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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望的思想者:阿爾托心路歷程

      2018-01-23 23:30:19
      關鍵詞:阿爾托虛空戲劇

      阿爾托生命的最后11年中,有9年在瘋?cè)嗽褐卸冗^。悖論的是,阿爾托的思想對20世紀已降的現(xiàn)代戲劇以及其他文學藝術形式的影響難以估量。在先鋒藝術家看來,阿爾托的藝術思想體現(xiàn)了回歸到最原始的——“靠本能驅(qū)動的人的真實狀態(tài)”(Sass,“The Catastrophes of Heaven”73)。馬丁·愛思林在《安東尼·阿爾托》中認為,阿爾托的思想展現(xiàn)了“無法控制的,多形態(tài)的運動”和“異質(zhì)的復調(diào)”,闡釋了“具體體驗”和“無拘束的酒神狂歡”,是對“日神精神”與抽象思維的勝利,或者說,阿爾托展現(xiàn)了 “從邏輯中解放的情感…可以成為放縱的情感的輝煌的修辭”(122-127)。也有論者認為??玛P于瘋狂的詮釋與阿爾托思想有相似之處。瘋狂使人得以從所謂的西方文明中解放出來,回歸到人的最本真狀態(tài),給人類以修復“被認為是正常的驚人異化”的希望(Laing 126)。

      國內(nèi)對于阿爾托思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殘酷戲劇的戲劇本體和哲學思考的研究中,而中文譯本《殘酷戲?。簯騽∨c重影》成為最重要的研究材料。本文通過對包括《殘酷戲劇》在內(nèi)的阿爾托其他文稿的分析研究,試圖勾勒出阿爾托思想發(fā)展的心路歷程,為進一步研究阿爾托艱深而晦澀的思想體系提供些許幫助。

      阿爾托痛苦的精神探險的生命歷程不斷發(fā)展變化,互為支撐。從1920年代到1940年代,阿爾托的生命軌跡和思想經(jīng)歷了從基于西方傳統(tǒng)認識論的生命價值的渴求,到對前文明原始文化的希冀,直到對兩者的徹底失望的過程。

      1920-30年十年間,阿爾托的思想被稱作日神精神階段。之所以說是日神精神階段,是因為阿爾托在這個時期的思想的根基沒有超出西方對基礎價值的訴求,或者說對價值的理性訴求。這個時期的阿爾托應該是精神最“正?!钡碾A段,這表現(xiàn)在阿爾托本人也遵循著正常/違常的邏輯認為自己得了“可怕的精神病”。①思考給阿爾托帶來莫大痛苦,然而,從主觀上,阿爾托并不希望自己不再思考,或停止這種給他帶來痛苦的思考。他解釋說,“有生命的思想”是“有意識的,清晰的,它可以觀察自我生命,可以評判思想本身”(Artaud,Selected Writings 192)。上述所引表明阿爾托認為思想是自我存在的自我意識。也因此,阿爾托常常試圖通過執(zhí)著地對其思想的思考、控制和描述來戰(zhàn)勝存在的虛無感。 阿爾托“睜開眼,看;閉上眼,想”(Sass,“The Catastrophes of Heaven” 77)。 基于此認識論,阿爾托進行自我觀察,觀察著自己觀察事物的行為,思考著其思想的過程,持續(xù)地檢測對其意志的回應。在他看來,思考與人的存在不可分離,至少,思想是人的情感最豐富的源泉,“構成生命本身的動力和現(xiàn)實感受”(75)。可以看出,這個階段的阿爾托以一種近乎烏托邦的形式接受西方傳統(tǒng)價值體系,并試圖用這個體系來“醫(yī)治”自己的“病癥”。他渴望著思想與感覺、靈與肉的統(tǒng)一。這個階段阿爾托的思想沒有越過傳統(tǒng)哲學范疇。

