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紅 高洋洋
《通海新報》創(chuàng)刊于1913年3月18日,最初由近代著名實業(yè)家張謇的得意門生陳琛(葆初)、林仲希、劉乙青和張佐虞等人合辦,報頭“通海新報”四個字為張謇所題。該報誕生在非租界,為真正的國人自辦商業(yè)報紙,采用商業(yè)化運作模式,由幾人合股創(chuàng)辦;它是實業(yè)家辦報,報紙用來為實業(yè)服務。它辦報質量高,辦報理念、報紙編排、經營管理都較為完善。《通海新報》還具有“商業(yè)性”和“革命性”的雙重特點,具有較強的史料價值,對研究南通社會發(fā)展具有很大的參考價值,對研究全國政治經濟也起到一定的輔助印證作用。
一般而言,報刊評論代表了報紙的核心價值導向。有學者認為“社論是全報的生命器官”[1],有學者將評論稱為報紙的“表情”[2]。民國時期,政論報紙盛行,一個好的評論主筆往往能撐起一家報社,可見評論在那個時代的地位,本文即著眼于《通海新報》的評論部分。
對于一份出版十幾年的報紙,其評論涉及方方面面,運用統(tǒng)計分析不失為一個比較直觀的方法。筆者在分析《通海新報》時,就借助Excel進行了統(tǒng)計,主要條目包括作者、體裁、范圍和領域。
筆者根據每篇文章評論的內容,將其涉及的范圍歸為地方、國家和國際三類,各項所占比例分別為19%、78%和3%。
《通海新報》雖為一份地方報紙,但其關注點絕不局限于南通本地。相反,評論中涉及“國家”層面的內容高達78%。方漢奇將“文人論政”表述為,“其出發(fā)點是文章報國,是知識分子對國家興亡的關注,和他們的以天下為己任的襟懷和抱負。”[3]作為一份地方報紙,《通海新報》的記者、編輯們也同樣秉持著“文人論政”的精神,文章討論的話題涉及國家總統(tǒng)、外交方針、高等教育、憲法草案、經濟發(fā)展等方面。
《通海新報》評論板塊對國家層面的關注度遠高于地方和國際。從1919年到1923年,這5年間關于國家的評論均超過90%。在事關國家安危、人民生死存亡的關頭,《通海新報》從未將自己局限為一份地方“小報”。
民國初年,報刊評論逐漸進入了成熟期。這段時期報紙的大眾化、商業(yè)化發(fā)展不僅提高了新聞內容的廣泛性,還客觀上促使報刊評論所涉及的領域更加豐富多彩?!吧缯摰竭@個時候,便有顯著的變化……在解釋時事方面,已不限于政治一項,對于各種科學,如社會、經濟、倫理等等,無所不包。”[1](25-31)
筆者對評論涉及的領域進行了分類統(tǒng)計,結果顯示,《通海新報》對于政治領域給予了極高的關注,達到63.72%,超過其他種類之和。這與當時國內外動蕩的局勢有關,二次革命、“一戰(zhàn)”、護國護法運動、府院之爭、五四運動、國共合作等,新生的中華民國遭遇了接二連三的考驗。而對于社會、經濟、教育、文化和戰(zhàn)爭的關注度都差不多,平均在7%左右。
民國時期報紙的言論板塊一般沒有統(tǒng)一的體裁,各種報紙或一種報紙的不同時期,體裁都是五花八門,劃分較細。在分析《通海新報》評論的體裁時,筆者發(fā)現文章原創(chuàng)的比例非常高。
隨著評論范圍的拓寬,體裁也越來越多樣化。辛亥革命前后,“不少報刊廣泛地設置了‘社論’、‘論說’、‘時論’、‘代論’、‘來論’等欄目,時事短評的大量出現,是這一時期報刊評論工作的一項重大發(fā)展?!盵4]“論說”又被稱作“社評”或“社論”。報刊一般以此來發(fā)表最具主要性、權威性的觀點,以此表明報刊編輯部(或主筆)的基本立場和態(tài)度?!皶r評”也稱作時論,通常由報社編輯人員撰寫,內容大多依據當期報刊發(fā)表的有關新聞而定(也有配合最近發(fā)表的新聞報道來加以評論的)。
