和諧等都需要卓嘎去維系。其內(nèi)心的矛盾、糾結(jié)、掙扎與困惑又折射出她對愛情的向往與渴盼:“愛情,真的是一種奢侈,不是我們這樣的女人能觸碰的”“這就是我們的命。愛情不是唯一,而是分享”。①多吉卓嘎:《藏婚》,西藏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05、295頁。求之而不得的無奈與心酸躍然紙上。當具有排他性的愛情變成分享或共有事物時,身處其間之人所經(jīng)受的煎熬與考驗就有著撼人心魄的悲劇色彩。與此同時,多吉卓嘎也 “從一個特殊的角度,讓我們看到了現(xiàn)代文明影響下文化沖突的必然性與文化融合的可能性”②萬鳴等:《探尋現(xiàn)代文明下的文化沖突與融合——以多吉卓嘎的小說 〈藏婚〉等為例》,《西藏文學》2014年第3期。,由此呈現(xiàn)出了文化融合與變遷的潛在主題。好好與卓嘎二人互為文化他者,二人所屬的漢藏兩種不同的文化與價值觀相互碰撞,于文化并置中實現(xiàn)了個人的自我批判與重構(gòu),并 “看出原來不易看出的文化特色及文化成見、偏見”③葉舒憲:《文學人類學教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120頁。。卓嘎開始重新思考和估量自己的人生角色和價值,勇敢地與扎西組建起了自己的小家庭,好好則選擇悄然生下與嘉措的孩子交給無法再生育的卓嘎,重生與贖罪都是二人自覺的文化選擇。

      亮炯·朗薩的 《尋找康巴漢子》聚焦當代康巴年輕人的人生理想與價值判斷問題。地處藏地東部橫斷山區(qū)的噶麥村苦焦貧瘠,“到二十一世紀初,這兒還與外界隔絕,沒有順暢的交通,仍然閉鎖在高原茫茫的千萬座大山皺褶里,外面的人們躁動不休的時候,它依然寧靜”④亮炯·朗薩:《尋找康巴漢子》,中國書店2011年版,第46頁。。就是這樣的一個村莊卻讓康巴青年尼瑪吾杰放棄優(yōu)越的城市生活,義無反顧地回歸故土并擔負起了原本不屬于他的重任——帶領(lǐng)噶麥村的父老鄉(xiāng)親脫貧致富,修路、興辦學校、開辦砂石廠……盡管困難、挫折、誤解如影隨形,但感動、歡欣和收獲更多。藏區(qū)自古以來就有 “衛(wèi)藏的宗教,安多的馬,康巴出人才”的說法,康定漢子、丹巴女子便是人域康巴的驕傲。尼瑪吾杰以其睿智、沉穩(wěn)、豁達及擔當贏得了尊重、信任與愛情,完美詮釋了康巴漢子果敢剛毅、有勇有謀的性格特質(zhì),更深刻展現(xiàn)了作為 “人”敢于直面和應(yīng)對挑戰(zhàn)的勇氣與決心,因為 “人的生存就是在塵世受到挑戰(zhàn),而不僅僅是存在于世”⑤〔美〕A.J.赫舍爾:《人是誰》,隗仁蓮譯,貴州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95頁。。當他正視所有挑戰(zhàn)并受到召喚,“以及在拒絕與響應(yīng)之間作出選擇時,自我的意識便產(chǎn)生了”①〔美〕A.J.赫舍爾:《人是誰》,隗仁蓮譯,貴州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96頁。。尼瑪吾杰讓人們看到了當代藏族青年試圖通過自身努力讓藏區(qū)匯入現(xiàn)代化進程的強烈自覺,也讓人感知到了藏區(qū)未來發(fā)展的希望和后勁。

      三、深描女性生存境遇

      深諳漢藏兩種文化精髓的梅卓、白瑪娜珍等女作家們的女性意識,并不體現(xiàn)在與男性爭奪天下的犀利與激進上,相反,她們 “在廣闊的文化視野和多元文化語境下對民族傳統(tǒng)文化進行審視,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書寫本民族女性的生存境遇及對人性救贖之路的探尋”②田頻,馬烈:《論新時期藏族女性作家對女性救贖之路的探尋》,《西藏大學學報》2013年第3期。,并和緩深入地描摹著女性的情感體驗和精神向度,多方位探尋著女性的社會地位與生命價值。

