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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與空手記D部(散文)

      2018-01-17 21:47:15海男
      滇池 2018年1期

      海男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出生,寫作出版詩歌,散文,小說共八十多部,曾獲2014年第六屆魯迅文學獎。

      從九月到現(xiàn)在,迷人的爵士樂

      就開始伴隨我猜測這憂傷的尺度

      它們是一只西南方向的水井。我站在井邊

      朝下望去,井底的魚,水中的音符

      我必須試著告訴你一些距離

      它們因大地上的或溫暖或寒冷的季節(jié)遞嬗著

      足夠的距離,是我們這一生

      取之不盡的憂傷;我正奢侈的埋下頭

      猶如理在你膝頭上睡過去

      我要告訴你,我要試著告訴你我是什么人

      我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

      她的舊地址如憂傷的爵士樂的雨粒

      正無窮無盡的滲入她的肌膚

      我到底是你的女人,還是他們的女人

      昨夜未眠,整夜無眠也是值得的,那時候,許許多多來自身體中的詞語是那么鮮活。一個人如果沒有無眠過,那么如何去沉入水底?

      失眠之夜再次讀米洛拉德·帕維奇的《哈扎爾辭典》,書中寫道:新的一周已開始,它用去了最莊嚴的一天,即你所說的始于巴勒其他的那一天,這一周一直充滿戒心地保留著這一天,唯恐有失,然而,這一周的周轉也到來。它違心地把這天一段一段地交出。去京有屬于你的東西吧,去度你的安息日好了,快走吧。去見智者,把你想對我說的話全告訴他,這樣你會更快樂。不過得注意這一點:一個人若要攻占一座堡壘,得先攻克他自己的靈魂……

      書中寫道,一個最古老的捕夢者的札記曾被保存下來,里面有這樣一段記載:“在夢里,我們一如水中的游魚。我們不時游出水面,望一望世界的沿岸,隨即又拚命地快速下沉,因為只有在水底深處,我們才感覺良好。我們游出水面的瞬間,發(fā)現(xiàn)一物甚為奇特,其動作要比我們緩慢得多,呼吸方法也和我們全然不同,其身體重量由土地支撐,它已喪失肉身的感覺,而我們的肉身感是存在于我們體內的。因為在水下,肉身感和肉身是不可分割的,這兩者只能合為一體。水外這怪物其實就是我們自己,不過是一百萬年后的我們罷了,除此之外,在我們和它之間還有個區(qū)別,這區(qū)別乃一巨大的不幸——它因把肉身感和肉身分開而備受打擊……”

      電話里的交流并非像從前那樣愉快。男人和女人一旦喪失神秘感,所有雜蕪的現(xiàn)場都會呈現(xiàn),我似乎又看見了這個男人呈現(xiàn)出背景中的孤寂和灰塵,就連那枕巾上的污漬都會清晰閃現(xiàn),與此展現(xiàn)的還有永遠沒有穩(wěn)定傾向的氣流。女人對于男人的一切,永遠都是敏感的,因其這種敏感——那塊不潔的枕巾和電視柜臺上的灰塵,還有男人那無所事事的神態(tài)里面的空洞,盡管有他在那座深穴中的思想,卻讓這個女人同樣感覺到了說不清楚的厭倦。

      當然,男人也會厭倦我們。這個時代的男女之戰(zhàn)役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方式。沒有任何值得你投擲的催淚彈,沒有任何值得你去從劍器中抽出的寒雪,也沒有任何值得你去較勁的真理。于是,保持沉默和距離是最好的戒律。

      男女關系這種磁場終有一天會被新的物種摧毀,那也許是在另一個星球上,那也許是若干億年以后。而此在的現(xiàn)實,男或女,到底承襲下了多少古老的夢磁場?他們無論是在枕邊廝守還是月下牽手時,是否在同一時刻將一場夢做完?親愛的,愛是你的巨大的孤獨和他人的謊言,我看到了你比桃

      花更燦爛,比弓弦更憂傷。但你的心之皎潔能照見男人們的卑微,驕傲的心啊,你要藏下你的玫瑰,你要為自己而歌!

      一天開始,像是所有的宇宙打開了洞穴,迎候著世界上屬于自我的那個已定格的時間。我在舒緩中又將接受文字的到來,這就是我的生活和我的狀態(tài)。

      他看了電影《霍比特人》后的評錄:回到原始的源頭,一個人就成了觀照,孤山不是背影,不要逃避。逃避不僅制造誘惑,也制造恐懼,接受吧,恐懼就會消失。當意識之火變得明亮時,夢就會消失,那存在的就會顯現(xiàn)。

      他說,你是智者,你是翻譯月亮文字的人。咒語屬于巫師的世界,是一種耳語,一種能量,只有少數(shù)人能拿到。上天把這能量給了你,你又將變幻出多少生命?