從統(tǒng)計的數據可以看出,《通海新報》的評論主要以“時評”、“評論”為主。通過文章署名等方面進行判斷,可以分為內部撰寫、外部稿件和其他三類。“內部撰寫”包括時評、評論、社論;“外部稿件”包括代論、選論;“其他”包括論說、時論、社說、譯論等。《通海新報》評論的內部稿件占比具有絕對優(yōu)勢,達到92.36%,可見報社還是堅持“自己發(fā)出自己的聲音”。
與民國時期報紙一樣,《通海新報》的作者通常署筆名,且以單字為主,如“健”、“斧”、“冰”。筆者對作者隊伍的構成進行了統(tǒng)計,并列出稿件數量最多的十幾人。
作者數量(篇)作者數量(篇)作者數量(篇)健1098無65非非18其他471他44杞17斧181李生43進16冰120恕37達15可笑99王基28棠13丁瓚96悲觀21克10
從表中可以看出,《通海新報》整個辦報歷程的絕對主筆是“健”(劉偉),接近一半(46%)的評論都是他所寫。劉偉曾經是海門的舉人,在《通海新報》擔任主筆長達13年(1913-1925)。[5]1920—1923年,“斧”出現的頻率也很高。到了1926年,絕對主筆則為“冰”。遺憾的是,“斧”與“冰”的真實姓名筆者無法考證,不過兩人的文章風格非常相似,他們主要關注點都集中在“國家”和“政治”兩個方面,幾乎沒有一篇文章和這兩個內容完全不沾邊的。1927—1928年的主筆為中共地下黨員丁瓚,其主要使用的筆名有“瓚”、“達四”、“慰慈”、“卜菁”、“甦”等。
《通海新報》評論板塊的作者大體可以分為以下幾類:(1)內部人員署筆名。筆者通過觀察認為,寫稿多的人一般都是內部人員,如“健”、“冰”、“斧”等。(2)內部人員署實名。《通海新報》1918年至1929年的經理葛松亭連續(xù)發(fā)表了兩篇署實名的文章:《我的意見》[6]和《如何打倒土豪劣紳》[7]。又如刊載于1927年10月4日的《特派員訛索案的社會暗示》一文,其作者署名為“季膺”,經筆者考證“季膺”真名叫葛季膺,是惲代英的弟媳[8],署名僅將姓氏隱藏。(3)外部人員署實名。如投稿次數較多的黃康屯、劉光謙,署名為“黃康屯”和“劉光謙稿”的文章分別有12篇和7篇。(4)外部人員署筆名。如在1920年4月16—22日,連續(xù)出現4篇署名為“飛飛”的文章(此時為雙日刊)?!拔逅摹睍r期,《天津學生聯合會報》于1919年7月21日創(chuàng)刊,1920年年初被天津當局查封,主編周恩來曾在此刊上以“飛飛”為筆名發(fā)表時評。[9]由于筆名相同、時間吻合、內容相關,故筆者推測這4篇文章的作者可能是周恩來。
與民國時期大多數報紙一樣,《通海新報》為增加評論的數量以及內容的豐富度,稿件來源較為多元。(1)報社主筆或編輯撰寫。這是《通海新報》評論的最主要來源。清末幾乎所有的報紙都在重要的位置刊載政論,“報刊評論是否符合時代潮流成為報刊發(fā)行量的一個重要關鍵,因此,各報都非常重視報刊評論,往往在創(chuàng)刊之前就已經找好固定的撰寫評論者?!盵10]《通海新報》設有編輯部,除了采寫新聞,另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撰寫評論。(2)轉載其他報刊。轉載的范圍覆蓋國內外報紙,這種現象在創(chuàng)辦初期(1913年)較為明顯。(3)訪員撰寫。此類文章較少,或找不到明確證據,目前僅找到1篇,刊于1914年8月1日,署名處為“此稿由訪員寄來,不無見及之處因節(jié)登之記者識”。(4)讀者來稿或約稿?!锻êP聢蟆贰?917年又擴充版面,由原來的一大張四個版面,變成兩大張八個版面”,“大大增加了本地新聞和外縣通信?!盵5]為了擴大稿源,《通海新報》還刊發(fā)讀者來稿或向文筆較好者約稿。(5)直接引用公函、報告書、演說詞等。這類稿件一般都被報社歸為“代論”一類,可以理解為報社用一些特殊的文章代替自己撰寫的評論。
