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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后作家:我們攜帶著不一樣的時代基因

      2018-02-07 16:41王十月
      江南 2018年1期
      關(guān)鍵詞:純文學作家文學

      背景

      2017年,中國文學界最熱鬧的事,莫過于各大文學期刊對90后作家的熱捧。以代際劃分作家,飽受垢病而又已約定俗成。很難說89年出生的孩子和90年出生的孩子究竟有什么區(qū)別。但是,伴隨互聯(lián)網(wǎng)興起長大的90后,成長環(huán)境的確和70后已經(jīng)有了天壤之別。他們的成長,攜帶著全新的時代基因,這自然會影響到他們的思想和寫作。作為編輯,我在五年前開始追蹤編發(fā)90后作家的作品,通過稿件接觸的90后作家不下百人?!督稀贰胺浅S^察”欄目邀請我主持一期關(guān)于90作家的話題,我選擇了18位90后作家作為對象進行了問答。通過這個問答,讀者或許能感受到這一代寫作者的豐富性、共性、個性與差異性。

      王十月:請用一句話標簽自己。

      周朝軍:表面樂觀實際自卑除了寫作一無所長的O型血偽醫(yī)學畢業(yè)生。

      馬曉康:在聰明人和笨蛋之間反復徘徊,在自信和自卑之間來回擺動。

      丁奇高:非通俗意義上的文藝青年。

      李君威:山東高密人。

      龐 羽: 江蘇龐羽。

      徐 威:中山大學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馬 億:一個穿著浪漫主義外衣的現(xiàn)實主義囚徒,軟件工程專業(yè)畢業(yè)的文學編輯。

      徐 曉:我不知道。

      林為攀:寫小說的客家人。

      范墩子:一個內(nèi)心晦暗的人,一個消極的悲情主義者。

      小托夫:永葆天真,對寫作充滿熱情;崇尚簡約,不愿被世俗生活復雜化。

      路 魆:本人系仙女下凡。

      莊 凌:才貌雙全哈哈哈。

      祁十木:自認為病得不輕。

      魏 儺:和“寫作”相處的作者。

      李 唐:真的想不到如何用一句話概括……

      索 耳:一個隨時處于分裂模式的粒子。

      宋阿曼:一個對文字敏感的普通人。

      王十月:你認為,90后寫作者和70后、80后真的不一樣嗎?

      周朝軍:這個問題理解起來得先繞一下,得先搞明白70后、80后是個什么樣子。但搞明白70后、80后是個什么樣子顯然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不如干脆繞過去不談。再者,拿一個人和一代人問同異,答案只能是后者。

      丁奇高:確實不一樣。時代不同,我和70后、80后肯定是不同的,這主要體現(xiàn)在意識層面,這種不同會隨著時間和空間變化而變化。

      李君威:我覺得沒什么太大不同,放在文學里要說不一樣,那就是寫的好壞的問題。70后、80后比我們年長一些,毋庸置疑,他們的生活閱歷肯定比我們豐富,寫作經(jīng)驗也比我們成熟,但這并非不可逾越。我這么說沒有不尊重他們的意思,因為我覺得70后、80后、90后都是一路上學過來的,成長經(jīng)驗太相似了,接觸的東西也都差不多。只要90后自覺脫離校園青春書寫,大家寫的題材、故事、結(jié)構(gòu)、文法上都差不太多,最后很有可能看不出差異。

      莊 凌:我覺得沒有太大不一樣,受到的被動教育一樣,缺乏思想獨立一樣,要說不一樣最主要的是房地產(chǎn)升天,九〇后在地上仰望。

      祁十木:從生活經(jīng)驗出發(fā),還真不一樣,因為我爸我媽是70后,我?guī)讉€表姐堂哥是80后。如果從寫作的角度來看,我想應(yīng)該差不多。

      馬曉康:當然不一樣,出生年代已經(jīng)決定了我們的生存環(huán)境不同,就像活字印刷術(shù)和激光打印機印出來的字一樣,肯定不同。在我看來,70年代生人大部分經(jīng)歷了大事件的末尾,他們的少年歲月在改革開放初期,他們和許多60后一樣經(jīng)歷了上世紀90年代的瘋狂。但是作為70后,在瘋狂年代里是被60后壓制的,無論從年齡、資歷、經(jīng)驗上都略遜于60后一籌,所以從90年代崛起的60后遠遠多于70后。在文壇上,真正能與50后,60后相抗衡的70后作家少之又少。80后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普遍的青春哀傷和不自信。不自信,是我的一家之言。從詩歌創(chuàng)作上看,80后詩人們提出了許多概念、甚至流派,但更多只是口號式的宣言。而在小說上,青春文學與商業(yè)的結(jié)合更是給80后小說在不知不覺中立下了標簽。他們急于被承認,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敗了,但他們中絕大多數(shù)人的文本都與他們所期待的名聲不相匹配。90后在普遍意義上繼承了80后的所有缺點,而且他們大多數(shù)是獨生子女,這導致了他們在心性成長上與前面兩代都不一樣。社會環(huán)境的變化決定了他們在資源上的優(yōu)勢,沒有兄弟姐妹也導致了他們的心性普遍自私。他們的童年根基處在中國經(jīng)濟瘋長最快的年代,同時也親歷了互聯(lián)網(wǎng)的出現(xiàn)。從童年的經(jīng)驗開始,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浮躁的瘋狂、信息的駁雜混亂,這導致了他們更容易盲目自信。從詩歌上觀察,許多90后都基于發(fā)聲,認為搶先機是第一重要的,而忽視了對自身文本的磨礪。但這是一個套路的時代,三代人普遍屈從于套路,從詩歌到小說都在套路。那些蓋上作者名字幾乎像是出自一人之手的詩歌鋪天蓋地,顛來倒去只是替換了意象和名字帶句式。當然,去掉主人公名字和特殊事件名稱幾乎是一個框架的小說也比比皆是,且更容易得到人們的認可。這一點,是我認為三代人都在同時默認妥協(xié)的共同點。

      龐 羽:其實,用代際來區(qū)分作家,并不能讓人信服。每個作家都有每個作家的起點,也有每個作家的特點。無論是70后,還是80后,他們都有自己鮮明的寫作特征,不能用十年來區(qū)分。對于我而言,只要是優(yōu)秀作品,我都會學習,只要是優(yōu)秀作家,我都會喜歡。

      徐 威:每一代人成長的環(huán)境不大一樣,比如現(xiàn)在今天90后、00后的童年經(jīng)驗,與70后、80后顯然有著較大的區(qū)別,這是現(xiàn)實之一。但事實上,無論是70后、80后還是90后,隨著文學創(chuàng)作實踐的繼續(xù),代際的區(qū)別會愈來愈小。也就是說,70后寫作、80后寫作與90后寫作,最終是走上同一條道路,即如何以文字的方式觀察、呈現(xiàn)獨屬于自己的對自我與世界的理解。所以,代際的劃分只是一種對文學生態(tài)的一種暫時的理解方式與言說話語。

      馬 億:他們已經(jīng)學會“曲折地達到目的”,而我只會硬著來,所以他們叫我“小馬”。endprint

      徐 曉:個體的差異性令每個人都是與眾不同的。每一代人中的個體有其獨特性,也有共性。90后與70后、80后的生活經(jīng)歷有一定差異,但也有重合的部分,很多經(jīng)驗都是共通的。