      白瑪娜珍 《拉薩紅塵》中的朗薩和雅瑪都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拉薩女子,工作之余,二人都在尋找更為和諧完美的兩性情感。朗薩選擇與莞爾瑪做遁世情侶,雅瑪經(jīng)歷了跟澤旦、迪、徐楠等人的多段戀情,兩人的尋覓歷程看似迥然不同,實則殊途同歸,折射出的都是經(jīng)濟獨立的現(xiàn)代女性企望自主選擇人生伴侶而進行的不懈努力。《復活的度母》記述瓊芨和她的女兒茜洛卓瑪兩代女性的生活軌跡。母女都與多個男人陷入情感糾葛。與相對灑脫的女兒茜洛卓瑪不同,曾是希薇莊園二小姐的瓊芨白姆的命運更加坎坷。世事變遷后的殘酷現(xiàn)實、無果而終的多段戀情,導致其心理和性格嚴重扭曲,她甚至不惜毀掉兒子旺杰與兒媳黛拉的婚姻,“黛拉驚恐地流著眼淚。旺杰跳起來狂怒地踢里屋的門,母親用拳頭狠勁地砸桌子,他們聲嘶力竭地對罵著。我忽然覺得靜極了。哥哥與母親親密地竊竊私語或大聲叫罵時一樣靜?!挥绪炖?,她是這家人以外的,但她的存在像一面鏡子,反照著我們——希薇家族可憐的后裔,扭曲的情境”③白瑪娜珍:《復活的度母》,作家出版社2006年版,第22頁。。白瑪娜珍塑造出了藏地版的曹七巧,只不過張愛玲筆下的曹七巧為自己戴上的是由財物、資產(chǎn)堆砌的 “黃金枷鎖”,瓊芨戴上的是情感瘀滯而成的沉重枷鎖,她的偏執(zhí)與瘋狂是人性極度壓抑之后的集中釋放,也是歷史演變的洪流中女性無力把控個體命運時的畸形宣泄。這樣的枷鎖會傷及自身,對身邊人同樣極具殺傷力,兒子旺杰、兒媳黛拉和女兒茜洛卓瑪無一幸免。

      格央 《讓愛慢慢永恒》的主人公也是兩位女性——姬姆措和她的嫂子玉拉,故事背景是風云變幻的20世紀二三十年代,意欲尋找個人歸宿的姬姆措和玉拉在同一天里相繼出走,前者是為了已經(jīng)出家為僧的貴族少爺嘎烏·索南平杰,后者則意欲跟突然出現(xiàn)的昔日戀人嘎朵重續(xù)前緣。格央以細膩淡然的筆觸勾勒出了兩位普通藏族女性的人生軌跡。姬姆措和玉拉浪跡于拉薩、大吉嶺、中錫邊境的小村莊、易貢貴族莊園、江孜刑場等地方,歷盡磨難的姑嫂二人八年后再相見,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已塵埃落定,她們共同的選擇是寬宥身邊的人和事,用大愛、博愛化解塵世里的緣與劫,“心中有的只是愛,而不是劇烈的愛情。愛情是狹窄的,可是愛卻是寬厚的;愛情是緊張的,可是愛卻是平淡的;愛情是天真的,可是愛卻是偉大的”①格央:《讓愛慢慢永恒》,太白文藝出版社2005年版,第167頁。。格央以宗教情懷和思維設(shè)置小說人物結(jié)局,讓她們放下所有的愛恨情仇,與自己和解,也跟別人及世事和解,于平靜中讓愛慢慢永恒。