《通海新報》評論的主體風格還是中規(guī)中矩的,一事一議。前期文章較短,以文言為主;后期文章篇幅較長,受新文化運動的影響,漸漸偏向白話文。不過,由于作者群體復雜、主筆變動等原因,《通海新報》后期評論的風格還是比較多樣的。
1.口語交談式
塔爾德認為,“交談是一個經久不衰、無所不在的媒介,是一條看不見的涓涓細流,它滲透在一切時代、一切地方?!盵11]《通海新報》的文體風格在后期丁瓚擔任主筆時,也開始出現聊天、交談式的風格,在文章的第一段,通常要解釋寫作原因,受新文化運動的影響,已經非??谡Z化了?!白罱鹆酥档萌巳俗⒁獾膶W潮,我但恐一般旁觀者,因……仍這樣的盲目和武斷,所以……寫成這篇吾人對于四中大此次學潮應有的認識?!盵12]而在文章結尾,作者也似乎“放下身段”,表示以上都只是自己的想法,歡迎讀者一起討論?!斑@是記者對……的貢獻,希望南通各個學生注意才是。南通的學生們,自己起來討論自身的問題罷!”[13]
2.吶喊口號式
1927年一篇紀念孫中山的文章中,作者丁瓚表示要“本著總理不妥協(xié)、不屈服、不投降的大無畏的精神,消滅一切虛偽反動分子,而實現總理的真正中山主義的社會,這才是真正紀念總理?!彪S后則以一段口號結束,“所以我們要努力地喊著:紀念偉大的革命領袖孫中山先生!一切被壓迫而革命的民眾,團結起來,向一切敵人進攻!消滅一切虛偽反動分子!實現真正的中山主義的社會!”[14]
3.詩歌賦文式
丁瓚擔任主筆時,社會發(fā)生慘案后,會刊發(fā)類似悼文的評論。文章與前文說的口語化白話文不同,而是盡可能富有文采,比如1928年的兩篇《哀劉橋農民!》和《紀念沙基慘案》。這兩篇文章類似于古代詩詞歌賦的寫法,但又帶著時代的烙?。骸耙魂囮嚨目耧L,一陣陣的暴雨,毀滅了宇宙間一切的清明鎮(zhèn)靜?!挥腥沃癖┑娘L雨,在馬路上咆哮著,東一堆、西一堆的死尸,都飲恨吞聲的在馬路上僵臥著?!盵15]
4.論文式
《通海新報》在丁瓚擔任主筆時期還有一篇文章比較特別。1926年3月,馮玉祥與奉系軍閥作戰(zhàn)時,日軍艦掩護奉軍軍艦進入大沽口,炮擊國民軍,守軍死傷十余名,國民軍堅決還擊,將日艦驅逐出大沽口。日本竟聯合英、美等8國于3月16日向段祺瑞政府發(fā)出最后通牒,要求撤除大沽口國防設施。18日,北京群眾在天安門集會抗議,段祺瑞竟下令開槍,當場打死47人,傷200余人。《通海新報》于18日發(fā)表社論《顯微鏡下的“三·一八”慘案》,文章較長,斷斷續(xù)續(xù)分7次刊出。每期的開頭會有一個全文提綱,分為9個部分,從緒論、原因、比較到結論,一步步展開,詳細分析事件的起因、經過、結果。
上文主要針對《通海新報》評論進行統(tǒng)計分析,這一部分將聚焦個體,通過對文章具體內容的分析來探析其特色。
對于民國初年“以禁為放”的禁煙政策,評論直言不諱,“荒謬絕倫,至于此極者也?!盵16]中央的禁煙政策有問題,而江蘇、廣東、江西的行政長官卻“奉行惟謹”,不向中央上報。作者痛陳參政院“千人諾諾竟無一士之諤諤也”,長此以往,人心死盡,國家“雖欲不亡,胡可得哉?”