      然而,阿爾托的思考并不能減輕他的痛苦。阿爾托零零散散的日記和早期著作中表達了他痛苦于生命無意義的虛無感。阿爾托這樣描述自己:“完完全全與生命隔離”,過著“行尸走肉的可恥生活”,他不認為自己還活著(Artaud,Selected Writings 92)。他抱怨上帝把他造成會走路的機器,可是又無意識地感到精神與身體的破裂(Artaud,Poet Without Words 81)。在《神經(jīng)測量儀》(The Nerve Meter)(1925)中,阿爾托重復著與“現(xiàn)實的分離”感。他抱怨他無法撲捉到自己的思想,無法表述他的感知,無法用文字來表述穩(wěn)定的世界。他感覺他的身體、思想以及外部現(xiàn)實不真實地存在著,無法相互配合;他永遠處于某種無法言狀的、不可言喻的恐怖和毀壞的邊緣。盡管如此,阿爾托從來沒有想過放棄思考本身。在其日記中,阿爾托表達了他要堅持不斷追尋,以期待結(jié)束這種令其窒息的狀態(tài)。他寫道“我完全與生命脫節(jié)。我所受的折磨與折磨本身一樣苦澀。我需要用瘋狂的,以比這窒息大幾十倍的想象,才能思考我的病痛”(Artaud,Selected Writings 92)。為了撲捉他頭腦深處獨特的感受,確定他的狀況,思考他的病痛,阿爾托試圖通過控制自我意識來抗拒身體的痛苦和虛無感,掌握那似乎總是在半路就消解的語言形式。(Sass,“Antonin Artaud,Modernism”255-260)然而,承載著阿爾托愿望的自我意識使其思考更糟糕,語言和自身存在感更變得不可靠。阿爾托描述他無法展示思想的力量。因為意識與思想不停的對話,其結(jié)果是思想變成一種不斷被縮減的獨白,或者說,思想在通過語音邏輯產(chǎn)生之時就變質(zhì)了。阿爾托感到他的思想不可能在現(xiàn)有語言體系中表述。他的思想經(jīng)由語言的表述使得意義破碎,充滿了可怕的持續(xù)的空白。阿爾托說,每當他想表達自己思想時,就會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在阿爾托看來,思想應該可以自我表達。然而,當思想要自我表達時,卻又退縮了。這種退縮使其思想困于心中,就如痙攣般變僵;大腦想說的事情太多,思想流又太猛烈,表達變得不可能。(Artaud,Selected Writings 293)用精神病學來解釋阿爾托的感受倒是很方便,即典型的精神分裂癥的狀態(tài)。若真如此,研究阿爾托就變得枉然了。不過,在阿爾托也承認自己的“違?!焙蟛痪?,他就否認了之前所說的他的痛苦來自想得太多,無法表達。更準確地說,阿爾托的問題是思想不能與來自自身驅(qū)動力的情感和意象同步。他解釋說,他更大的感覺是頭腦一片空白。他說,事實是,他的痛苦不是因為想法太多,而是缺失。進一步說,本該發(fā)展成為精確而具體的思想的缺失導致懈怠,混亂和脆弱。阿爾托所敘述的這種感覺顯然與精神分裂癥有了區(qū)別。換句話說,他的痛苦在于語言體系對于他的精神活動的徹底崩塌。阿爾托時時感到思想遠遠超出語言所能賦予他的表達形式。他不能言說,無法言說他的想法。因為他一旦說出來,思想就不再是其原始狀態(tài)了。

      可以看出,阿爾托對用語言表達其思想的絕望和期待所產(chǎn)生的張力導致阿爾托身體和精神的巨大痛苦。不過,他仍舊執(zhí)著于通過思考達到靈與肉的統(tǒng)一??梢哉f,這個階段阿爾托的思想沒有超出黑格爾的哲學范疇。不過,在這個階段阿爾托下意識地有了找到語言體系外更恰當?shù)谋磉_思想方式的渴求,以闡述這令人恐怖的痛苦最主要的特征以及折磨他的不可言狀的狀態(tài)。時至1932年,當他開始醞釀殘酷戲劇的理想時,阿爾托第一階段的阿波羅精神也就要結(jié)束了。

      阿爾托思想變化的第二個階段常常被看作是阿爾托對戲劇美學最具貢獻的階段。因為他完成了《殘酷戲劇:戲劇與重影》(The Theatre and Its Double)。用阿爾托自己的話來說,人們所看到的令他狂喜而瘋狂的計劃可以被當作酒神精神對日神精神的抵抗。