      親愛的,所謂魔咒,是人面對世界時產(chǎn)生的對于理想境界的頌揚,對于邪惡的抵抗。每天的朝朝暮暮,我們都在創(chuàng)造形而上或形而下的咒語,所謂咒語,就是那個將玫瑰之香氣引升到我們感官中的第一個人。

      一切細節(jié)之良善構造了我們心靈之純凈和快樂,百花明麗,萬事因春風而敞開。

      語音像穿越在茫茫荒野的戰(zhàn)袍,裹滿了荊棘和黑暗,將每一帝國、每一族、每一性別、每一古堡的靈魂找回來,只為了讓我們重新預測海洋有多深?鏡子會不會破碎?燕雀繁衍多少朝代?星宿離心靈到底有多遠?接踵比鄰的雪山那邊為什么有赤黃色的火焰?

      在任何時候你都肯定我鼓勵我贊美我,滿足我對喜悅及對于憂郁孤獨的熱愛,這就是你跟任何人不同的地方。

      心靈的全部活動依賴于文字去保存,這是一個不變的定律。

      在昨夜的失眠中,拂開書的享受也是難忘的,這時候從床頭隨手翻開之書是加拿大作家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的短篇小說集《荒野指南》,阿特伍德是我喜歡的女作家,她首先是一位女詩人,才可能寫出如此眾多的長篇小說和短篇小說。在這個下半夜,來自詩人小說家的文字是這樣開始的:“服務生姑娘們就像一群皮膚光滑的海豹,沐浴在陽光下。她們粉棕色的身體油亮亮的。現(xiàn)在正是下午,所以她們都穿著游泳衣。在清晨和黃昏,有時候她們甚至什么都不穿,那時,像現(xiàn)在這樣蜷在蚊蟲橫行的灌木叢里,偷窺對面那片小小的私人港灣,即使被叮得全身發(fā)癢,也值的很?!边@是阿特伍德短篇小說《真實蠢故事》中的開頭。作家出生于 1939年,現(xiàn)今已經(jīng)七十四歲,阿特伍德一生中似乎從未中斷過寫作,像那些世界上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女作家一樣,寫作已經(jīng)成為了她一生可以耗盡生命之力的最佳的方式。endprint

      記錄之所以在一個作家那里堅持下來,是因為這是一場場文學的行為和思念,只有寫作可以解決作家靈魂中的那一場場戰(zhàn)役的整個過程,也只有寫作讓作家在這一歷程中見到思念中的人或事。

      色之迷人是因為遇上了眼神,這是我們身體器官中感知世界的第一神經(jīng)。

      日久天長的理想與生命的夾縫抗爭,將越變越明亮。

      坐在櫻花樹下不肯離去,花瓣兒飄逸到手機幕面上,對自然的心悅,是我生命中的一些瞬間。

      本雅明說:講故事的人取材于自己親歷或道聽途說的經(jīng)驗,然后把這種經(jīng)驗轉化為聽故事人的經(jīng)驗。小說家則閉門獨處,小說誕生于離群索居的個人。此人已不能列舉自身最深切的關懷來表達自己,他缺乏指教,對人亦無以教誨。寫小說意味著在人生的呈現(xiàn)中把不可言說和交流之事推向了標致。囿于生活之繁豐盈而又要呈現(xiàn)這豐盈,小說顯示了生命深刻的困惑。

      我正在寫小說,來自敘述的意外也是故事延伸出去的——結果,是的,這是生活和時間相互纏縛的結果。它是我經(jīng)驗之外的更深的對于生命的致幻虛構,但當你進入每一步虛構的時間中去時,你無法放下它,因為你內心向往過這種生活,所以,你相信它是真實的。

      昨晚的一場宴——又讓我看到了每一個人的貪杯。包括我自己也是貪杯者之一。男人們都是要喝白酒的,而女人們大都喝紅酒,但喝到中間時,兩種酒就交叉著喝。宴席上如沒有酒,僅僅是圍著一堆東西在品嘗,那么,這樣的宴席通常會結束得很快。但如有酒,那些食物后來就會被人遺忘。人們只要開始使用酒的魔力,那么無疑是在為自己夢幻磁力。酒,在微熏以后,促進了血液的循環(huán),促進將致幻進行下去的勇氣。很多男人女人在酒宴上都會將干杯進行下去,并且忘卻黑夜和時間。

      媛來電話,我們談論男人,談論情感的現(xiàn)在時,她說只要有波浪來,她就會重新回去。媛是一個質地非常特殊的女人,是我愛的女友之一。她美麗,善感,在逝去的時間和將來的時間中都將陷入她自己建立的那一場場守望等待或實踐的情感歷程中去。

      寫作在干旱的天氣中進行下去,云南離海洋性氣候遙遠,所以這些年開始干旱得異常,雨,遲遲未來,天氣每天都那么蔚藍。每天寫作,我都與這窗外的天氣對峙,而你在哪里?在你眼前那片遼闊的疆域帶上,在熱帶和溫帶的地平線,有水的蔚藍和山的逶迤,綿延于你心底的是不凡的抱負,盡管如此,這個地球上的諸多的問題讓你彷徨,天氣那么干旱雨水那么遙遠,云圖之下是大地之脈是人心的纏縛,是盤桓在你身體中的邊疆神曲在彌漫。啊,干旱異常,每滴水都值得收藏吟誦,而我是多么愛你!

