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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群演的誕生

      2018-03-02 21:02:50丁雪崔一凡
      博客天下 2018年1期
      關(guān)鍵詞:群演王寶強宇航

      丁雪+崔一凡

      有人稱和范冰冰是微信好友,有人曾跟王寶強“稱兄道弟”,這些群演在2017年經(jīng)歷了一個艱難的冬天

      我給你看個東西,這是范冰冰的微信?!崩畛升堃皇帜弥系禄鹜?,一邊神秘兮兮地把手機翻到微信頁面,得意地看著記者。字體比正常字號大了好幾倍。

      “這是冰冰姐本人?!?5歲的李成龍以不容置喙的口氣強調(diào),“她忙著工作,但能和你說話,過節(jié)的時候給你發(fā)個信息?!闭f完,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兩下,“這是她發(fā)達之后了?!?/p>

      介紹他認識范冰冰的,是他在深圳認識的朋友。在他口中,朋友無所不能,能寫劇本,能幫找工作,還能推薦給他“范冰冰的微信”。

      李成龍是北京電影制片廠附近的群演之一。

      對很多群演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冬天。一場大火后,他們中很多人的命運開始改變。一些人落腳北影廠附近的肯德基、麥當(dāng)勞;一部分人,搬到懷柔影視基地等更遠的地方;還有一部分人,干脆回了家。

      “這個行業(yè)缺的就是人才?!崩畛升堃远聪ば袠I(yè)的口吻告訴火星試驗室。顯然,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稀缺的人才”。這是他做群演的第二年,“現(xiàn)在是冬天了,戲少,沒人出來?!?/p>

      堅持留下來的,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獲:由于群演少了,他們的“身價”水漲船高,原本80元一天,現(xiàn)在100元一天。但這對于他們上漲的房租來說,依然杯水車薪。

      以群演為生的人們,通常三五成群扎在北影廠—有著近70年歷史的電影故事片生產(chǎn)基地—門口。這個凝結(jié)著一連串經(jīng)典作品的制片廠的榮光,沒能照進他們的生活。他們提著馬扎,把衣服裹得緊實,不停跺腳取暖,一有人從附近經(jīng)過,就立刻機警地圍上去—“你招群演嗎?”

      他們旁邊,有人鋪著紅紙,支起算命的小攤。群演沒生意時,會圍在小攤旁邊,很少有人去算一下自己的命運。

      尋夢

      “劇組現(xiàn)在也缺人,有時清也清不走,就都轉(zhuǎn)到懷柔這兒了?!睉讶嵊耙暢堑墓ぷ魅藛T,穿著軍綠色大衣,站在零下2°的寒風(fēng)中,給記者提供了他的結(jié)論。

      群演“身價”上漲的幅度,大約相當(dāng)于李成龍手中5個甜筒的價錢。他坐在肯德基前排,不屑地瞟了后排的一群人,“他們好吃懶做,基本算是混混。”

      這個面目模糊的龐大群體內(nèi)部,有鮮明的鄙視鏈。去懷柔等戲或者大望路的飄home面試,是他們眼中更上進的一群人。

      飄home的每個年輕人眼里,都寫滿渴望。

      他們?nèi)宄扇壕墼陂T前的空地上,手中通常拿著一個透明塑料文件袋,里面裝著個人簡歷、藝術(shù)照,還有夢想。A4紙貼滿大堂墻面,那是劇組的通告,上面有各自的房間號。一批劇組長期駐扎在這里挑演員。

      夢想和欲望時刻被制造、被點燃、被消費。幾個群演微信群里,24小時不間斷地發(fā)布需要演員的通知—盡管里面10個電話打過去幾乎不是空號就是無人接聽。

      選擇看起來很多,選擇看起來很少。

      見到小恩時,他剛從面試的房間里出來,對方甩來一句“等消息”。有4年演戲經(jīng)歷的他知道,那基本意味著另外3個字,“沒戲了”。

      他并不愿離開。

      小恩獨自坐在滑板上,跟往來的藝人和宣傳打招呼,閑聊,碰運氣。他穿著顯眼的紅夾克,常常會提供給你兩個不同版本的答案,以至于很難搞清楚—他是坐地鐵還是滑滑板過來的,是18歲還是21歲。

      從門里出來,小恩在酒店里待了半天,身邊的人來了又走。

      他大方地拿出糖來,和來往的路人一起分享,發(fā)現(xiàn)對方只拿了一顆后,又開始熱情推銷,“兩顆、兩顆”。

      他幾乎每天都在這里,努力和每個人都混個臉熟,但依然沒有運氣眷顧。他的上一部戲—一個有臺詞的小角色的拍攝,頑固地停留在半年前。20多天的拍攝很快結(jié)束,他拿到一萬兩千塊錢。半年后,這筆錢花光,又欠下兩萬。