      林為攀:除了年紀不同,我和70后、80后沒有本質(zhì)差別。

      范墩子:我個人并不認可這個劃分,因為文學史是殘酷無情的,它只會選擇留下優(yōu)秀的作家,絕不會去過問這個作家是哪個年代出生的。對個人而言,未來將是怎樣的情景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預料,有的作家在年紀很輕的時候就熠熠生輝,讓人羨煞,而多數(shù)的作家則更多是在思想極為成熟的階段寫出了讓世人矚目的作品。我以為,比之前輩作家,像我這樣于九十年代出生的作家?guī)缀鹾翢o優(yōu)勢可言??梢哉f,在文學創(chuàng)作這條路上,前人們幾乎踏遍了我們所有能夠想到的路徑,并且留下了穩(wěn)健密實的腳印,如何在前人的基礎(chǔ)上寫出更為獨特深刻、巧妙空靈的作品?這是每一位作家都夢寐以求的事情。我們這一代人,很大意義上已經(jīng)與傳統(tǒng)脫節(jié),與往昔“隔離”,我們更多的是選擇關(guān)注未來和當下。這樣講,我可能有些過于悲觀,或許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也是我們的重大機遇,我們將見識魔鬼的另一副面孔,并且能夠更多地去體察當代人的現(xiàn)實處境。我目前則是極為迷?;煦绲?,前路遙遠,且煙云繚繞,我經(jīng)常在寫作的叢林里迷失。處在一個文化斷裂、鄉(xiāng)村逐漸消失的年代里,我有時感到欣喜,有時卻感到惶惑悲涼。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困境,優(yōu)勢和劣勢都是相對的。對九〇后,我想最大的優(yōu)勢,也就是留待在藝術(shù)這條路途上探索的時間還很漫長。

      小托夫:以十年為一個代際來劃分一代人,我個人認為是有其道理的。

      路 魆:我和90后的同齡人都不一樣,更別說70后、80后。當然,我只是想表達每個人都存在著即使最細微的差異。決定我生存狀況和認知呈現(xiàn)的,是我的思維,跟代際無關(guān)。如果在文學層面上探討代際的差異,那我要說,代際的思維,其實是可以穿越的:比如,一個90后的人,是能夠?qū)懗龀剿跁r代的作品的。人企圖不囿于在場經(jīng)驗,要完成量子躍遷式的文學表達,這股推動的能量必須要很大吧。

      魏 儺:也許并不是代際的差別——面臨的問題一樣,但解決的問題不一樣。

      李 唐:要分兩個方面。日常生活上,我覺得沒什么不同;寫作上,不同還是挺多的。我覺得90后作者相對來說汲取的寫作資源更蕪雜一些,風格也更加多樣化。

      索 耳:肯定不一樣。時代基因都不一樣。

      宋阿曼:這個問題沒有限制“域”??偟膩碇v,沒有絕對的不一樣。

      王十月:對你影響最大的名著和最讀不下去的名著有哪些?

      周朝軍:承認《平凡的世界》是影響我最大的一部書,一定會讓某些人失望。如果我搬出一部外國作品,尤其是那些在國外也十分冷門、十分小眾、十分前衛(wèi)的作品,在眾人面前,我立馬顯得學問淵博高深莫測起來。當我說出一部非洲東部地區(qū)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某個八流作家作品的時候,我相信,即便是我的同行,也會立馬對我另眼相看,我甚至能夠想象到他們假裝也看過這部作品時那心虛的表情。但我還是得勇敢地承認,恰恰是這部小說,使我走向了寫作的道路,改變了我的人生。十五年前某個傍晚,在小鎮(zhèn)的一家舊書店,我看到了一本名叫《平凡的世界》的小說,知道了路遙。隨后兩天,我逃課,躲在一條小河邊的大樹上,沉醉在故事中,忘乎所以。我把自己當成了那個叫孫少平的年輕人,我們一起笑,一起哭。同樣是一個傍晚,當我再三確認,我確實讀完了這本書的時候,我從樹上跳下來,把頭埋在冰冷的河水里。我要忘記整個故事,然后重新閱讀這本黃土高原上兩對青年男女的悲歡離合。但是,我不能。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依然不能。我依然清楚地記得書中的諸多細節(jié)。那個傍晚,一個兩天里只吃了一頓飯的我,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卻不知說給誰聽。我大吼著,在學校那條四百米的跑道上跑了整整二十圈依然毫無倦意。夜幕四合,我躺在沒及膝蓋的草坪上,面對著滿天星斗,放聲大哭。當我不久后得知路遙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時候,我悲痛得說不出一句話。那一刻,我決心成為一名作家,寫一部當代版的《平凡的世界》,然后死去。我希望,多年后,能有一個少年,像我一樣,躺在綠油油的草叢里,面對滿天星斗,放聲哭泣。讀不下去的名著:卡夫卡、??思{、海明威、太宰治、大江健三郎、卡爾維多……以及最近炙手可熱的閻連科,這個名單可以無限長,雖然年齡的增長,讀不進去的書遠多于讀得進的書。

      丁奇高:對我影響最大的名著是《生死疲勞》,最讀不下去的名著是《百年孤獨》。

      馬 億:《雨季不再來》《少年維特之煩惱》《卡夫卡小說選》《瓦爾登湖》《詩經(jīng)》《黃金時代》《蘇童短篇小說編年》《動物兇猛》等;《熱愛生命》《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水滸傳》等。

      馬曉康:對我影響最大的名著是盧梭的《懺悔錄》,這本書自小學四年級就對我種下了根深蒂固的毒,以至于改變了我的人生觀。最讀不下去的名著,我想應(yīng)該是《紅樓夢》了。雖然我還是耐著性子在逼自己讀,但我覺得它距離自己太遙遠了。這本書似乎被神話過頭了。作為同樣沒有讀完的古代小說,《金瓶梅》給我?guī)淼呐d趣似乎更大。曹雪芹很有勇氣,他的格局也很大,容納了那么多人的命運,他歸根結(jié)底是在寫當時的人性與所處的時代。但我覺得這么多年過去了,如果作者們還感慨這點兒東西的話,那太沒出息了!

      李君威:我開始接觸文學就是從名著開始的,對我影響最大的反倒不是那些艱深難懂的名著,像《寒夜》《生死疲勞》《透明的紅蘿卜》《霍亂時期的愛情》《月亮與六便士》《薩拉辛》《第七天》等都對我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最讀不下去的名著可能是《百年孤獨》,也可能我接觸這本書太早了,稀里糊涂讀完了,現(xiàn)在看沒準沒什么問題。

      龐 羽:小學畢業(yè)那年,在圖書館遇見了德國作家的《小約翰》,魯迅先生翻譯的,而且先生一直帶在身邊。因為是圖書館的,又買不到,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抄這本書。它對我影響十分深遠??赡懿]有多少人聽說過它。它是一本關(guān)于成長、告別、信仰的書,它講述的是人的靈魂的故事。當然,每個人生命里都有一本《小約翰》,或許是“小瑪麗”“小亨利”“小湯姆”,但這些人物會一直陪伴著我們,他們的故事會在我們的血液里流傳下去。當然,每本書都有每本書的氣味?!蹲窇浰扑耆A》是我沒有完全讀下去的書??赡芩c我的嗅覺不對。也有可能太長了。endprint

      徐 威:初中的時候,開始讀一些名著,印象較深的有《悲慘世界》《霧都孤兒》《魯濱遜漂流記》《簡愛》和中國的四大名著。后來逐漸閱讀一些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作品,冰心、魯迅、徐志摩、巴金、老舍等,以及余華的小說。讀不下去的名著也有很多,比如《追憶似水年華》《尤利西斯》《為芬尼根守靈》等“天書”。我感覺,有時候讀一本書也是要看機緣的。時機不到,死活讀不進去。緣分到了,瞬間就能愛得不行。