      多么愛你,如果我出入你的那片疆域,你是否會與我相遇?

      相遇的主題是我一生傾向的理想主義的幻境所展現(xiàn)而出的敘述,它也是我用小說、散文和詩歌的形式——與時間相遇的主題。在更遠的框子里,裝的是圖片,是油畫、水粉畫、美圖是人和風景,它們與我相遇,是為了讓我有所審美有所寓居。在更遠的黑夜之幕下,有獸影的睡眠,有夜行人的降臨,有寧靜的星座,它們與我相遇,是為了讓我有所冥思有所幻影。在更遠的地平線,有旅途上的異類,有魅惑的水岸,有不測的消息,它們與我相遇是為了讓我有所渴望有所猜測。在更遠的時間里,有黑色的蒙面人,有上了膛的彈雨,有永不落幕的女人,有顫栗的玫瑰色嘴唇,有打開的筆記本,它們與我相遇,是為了讓我有所畏懼有所憂慮。在更遠的傳記中,有沙漠中的永逝,有城堡中飛過的一只黑鳥,有散開如圓圈舞的皺褶,有水井里的月亮,有未抵達的簫聲,它們與我相遇,是為了讓我有所仰慕有所逃遁。在更遠的黎明,有霧雨茫茫,有淺水和深水下的魚水關系,有朗讀者前額上的紋理,有憂郁的解剖,它們與我相遇,是為了讓我有所虛空有所哀歌。我的相遇同樣永不謝幕,他們像一個男人或女人一樣正在從兩個完全不相同的方向在相互走近。

      萬物因靜默如謎,這是辛波斯卡的詩集名。她說,我偏愛寫詩的荒謬,勝過不寫詩的荒謬。她還說,盡管問吧,我會盡可能說明?我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我的心為什么跳動?我的身體怎么沒有生根?

      我想說,炫光過去后的寂靜才是長久的,也是我想要的超越整個生活和肉體的——戰(zhàn)爭。于是,我尋找收留我的房屋,那里面可以呈下我?guī)兹f冊書籍,它們像船帆從各個世界的波浪中飄向我,為了驗證是生的快樂還是死的優(yōu)美。其次,我在語詞中輪回的成為詩人悲憫之心的眼淚,它們滾下面頰,使天氣變得陰柔。除了你,我還能再去愛上誰?這個問題可以使我輪回到古代,那一年,杏花開遍了整個山野,是的,這是唯一讓我們相遇的背景。

      啊,杏花開遍了整個山野,這是一個古代的背景,之后,烈焰之下奔逃著我和你。我的心又開始一陣陣的一陣陣的,為那些來歷不明的憂傷而慌亂。當杏花開遍了山野,這是我所轉世回來的時代,之后,是一座廟宇,它坐落在水岸和荒遠之郊,經(jīng)書拂開的每一晨看見的生活都是那么寧靜。需要的最大虛夢,就是讓我在無常中獲得無常的靜寂。

      纏縛這個詞充滿了動態(tài)。無意間在夜色中看見一對青春男女在擁抱,他們越擁越深,四條手臂就像藤一樣越纏越深,其最終的目的是想將外在的力進入骨。小時候,面對過農(nóng)藝師母親養(yǎng)蠶的過程,最深記憶的歷歷在目,那是蠶的涅槃,它們抽盡了身體中的全部雪白的絲線,將其身體縛于一座蠶殿,這就是建造纏縛的動態(tài)歷程。

      突然的陰天,天和地是最大的神。我們作為靈的一部分在天與地之間行走,其最大的修行就是讓自己臣服于天的飄渺和地的榮枯歲月。

      我抓住了你是為了什么?那是我抓住的一只袖子,里面是你的肉和骨頭,我感覺到了里面的血液在暢流。如果我抓住了一根樹枝,是為了仰慕它所比肩接鄰的更多樹枝。

      詩歌是什么?人類陷阱中的一部分嗎?在這個時刻我眼前浮現(xiàn)出了屬于詩歌中的一部分生活,它是伸向鏡子的那張臉。

      《現(xiàn)代家庭生活》王雨萌與海男訪談錄:

      1、從你的經(jīng)歷中看出,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那些過往,其實已經(jīng)變成你寫作的一部分回憶,是這樣嗎?endprint

      海男:是的,我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所謂故事就是我用生命所歷經(jīng)的過程,那些從出世以后耳聞目睹的一切都將成為我身體中收藏的故事。之后,是寫作。作家之所以需要寫作,就是一次重溫一次次故事的歷險過程。

      2、看到你說,小時候,小弟弟病死,被裝進一個小棺材里,這件事對你和家人有怎樣的影響?這會不會使得你在成長的

      過程中帶著內心的隱痛去看世界?