      在《戲劇與重影》的前言中,阿爾托寫道:“人們從來未見到如此多的罪惡,他們稀奇古怪,莫名其妙,只能說明我們無法駕馭生活”(5)。對阿爾托來說,混亂是“物體與字詞、與思想及其代表者——符號之間的斷裂”,古老的歐洲思想體系,包括法國思想文化不能適應這個時代。至此,阿爾托不再痛苦不堪地想要找到控制自己頭腦中無邊無際的“怪念頭”的語言和辦法。這個階段阿爾托闡釋了他的戲劇美學體系,也繼續(xù)著阿爾托第一階段對思想無法表達的憤憤不平的抱怨。此時,阿爾托形成了“意識”是最終的罪魁禍首的思想。所以,在他的美學體系中,意識是最要刪除的東西。阿爾托認為意識是文化在人身體中的形態(tài)。意識不再是存在的源泉,而是趨向?qū)κ澜绾透杏X的虛無,因為意識永遠與真實有距離。或者說,意識不再是物質(zhì)的世界的反應,意識把人與真實存在隔離。阿爾托寄希望于劇場來解決這個問題,而劇場的動力在于人的本能感官體驗,在于前文明的,原始文化的狂歡儀式?!稇騽∨c重影》中,阿爾托寫道,戲劇的使命是使“內(nèi)心的壓抑重生”(5),激發(fā)出人的本能,忘記一切常態(tài)意識,喚醒人的感官,而“凡是(對喚醒感官)起作用的就是殘酷”(88)。阿爾托認為傳統(tǒng)戲劇,至少他所處時代的戲劇沒有喚醒人的感官的作用。這也解釋了阿爾托為何主張“利用一切語言:形體、聲音、話語、激情、呼喊”(9),而不是傳統(tǒng)基于劇本的對話式語言。關于殘酷戲劇,阿爾托繼續(xù)寫道,殘酷戲劇要使觀眾處于“相互對立”的“痙攣狀態(tài)”激情中,使觀眾感受狂歡節(jié)般的詩意,引起“心靈和感官的真正感覺,”挖掘“古老神話中那種騷動不安的力量”(88),戲劇應該與“往日巫術的力量相似”(89)。也因此,阿爾托對原始文化的巫術儀式有了興趣。他認為,沒有觀眾,只有演員,人人參與的原始狂歡儀式中沒有象征,沒有表現(xiàn)。一切都是展現(xiàn),直接作用于人的感官。他認為在原始文化中可以窺見“偉大的整體性”(Artaud,Poet Without Words 136)。在古老的宗教中,他發(fā)現(xiàn)人與天、人與其創(chuàng)造者是合一的。這在他看來,是“有機的文化”,“一種基于思想與肌體聯(lián)系的,思想沐浴于所有肌體的,同時回應肌體的文化”(Knapp 135)。在阿爾托看來,原始人擺脫了“意識的霸權”,可以訴諸于啟示性情感的訴求(Artaud,Poet Without Words 128)。他打定了主意要到墨西哥塔拉烏馬拉印第安人的居住地去探險,找尋“純粹的紅種印第安人”“與自然的無意識”相關聯(lián)的“有魔力的文化”(142)。

      阿爾托認為東方文明,或者說異教文明不同于西方文明在于其不是試圖與具有無限能量的神建立關系,與神圣達成聯(lián)系,而是具有渴望自身神圣的內(nèi)在邏輯。也因此,阿爾托賦予了原始文化以拯救功能。最初接觸到塔拉烏馬亞人時,阿爾托將其視作即生又死的、沉迷于哲學思考、鄙視自身肉體的人。他記錄了祭司巫師的話:最初,世界是真實的,它與人類的心跳共鳴,在人類的心里回蕩?,F(xiàn)在,心不在那里了,心靈也不在了,因為神從心里撤出了。(Artaud,The Peyote Dance 34)他想象這些印第安人似乎更是自覺的,而非自發(fā)的原始狀態(tài),或者說,他們瞥見了人類意識的發(fā)展軌跡,而防御性地退縮了。