      徐 曉:沒有影響最大的,影響比較大的,有《復活》《安娜·卡列尼娜》《罪與罰》《巴黎圣母院》等,最讀不下去的是《尤利西斯》。

      林為攀:對我影響最大的名著是《百年孤獨》,最讀不下去的名著是《尤利西斯》。

      范墩子:我上大學的時候比較癡迷昆德拉的《玩笑》,阿特伍德的《浮現(xiàn)》,賈平凹的《廢都》《浮躁》,還有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等等,那時曾嘗試去閱讀托爾斯泰的《戰(zhàn)爭與和平》,但硬著頭皮閱讀了十多頁后,就放棄了。這兩年讀得比較雜,比較喜歡舒爾茨的《鱷魚街》,奈保爾的《米格爾街》,米爾豪瑟的《危險的大笑》等等,然而直到現(xiàn)在,我仍是讀不進去《戰(zhàn)爭與和平》。

      小托夫:《百年孤獨》《變形記》《太陽照常升起》對我的影響甚大?!栋倌旯陋殹方o我開了竅啟了蒙,讓我懂得了敘述之道;《變形記》打開了我的想象之門,讓我大膽去想;《太陽照常升起》則讓我明白語句該如何組合運用才更為簡潔有力。凡名著,我?guī)缀醵紩喿x,畢竟經(jīng)歷過時間的洗禮與沉淀,可信度較高。說來奇怪,俄羅斯冗長的文學作品,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我竟然也敢于去啃,晦澀難懂的《尤利西斯》我也會花費時間去研讀,——雖然讀得半懂不懂,邊讀邊忘。唯有英國家喻戶曉的文壇三姐妹的作品,我總是讀不下去,有一種枯燥之感;我不知道今后會不會重拾起來閱讀,說不準,緣分未到也是原因之一。

      路 魆:我沒有讀過“名著”,所以我不知道哪本我最讀不下去。如果要談影響我最大的書,我倒是可以列出一些來:殘雪的、舒爾茨的、愛倫坡的、卡夫卡的。我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春天去殘雪的黃泥街調(diào)查王子光事件,夏天入住舒爾茨的沙漏療養(yǎng)院,秋天探索愛倫坡的厄舍府廢墟,冬天申請做卡夫卡的鄉(xiāng)村醫(yī)生的助手。我挺愛搞這些的。

      莊 凌:影響最大的是《紅樓夢》,最讀不下去的應(yīng)該是康德的《判斷力批判》吧,至少現(xiàn)在是。

      祁十木:以前我讀書比較隨意,拿來什么讀什么,只要喜歡不會考慮它是不是名著,有所謂名著這個概念是后來的事。影響最大的名著……我只能說我第一次讀的名著是《一千零一夜》(一本連封面都沒有的書,后來被我媽扔了),不知道讀的第一本算不算影響大。說實話,我覺得談這個問題有點倉促,因為還有許多書我沒讀過,我想我會盡可能的去讀,也管不了它讀不讀得下去,硬著頭皮讀吧。等我再多讀一些,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能才會完整。

      魏 儺:比較難以枚舉。

      李 唐:對我影響最大的是卡夫卡的《審判》,如果當初不是讀到了卡夫卡,可能我根本就不會想要寫小說;最讀不下去的名著是斯賓格勒的《西方的沒落》,專業(yè)知識太多,必須要十分熟悉那些歐洲的歷史事件才行,否則讀起來一頭霧水。

      索 耳:影響最大的名著這個問題我想了半天,不知道名著這個定義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對我影響最大,大概是《三國演義》吧,因為是讀了最多遍的。最讀不下去的話,《百年孤獨》吧。

      宋阿曼:初中時期對我產(chǎn)生較大影響的是魯迅的作品,現(xiàn)在真說不出具體哪一本對我影響最大。我讀書很雜很慢,只有讀的和不讀的書,讀不下去的暫時還沒有。

      王十月:你想成為一名怎樣的作家?

      周朝軍:我二十歲以前的設(shè)想是:寫一部男女老少都喜歡看的小說,然后改拍電視劇,我和我的家人坐在電視機前,一邊看,一邊自豪地流眼淚?,F(xiàn)在,我有了妻子、孩子,談及寫作,我已沒有雄心壯志,沒有使命感,沒有方向感,想到什么寫什么,可想到的是什么,寫出的卻往往未必能是什么。寫作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無能者僅有的幾種生存方式中沒那么好也沒那么壞的一個,只是我的一頓午飯,我老婆的一件裙子,我孩子的一條紙尿褲。此刻,我可以很淡定地說,如果可以有別的更好地生存方式,我不想成為作家。

      馬曉康:希望有一天,無論世事如何變化,都不會寫出讓自己臉紅的文字。

      丁奇高:我想成為留名千古的作家。能夠把宇宙聚合在一塊土地里,天馬行空,無拘無束,成為一個獨立的文學王國。

      李君威:其實原本我是想成為一個畫家的,像毛姆小說《月亮與六便士》里的那個思特里克蘭德那樣,他是個畫家,我不會畫畫,但我想成為這樣的畫家。

      徐 威:有自己的獨特言說方式,有自己獨特的言說內(nèi)容。

      馬 億:思考、記錄、刺痛并推動。

      龐 羽:我覺得這個問題不是作家能回答的,它需要時間回答。8歲那年,我看了余華的《活著》,覺得作家真“殘忍”,長大以后,我才知這本書的奧義。一本書影響了幾代人,而它甚至能影響一個人的十幾年、二十幾年,甚至一輩子。這是好作品。我不能說我想成為什么樣的作家,但是我希望,我能寫出符合我心目中的作品。

      徐 曉:我想成為一個遵從內(nèi)心、自由、正直、個性鮮明的作家。

      林為攀:我想成為一個無偏見,無派別,無主題的三無作家。

      小托夫:一個了不起的對文學版圖有突出貢獻的作家。

      路 魆:擺脫低級趣味的作家。書寫現(xiàn)實故事,不是我的路子。我是不受控制地要書寫抽離生活的怪異事件,體味個人精神的時代痕跡??墒牵之惍斨胁⒉蝗皇抢淠寒斘抑刈x自己的小說,我慢慢在所有冷漠怪誕的情節(jié)中,發(fā)現(xiàn)了交織在其中的“溫情”,那是對自我精神的撫慰和質(zhì)問。我現(xiàn)在的心理狀態(tài),接近我的理想,它跟我的文學表達處在一種相互映照的等同狀態(tài)。可我相信,我小說所呈現(xiàn)的,已經(jīng)超越了被我捕捉到的自我意識。

      莊 凌:我想成為一名有真才實學且有意義的作家,但我又是一個自相矛盾的人,一方面我喜歡低調(diào),不愛熱鬧與炒作,沒有太大的野心。另一方面我在寫作上又有野心,魯迅棄醫(yī)從文,要喚醒國民的思想,我也有這樣的奢望,但今天的文學力量并沒有那么大,甚至遠沒三十年代影響大,但我還是想在狹隘中點亮人性之燈,讓讀者有所反思,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是不想做什么還能拒絕,是有自己的選擇權(quán),世界絕不是一種顏色。endprint

      祁十木:我從九歲開始就想當作家,這個想法在那時候是一個差生的救命稻草。但那時我只想成為作家,后來才知道作家也分三六九等。想成為怎樣的作家,現(xiàn)在也不敢說,因為怕打臉,但我知道我現(xiàn)在夠不到“作家”這個稱呼。在我眼里,卡夫卡、博爾赫斯、海明威、魯迅、蕭紅才是真正的作家。

      魏 儺:一種“寫一句話是一句話”的作家。

      李 唐:我從寫作之初就是想當一個小眾作家,保持不同于大眾主流的古怪趣味,有一小撮堅定地喜歡自己文字的讀者。

      索 耳:像貝克特那種吧。不過可能像莫迪亞諾那種就差不多了。

      宋阿曼:不會為自己寫下的每一個字感到后悔的人。

      王十月:你的寫作當下面臨的最大困擾是什么?

