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彩霞
(作者單位:聊城大學傳媒技術(shù)學院)
符號的存在是伴隨整個人類發(fā)展史的,對傳播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每個符號都是“用什么來代表”和“代表什么”兩個方面,這叫做符號的形式和內(nèi)容,也叫符號具和符號義,符號學中稱為“能指”和“所指”。符號學就是研究符號、指示會意和指示會意系統(tǒng)的一門科學,它在20世紀60年代以后,以法國和意大利為中心開始發(fā)展。
電影符號不同于自然語言的符號,它是一種視聽符號,因此,電影符號的能指,包括畫面的能指和聲音的能指。在電影符號中,影像和聲音既是能指又是所指,即鏡頭所表達的物象和含義就包括在鏡頭之中。在能指和所指的基礎上,構(gòu)成了“外延”和“內(nèi)涵”這對范疇?!八^‘外延’通常是指使用語言來表明語言說了些什么;‘內(nèi)涵’則意味著使用語言來表明語言所說的東西之外的其他東西”。在電影符號學中,外延是指電影畫面和聲音本身具有的意義,內(nèi)涵則是電影畫面和聲音所傳達出的“話外之音”或“弦外之音”,也就是畫面和聲音內(nèi)在潛藏的深刻含義。在視覺審美文化的時代里,以電影符號學角度解析電影中的符號象征,不僅增加了電影本身的內(nèi)涵深度和廣度,同時也能更好地認識并重視電影中的符號意義。
程勇作為一個在社會底層、生活窘迫的中年男人,面對上有老下有小的金錢壓力,他決定鋌而走險從印度帶回治療白血病的仿制藥品。這種藥品與國內(nèi)高昂的正版藥品形成了強烈的價格反差,而患者人數(shù)居多,擁有巨大的市場潛力。這讓他從商人的角度看到了商機所在,并且順利從印度拿到了中國的代理權(quán),組建了自己的團隊,并且改變了原本的生活。
程勇是從藥品的價格差中牟利,但他不賣假藥。而在影片中最讓人可恨的應該是張長林這個角色。在他的世界中,唯利是圖,不問人命。他知道格列寧價格昂貴,就制造假藥,利用價格低騙取患者的錢,而對病人的生命安全于不顧,這是一種沒有道德底線的錢財?shù)乃魅 堥L林不僅僅是影片中讓人可氣可恨的假藥販子,還是現(xiàn)實生活中對于金錢至上無良商人的再現(xiàn),是一類人的代表。
呂受益是最開始尋找印度藥的一個人,他高高的個子,戴個眼鏡,身體略顯單薄,表達自己善意的方式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請人吃橘子。這樣一個人,哪怕是大家一起去抗議天價藥,統(tǒng)統(tǒng)去跑去質(zhì)問時,他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笑著看眼前的人,自己繼續(xù)吃盒飯。呂受益看起來是一個膽怯且小氣的人,這一切都來源經(jīng)濟的窘迫,白血病需要補充維生素,而橘子是他唯一可以吃得起的水果,他不是膽小怕事,而是因為他想活著,等到孩子可以叫一聲“爸爸”。這既是一個男人對于活著的定義和希望,也是作為父親必須有的堅強。而最終病情的惡化,當他看到在地上睡著的妻兒時,他還是選擇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不拖累妻兒,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去愛他們。
劉思慧,一位單親媽媽,為了支付女兒高昂的藥費,她放棄自己的尊嚴,每天晚上在舞池跳舞供大家娛樂。她的內(nèi)心是酸楚的,當程勇拿錢讓她做客人,不在是舞池中央的焦點,而是成為看客時,她先是興奮,但隨之而來的是眼淚的涌現(xiàn)。作為母親,她在孩子面前是堅強的后盾,而當有人理解、照顧、保護她時,哭是她內(nèi)心情感的一種最真實的發(fā)泄。
無論是呂受益,還是劉思慧,無論是白血病患者,還是作為病重女兒的媽媽,他們都是心中堅強的人,這也是天下父母的共性,感動每個人的都是自己身邊人的身邊事,這也是觀眾最易被打動的情節(jié)。
黃毛在影片中是具有自己鮮明特點的一個人,他性格孤僻卻又擁有很大的力氣。他是一個白血病患者,第一次出現(xiàn)是因為沒有錢買藥而直接去搶藥,但是他沒有自己服用,而是分給了病友。他在屠宰場被程勇堵截追打,到處都是牲畜的血水,這種工作環(huán)境也象征了黃毛自己的生存現(xiàn)狀,他因為知道自己得病,從老家偷偷跑出來,而他的生命卻如這屠宰場的動物一般,沒有自己的主宰權(quán),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面對死亡。最后,為了使程勇不被警察抓到,在誤導警察抓捕的過程中,不幸出車禍死亡。
牧師,也是一個具有特色的人物,他自己是一個白血病患者,他懂得病人不僅需要找到自己的信仰,還需要藥物的救治。所以,在程勇的說服下,他決定加入這個組織。而當他來到張長林的假藥發(fā)布會,他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毅然決然地把真相告訴大家。
黃毛和牧師,在現(xiàn)實生活中,他們就是小人物的代表,或許自己并不足夠強大,但在危機時刻,總會默默奉獻自己,也無怨無悔。
影片中有這樣一句話“我想活著,有錯嗎?”“人這一輩子,誰還不生個病啊”,相信這幾句話感動著很多的觀眾,也感動著劇中的人物——曹警官。他知道這款印度藥不是假藥,太多的病人吃不起正版藥,但在工作范圍內(nèi),他又必須抓住賣印度藥的人,所以在良心的拷問及老太太的質(zhì)問下,他選擇了逃避。
程勇在看到呂受益病情惡化并離世后,他再次開始賣印度藥,而且不賺錢還自己往里貼錢,程勇說,這是他欠他們的。最終,程勇因為賣印度藥而沒能逃脫法律的制裁,被捕后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三年后提前釋放。
無論是影片中的哪個人,總會讓觀眾找到一個有自己影子的人?;蚴菍⒆拥膼邸⑴笥训那?,又或許是人世間的大愛,或者是最拷問心底的語言,讓觀眾為之震撼。這也是導演的高明所在,從電影符號學的角度上來說,這就是將能指和所指進行了充分的結(jié)合。
《我不是藥神》是根據(jù)真實的故事改編而成的,影片上映后取得了非同凡響的效果。在現(xiàn)實事件中,程勇在幾百名的白血病患者的聯(lián)合簽名下,無罪釋放。但這一事件的發(fā)生也引起了醫(yī)療系統(tǒng)的改革:將進口藥納入醫(yī)保系統(tǒng),減輕患者的經(jīng)濟負擔。影片中的一句句經(jīng)典臺詞,也在拷問人們的心靈“他才二十歲,他想活有錯嗎?”“我想活著,我不想死?!薄拔蚁肟粗L大,聽他喊爸爸”……這些語言讓人潸然淚下,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這也是每個人心底最真實的呼喚。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到小人物心中裝著的大愛。在這部影片中,沒有給大家過多地展示悲憫與慘淡,但卻給觀眾留下眾多值得思考的問題,如珍惜生命、心存善念。
典型的人物塑造,特殊的人物符號象征,感人的真實故事及故事背后對人性、現(xiàn)實的思考,正是電影符號學在片中的運用,使影片在感人的故事情節(jié)中散發(fā)出藝術(shù)的光輝。但影片除了給人們感動,同時也引發(fā)人們的思考:當人們身處在這個復雜多變的社會中,面對人間大愛與疾苦,人們?nèi)绾尾拍茏龅阶钫鎸嵉淖约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