      阿爾托希望從將自我與世界、精神與肉體、理智與情感、意識與語言合一的非西方文化中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案。終于在1935年,已經(jīng)對西方文明厭惡透了的阿爾托前往墨西哥,開始了塔拉烏馬拉印第安文化探險旅程。

      這次探險并不順利。由于資金不足,阿爾托在墨西哥城滯留了數(shù)月,阿爾托沮喪地發(fā)現(xiàn)人們對塔拉烏馬拉印第安文化幾乎一無所知。隨后,阿爾托設法弄到足夠的經(jīng)費,繼續(xù)旅程。而此時,他正在戒毒,這使得他疲憊不堪,經(jīng)常感覺恍惚,產(chǎn)生幻覺。在終于來到印第安人中間后,阿爾托又無法說服當?shù)厝笋R上表演他期待已久的皮約特儀式,即服用使人產(chǎn)生幻覺的植物皮約特后的塔拉烏馬拉印第安人的巫術儀式。他不得不等待數(shù)周。此時,阿爾托感到自己的身體“發(fā)生巨變”,成了“脫臼的組合”,“毀壞的肌體”(Artaud,Selected Writings 382-383)。也就是說,阿爾托開始懷疑他的朝圣之旅,他的原始主義的價值了。他寫道:

      事已至此,我最終發(fā)現(xiàn)當我處于所期待的諸多啟示之地的入口時,感到那么失落,那么強烈的被拋棄感,被罷黜感…這都是為了什么呢?為了一個舞蹈,為了迷失的印第安人的儀式,一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用他們早就忘記與何方神圣相連的故事來回答人們的問詢….到底為什么呢,是什么虛假的描述,什么幻覺和表面的直覺讓我希望得到某種身體解放方式,或者一種力量,一種解釋,那種借助我內(nèi)心愿景所達的,我曾經(jīng)認為超越所有維度的解釋呢?(384)

      最終,印第安人表演了阿爾托神往已久的儀式。阿爾托看到祭祀巫師開始擊打地面,仔細尋找塵土里具有魔力的數(shù)字和符號。旋轉(zhuǎn)的舞者敲打著奇特的鐘,發(fā)出似郊狼的吼叫。這時候,祭祀巫師念著咒語,向著新來的人灑水,用魔杖擊其頭。按照印第安人的指令,他躺在地上,以便儀式可以臨到他身上?;?,不間斷的祈禱聲,尖叫,舞蹈以及如活人墓穴的黑夜,化為一個有機體,在他身體上方轉(zhuǎn)動。(Knapp 391)阿爾托寫道:“我知道我軀體的命運不可逆轉(zhuǎn)地與此綁在一起??吹骄鸵蜎]一切的大火,我做好被焚燒的準備,我等待著浴火后的第一個果子”(Artaud,The Peyote Dance 57-58)。這是狂喜的經(jīng)歷。但是,很遺憾,這種感受持續(xù)很短。很快,阿爾托否定了自己的宇宙觀,這種原始的、神秘的同一感很快被困擾他數(shù)年的痛苦和恐懼感所削弱。返回歐洲后不久,阿爾托寫了《新人類啟示錄》(The New Revelations of Being)。在《新人類啟示錄》中,阿爾托傳達著這樣的信息——他曾經(jīng)的恐懼和虛空又回來了?!昂荛L時間,我感到虛空,但是拒絕將自己拋入虛空……當我確信我正在拒絕這個世界,現(xiàn)在,我知道我在拒絕虛空。一直折磨我的就是拒絕虛空,而虛空已經(jīng)深入我骨髓”(Artaud,Selected Writings 413)?,F(xiàn)在,留給阿爾托的只有一個充滿悖論的選擇——接受與生命隔離的存在,或者說,阿爾托抗爭的模式是肯定無生命本身的存在。他寫道:

      我知道有人總想用虛空來啟蒙我,我拒絕啟蒙…我掙扎著活著,試圖接受這個形式(所有的形式),那使人神志混亂地認為自己仍舊活在這個世上的幻覺變?yōu)楝F(xiàn)實的形式。我不想被蒙騙。源于我否認的虛空的死亡終于降臨這個世界,降臨到對其他人來說構成世界的東西?!@是一個真正絕望的人在對你講話,他不知道活在這個世界的快樂,直到他現(xiàn)在離開了這個世界,現(xiàn)在他徹底與這個世界分離了。其他死掉的人沒有與這個世界分離。他們依舊朝向這個世界轉(zhuǎn)過他們死去的身體。我沒有死,但是我與世界隔離了。 (413-414)