      魏 儺:懶惰。

      周朝軍:坦白從寬地講,困擾有很多,但最大的困擾是自身的懶惰。

      馬曉康:我真正的寫作和閱讀其實是從近兩年才開始的。我對發(fā)表的欲望沒有那么強,至少沒有超過我對文本的要求。實不相瞞,我到現(xiàn)在,腦海里還沒有一個世界文學史和中國文學史的框架。我覺得,我需要更多磨礪!在小說上,我是一個純新手,也比較缺乏自信。我相信自己的赤誠與情感,也不懷疑敢于鞭撻自己的勇氣。但說實話,困擾我最大的問題是缺乏技巧和熟練度。今年練了十幾萬字的草稿,然后對著一個中篇小說修改了十幾遍,兩萬八千字的小說,刪改了不下三萬字,總算是在某大刊過審了。當然,修改過程中我從未想過去研究刊物的風向與口味,那樣做會讓自己臉紅的。過審也好,發(fā)表也罷,都是對我的一種承認,這就夠了。我想,我還是多寫多練吧!同齡人都那么沒出息了,到現(xiàn)在還停留于模仿階段,自己既然決定堅持原創(chuàng),就一條道走到黑吧!

      丁奇高:最大困擾其一是寫作的道路不清晰,時而學先鋒,時而仿現(xiàn)實主義,無法把自己擅長的文學特質(zhì)開發(fā)出來;其二是受到生活壓力的困擾,有焦慮情緒,影響寫作。我覺得這兩種情況會隨著時間逐漸解決。

      李君威:應(yīng)該是焦慮。我目前還在讀書,論文壓力、考博壓力現(xiàn)在都向我襲來,沒太有時間寫,而且我寫東西基本是靠一點一點兒磨出來的,寫得很慢,我不是那種有天分的作者。

      龐 羽:到了周末,我有時會幫我母親買菜。買了一袋青豆,一袋無花果后,賣菜的婆婆會塞給我一把蔥。一把蔥的價錢是一塊。拿著這把蔥,我會愣上幾秒。這可能牽扯到經(jīng)濟學的“價值”問題,但是它也是寫作的困擾。蔥是如何發(fā)芽的呢?它如何吸收陽光,如何面對風雨,如何在夜里生長自己呢?這是自然問題。蔥是如何播種的呢?它如何接受澆灌,如何被采摘,如何被人在菜場上賣掉?這是社會問題。蔥是如何被人買走,如何被切成段、切成末、切成絲,如何進入人的身體、血液,再次成為自然界的分子和元素?這是哲學問題。你看,一根蔥就是一個宇宙。想到這,我總是惶恐。不要以為作家有多偉大,我們算哪根蔥呢?

      徐 威:愈寫作,愈感覺自己知識儲備的不夠用。另外,是如何避免自我重復。

      馬 億:想關(guān)照更普遍、更宏大、更底層的題材,卻對現(xiàn)實理解不深,反轉(zhuǎn)太快導致似乎無法把握。

      徐 曉:我最大的困擾是如何在以往寫作的基礎(chǔ)上,不斷地有所突破和創(chuàng)新。

      林為攀:寫作的速度無法趕上世界變化的速度。

      范墩子: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我如果現(xiàn)在就能知道自己將來成為一名什么樣的作家,恐怕嚇得我都不敢提筆了。我之所以不斷地寫,不斷地尋求突破,或許正是源自于我對未來不可預知的癡迷,我對一切不能預知的東西,自始就懷有一種熱烈的向往。我可以在虛構(gòu)中編織它們新的模樣,也可以在單調(diào)的日子里尋找到新的可能,在這反復的敘寫與虛構(gòu)中,我偶然就能有幸聆聽到神靈的聲音,我因此也擁有了獨屬于我自己的快樂。這些東西,都來自于我對未來的幻想。就是這點兒幻想,讓我在眼下這個世界里,還能擁有一絲的尊嚴和意義。在現(xiàn)實中,我對那些激昂的旋律,正向的人事,光鮮的場面,真是提不起一點的興趣,甚至已有些厭惡了。我常懷疑它們的邏輯架構(gòu)以及所要抵達的真實目的,總覺得這些東西很假,倒不如虛構(gòu)的小說真,恐怕也是因了這個原因,我當初才膽敢操刀起小說來。如果硬要我來回答這個問題,我只能說,我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名讓人捉摸不定的小說家,一名對未來永遠抱有幻想的小說家。

      小托夫:事實上,相比起寫作,經(jīng)濟才是我當下面臨的最直接的困擾。對此我持樂觀態(tài)度,我想我會慢慢把它克服掉的,就像我曾克服我的某些壞毛病一樣。它是我誓要消滅的對象。我會用手中之筆最大程度地把它消滅掉、根除掉,就我來說,生活無虞其實是對持久寫作的必要條件,會使我將更多的精力心思投注到文學寫作上來,心無旁騖。腰纏萬貫,自然就不必為五斗米而折腰。

      路 魆:普遍稿費低吧,而且還要上班。

      莊 凌:這是一個浮躁的時代,文學也異常浮躁,虛名泛濫,很多人為寫而寫,為附庸風雅而寫,為迎合市場低級趣味而寫,制造出太多的垃圾。這樣的文學環(huán)境對作者造成很大的傷害,也對我?guī)砗艽蟮睦_,失去價值典范,內(nèi)心荒蕪。當然還是有一些真正的作家在努力創(chuàng)造,值得敬仰。

      祁十木:困擾時常在改變,每一段時間都有一種困擾。前不久我因為“影響的焦慮”而睡不著覺,這陣子又在懷疑“寫作”真的那么偉大嗎?越來越覺得自己渺小,越來越覺得我們“活著”不如我們想象的那么重要。我一次又一次地“審判”自己,這算困擾嗎?

      李 唐:最大的困擾可能就是不能百分百專注。有的時候覺得自己進步實在太慢,知道什么是好的,可是寫作的時候又總是堅定不下去。我希望自己可以排除一切的干擾,更加專注于內(nèi)心,不要左右搖擺,甚至也不要在乎別人的評價,完全為自己而寫。

      索 耳:可能是表征和觀念之間的矛盾吧。我經(jīng)常會在語言上自我消耗。而且,在寫作中完成一個節(jié)點后,到下一個節(jié)點會冒出很多種路徑。我會強迫自己選擇那個自認為最好的路徑。這個過程很艱難。我一直都覺得自己不是天才式的宣泄型的作家。endprint

      宋阿曼:現(xiàn)在面臨的似乎是一個“組織”的困境,或者說“編織”,如何編織出自己心目中的花樣。這是寫作中很具體的問題,是隨著寫這個持續(xù)的狀態(tài)浮現(xiàn)出的,解決方法估計也只會在寫的狀態(tài)中被感受到。

      王十月:寫作真的對你很重要嗎?如果有人給你一個億但是一輩子不準你寫作你干不干?

