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聿
在很多人眼中,李白仿佛是神一樣的存在,只有別人追隨他的份兒。然而,李白也有自己的偶像,還都是“謝家人”。
李白的第一個偶像是東晉宰相謝安。大抵是因為他與謝安有著相同的政治抱負,對謝安的追捧已到了癡迷的境地。他提到謝安的詩就有好幾首,比如“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凈胡沙”“謝公終一起,相與濟蒼生”。除了把對偶像的喜愛寫進詩中,李白還效仿偶像的生活雅趣—攜妓冶游。
李白為謝安作的五首詩中,有三首提到他攜妓冶游。公元742年,李白郁郁不得志,帶著紅顏知己在紹興的東山上一邊流淚一邊作詩“攜妓東土山,悵然悲謝安”的時候,心里想的是:偶像,我終不能成為你,但是,你身邊有美女,我也有。
李白的另一個偶像也姓謝,是南北朝時期的大咖謝靈運。如果李白粉謝安是因為理想和功業(yè),那么他粉謝靈運一定是因為情懷和才華。
謝靈運作為山水詩派的開創(chuàng)者,首先得去游山玩水。為了能夠更好地實現(xiàn)詩和遠方的人生理想,謝靈運在作詩之余,自己動手制作了一種戶外登山鞋,取名為“謝公屐”。李白追隨謝靈運就是從這雙鞋開始的。
“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李白深信腳上穿著與偶像同款的鞋子,自己便能身輕如燕,一直走到云霄中去。這就是偶像的力量。李白在心里肯定說過這樣一句話:我這輩子走過的最長的路,就是穿上謝公屐之后腳下的路。
李白的第三個偶像依然姓謝,叫謝朓,也是南北朝時期人士。謝朓的詩以清新飄逸和直抒懷抱的風(fēng)格,一下子就俘獲了李白的心。李白是如何粉謝朓的呢?去謝朓居住過的地方作詩留念。
謝朓只活了35歲就冤死獄中,一生中大部分時光都是在一個叫宣城(今屬安徽宣城)的地方度過,并在為官期間修建了一座叫“高齋”的樓閣,后人稱為“謝朓樓”。安史之亂爆發(fā)的前夕,李白兩次來到宣州,登上謝朓樓,把酒臨風(fēng),懷念偶像,順便吟詩:“誰念北樓上,臨風(fēng)懷謝公?”
李白還不顧一切地追隨謝朓的腳步而去。李白是四川人,但死在了安徽,安葬在當(dāng)涂縣(今屬安徽馬鞍山)青山南麓,因為謝朓在宣城任太守時曾筑室于此?!罢嗌酵x脁”,這個地方對于李白來說大概是最好的歸宿。
謝安有“東山再起”的豐功偉績,也有“攜妓冶游”的風(fēng)流雅興;謝靈運有“才高八斗”的狂傲,也有開創(chuàng)山水詩的才華;謝朓有35歲冤死獄中的苦楚,也有梁武帝點贊“不讀謝詩三日,覺口臭”的風(fēng)光。
李白也一樣。他一面渴望出仕,一面向往游俠生活;一面為世人的偶像,一面為偶像瘋狂;一面是“古來圣賢皆寂寞”的惆悵,一面又有“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信。所以他才會如此瘋狂地追隨謝家人的腳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