      《新人類啟示錄》是阿爾托精神徹底崩潰前的最后一部著作。著作完成后不久,他開始了最后一次旅行——絕望的愛爾蘭之行。旅行很糟糕,有報道說他有暴力和威脅舉動?;氐椒▏螅柾斜淮┥暇o身衣,開始了他長達九年的精神病院生活。

      自從倒霉的愛爾蘭之行后,阿爾托常常陷入不切實際的,充滿暴力的幻想。有論者認為奇特幻覺更具有精神病人的特征,而不是早年的“奇特的想法”(Sass,“The Catastrophes of Heaven”83)。在羅茲島時,他常常有很奇特的舉止。比如,他常常在房間內(nèi)邊繞著圈,邊瘋狂大喊。用餐時,有時他會完成一個奇怪的儀式:有節(jié)奏地打嗝,或者膝蓋和手觸地,畫著不可思議的圈圈。有時候,他會感覺他的身體不斷地被不同的靈魂控制,他能聽到這些靈魂在交談;他聲稱“一切事物和生命都必須服從他呼吸的指令”(Artaud,Poet Without Words 188)。阿爾托又回到了其于1920年代身心痛苦的狀態(tài),或者說,被認識論意義上的不安全感和不存在感折磨。而與此同時,阿爾托對意識的極度厭惡已登峰造極。

      這個階段的阿爾托不再將意識與本能作為一對對立關系。在阿爾托看來,意識是敗壞人的身體的有毒的寄生物,與身體無法分離。在對意識極度厭惡的同時,阿爾托又“發(fā)明”了另一個概念,即“意志”。之所以給意志加上引號是因為阿爾托所說的意志與傳統(tǒng)概念不同。

      在題為《去你的,思想》(“Shit to Mind”)詩中,阿爾托表達了對意識的極度厭惡。他寫道:

      做作而虛假的思想

      寄居于排出體外的隱蔽的煙霧

      掙扎著打個手勢,卻不是想法或事實。

      這些思想,事實,價值和品質(zhì)何在?

      是沒有生命的術語,僅僅當身體將其排出時的真實。(Poet Without Words 166)

      從這首詩中可以看出阿爾托渴望一種摒棄意識的身體存在形式。他寫道“沒有內(nèi)在的,思想的,外在的,意識的,什么都沒有,只有你看到的身體——即便你側(cè)身不看,身體也不會停止存在。身體就是事實:我”(168)。阿爾托不再希望本能和欲望,或者快樂和痛苦成為正在死去的思想的避難所,不再執(zhí)著于本能與理性的較量。因為阿爾托感到再強烈的感官感受之于具有消解真實力量的意識也是脆弱的。事實上,對于意識所具有的消解真實的力量,在《殘酷戲劇》的前言中阿爾托就闡釋過。他寫道:“如果說我們的生活中缺乏硫磺,即缺乏一種恒久的魔力,那是因為我們樂于觀察自己的行為,并就行為的夢想形式墜入種種遐想,而不是被行動推著前行”(5)。也就是說,不真實的意識已經(jīng)被化為真實本身。阿爾托詩意地表達意識如何消解真實,化作真實:

      當我的手在發(fā)熱,

      事實是我的手在發(fā)熱,當這被當作事實時,麻煩已經(jīng)來了,

      有了我的手在發(fā)熱的感覺意味著進入了另一個領域。

      如果我知道我的手在發(fā)熱,我不是在掌控我自己,而是進入被監(jiān)視狀態(tài)。(Poet Without Words 167)

