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赤
王一民和夏一刀是同學,是一個地方出來的。王一民在城管大隊當大隊長,威嚴得很。夏一刀是中醫(yī)院的外科醫(yī)生,戴副近視鏡,斯斯文文的,風里一站,有人懷疑他會被風吹倒。
王一民和夏一刀雖然是同學,可關(guān)系卻不咋的,這和現(xiàn)在夏一刀的老婆彭浪花有關(guān)。
那時王一民剛剛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兩人玩得形影不離。后來王一民和美麗的彭浪花談戀愛,談著談著,不知咋的,彭浪花竟然和夏一刀談上了。為什么會這樣?彭浪花說,夏一刀比王一民聰敏,有思想。
王一民大失面子,他恨死了夏一刀,且一恨就是三十年。
這年夏一刀在老街的北面買了一套一樓的新房,碰巧王一民也在老街的南面買了一套五樓的新房。夏一民搬家的這天,王一民見后,便想戲弄他一下。
“夏醫(yī)生呀,你為什么喜歡一樓層?真是個天生的邋遢貨!”
“王隊長呀,你還真的不曉得,住一樓,那叫接地氣,長壽呢?!毕囊坏恫患辈粣溃呛且宦?,說,“我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家的‘千金找了我家的邋遢貨,你不知道?”
王一民真不知這事,一聽傻了眼,夏一刀的“軟肋”沒捅著,卻捅住了自己的“血倉”。
此后,王一民鬧心,他再也不想見到夏一刀了,他還把夏一刀的電話號碼打人了黑名單。
王一民不想見夏一刀,可夏一刀要見王一民——他很希望王一民的女兒做自己的兒媳。
這天,王一民指揮一群人在老街的路邊“嗶嗶啪啪”挖什么,夏一刀看到后,屁顛屁顛地來到王一民的跟前。
“親家,忙什么呢?”
“你的眼睛瞎了?挖下水道!”王一民眼也不抬。
夏一刀不解地問,“一年前不是挖過兩次了嗎?這樣搞得滿街都是泥土,多不好?!?/p>
“第一次是裝電纜線,第二次是裝燃氣管道……”王一民懶得和他說。
“你們怎么不一次性計劃呢?”
“一次性計劃?你個水浸腦殼!告訴你,工作要按部就班,一步步來……”王一民對夏一刀不想作過多的解釋。
夏一刀搖頭u義氣地走了。
兒女們終于在催婚事了,夏一刀總見不到王一民,電話又打不通,直到有一天,令夏一刀也沒想到,王一民把自己送到了他前面——王一民右下腹疼痛不已,120把他送來的。
王一民痛得豆大汗往下滴,這次他終于心軟了下來,“親家,救我……”
夏一刀笑了笑,“親家,好不容易見到你了。放心吧,我修馬桶的手藝你是知道的?!?/p>
經(jīng)確診,王一民得的是急性闌尾炎,且在B超的過程中,還發(fā)現(xiàn)王一民的膽囊里有結(jié)石。按常規(guī),這兩種病是一次性開刀手術(shù)醫(yī)治。
一個星期后,王一民的腹部傷口拆線。
“親家,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夏一刀問。
“感謝親家,沒有哪里不舒服的?!?/p>
“哦,那就好!”
“可以出院了嗎?”
“這個……還不行的?!毕囊坏兑荒樀膰烂C。
“為什么?”
“你忘了你的病,有闌尾炎和結(jié)石,我只給你做了闌尾炎,你的結(jié)石還得過些時候再做一次手術(shù)?!?/p>
“怎么不一次性計劃呢……”
“一次性計劃嗎?親家呀,我告訴你,工作要按部就班,得一步步來……”夏一刀不急不緩,說著王一民曾經(jīng)說過的那些話。
王一民一聽,臉色大變。下午,王一民執(zhí)意要轉(zhuǎn)去人民醫(yī)院,大吵大鬧的。
夏一刀聽了護士的報告,笑了。他來到王一民的病室說,“親家,護士說你在醫(yī)院大吵大鬧的,身為城管大隊的領(lǐng)導(dǎo),怎么也得有點修養(yǎng)吧?”
“姓夏的,你不要欺人太甚!”王一民滿眼是火。
“親家呀,按照我們中醫(yī)的觀點,怒傷肝呢,冷靜冷靜。兒女們說下個月要結(jié)婚,你還得在我們醫(yī)院吃幾服中藥,好好調(diào)理調(diào)理。”
“誰是你的親家!結(jié)婚?我女兒嫁叫花子也不嫁給你家那狗崽子!”
夏一刀笑著在王一民的耳邊輕輕地說,“放心吧,前面的話是逗你的——你的膽結(jié)石和闌尾炎,我已經(jīng)一次性了?!?/p>
王一民愣了,半天才說了一句話:“親家,為什么要這樣騙我?”
“呵呵,這個,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