      周朝軍:我自認是一個極其平庸的人,如果失去了寫作的能力,我想我再也找不到一種掩蓋自卑的方式了。但誰要是給我一個億(不用那么多,五百萬足矣),我就立馬撂挑子不干了。

      范墩子:你問的第二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為它戳中了當代作家最疼痛的地方。寫作當然重要了。大學畢業(yè)后,我一直在新聞行業(yè)干,工作中一直在寫別的人,別的事,工作的性質(zhì)不允許我深入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身邊的同齡人基本都是這樣過,下班了,約幾個朋友吃吃燒烤,回到出租屋再玩玩手機,一天也就這么過去了,多數(shù)的人都是程序化過日子,從不去思考人之為人的意義所在。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寫作和讀書就對我變得愈發(fā)重要。每當傍晚時分回到住處,一踏進經(jīng)自己簡單改造過的書房里,那種飄渺的輕松感覺便撲面而來,就如同闖入了另外的一個隱秘世界。這是我一天當中最幸福的時刻,坐在電腦跟前,靜靜地將自己想寫的東西寫下來,寫不下去了,就在簡易書架前,挑選出一本自己喜愛的小說,捧在手中,一頭扎進去,浸淫其間,不再理會庸常事務(wù)。三兩小時一過,窗外望去,月亮懸在半空,周圍暗云涌動,影影綽綽,好不寂寥。世界靜極了,靜得我自己竟就成了佛,有了佛的語言、思想和心魄。這與立地成佛有著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我短暫時間內(nèi)成為佛,僅僅是因為寂靜的升華,生命在茫茫的語言宮殿中找尋到了另世的一個我,那個我,也就是此時此刻的佛。

      馬曉康:寫作對我很重要。至少現(xiàn)在,他是我重新建立自我信心的途徑。(如果您了解我的經(jīng)歷的話,寫作是我目前唯一取得了一點成就的事。)先拿到一個億,然后再花掉這一個億去擺脫不準寫作的賭約。又一部小說誕生了!

      丁奇高:寫作是我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它構(gòu)建了我的靈魂世界,讓我有決心為此而奮斗一生。絕不會妥協(xié),給我兩個億也不干,文學是無價的。

      李君威:如果這句話能成當真的話,那我要感謝老天爺了,都不用給我一個億,給我一千萬就成,我就不寫了,人生能成全自己的方式太多,寫作不過是拯救多數(shù)失意人的靈藥。但這并不意味著我沒有寫出一部好作品的理想,我對寫作的態(tài)度是虔誠的。

      龐 羽:可以這么說,不寫作,我就活不下去。一個億來買我的命,我才不干呢。世界上有許多億萬富翁,他們過著他們的日子。世界上只有一個我,我過我心愛的日子。給我一個億,對他們不好,對我也不好。

      徐 威:沒必要把這二者絕對對立起來。我夢想有一天自己能夠有一間大書房,能夠自由自在地閱讀、寫作。

      馬 億:在看到這個問題之前我覺得寫作挺重要的,但如果真的有人能給我一個億并不準我寫的話,我打算不寫,畢竟還年輕,覺得生命里應(yīng)該還存在一些有待發(fā)掘的有意思的事。但是閱讀不會停止。如果把這個問題改成“如果有人給你一個億但是一輩子不準你閱讀你干不干”,我會選擇相反的答案。

      徐 曉:是的。我不干。金錢不是萬能的,它買不到很多東西。比如,買不到真正的朋友,買不到健康的身體,買不到流逝的時間,也買不到寫作過程中所產(chǎn)生的心靈的愉悅。在我心目中,寫作是我最崇高的信仰,它是無價的。失去它,我的生活將會索然無味甚至痛不欲生。那么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林為攀:寫作對我很重要,重要到我愿意通過用別的方式賺錢來支持自己的寫作,也就是說,如果這一億不是讓我更好地寫作,我估計不會答應(yīng)。對我來說,寫作是前提,賺錢是附加,而不是相反。

      小托夫:寫作對我是挺重要,在我心中頗具分量。給我一個億,奪我所愛,我肯定不干。錢雖然很重要,但人活一世,有自己窮盡畢生之力孜孜探求的事物也同樣很重要。二者孰輕孰重,各人自有定論。我的觀點是:給我一億不準我寫作,我不干。

      路 魆:沒錢時,寫作還挺重要的。如果給我一個億,強制我不能寫作,那我去學畫畫好了,殊途同歸。

      莊 凌:寫作對我來講特別重要,但如果給我一個億我會不假思索地放棄,我已經(jīng)虧欠父母太多,至今還不能養(yǎng)活自己,何以回報他們,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他們能生活得好一點。

      祁十木:這個問題確實挺變態(tài),誰不愛錢啊,但我小時候一塊零花錢能捏一個星期,不會花錢要那么多錢干嗎,夠活著就行。

      魏 儺:寫作是認識的方式之一。干。

      李 唐:很重要?,F(xiàn)在肯定不干,但我不確定過了三十歲、四十歲以后還會是這個回答。

      索 耳:干啊為什么不干。拿著一億,我還可以去搞電影,畫畫,寫字,把自己包裝成文藝歌手。生活還是有很多方面的,寫作只是一部分。雖然它是我最擅長的部分,但一個億好像誘惑力更大一些。

      王十月:李敬澤有一本書叫《致理想讀者》,你理想中的讀者是怎樣的?

      馬曉康:如果有一天,我也會擁有很多讀者,那我會很緊張的。我更希望他們把我當一個路人、或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作家、詩人都不應(yīng)該被崇拜。因為他們大多比文字背后齷齪。我希望我的讀者也這么看我,盡可能把我想的比在文字中鞭撻的自己再齷齪一點兒!如果我的書不能讓我的讀者學會獨立思考,或者客觀地看待我。那將是我的罪過!

      丁奇高:我的理想讀者是能給他們帶來一些微妙的不可言說的感受?,F(xiàn)在有一些讀者和我交流,我知道他們都是敷衍的表層的。寫作之外的愛好是胡思亂想??傆幸恍┫敕ɡ_我,反復出現(xiàn)。

      李君威:我本身也是讀者,看小說,看電影,看到的好小說、好電影我覺得我是懂他們的。我的理想讀者,我也希望他們是懂我的。

      龐 羽:大學三年級時,我選修了一門課,《中國古代書法藝術(shù)》,篆書、隸書、草書、楷書、行書,飄逸生動。后來,我看見了智永和尚的《真草千字文》,他從紅塵中逃脫,只身赴佛海,在窄小的樓中,一個人寫下這一篇行書。然而,我更多地看到了我們的生活。每個人心中都有筆墨,有傷痛有執(zhí)念有解脫。智永和尚如此選擇,他經(jīng)歷了怎樣的人生呢?于是,我寫下了《真草千字文》。寫這篇小說時,我并沒有想象誰會是我的讀者。這篇小說成為我寫小說的開端。我心目中的理想讀者,就是智永和尚這樣的人。我來說,他含笑聽。endprint

      徐 威:其實腦海中根本構(gòu)建不出理想中的讀者是一副怎樣的面孔。此刻,這理想的讀者顯得如此含混不清。但至少,我希望讀者能夠?qū)ξ业淖髌酚凶罨镜淖鹬亍?/p>

      馬 億:我個人理解的“理想讀者”應(yīng)該是擁有一個包容開放的心態(tài),并具有在理智、情感、認識等層面與作者對話的能力。

      徐 曉:我理想中的讀者,首先他是喜歡文學的,單純是為了閱讀而閱讀,而非抱著功利性的目的或其他目的來讀書。這樣,他在閱讀過程中才會真正地享受到閱讀的幸福。第二,他要有一定的文學常識,要懂得小說是虛構(gòu)的藝術(shù),不要將小說中的人物在現(xiàn)實生活中對號入座。這既是對小說的尊重,也是對他閱讀之旅的尊重,同時,也體現(xiàn)了他的個人修養(yǎng)。第三,他是善于思考的人。一部好的作品總會有引人深思的東西,讀者未必能全部意會,但是若能在思考中有所啟發(fā),有所認同或者有所質(zhì)疑,哪怕在他的心靈深處產(chǎn)生一絲的漣漪,便也足夠了。第四,他是善良、正直的人。這樣的讀者讀我的作品,是我的榮幸。