      這里,之前被作為人類情感更高級的,更豐富源泉的欲望和感官快感就如思想變成包含著本質(zhì)的缺失,是虛無的確切表達。在阿爾托離世一年前發(fā)表的題為“人性的面孔”(“Le Visage Humain”)一文中,他談到身體是“概念的器官”,是“有目的的,指向世界的意識的身體場所”,就如虛空般出現(xiàn)(Artaud,Works from the Final Period 277)。現(xiàn)在,軀體對于阿爾托而言,就如意識一樣可惡。他這樣描述人的身體:“四個牙床中間的舌頭,/兩膝之間的一塊肉,/一個空空的洞/對于瘋子而言”(Selected Writings 524)。 1947 年,他的廣播《與上帝的裁判決裂》(To Have Done with the Judgment of God)里的一個段落把人類的生命描述為電池:

      人的能力和重心

      被指向性生活

      與此同時它是用來吸收

      通過電流的置換

      巨大的虛空,

      不斷加劇的

      數(shù)不勝數(shù)的空洞

      永遠不能圓滿。(Works from the Final Period 312)

      與之前將感官與理性對立,意識與本能對立不同,阿爾托現(xiàn)在把認識/意識本身看作使原本自足的、純粹的身體腐敗的寄生物,將身體變成欲望的軀體。也就是說,寄居者將人身體毀壞,讓人失去活力,同時引誘人肉體的欲望。阿爾托把意識稱作淫蕩的寄居者,其核心是純粹的虛空。意識就是虛空,是寄居人類體內(nèi)的與感官欲望和饑渴相連的虛無和妄念。既然阿爾托現(xiàn)在相信感覺和理性都敗壞了身體,那么,他就要與外界切斷一切關系,以達到“圣潔純貞,完好無損,不可觸摸”(Artaud,Poet Without Words 192)。 他寫道:

      沒有知識,學識,

      在人類一無所知之時

      生命已經(jīng)失去。

      我不屬于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在一切的對岸,它知道,明白自身,渴望,產(chǎn)生自身。(165)

      阿爾托希望的身體是純凈的身體,“沒有器官的身體”。既然精神錯亂的淫蕩寄居者通過引誘欲望來敗壞身體,那么,為了消除腐敗的影響,必須填補所有引出意識的空洞。唯一的辦法是將感官徹底鏟除,不論是意識,或是本能,或是五官,甚至是生殖器,肛門這些器官。在《與上帝的裁判決裂》結(jié)尾處,阿爾托描述了他夢到的驗尸臺上的手術,人的所有器官被摘除?!耙粋€沒有器官的人,他便沒有了任何自動回應,也就恢復了真正的自由”(Artaud,Selected Writings 571)。

      阿爾托要消除引起對方法論依賴的任何東西,那被認為產(chǎn)生虛空和不存在感的東西。事實上,他幾乎否認了任何可以想到的哲理的或知覺的存在形式。他說:“我恨,因為所有知覺和存在都是懦夫。我討厭,譴責所謂的存在感。我天然潔凈,純粹”(Artaud,Poet Without Words 192)。他渴望回到思想之前的狀態(tài),當“人們根本沒有意識的概念”的狀態(tài)(Artaud,Selected Writings 505)。也因此,他試圖創(chuàng)立一個完全不同于《殘酷戲劇》所闡述的戲劇的形式。這個戲劇種類中,人變成“雕刻的物體”,而不是“腫脹的生物”,“處于即死又活的狀態(tài)”(559)。阿爾托所想象的人的優(yōu)美狀態(tài)是完全沒有了吃喝拉撒的需要,沒有了欲望,也沒有對環(huán)境的意識,就如“長著凹槽的老樹/不吃/不喝/不呼吸”(Artaud,Poet Without Words 182)。這樣,人變成了能走動的樹。“人類就是沒有器官和功能的樹,但是擁有意志”(182)。他認為這個世界最大的謊言是,人是有攝入、吸收、發(fā)酵、排泄功能的有機體,以及基于此創(chuàng)建了一整套隱蔽功能的秩序。這個秩序在審慎的意志王國之外。但是,事實是意志無時不在決定著自己,它不需要隱蔽的、被無意識操縱的功能。那沒有器官和功能的樹的純粹的意志不是“具有消化功能的人類”的意志(Artaud,Selected Writings 519),而是沒有被污染過、自我決定的、完全獨立的意志,是完全徹底的、不受任何動機的支配的本自具足的意志。這是最高級的生物的意志,冷靜,沒有任何欲望。