在南通地方,緝私兵經?!八髟p騷擾”,甚至“相率搶劫”。1916年,南通富安鎮(zhèn)緝私隊光天化日之下“擅搜商店、翻箱倒篋,勢等劇盜,私擅開槍、駢傷市民”,當地舉行罷市進行抗議。《通海新報》發(fā)表評論,不留情面,直指通屬營務處處長,“張?zhí)庨L歟,何以整飭軍紀,何以福惠平民?拭目延頸俟之?!盵17]
“我國中央政府,只可稱之為借債機關,不可稱之為政府。”[18]共和復活幾年來,政府除了借債有功,其他別無成績,這樣的政府“尚得稱為政府乎哉?不破產何待?!?/p>
1928年,時任外交部長黃郛態(tài)度親日,同意日本在“我軍積極進攻山東時,日本不出兵,或僅出少量軍隊,恪守其僅為保護在魯日僑之精神”?!锻êP聢蟆纷髡吲e出1904年日俄在滿洲開戰(zhàn),“中國民眾罹池魚之殃”進行辯駁,“中國以自己的地方,供人家作戰(zhàn)場,自己的人民,倒可不保護,真是荒謬之極。”[19]
1915年,《通海新報》刊載了一篇《第一高等小學校提倡國貨之演說辭》[20]作為代論,對國人的抵制日貨進行聲援,并進一步提出“欲抵制日貨當先自提倡國貨為始”。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fā),抵制日貨進入高潮。《通海新報》對于時局的關注度一直很高,就此事連續(xù)發(fā)表多篇評論。5月14日,健在《抵制日貨》[21]中表示,“凡我國人,固應為同一之主張,對于日本表示敵愾同仇之意?!?/p>
幾天后,和2012年的西安“9·15”事件一樣,抵制過程中有人圖謀不軌。針對部分人利用抵制日貨進行搗亂,《通海新報》開門見山指出,“抵制日貨,愛國之熱忱也;搗亂市面,自殺之危道也”[22]。文中闡明,“已入中國人手之日貨,為中國人所有”,焚毀商店里的日貨,“承其害者固當然為中國人”。這種觀點,即使在今天看來,也具有很大的意義。
隨后一期,《通海新報》繼續(xù)發(fā)表時評《虛聲與實力》,認為抵制日貨最好的辦法還是“使國貨足應社會上需求是也”。筆者認為文章很是精彩,例如:“國民愛國,與其對于日貨倡為有形之抵制,不如力為無形之封鎖。質言之,即各人本于良心,永遠不購用日貨,竭力仿造,使國貨足應社會上需求是也。能如是,日貨自然漸絕跡于市上,雖抱野心,其敢侮予?”
6月20、22日,《通海新報》連發(fā)兩篇關于學生抵制日貨的時評——《告學生》[23]、《再告學生》[24]。這里繼續(xù)對抵制日貨進行引導,“游行演講,灌輸智(知)識,不過一種輔佐方法之作用”,文章勸告學生,愛國的唯一方法“在速求工藝上之學識,擴充制造,改良貨品”。
12月初,《通海新報》連發(fā)4篇時評《正告學生》[25],針對當時各地學生抵制日貨、游行演說,作者又進行勸說,呼吁救國不能僅僅通過演說,“演說之事,且任高小生為之,若中校以上者,當各出謀實力上之建設”,“實業(yè)救國,為今日天經地義不易之策”,“國貨充牣,日貨自無由乘隙而入,不言抵制,不須演說,自可以經濟戰(zhàn)勝強鄰”。
作為一份南通地方報紙,《通海新報》宣揚的觀點受張謇影響很大,其呼吁抵制日貨需要發(fā)展國貨,提倡的“實業(yè)救國”也正是張謇所倡導的。在關于抵制日貨的評論中,還談到了法律與道德的關系,這個觀點放在今天仍很有借鑒意義,現摘錄如下:“賣買日貨與否,乃個人良心上之主張,全屬于道德范圍,不屬于法律范圍。即見賣買日貨者,當曉譬之,使生羞惡之心;不當強迫之,使起反抗之念。若果強迫,則法律上便無根據,諸生終自取辱已?!盵23]
縱觀這些年的《通海新報》,在抵制日貨(或其他國家商品)上,持的總立場是反對盲目抵制,號召廣大群眾理性、務實地進行抵制。
1918年初,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前,日本與中國政府商談中日軍事行動問題,雙方交換了關于“共同防敵”的照會,后簽訂中日軍事同盟新外交案。文章作者直接點明現狀:“弱國無外交,有則必損失若干之權利,此為自然之趨勢?!碑斁謶紤]清楚,“德俘不必真為我患,日人不必真欲出兵,實無需有此軍事同盟之條約,而美名以餂我,輕輕將軍權、軍港、軍廠等一一詐取以去,不待歐戰(zhàn)告終,而大好河山于昏昏睡夢中斷送也。”[26]
針對國家工業(yè)落后的問題,《通海新報》也發(fā)表了自己的見解。我國地大物博、原料豐富,農業(yè)已占優(yōu)勢地位,“工業(yè)之發(fā)達,宜乎遠駕全球之上。然考之近日,工業(yè)之外表似有蓬蓬勃勃之勢,而一察看其內容,則頗有旋進旋退之狀,瞻念前途,不寒而栗。”作者又進一步指出原因:“一曰墨守成法,不求精進”、“一曰目光太近”、“一曰才技不兼全”。[27]作者列舉了“以上數端”,又殷切期待“我全國工界人士,協(xié)力同心,以杜絕上列數弊”。