      林為攀:我不認為有理想讀者,我覺得理想讀者都是作家心目中想象出來的。我想象中的讀者應(yīng)該跟作者本人一樣對作品視若珍寶。

      范墩子:每一位小說家的心中,肯定都有一位理想讀者,且因小說家的不同,理想讀者的面目也隨之大有差別。我心目中的理想讀者更像一位深邃睿智的批評家,他有些古板苛求,卻又不失風趣寬容之心,他能隨同我一起進入小說文本內(nèi)部,能夠更大面積地發(fā)掘我在文本內(nèi)制造出的種種機關(guān),在我的小說的牽引下,他的情緒,也時刻跟隨著小說主人公的處境與命運起起伏伏,不斷發(fā)生波折。這是我說的第一個層面的意思,也就是我的讀者能耐心讀完我的小說,并能身臨其境地感受小說文本所帶給他的快感。第二個層面的意思,標準就有些高了,他得在第一個層面的基礎(chǔ)上,以我呈現(xiàn)出的小說文本為基點,將思維的觸角擴展至社會、歷史、制度、宗教等方方面面,從而能夠更大程度地理解人在世界中的渺小以及人性的復雜,這就將閱讀從形而下的消遣轉(zhuǎn)變?yōu)樾味系母兄?,如此一來,我的小說就成了認識這個世界的一個側(cè)面,閱讀的過程也就變成了重新創(chuàng)造的過程,如果漢語語境中能有這樣一位的讀者,那我的寫作就是有意義的。

      索 耳:愿意完整讀完我的一篇小說就好。

      宋阿曼:對于理想讀者,我還沒想過。被期待、被認真對待已是足夠好,我會感動于意料外的“懂”。

      小托夫:作家與自己的讀者的關(guān)系,很奇妙,很有趣。我覺得作家就像磁鐵,他能夠吸引到的永遠是他的潛在讀者。磁鐵能夠吸引到一部分金屬物質(zhì),另一部分則吸引不動,作家也是一樣,作家這塊磁鐵并不能吸引到所有的讀者,也就是說,一個作家的作品不可能所有讀者都叫好,都喜歡。我有時是讀者,讀別人寫的東西,有時又是作者,寫出東西來被別人讀到。當我是讀者時,我被福克納、海明威、馬爾克斯、普魯斯特等作家的作品所吸引,當我是作者時,或許也同樣會有讀者被我寫出的作品所吸引。事實上,我理想中的讀者,就是我這塊磁鐵盡可能吸引到的金屬物質(zhì),或者是鐵,或者是鈷,或者是鎳,總而言之,也就是我的潛在讀者,能被我所吸引到的讀者。

      路 魆:有些讀者,提出低級的解讀意見,還要用“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樣的話做借口,掩飾解讀的低級。理想的讀者,應(yīng)該就是不會做上面這兩點的人,特別是后者。

      莊 凌:我理想中的讀者無需有多高的文學素養(yǎng),不求高山遇流水,但卻能用心來讀我的文字,我不曾多解釋一個字,他(她)卻能感知到我的愛與痛,能因為我的文字在內(nèi)心有一絲觸動與感悟就足夠。

      周朝軍:能誠懇地和我聊我的作品的讀者,都是好讀者。

      祁十木:像我一樣。但我找不到另一個自己,所以就希望大家看到了,表揚的時候不要太浮夸,罵得不要太狠。

      魏 儺:作者應(yīng)該為自己的作品負責,讀者應(yīng)該為自己的閱讀負責;作者不用為讀者負責,讀者也沒有資格要求作者這樣做。

      李 唐:我希望我的讀者可以全身心地沉浸在我編織的文字世界中,讓我們可以結(jié)成一個秘密小團體,就像大衛(wèi)·林奇的影迷一樣。在這個世界里,每個人都能得到他們所理解的東西,但彼此間又不盡相同。

      王十月:寫作之外你有什么愛好?

      馬曉康:下圍棋、玩網(wǎng)游(只玩魔獸世界、傳奇之類的RPG網(wǎng)游)

      李君威:看電影,看小說吧,我是一個很悶的人。

      龐 羽:要是作家只有寫作一個愛好,那真是太“恐怖”了。平時,除了寫作外,我還喜歡健身,那邊有個拳擊場,后來就有了《一只胳膊的拳擊》;我喜歡騎動感單車,于是我在單車上構(gòu)思了《月亮也是鐵做的》。我也喜歡繪畫。在大學期間,我追隨教繪畫的楊老師,把她所有的課都上了一遍。玉器也讓人心生歡喜,我把《中華玉器鑒賞》課程上了兩遍。天文學、化學、地質(zhì)學,我都會去學習。同時,我也養(yǎng)了兩只倉鼠。它們有人類所不具備的東西。

      徐 威:烹飪,做一桌香辣美食,然后與三兩兄弟推杯換盞。

      馬 億:看紀錄片、散步。

      徐 曉:讀書、運動。

      林為攀:看電影。

      范墩子:打籃球,坐在河邊發(fā)呆,騎電動車兜風。

      小托夫:看電影和美劇,旅行,讀書,打臺球?!畋容^簡單平凡。

      路 魆:我說過,給我一個億就去學畫畫。還有找個師傅,把我自娛自樂的吉他水平拔高一點。

      莊 凌:愛好很廣泛,比如演戲、播音主持、街舞等。

      周朝軍:也許我最悲哀的事情就是除了寫作之外沒別的愛好。

      祁十木:上大學之前有很多愛好,籃球乒乓球羽毛球都打得不錯,平常閑著沒事也跟我媽我妹一起刷劇。大一的時候,還打打球,后來老失眠,加上吃得又多,已經(jīng)胖得不成樣子了。哈哈,我現(xiàn)在是一個死肥宅,除了讀書寫作,最大的愛好只剩下看電影了。

      魏 儺:看動畫片。

      李 唐:讀書、看電影、胡思亂想。此外也會運動,但確實比較宅。endprint

      索 耳:愛好很多,書法啊畫畫啊唱歌啊打籃球啊之類的。

      王十月:“純文學”概念的提出者李陀認為,“純文學”有它的局艱性,導致了我們的文學和現(xiàn)實生活的脫節(jié)。你們怎么看?