      海男:小弟弟病死那一年我才有四歲,很多記憶模糊了我的眼睛,那是一段我的年齡無法真實而具體的承擔記憶的時代。再后來,母親不斷的回憶并強化了小弟弟死亡的過程。小弟弟是因出麻疹而死,因為母親工作太忙,再加上六十年代醫(yī)療制度的混亂,小弟弟沒有得到較好而認真的治療和守護,死亡是必然的。小弟弟之死成為了母親追憶中永遠的心痛,成為了我想象中第一樁最為強勁的死亡錄。

      3、說到干校,現(xiàn)在的年輕人恐怕都不了解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況,你能說說你那時的生活嗎?

      海男:我那時五歲左右,同父母乘上一輛大貨車來到了熱帶的金沙江畔。只記得風那么灼熱,我們一下車就跑到了江岸,我看見了礫石、荒草、丘陵下的江流,我赤腳緩慢地開始向江邊走去,之后,這條寂寞而偉大的江流成為了我童年時代的樂園,成為了我們的避難所。在干校母親和眾多的婦女們都在養(yǎng)豬,父親則和眾多的男人們在墾荒放羊。我在金沙江還目睹了第二樁死亡,一個在干校勞動的年輕女人失蹤數(shù)日以后突然從江流中漂上岸,那是我看到的最為真實的死亡,她那被江流推上岸的身體就躺在滾燙的沙灘上,裸露的身體就像雪一樣白,完全的白——那是腐爛的白,死亡的白。這次死亡使我患上了神經(jīng)衰弱癥,很長時間我都會在夢里尖叫。在與此同時,這條江岸以上的自然是那樣寂寥,秋天時,山岡上的野生橄欖樹掛滿了碩大的又甜又澀的橄欖,那味道是我品嘗中的人世間最難以忘卻之味。

      4、一般來說,作家小時候的數(shù)理化成績都不好,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是臺灣女作家三毛,數(shù)學課幾乎成為她成長的夢魘,而據(jù)說你小時候也很害怕數(shù)學課,為什么呢?

      海男:不錯,我的數(shù)學課一團糟,主要是一開始我就對上數(shù)學課沒興趣,那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看小說,我從哥哥那里尋找到當時所謂的黃書和蘇聯(lián)小說,每當上數(shù)學課時,我就在下面偷著看小說,這樣一來,我對數(shù)字計算永遠都排斥。

      5、你是怎么開始對閱讀產(chǎn)生興趣的?其實當一個人開始沉溺于閱讀的樂趣時,往往就失去了和他人交往的欲望,很多文藝男女往往比較宅和自我,你怎么看這個問題?

      海男:熱愛閱讀的過程首先必須來自與書的相遇,我與書相遇在十一歲那年就開始了,它導致了我對數(shù)理化的抗拒。但真正的閱讀是十七歲那年開始的,因為閱讀我才開始了在筆記本上寫詩。從那一年之后到三十多歲,閱讀于我仿佛像一場瘋狂的運動,兩三天就可以將一本書讀完,那是一種忘我而貪婪中的閱讀,翻開第一頁書恨不得馬上就讀完。是的,在這個階段,我的世界是封閉的,許許多多通向外的門徑似乎都已經(jīng)被自己堵死了,因為讀書我們由此滋生了許多虛無主義的情懷,它與現(xiàn)實是格格不入的。自我就在這種虛無主義的情懷中衍生而出,這是每一個文藝青年的風格特征。

      6、你的身上,永遠有著云南的烙印,藍天,白云,清晨淡淡的薄霧和陽光,這是你的作品帶給我的感覺,很想知道,云南這片土地,到底如何孕育出你這樣的一個女子?能說說你成長的故事嗎?

      海男:我出生在云南滇西的一座盆地,那里有蔚藍的湖泊程海,也叫星湖,之外是金沙江從這座盆地外的峽谷間穿行而過,我從小就跟隨做農(nóng)藝師的母親在這座縣境中不停地遷徙,多數(shù)的時間是在一座叫三川壩的小鎮(zhèn)居住,那些時光陪同我成長的是門前的石榴樹和紫薇樹,它們在我寫作以后,成為了我作品中最為永恒的色彩學,美圖,凋零和不朽的隱喻。之后,在我開始寫作以后,我的足跡幾乎走遍整個云南的版圖,正是它們的風和云所變幻的無常,讓我對人生的命運和演變魔法開始著迷,這就是寫作的開始,也是將寫作進行下去的理由。

      7、成為作家,是你兒時的夢想嗎?

