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于推開成長這扇門

明燈

成長，總是一個讓青春期的我們無比期待的話題。特別是歲末年初時，我們內(nèi)心所雀躍的不僅僅是辭舊迎新，更是自己越來越邁向“成年”這個大坎。成長，似乎意味著一切問題迎刃而解，然而很多時候，生活不是簡單的加減題，得失之間的分明，需要在漫長的歲月中去細(xì)細(xì)梳理。

一

在近些年的新聞里，每逢高考結(jié)束，總伴隨著盛大的“撕書”活動。天真的孩子們，總以為撕開一切束縛、一切枷鎖后，人生就開始“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卻不知道，在我們以后的人生里，可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只需要努力學(xué)習(xí)其他什么都不用考慮的地方。

我們不用去考慮花的錢從哪兒來，也不必為畢業(yè)找工作發(fā)愁；我們也許每天都能看到父母，所以從不覺得我們在成長，他們的歲月也在流逝；我們不會遇到關(guān)心你是不是逃課有沒有戀愛的班主任；我們也很難遇到那么一群能兩肋插刀一起玩勾肩搭背上廁所的狐朋狗友……在大學(xué)，很多時候你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自習(xí)。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們的交集少得可憐。到這個時候，我們可能會開始懷念高中那無憂無慮的三年了。當(dāng)然，你的大學(xué)可能更無憂無慮，一學(xué)期都用來昏天暗地逃課打游戲，其實你是在地獄里度過四年，只不過自以為在天堂。

二

叔本華在《要么孤獨，要么平庸》中，提到的這樣一段話讓很多人不解：“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如果他很早就洞察人事、諳于世故，如果他很快就懂得如何與人交接、周旋，胸有成竹地步入社會，那么不論從理智還是道德的角度來考慮，這都是一個不好的跡象。這預(yù)示著他的本性平庸。相反，一個年輕人對世人的行為方式感到詫異和驚訝，并且與他們的交往中表現(xiàn)得笨拙、乖僻，則顯示出他有著高貴的品質(zhì)?！?/p>

也許每個人孩童時，都帶有那種近乎純粹、不涉及任何現(xiàn)實利益的好奇心。之后，我們慢慢習(xí)慣、慢慢接納，再也不會對萬事萬物抱有異議。甚至有時，我們急于變得諳于世故、洞察人心、長袖善舞，急于表現(xiàn)出自己的“成熟”，像成人一樣侃侃而談、頭頭是道、進(jìn)退得體，為胸有成竹地步入社會做準(zhǔn)備。我們以為這就是“成長”，卻不知生活往往更勝一籌——你所謂的“老練”，不過是以后蕓蕓眾生中的“日?！?。生命周而復(fù)始地平淡，直至老去，一眼望穿，偶爾的跌宕起伏之后亦會平息，這也是成長。

三

古斯塔夫·勒龐在《烏合之眾》中提到：“人一到群體中，智商就嚴(yán)重降低，為了獲得認(rèn)同，個體愿意拋棄是非，用智商去換取那份讓人備感安全的歸屬感。”很多時候我們不需要深刻的見識，只需要隨大流跟著群體走就可以保證衣食無憂生活安穩(wěn)。但這也意味著我們?nèi)狈μ剿魇澜绲挠職夂蛻岩墒澜绲膽B(tài)度，只滿足于生活中的蠅營狗茍，從來沒有跳出舞臺當(dāng)一回觀眾。

當(dāng)然，這并不是說我們可以不顧外界的風(fēng)雨與喧囂，“躲進(jìn)小樓成一統(tǒng)，管他冬夏與春秋”。退避、畏縮，回避人生的考驗，不是我們的初衷。也許在這些冠之以成長之名的改變下，每個人小時候瑰麗的夢想長大后都會慢慢褪色；但正如《水滸傳》中，魯智深在臨終前頓悟偈語：“今日方知我是我?！蓖崎_成長這扇門后我們也不要忘記常叩內(nèi)心：何日方知我是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