      周朝軍:時至今日,“純文學”已經(jīng)嚴重脫離了它原本該有的意思,依舊還純粹的僅僅是敘述的腔調(diào)罷了。我更愿意把當下的“純文學”叫做“期刊文學”。身披“文學”華服的“期刊文學”自我閹割了干預現(xiàn)實的能力,作家則日漸淪落成了一個冷門職業(yè)的匠人。作家只有重新?lián)肀КF(xiàn)實,干預現(xiàn)實,放棄自娛自樂的、狹隘的文學觀,才能找回真的“純文學”。

      馬曉康:對于“純文學”的概念我并沒有認真研究過。但這個詞卻不斷被周圍的人提起。我支持“文學是人學”說。我相信,真正的文學是從人內(nèi)心里走出來的。

      丁奇高:脫節(jié)說明不是好的純文學。純文學也是迷人的,它是一劑精神毒藥,沾上了純文學就別想全身而退,但我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李君威:我一點都不糾結(jié)這個,通俗文學還不是和現(xiàn)實生活脫節(jié)?我所理解的好的文學是要創(chuàng)造的,是充滿想象力的,是能和生活拉開距離的。

      龐 羽:畢飛宇老師在新書《小說課》中說:“有時候我把小說看得很重,足可比擬生命。有時候我也會把小說看得非常輕,它就是玩具,一個手把件,我的重點不在看,而在摩挲,一遍又一遍。”我也很有感觸。對于一個作家來說,小說是輕與重的哲學,生活也是輕與重的哲學。讀懂小說的輕,才能感受它背后的歷史與沉重;看透生活的重,才能道出超越此時此刻、此地此人的飛揚。輕與重,文學與生活,都是相輔相成的,不能說誰能完全獨立于誰。沒有生活,小說會枯萎;沒有小說,生活會了無生息。生活是闊大的,小說是無盡的,我們是有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探究無涯的事,靠的還是源源不斷的、生活的支撐。

      徐 威:我理解的純文學并不是超脫塵世的文學,而是在姿態(tài)上、技術(shù)上相對來說更為正統(tǒng)的文學創(chuàng)作。所以,純文學與現(xiàn)實并不是脫離的。

      馬 億:我覺得缺失的是作者思考的深度、對生活敏銳的觀察力以及寫實的能力,而不應(yīng)該歸結(jié)于某種概念的局限性。

      徐 曉:我覺得,寫作不應(yīng)該對照著某個概念或者遵循著某些特定的標準來進行,“純文學”的內(nèi)涵并非一成不變,而我們的文學也在不斷地發(fā)展進步,因此現(xiàn)在的文學與現(xiàn)實生活并不脫節(jié)。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都對現(xiàn)實生活具有關(guān)懷精神、批判精神和懷疑精神,它的根基永遠是現(xiàn)實生活。

      林為攀:純文學是區(qū)別于類型文學的一種說法,但縱觀文學史我們知道,起初并沒有這種區(qū)分,因為類型文學中也會有純文學的元素,純文學中也有類型文學的影子。直到后來,才逐漸有了這種區(qū)分。這種區(qū)分就像同出一脈的兩兄弟最后分家,各過各的,但他們在某種程度上還流著相似的血液。所以,我覺得這種區(qū)分除了對評論家有好處,對于作家本人,并無多大好處,甚至還有害處。我認為不管是純文學,還是類型文學,只要對寫作有幫助,都是好的文學,而且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彌補“純文學”局限性的問題。我覺得只有“純文學”自身沒有偏見與傲慢,文學才不會與現(xiàn)實生活產(chǎn)生脫節(jié)。

      范墩子:我同意李陀先生的看法,在我父輩生活的上個年代,生活條件要艱苦得多,且常有各種重大的政治事件,社會生態(tài)非常不好,那個時候,人便容易將自己的精神追求全部寄托在“純文學”當中,“純文學”成為人們心中的一塊圣地,高高在上,很少與人間的庸常生活接觸,尤其是散文,“風花雪月”的程度幾乎達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境地,小說相對要好一些。社會發(fā)展到今天,現(xiàn)實的詭異與旁逸斜出早已超出了常人的想象,面對這么多的新事物和新可能,文學該如何演變?或者說,文學該如何描寫新時代下新的人性變遷?如果以“純文學”的眼光來洞察,那現(xiàn)實衍生出的種種事件就有可能被忽略掉,文學也將被排擠進一個窄小的死胡同里。劉慈欣《三體》的出現(xiàn),使我們感到震驚,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其實也是科幻文學狠狠抽給我們“純文學”的一記耳光,當然了,除科幻文學以外,還有很多分支,相比較起來,這些類型小說正在努力進入我們當代現(xiàn)實中新的語境。我以為,在未來意義上的寫作,文學更應(yīng)該變得駁雜,脫離開“純”的束縛,以一種神性的眼光來觀望世界。文學就是寫人的,對我而言,我只管人的七情六欲和外部世界就行了,我何必要去在乎文本的“純”或“不純”呢?純文學這個概念本身沒錯,它是一種寫作的觀念和價值取向。實質(zhì)上,它的概括范圍是很寬廣的,也應(yīng)該是很寬廣的??涩F(xiàn)在人們更多的是把它給窄化了、符號化了,甚至是妖魔化了。污化它的原因,是某些作家自身出現(xiàn)了問題。也就是陷入一種為文學而文學,為純文學而純文學的泥沼,不能自拔,作出的作品如一潭臭烘烘的死水,生硬呆板、矯揉造作、缺乏靈動、缺乏生動的人物與故事,讓人不忍卒讀。長而久之,大家就誤以為那就是純文學。事實上,那不是。那是偽文學。

      小托夫:在我心目中,只要是優(yōu)秀之作,不管它的發(fā)表途徑展示途徑是在紙媒或者網(wǎng)絡(luò),它都可以歸類為純文學,或者嚴肅文學。若是一部言必稱“純文學”的蹩腳的拙劣之作,不管它是否吹得天花亂墜,也不管它發(fā)表在多么重要的刊物上,它都不是純文學。時間會鑒定一部作品到底是不是優(yōu)秀之作,甄別優(yōu)秀之作的方法是:交給時間?!獣r間自有定論。

      路 魆:我的小說乍看之下,跟現(xiàn)實生活有90%是脫節(jié)的。不知道我寫的是不是純文學?我一直堅信,我腦中的現(xiàn)實,才是真正的現(xiàn)實。

      莊 凌:任何事物都有局限性,文學本來就是源于現(xiàn)實又高于現(xiàn)實,如果所有文學作品都與現(xiàn)實生活亦步亦趨,那和整天看新聞報道有什么區(qū)別,“純文學”超越現(xiàn)實的多個層面開拓嶄新的空間與意境,展示了人類無限的想象力,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

      祁十木:如果文學脫離了現(xiàn)實生活(脫離了人),那么它還是文學嗎?所以在我看來,一切真的寫“人”的作品,都是文學,只有藝術(shù)成就上的高低,不存在它到底是不是“純文學”。

      魏 儺:人似乎習慣于思考自身無法沉浸的東西,比如水,而非空氣。生活是空氣,純文學是水。endprint

      李唐:我對文學理論一竅不通。我所理解的“純文學”是指完全忠實于內(nèi)心的文字,不受讀者、評論家、市場、時代的影響,這樣的寫作就是“純文學”。至于文學與現(xiàn)實,我覺得并不是問題。每個人都活在現(xiàn)實中,只是對現(xiàn)實的理解有所差異。忠于自己,寫出自己心目中的現(xiàn)實,那就是最大的真實。風花雪月抑或苦大仇深,這些都只是表象,重要的是自己的心。

      索 耳:我倒不這樣覺得。就目前中國的主流純文學來看,還真沒發(fā)現(xiàn)跟現(xiàn)實生活有什么脫節(jié)的。反而是太“緊密”了。真正跟現(xiàn)實脫節(jié)的文學,在中國還沒影兒呢。首先,跟現(xiàn)實脫節(jié)并不是什么壞事。其次,再虛妄的文學,也有現(xiàn)實的無意識在里面,因為一般寫這種文學的,都在和最現(xiàn)實的東西做著斗爭。哈哈哈。

      宋阿曼:離文字近一點,離概念和主義遠一點,這是我堅持的。這和我目前不相信、不加入任何組織一樣,我對這些概念(群體)的理解很含混,正如這些概念(群體)本身就很含混一樣。總結(jié)性概念的提出總是滯后的,而新的現(xiàn)實與現(xiàn)象在不斷涌現(xiàn),感受具體文本比較重要吧,千萬不能將自己引入某一個概念的窠臼。

      王十月:人類如果可以永生,世界將會怎樣?