      海男:我兒時的夢想,是想開著一輛拖拉機到荒野深處去開墾土地。因為那時候,拖拉機是我見到的最無法思喻的龐然大物。除此之外,是因為我們一次次乘上拖拉機去另一些鄉(xiāng)鎮(zhèn)看露天電影。除此之外,我記憶中的一個美人就是當時的女拖拉機手,她是那個時期我的偶像。所以,兒時的我,根本沒有夢想過做一個作家。這個夢是我從十七歲那年開始的……

      8、在你的記憶中,有沒有讓你終其一生都在尋找和思索的問題?無論是愛情,還是人生,甚至,包括一段挫敗的坎坷經(jīng)歷?

      海男:我一生著迷的還是輪回之問題,看電影《云圖》時,我很贊同那句臺詞:“我們的生命不僅屬于自己。從生到死,我們和其他人相連,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我們的每一個罪行,每一個善舉,孕育了我們的未來?!睙o論是你生命相遇的一只鳥,一條河流,一座山岡,一片花叢,一首詩歌,一個人等等,都與你的前世因果結緣相聯(lián)系。這個問題也是我用語言用行為所探索的問題,它影響了我的冥思,從而也將影響我對未寫之書的期待。

      9、在你的書里,我知道,你是一個熱愛自然的人,行走無數(shù)地方,看過無數(shù)風景,有沒有讓你最不舍最難忘的地方?

      海男:我走得最多的地方還是云南。在卡瓦博格 (梅里雪山 )之下,每一次去到雪山之下,我都是在晨曦前到達,讓一束束萬能之香引領我的視線,那是我為之仰慕的時刻,我會舍下人間之萬念,與那座晶瑩剔透的雪山相遇,而我眼眶里那盈滿的也許是雪花,也許是經(jīng)文,也許是眼淚。沿著梅里雪山而下,是秋天正午時刻的瀾滄江大峽谷,是黑色兀鷲們盤旋的天堂,在這片地域中充滿著令我靈域所不舍的那一束束遠天中的青黛色,之后,一座法國人修建的茨中教堂會聳立于瀾滄江岸,迎向我目光的是山坡上紫紅色的葡萄架。在云南,很多地方都會讓我不舍,比如碧色寨,那座百年前法國修建的火車站上有米軌,有黑檀色的鐵軌和枕木,有建造滇越鐵路的傳說,之后,我完成了長篇小說《碧色寨之戀》。endprint

      10、有人說,一個完美的人生,必須包括三段愛情,愛過,被愛過,彼此愛,你怎么看這個問題?你有過這樣完美的人生嗎?

      海男:人生的過程也就是遺憾的過程。愛過,被愛過,彼此愛無論長或短,都只不過是一場場虛無主義的記錄而已。我想說,我愛過那些與我的現(xiàn)實沒有關系的人,所謂男之愛只應該去空中筑造,一旦落入地上,既不會長出根須,也不會像花朵在水上漂亡。所謂愛情,就是那些稱之為浮力之上的光和影。我想說我愛過所有在理想和虛無主義的路上與我在夢幻中似曾相遇的男人,我深信,在這條路上我也會被他們所愛過,或者彼此深愛過——因為從未遭遇到俗世的傷害,它們成為了永恒的一部分。

      11、能說一下你和妹妹環(huán)繞黃河流域近一年的漫游生活嗎?當時怎么會萌生這樣的念頭?

      海男:那是 1986年,一種青春的念想上升以后,就欲罷不能。之后就是出發(fā),詩人艾略特說,家是人出發(fā)的地方。我們出發(fā)了,抵達了巴顏客拉山下,在茫茫無際的荒野深處有凍死的牦牛有二十多萬淘金人。一條關于河流的記憶也是我們青春的冒險記憶,那時候似乎什么都不怕,不害怕茫茫冰川的缺氧,不害怕死,也不害怕生……

      12、你的第一部小說是在什么情況下完成的?還記得當時寫作的心情嗎?

      海男:1989年冬天的北京魯迅文學院,我開始了寫第一部中篇小說《人間消息》,之前,我從未想過我要寫小說。也許是我身邊的磁力——那些源自一群個性獨異的小說家的磁場影響了我,我們同班的小說家有莫言、洪峰、余華、劉震云、遲子建等,他們在那個時代已經(jīng)寫出了非常優(yōu)秀的小說。而我,就這樣開始了寫作小說的歷程,這也是我命運中的命中之命。

      13、你覺得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品質是什么?

      海男:我認為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品質應該是瑰麗而優(yōu)雅,然而,讓一個女人變得瑰麗而優(yōu)雅的修煉才是最為重要的。當我們說瑰麗的時候往往會看見一片盛放的玫瑰花和太陽下的向日葵,它們都是渾身瑰麗的象征或景物,而你一定會知道玫瑰和向日葵在綻放之前有過多少隱忍,那是一朵朵花骨朵的等待內斂,那是它們面朝風雨的隱忍時光。當我們說優(yōu)雅的時候往往會看見美麗的孔雀開屏或者看見云端上的天鵝,因為它們都是優(yōu)雅的精靈。面對它們,你一定知道孔雀在開屏之前要為自己的身體上長出多少斑斕的羽毛?天鵝在飛往云端時又要為自己的旅路編織多少與云一樣悠遠變幻的羽毛?