在17年的辦報歷史中,有兩篇關于報紙編輯方針的文章分量較重。一篇是發(fā)表于1919年的社論《本報今后編輯旨趣之說明》,這是報紙創(chuàng)辦6年后針對編輯方針更改的一篇說明:“本報出版,為年者已六。旨趣向趨重于督促政治,改良社會,久已為閱者所共見?!痹趧?chuàng)刊時,《通海新報》也有一篇關于報紙編輯方針的文章,不過那篇并不屬于評論板塊,而是一篇“頌詞”,文中提到“代表輿論,無黨無偏”。在改版說明中,作者闡明,南通一向以實業(yè)聞名,“故本報今后對于通海當注重于人民生計之研究。農也,工也,商也,此基本隊也。金融狀況,其餉也。次以教育類,政治,其輔助機關也。次以官治類、自治類?!倍潭處拙湓挘髡呙鞔_今后報紙將更注重人民的生活,以農工商為報道重點。當然,根據前文的敘述,《通海新報》的重點一直都是國內時政,變化的只是所占比重。
1925年,《通海新報》發(fā)表關于地方報辦報方針的評論。地方報紙雖然傳播范圍狹窄,但它的責任還是很大的,地方報刊載的事情要“纖悉不遺”,使人民能通過報紙了解身邊的大小事情。地方報發(fā)表的言論要有針對性,要貼合地方實際,“于積極方面加以指導,消極方面加以勸戒”。報社還表示因為財力有限,沒有做好這幾點。《通海新報》還聲稱要廣開言路、不黨不偏,“有意見需發(fā)表者,茍不悖本報之主旨,本報亦當負宣達之責。持平守正,不偏執(zhí)私見而為一黨所利用。”[28]
1928年,《通海新報》改組,2月1日發(fā)表評論《本報今后的努力》,文章不僅寫明“今后所應努力的幾點”,還對報紙的使命、報紙是否應該迎合讀者的趣味進行了探討。報紙是時代的產物,人們一日離開報紙,就一日落后于時代,“所以要使閱報者不為時代的落伍者,便是我們的責任?!薄锻êP聢蟆方邮芰簡⒊摹岸亢砩唷闭?,認為報紙不是特殊階級的裝飾品,也不是記者編輯沽名釣譽的工具,而要做人民的喉舌。報紙還是普及教育的一件利器,“今后本報的文字,務求通俗,對于各種新知識新學說,更要盡力的(地)介紹。”
《通海新報》的評論板塊偶爾也會夾帶一些“私貨”,對出版印刷中出現的問題進行說明?!锻êH耸繉τ谇謇砩程镏庖?再續(xù))》是一篇長文,共分6期刊出,第3期開頭便是對文章中斷的解釋,“本論已分載本報四百十三、十四兩期,曾屬稿未就,以事赴滬,遂致中斷。今更續(xù)成之,閱者幸諒記者識?!?924年11月,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只登載了一篇時評,而且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依然沒有刊發(fā)評論。這篇文章第一段配有解釋,“記者因病,已數日不執(zhí)筆,聞曹錕退位,不得不力疾奮興,代表國民下一正義之判斷?!盵29]
《通海新報》在評論里還不定期設有“校誤”欄,糾正往期評論中的錯誤。1915年9月14和16日都分別糾正前一期排版中的錯別字。如:“校誤本報十四日時評,‘或衰也’誤作‘或□也’,合行更正?!?915年9月28日的時評將作者名字印錯,第二天文章前的“勘誤”這樣寫道:“昨九月二十八日,本報時評系范九君投稿,非本報記者所著,校對誤認‘健’字暗號,合行聲明?!?/p>
本文結合近代南通及周邊地區(qū)發(fā)展史來分析《通海新報》的評論特色,對其整個17年辦報期間的所有現存資料進行分析,并結合了統(tǒng)計的方法。筆者發(fā)現,《通海新報》雖為地方報紙,卻在堅持評論針對性的同時,沒有把自己局限住,其評論多以國家層面內容為主,關心國內外大事。評論的寫作堅持原創(chuàng),結合報社編輯部與讀者投稿,無論評論體裁還是題材均具有多樣性和針對性。《通海新報》的評論涉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但仍以國家和地方的政治局勢為主,能夠抓住時局的重心。
《通海新報》能夠擔負起新聞媒體的職責。政府做得不對或不好,能夠及時發(fā)聲,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記者們不僅用自己的學識為國家的發(fā)展建言獻策,貢獻自己的力量,還能利用好報紙這一社會公器,積極進行輿論引導。同時,《通海新報》也不忘對新聞本身的探討和對辦報的不懈探索。這些都為當時報紙的發(fā)展作出了貢獻,也在中國新聞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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