      周朝軍:如果我得以永生,我可能會干很多原本不敢干的壞事,可怕的是,我周圍的人可能也會這么干。

      馬曉康:當人們知道自己不會自然死亡的時候,會一面感慨人生漫長,一面變得諾諾膽小吧!他們既不愿無聊地消耗永生,又更加恐懼意外事件給自己帶來的死亡。我想,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文學會變得更重要!譬如,5000年以后,一個新的我誕生了,還是20多歲。面對那些活了5000年的老家伙們,面對他們早就默契達成的某種規(guī)則,用20歲的生命去對抗5000年之久的默契,那是多么文學的事!世上從來都不缺飛蛾撲火的人。在這樣的世界里,絕望自殺的人會呈幾何倍數(shù)增加,而且,我更好奇一個永生的人是如何看待人生的,他們的愛情、親情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他們是否也會通過不斷學習在生命變化中不斷改變與世界的對話方式。那些在他們童年時代種下的思維模式,是否也會根深蒂固下去?

      丁奇高:人類可以永生的話,就失去了奮斗的動力,人類離毀滅也就不遠了。因為短暫和不可永生,人類才會懂得愛。

      徐 威: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喪失了死亡恐懼,人心與人性可能會以我們想象不出的方式“爆炸”,無限的惡可能噴涌而出;喪失了死亡終結(jié),地球也接著爆炸。另外,永生意味著,得承受無盡時光中漫無邊際的無聊。這并不意味著快樂與幸福。

      馬 億:亂套,陷入完全的混亂。倫理、秩序、規(guī)則,一切都得重新設(shè)計,人類會變得越來越?jīng)]意思,然后一部分人起來反抗,想要追求一個有限度的生命……

      徐 曉:無法想象那個場面。人類對改造自然、改造社會方面都取得了方方面面的重大進步,但是對于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卻無法做到完全地了解。人類能夠研究出探索宇宙的科學技術(shù),卻總是在這實實在在的肉身面前無能為力。因此要想獲得永生,前提需要醫(yī)學的高度發(fā)達,讓人類免除一切疾病的侵擾,并使這一科技在世界上的每個角落得以普及。但是要想實現(xiàn)這一目標,就目前的現(xiàn)實情況來看,還需要很多很多年。假設(shè)將來人類可以永生,那么,新的問題和矛盾也將會層出不窮地出現(xiàn)。所有的社會秩序會在此過程中逐漸瓦解,新的秩序、規(guī)則、制度被重新建立,諸如“生存的意義”及“生死問題”都不復存在或被重新定義,因此哲學體系也將發(fā)生改變,而現(xiàn)如今的真理在那時也會被當成謬論。人類的身體器官也會進化,他們眼中21世紀的人類就如同我們現(xiàn)在眼中的原始社會里的原始人。他們不需要學習,不需要工作來維持生計,不需要勞動,不需要銘記歷史,他們在某種高科技產(chǎn)品上稍微操作一下,所需要的一切都能被滿足。很多人會厭倦過這種日復一日沒有盡頭的生活,就選擇了自殺。安逸舒適的生活也會衍生人與人之間仇恨,戰(zhàn)爭、叛亂以及其他災(zāi)難會再次造成世界劇變。

      莊 凌:不堪想象。

      小托夫:難以想象,但挺可怕的。像一場無休無止的噩夢。

      林為攀:人類一旦達到永生,就是人類滅絕的那天,因為永生會讓人類喪失繼續(xù)進化的動力。當人類停止了進化,就像鳥兒停止了飛翔,魚兒停止了游泳,植物停止了生長,除了滅絕,沒有別的可能。所以,我一直認為,世界發(fā)展得太快,離人類滅絕無疑越來越近。我們現(xiàn)在的一切努力,實際上是在將自己推入死無葬身之地,我們太想知道最終的結(jié)果,從而忽略了過程,要知道過程才是人類的最珍貴的體驗。

      范墩子:那真是一個可怕的局面,世界上既有新生的幼兒,也當然有青年、中年和老年,但讓人恐懼的肯定就是那些活了幾百歲的人,對他們,我們該如何稱呼?老妖還是鬼怪?一個后生出門,突然遇上了他族里幾百年前的老祖宗,他是感到高興呢,還是感到后背發(fā)涼?人如果得以永生,時間對于人就真的成了一堆符號,永恒將成為家常故事,像愛情、生命等這些東西,誰還能夠保持住它們最本初的秩序與純粹性?那個時候,人類或許真會蛻化得僅僅只剩下繁殖等人體上的功能了,而不再去思考未來和永恒的東西,不再關(guān)心別的生命,不再叩問人是從哪兒來的,也不再去探索自然界中那些未曾被我們發(fā)現(xiàn)的奧秘,人將成為世間最為孤獨的一個族群。我始終覺得,生命的自然凋零和死亡,是上天給予我們最為偉大的東西,死亡的出現(xiàn),讓人類對未來充滿了好奇,對一切未知的東西都懷有一顆敬畏之心,讓人能對一切美好的東西心生向往,也能讓人在最孤寂冷清的盡頭處,有選擇離開人世的權(quán)利,好徹底忘卻世間的痛苦。

      李君威:那太好了,我想永遠活著,我愛的父母、愛人、師長、朋友也可以永遠活著,這是多好的事!比起無聊這事,死還是太殘酷。我不太關(guān)心這個世界,它要怎樣就怎樣好了。

      龐 羽:如果人類可以永生,那我們就不會有失去。沒有了失去,就不會有傷心。沒有了傷心,就不會有真正的歡樂。沒有了真正的歡樂,那我們?yōu)槭裁匆钪?/p>

      路 魆:如果是在任何情況下,人都不會死,比如被捅一刀子,被射一槍,那這個社會應(yīng)該會崩塌吧。畢竟我媽也這么說,沒有生命約束,社會架構(gòu)會因為前提的消失,進而失去存在的意義。人們可以互相捅刀子,去犯罪、流浪、懶惰、性狂歡……研究出怎么把人弄死的方法,將會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那時候,僅存真正自我意識的人,才會被稱為“作家”吧,道理跟現(xiàn)在一樣。

      祁十木:世界會成為一個大垃圾場(或許早就是了),永生的人都被自己制造的垃圾淹死了。而我會偷偷躲在一個角落,在垃圾大軍還沒來臨之前,看這份調(diào)查問卷,然后在垃圾中笑著咽了氣,就像掉進流沙中一樣,慢慢地沉下去(想象一下,好悲傷……)。

      魏 儺:人類將無法停止思考,但思考會毫無用處,世界將充滿文明的細節(jié)。

      李 唐:非??膳?。漫長的時間該如何打發(fā)?我相信永生是一種酷刑。哪怕人真的能夠永生,那也一定會有人研制出一種藥,可以“假死”幾百年,相當于假期。否則真的無法想象如何生活下去。

      索 耳:人類如果向另一種形態(tài)進化,或者說向“后人類”的方向進化,永生是首要的前提。但如果保持目前人類的認知和生理水平,只是壽命無限延長,那世界就會毀滅。

      宋阿曼:必死和永生是兩個極端,和人類必死帶來的悲觀一樣,永生也將帶來同樣的悲觀:伴隨永生而來的未知恐慌,或許在神學范疇都是無解的。人類的基因若不會發(fā)生突變,那永生后的世界不會比現(xiàn)在差太多,也絕不會更好。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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