      14、有句話,叫“世界如此險惡,你要內心強大”,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內心強大的女人嗎?

      海男:我不認為自己是內心強大的女人,但我知道做自己一生最為喜歡做的事情,寫作就是通向內心熔煉之事——每一次具體的寫作,都必須用身體經(jīng)歷一次次出生入死的詞語的搏斗,正是它們歷練了我的怯懦和眼淚。通過寫作,我知道人生就是行走的過程,就像我在云南的地貌中行走,在高山流水的迥異中,我忽兒會下到峽谷深淵,那里是熱帶河川我會遇上奇異的植物果實,忽兒我已來到了寒川,這里有純凈的雪地,奔跑的獸群……我的心靈通過與這些豐茂而神秘的世界相遇,獲得了享受寂寥的勇氣,同時也獲得了用其自身的力量,抵達或放棄的全過程。人,最為重要的是要學會與自己的身體和光陰和諧相處——因為世界在變,世界是寂寞的。

      15、人與人之間,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最好的方式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因為傷害,永遠是來自最親密的人,也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會帶來傷害。你對人際交往是如何看的?

      海男:非常喜歡你的觀點。這樣的距離是我期待的。但在更年輕的時代,并不知道距離有多么美,那時候,是在奔跑中逾越過這些屬于友誼和愛情的距離,所以,年輕時所遭遇到的傷害也稱之為美學上的近距離沖突。只有光陰虛度到了某個時期,生命才會從視覺和心理上與世界保持著足夠多的距離,距離是我們取之不盡的憂傷,也是我們取之不盡的神秘和思念。

      16、如果有來生,你會選擇什么樣的生活方式?

      海男:哦,我相信會有來生的,我正在寫作中的一部長篇小說就是關于輪回轉世的故事。如果有來生,這個星球還依然存在的話,那就意味著依然有語言存在的空間。那時候,我一定還會寫作,我深信這是命定的因素。

      17、平時有什么愛好嗎?逛街?美食?泡咖啡館?

      海男:每天早晨冷水澡,中午快走一小時。也喜歡逛街。喜歡云南各個區(qū)域的多種少數(shù)民族居住地的美食,因為很多野生植物都可以品嘗,也喜歡喝他們自釀的多種米酒。

      加繆在《局外人》中寫道:傍晚如同憂傷的休憩,跟死亡近在咫尺,我體會到這世界跟我如此相像,又是如此親如手足,因此感到自己過去幸福,現(xiàn)在仍然幸福。為使一切都顯得完美,為使我不再如此孤獨,我只能希望被處決的那天又見者如潮,并對我發(fā)出憎恨的喊叫。

      他說,激情總在某個時間升起,其實是害怕那內在的聲音,自我被一次次顛覆,好想有一次死亡讓我化繭而生,去贏得一次蛻變,像你一樣可以從生活中萃取靈魂,在記憶中也能找到出口,你的生命版圖如此之大,讓我有了一種惶惑。

      他說,欣然接受,脆弱的枯黃也會變成一種美麗,這是剛從我的夢境中迸發(fā)出來的一句話,想你了。

      陰天,但沒有雨。昨晚又無眠,翻看意大利作家亞歷山德羅·巴里科的小說《絲綢》,他是除了卡爾維諾、艾柯之后,我喜歡上的又一名意大利作家。巴里科的語言就像鋼筆畫和水粉畫——中的一種,更多時是兩種畫交替使用。我喜歡這樣的畫面:“在星期天,他去鎮(zhèn)上參加大禮彌撒。每年巡視一次繅絲廠,去摸一摸剛剛生產(chǎn)出來的蠶絲。當心里感到寂寞難耐的時候,他就去墓地同海倫說話。其余的時間,他就消磨在慣常的生活瑣事之中,無暇去想不愉快的事情。在有風的日子里,他不時走到湖邊,逗留幾小時,觀望水面上蕩漾的波紋,他覺得是在觀看輕松而又無法解釋的戲劇演出,而那,曾是他的生活。”

      我期待著去見你,你的領土上有深藍色的湖水,有令人驚心動魄的波浪。有峽谷有熱帶異果,有古滇王的傳說,有采擷不盡的漫歌。endprint

      她說,親愛的,如果這次我看清楚了,我就什么都不想了。

      她,是玫瑰也是蘭花,她在建桃花源——當一個男人成為了她一生中最大的幻夢,她一生都將造夢。

      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優(yōu)雅的去接受一切生命中該到來的東西。這是我告訴她的話,希望她快樂。

      今年會很忙碌,一切打開的道路通向的都是無極。要見到很多人,很多風景,很多事。要寫下很多文字,要失去很多睡眠。要喝很多酒,要從一次次沉醉中醒來。要走過很多路,要換很多車輛。要去見峽谷,也要進入平川。要與很多人握手相遇再告別。