      亮炯·朗薩的 《布隆德誓言》是康巴漢子快意恩仇、豪俠仗義的傳奇史詩,也是康巴女子盡情釋放自我的華美樂章。盡管故事的發(fā)生時間是晚清,但布隆德草原上的女性卻不受同時代漢族女性遵從的 “三從四德”等思想的禁錮與束縛,“各階層女性分別在自己人生道路上扮演著不同的角色,無論是作為母親還是戀人或其他身份,女性皆是自己的主宰”②彭超:《照亮歷史深處的瑰麗之光—— 〈布隆德誓言〉的女性敘事》,《當代文壇》2013年第4期。。翁扎·朗吉 (堅贊)的母親澤尕在土司丈夫翁扎·阿倫杰布被弟弟謀殺后,并未卑微地委身于繼任土司,相反,她決絕地帶著年幼的兒子踏上了逃亡之路,還為兒子立下了報仇雪恨、重振家業(yè)的 “布隆德誓言”?!皬s兄篡位”的繼任土司翁扎·多吉旺登,與妻子絲瑯始終保持著平等互敬的夫妻關(guān)系,他的兩個女兒——薩都措和沃措瑪?shù)难孕幸灿袆e于漢地封建大家庭里的名門閨秀。薩都措和沃措瑪有著更為鮮明的女性主體意識,她們無拘無束地釋放天性,自主地選擇自己的人生伴侶,甚至悔婚、拒婚,乃至私自放走射殺土司父親的 “仇人”。兩位色姆 (公主)特立獨行的性格與行為即便放在今天,也是眾多現(xiàn)代女性夢寐以求的。

      亮炯·朗薩筆下的藏族女性盡情彰顯獨立人格的同時,也毫不吝嗇地展現(xiàn)著自己的身體之美。性別與身體在她們那里猶如上天饋賜的財富,是可以坦坦蕩蕩地面對并展示的。桑佩嶺馬幫的馬幫娃們在路途中曾遇到一位裸露上半身洗浴的女子,“身著黑色藏裙袍的年輕女子裸露著上半身半蹲在水邊的一塊大石上,長長的頭發(fā)濕漉漉地披散在右邊,遮住了整個臉龐,加上一些樹葉被風一吹會擋住他們的視線,使這些馬幫娃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女子窈窕的身段,象牙色的肌膚,細致圓潤的手背、肩膀和挺拔、顫動的乳房已使年輕的馬幫娃激動興奮不已了”③亮炯·朗薩:《布隆德誓言》,外文出版社2006年版,第176頁。。馬幫娃們爭相目睹這位女子的體態(tài)之美,但任何人都不會去 “驚擾”人家,他們的贊美與欣賞也不含有戲謔與猥褻成分,更多的是對生命力和生殖力的敬畏與崇拜。

      當藏地不再是幻化出的 “凈土”“香格里拉”或 “世外桃源”時,這里的人和事才真正可感可知。藏族女作家們沒有執(zhí)著于展示 “我有你無”的藏地奇觀,沒有 “以陳腐的浪漫來稀釋當代藏地生活的真切性”④雷鳴:《映照與救贖:當代文學的邊地敘事研究》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232頁。,也沒有將藏民族描繪成不食人間煙火的特殊群體。她們以漢語作為創(chuàng)作語言,將厚重的長篇小說作為載體,從女性視角切入,闡釋民族文化,抒寫人生況味,關(guān)注女性境遇,“從不同側(cè)面對民族的歷史、現(xiàn)實以及生存環(huán)境進行了有史以來最為深刻的反省,消除了單一的文化視角而獲得新的意義建構(gòu)”⑤朱霞,宋衛(wèi)紅:《身份·視角·對話——淺論當代藏族作家的漢語創(chuàng)作》,《西藏民族學院學報》2009年第5期。,為藏族當代文學的多樣化發(fā)展呈送了諸多別樣的文本,承載起了 “當代中國民族文學的雙重視角和文化對話的歷史重任”①朱霞,宋衛(wèi)紅:《身份·視角·對話——淺論當代藏族作家的漢語創(chuàng)作》,《西藏民族學院學報》2009年第5期。。因為有她們的參與和努力,藏地漢語文學版圖日臻完善,中國當代文學面貌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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