      顯然,沒有器官的身體不是酒神的身體,也不是黑格爾式的肉體與靈魂,思想與宇宙,自我與他者的結(jié)合,或者是尼彩式的日神與酒神精神的結(jié)合。靈魂與有機肉體的妥協(xié)對于阿爾托來說幾乎等同創(chuàng)造一個心理放蕩的寄生者,是令人厭惡的思維與欲望相結(jié)合的生物。阿爾托所說的沒有器官的身體,沒有功能和器官的樹人,暗示了一種奇特的精神與物質(zhì)的結(jié)合,即超越現(xiàn)有域限的思維邏輯和知識體系。

      憑借優(yōu)質(zhì)產(chǎn)品與專業(yè)技術服務,佐敦已正式扎根于裝備制造業(yè)市場。甘肅省建設投資(控股)集團作為首家使用佐敦E55,E88產(chǎn)品的客戶,將其應用于所生產(chǎn)的水泥攪拌車。佐敦還攜手博世力士樂、三一重工、上海華建、濰柴動力、中交西筑等多家業(yè)內(nèi)知名企業(yè),在裝備制作業(yè)領域不斷突破,持續(xù)為客戶提供最卓有成效的涂料解決方案。

      阿爾托在其生命的后20余年里,經(jīng)歷了從對基礎價值充滿悖論的執(zhí)拗渴求靈與肉結(jié)合的生命價值,到對前文明原始文化的希冀,直到對兩者的徹底失望的過程。這個過程也可以說是對其1920年代深奧思想的絕望地回歸。阿爾托沒有器官的軀體是純粹的、非世俗的意志。這種意志是自我決定的、自我認同的,是自我意識的本自具足。對于阿爾托,沒有器官的身體是對放縱的欲望的勝利,是純粹的否定,是身體/思想的充滿悖論的偉大完滿。

      注釋【Notes】

      ①除《殘酷戲劇》外,文章所摘錄的阿爾托著作為本文作者翻譯。

      Artaud,Antonin.Antonin Artaud:Poet Without Words.Ed.Naomi Greene.New York:Simon and Schuster,1970.

      ---.Antonin Artaud:Selected Writings.Ed.Susan Sontag.Trans.Helen Weaver.New York:Farrar,Straus,and Giroux,1976.

      ---.The Peyote Dance.Trans.Helen Weaver.New York:Farrar,Straus,and Giroux,1976.

      ---.Works from the Final Period.Ed.,trans.Clayton Eshleman and Bernard Bador.Boston:Exact Change,1995.

      Esslin,Martin.Antonin Artaud.London:Penguin Books,1977.

      Knapp,Bettina L..Antonin Artaud:Man Of Vision.Ohio:Swallow Press,1980.

      Laing,R.D..The Politics of Experience.New York:Ballantine Books,1967.

      Sass,Louis.“The Catastrophes of Heaven:Modernism,Primitivism,and the Madness of Antonin Artaud.” Modernism/Modernity 3.2 (May 1996):73-91.

      ---. “Antonin Artaud,Modernism,and the Yearning for a Private Language.” Culture and Value:Philosophy and the Cultural Sciences.Ed.Kjell S.Johannessen and Tore Nordenstam.vol.3.Kirchberg am Wechsel,Austria:Austrian Ludwig Wittgenstein Society,1995.

      安東尼·阿爾托:《殘酷戲劇》,桂裕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5年。

      [Artaud,Antonin.Theatre of Cruelty.Trans.Gui Yufang.Beijing:The Commercial Press,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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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花(2020年7期)2020-07-18 16:11:39
      戲劇“烏托邦”的狂歡
      金橋(2019年11期)2020-01-19 01:40:36
      戲劇觀賞的認知研究
      當我們談論阿爾托的時候,我們在談論什么?
      ——探討解讀阿爾托的一個方向
      新世紀劇壇(2018年2期)2018-01-24 06:13:19
      戲劇類
      淺談阿爾瓦·阿爾托的人情化理論在室內(nèi)設計中的表達
      論安托南·阿爾托殘酷戲劇理論中的“瘟疫”及“形而上學”
      戲劇之家(2016年11期)2016-06-22 10:5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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