      旅途,是與人和自然的緣由相關的活動。她要跟他去,我對她說,親愛的,你不要有任何負擔,生命中充滿了許多變數(shù),祝你找到自己的感覺,聽從心的召喚。

      她說,親愛的,你是女巫,你是女神。你的思想你的靈魂喚醒了天下男女在黑暗中摸索愛情,感謝你在思想上給予了我無窮的幫助。

      我對她說,親愛的,愛情不是俗世,而是一種審美理想主義的踐行。希望你擁抱到了愛情,亦如男人們擁抱到了云空里的天鵝。

      一旦有雜事,寫作就會停下來。今天,寫作停了下來,這是一個小小的停頓,多么希望每天都能寫,那些文字,那些穿越在我手上的波浪,那些歷盡我身體中所有苦役和天堂境遇的文字,它們似乎始終在我生命的所有旅途中等待著我去踐行。停頓,雖然短暫,卻令人迷惑,很多時候,離開寫作,空氣中更多是霧水。寫作,讓我見到了心靈中渴望見到的那么多人或事,聆聽到了那么多美妙的音韻,獲得了那么多神秘的召喚,親歷了那么多時間的悄無聲息的流動。簡言之,寫作讓我感應到了心臟的美妙跳動,如同傾聽到了雀燕們迎空飛翔的拍翅聲。

      今天三八節(jié),是女人們的節(jié)日——如同春天的神曲已經(jīng)在萬綠花叢中衍生出的一種生命的喜悅。

      他說,作家就是解釋世界的人,隨意的解釋吧 !只要心安,只要理得,只要你愿意,我做你忠實的聽者,你的節(jié)奏就是我的心跳。

      他說,你主宰不了世界,但你主宰了自己,你的洞察力讓你變得格外高尚,有一種不尋常的美在你身上閃耀,相比之下!我覺得宇宙都開始變得渺小。

      他說,人總是太長于記憶,便有了許多的累贅與痛苦,所以人們便在陰間幻造了一條忘川河,想在死后把一切忘掉,這不太晚了嗎?何況人間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是不應該忘掉的,我們何不造一條忘川河呢?就像黑龍?zhí)兜那逅梁蜏喫粒瑳芪挤置饕粯拥?,記住該記住的,忘掉該忘掉的?/p>

      巴里科在《憤怒的城堡》中寫道,命運就是這樣:它可以悄悄溜走,不留任何痕跡;也可以在后面出現(xiàn)。有些時刻,漫長一生中的有些時刻,在記憶深處閃爍,照亮了逃離命運的道路,它們孤寂地燃燒,只為了有個解釋,隨意的解釋。

      巴里科還說,恐怖和奇跡在這里。如果面前不是無限,那一切都無所謂。

      巴里科還說,生活就是這樣捉弄你,在你還沒有領悟到的時候,在你的心里留下一個形象、一種味道和一種聲音,讓你永遠也擺脫不了。那就是幸福。你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但是已經(jīng)晚了。從那時開始,你已經(jīng)被放逐了,你已經(jīng)離開那形象,那味道和聲音幾萬里遠了。

      喜歡一個作家的理由就是喜歡他所發(fā)出的聲音,意大利作家巴里科的聲音,有充分的理由讓我喜歡上了那種模糊的憂傷。是的,憂傷——那種述說不清的憂傷才會入骨。

      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插上翅膀的時刻,只要你愿意,在任何一種境遇中都有可能遇上天空,遇上你自己的飛行狀態(tài)。我們之所以將目光仰向天空,更多意義上是為了找到自己飛行的翅膀,人之意念中的一次飛行可以解決許多問題,只有在你抽身飛起來時,你才可能真正的成為你自己,這時候,有些東西可以徹底的放下了,你需要的東西原本是那么少,只要有一雙翅膀已經(jīng)足夠飛行于云空。人這一生,要盡可能地插上翅膀往高空飛一次,只有這樣你會讓生命越來越簡潔,越來越簡潔。飛行是生活在地上的人最高的理念和幻夢,但只要你愿意,你要相信自己都能飛起來。

      書架始終不夠用,一直渴望有一套純粹意義上的工作室。繪畫是一定要實現(xiàn)的,除了寫作之外,繪制油畫的生活始終會在我生命中降臨。房屋很重要,但目前的房屋改制,實現(xiàn)自我工作室的計劃和夢想可能要淺擱一段時間。所以,只有在原有的小小書屋中再改進再增加書架。

      每個人有自己的風格,活出一種風格來,意味著什么?總而言之,我們人類只是這座地球上的小小生靈之一。就個人而言,我們只是時間中的匆匆過客而已,用其短促的一生去體驗蒼茫的風光和繁花似錦的美妙,同時也經(jīng)歷思想和感情的深邃和疼痛的經(jīng)驗。所以,我們要用其心掌握人世間的那個定律,因為許多宿命都是與定律約定了前世的盟愿,同時也簽訂了來世的夢想。

      前世、今世或來世——譬如春天的花,因繁枝上的盛放搖曳,抖落了滿地的落英。倏然間,一夜已過去,春天已過去,春秋已過去。所有的時間都告訴我說,只有面對時間,并勇于在時間中穿行的人,才可能看見自己的前世,今世或來世中的自己。

      書,整理書又遇上了約翰·伯格的《我們在此相遇》,還有另一本《約定》,這兩本書曾在兩三年陪伴我在夜里度過許多讀書的時光,這是一位難以抗拒的作家,他在書中寫道:總是有很多東西沒有名字。在那個像翻過來的小船的房間里,我對自己說,那些上了亮漆墻面的木紋。是某種無名人物的圖,我努力把它記在心里,相信有一天會用得到。無名的領域并非無形。我在里面找到自己的路——就像在一團漆黑的但有著堅硬家具和銳利物體的房間里一樣。反正,我所知道和我所預感到的大多數(shù)東西,都是無名的,或者說,它們的各字都像整本整本我還沒讀過的書那樣長。

      不想讓別人對我產(chǎn)生依戀,是因為我不可能有太多能力與這種依戀相融。時間對我來說,除了沉溺在寫作中的太多時間,之后就是負載我與親人朋友的愛和關愛。更多的依戀如果不是出自我內心的話,我只有選擇逃離。人,不可能將所有事都做得完美;人,亦不可能去圓自己的內心并不被召喚誘引的許多夢。抽身而出或者滋長距離會讓別人依戀你的情緒逐次減弱。endprint

      明天會送書架來,書房會有所變化。凡是與書相關的現(xiàn)狀我都會認真而喜悅的去做。

      四月是我期待的月份,我能見到你嗎?你在哪里?在你的腳下是無數(shù)路的分界區(qū)域。我這一生注定要與許多路相遇,而你就在路上,因而我深信見你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的事太多了,但并不一定就與自己有緣——而我與你是有緣的。短促的見面,愉快的言談——雖然很多事來不及暢談很多眼眸來不及圓融很

      多生命的光澤來不及分享,盡管如此,與你的見面是多么美妙。

      小師傅在書屋為我裝書架,他來自元陽,屬于那個縣境中到省城的打工族,長得很帥氣,低頭專注的釘螺絲。一個人到另一個地方無論走得多無法脫離自己的家園,一旦他說出自己的出生地,就會想起那個地域的氣候和聲音的磁場來。

      我們活在各自的磁場深處,它是我的安居之鄉(xiāng)。只想安靜地面對這一切,面對筆下發(fā)生的世界。又到了寫作的晨曦,這全面鋪開的晨曦,或春光燦爛,或陰雨綿綿——都會使我澄清自己或找到你。

      你,當然就是那個種植在我靈域之路上的風貌,以從未有過的力量撼動我,搖晃著我的身體,呼喚著我的細雨和喊叫的那個人。

      來了一場濕潤了舌尖下的蒼茫的細雨,它們顯得微不足道,但確實已經(jīng)濕潤了我今天的舌尖。

      又一次喜歡著米沃什的這首名為《禮物》的詩:

      如此幸福的一天。

      霧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園里干活。

      蜂鳥停在忍冬花上

      這世上沒有一樣東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羨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記。

      想到故我今我同為一人并不使我難為情。

      在我身上沒有痛苦。

      直起腰來。我望見藍色的大海和帆影。

      十一

      米沃什在《米沃什詞典》中寫道:“我們一方面沉浸于回憶,另一方面強烈渴望逃出時間,逃到永恒法律之鄉(xiāng),那兒的一切都不會毀滅。柏拉圖和他的理念:野兔、狐貍和馬匹在大地上到處跑來跑去,而后消失;但是,在天上的某個地方,關于野兔、狐貍和馬匹的理念,跟三角定律和阿基米得定律一樣,是永恒的存在,不會被混亂的、沾染著死亡氣息的經(jīng)驗性證據(jù)所顛覆?!?/p>

      彈指間我已愛你愛得水深火熱

      無數(shù)星群月轉繞著我的頭頂。我似乎仍活在七世紀

      那是一個我喜歡的世紀,我既是奴也是歌者

      茫茫曠野,村莊亦是我們的古堡

      我使用樹皮織布,在水邊,黑麋鹿夢一樣過來飲水

      你的劍影像月光般皎潔,而我的等待

      同樣像白銀的熔煉期那樣漫長

      彈指間,我又沉淪了好幾個世紀

      當我學會撫摸時,我突然變老了

      而愛你的歷程才初露鋒芒,它們像七世紀的雪

      那樣無妄,更像七世紀的冰川那樣蒼茫

      彈指間,我已愛你愛得水深火熱

      沉淪了無數(shù)世紀后,當我醒來

      哦,當我醒來,我們的村莊是否還是七世紀的古堡

      那頭憂傷的黑麋鹿是否還在水邊飲水

      責任編輯 馬成云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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