      2013年,網(wǎng)上認識的群頭告訴輟學(xué)的小恩,假如和自己去北京,能當(dāng)跟組演員,包吃住,天天有戲拍,一個月賺七八千,還能見明星。

      小恩心動了。在綠皮火車上站了32個小時后,他住在群頭家。同住的還有幾個差不多境遇的半大孩子。

      美麗的新世界好像馬上就要來了,他想著環(huán)繞在自己身邊光鮮的明星、大把的錢,還有機會—那真讓人興奮。

      他們被騙了。

      幾天后,小恩等人被群頭干脆利索地趕走。錢沒賺著,還被當(dāng)了幾天免費的勞動力。

      這時,他才垂頭喪氣地回想起來北京之前跟群頭的一段對話。

      “你在北京有親戚朋友嗎?”

      “沒有。”

      “沒有就行?!?/p>

      被騙得身無分文的小恩,這才隱約讀懂隱藏在群頭話里的另一層意思。人生地不熟,沒有親戚撐腰,自己瘦瘦小小,“連打都打不過”。

      沒錢就在朋友家住幾天,網(wǎng)吧也住過。他在網(wǎng)上搜索劇組信息,面試,奔波于各個影視城,勉強糊口。

      轉(zhuǎn)機發(fā)生在2016年。

      小恩認識一個副導(dǎo)演,他會來事兒。沒事就提點禮物去看副導(dǎo)演。

      副導(dǎo)演高興,大手一揮,安排給他一個小角色—有臺詞的那種。他一躍從群演成為了演員—這意味著直對他的鏡頭、更多的酬勞,還有虛榮心。

      機會轉(zhuǎn)瞬即逝。如今的小恩已半年沒有任何收入。有臺詞的角色顯然處在這個看不到盡頭的鄙視鏈更高一點兒的位置,他明明嘗過那種滋味,不甘心再回去做群演。

      夢里

      相對于小恩,周宇航看起來爬到了鄙視鏈的更上游—在劇里有角色,也可以挑選。

      那符合一個層級對另一個層級的幻想,但那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周宇航依然和爸爸周文遠住在每月2500元的半地下室,以至于他們11月末在貴州拍戲時,甚至覺得慶幸—沒人在家至少可以躲避風(fēng)聲變緊后,對地下室一波又一波的檢查。endprint

      附近成片的地下室都拆了。周文遠不放心,給房東打電話。“沒事沒事,你把我這合同拿過去?!狈繓|熟練地安撫著這一階段集中涌來的焦慮。

      “合同拿過去也沒用,人家要他的房本?!敝芪倪h說。實際上,“房東”并沒有房本,房子也是他租來的。

      來檢查的是物業(yè)還是居委會,周文遠搞不懂。只知道用“房東”提供的合同應(yīng)付不了他們,“敲門都盡量少開”。事情懸在那兒。畢竟還有兒子的一大堆拍戲和藝考的事要準備。

      有好多時刻,周文遠想帶著周宇航遠離那個圈子。

      比如他看著兒子和劇中的演員一起在冰面上失控那一刻。

      那一刻,周文遠怔住了。杯子掉在地上,熱水濺得滿手都是。他不知道。

      劇中城管來攆人,男一號抱著兒子跑,地上有冰,他腳底一滑,身體著地,兩個人都摔了。

      人群圍了上去。周宇航站起來后,一句話也不說。

      記憶中,兒子的情緒表達從不遮掩。有一次,因為褲子弄臟,周宇航被老師趕到門外。他就在外邊站著,光著腳,一直哭,哭到爸爸來。

      這次,周宇航?jīng)]哭,呆呆地坐著。周文遠嚇壞了,急匆匆把兒子送到醫(yī)院。

      這不是周宇航第一次拍戲時受傷。這幾乎是職業(yè)演員不可避免的。周宇航是中國成千上萬童星中的一個。他似乎早早接受了這些?!巴猛娴?,我覺得歡樂好像大于痛苦?!彼裥〈笕艘粯痈嬖V火星試驗室,自己“喜歡拍戲”。

      12歲的周宇航邊說邊興致勃勃地在小黑板上展示怎么用數(shù)字公式就可以畫出一個小老鼠。他嫌第一只畫得太胖,擦掉又畫了第二只。

      周宇航從小表現(xiàn)欲強。六一時,幼兒園老師組織女孩跳舞,周宇航非要上去跳,拽也拽不下來。老師后來沒辦法,給他做了一套女孩衣服。

      “學(xué)個才藝”、“上個電視臺節(jié)目”,北京總是近一些,周文遠想。一家人2009年來到北京,擠進大興區(qū)月租150塊錢的房子,房子開門就是床。

      那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叫《火線三兄弟》。一波一波孩子被領(lǐng)去見導(dǎo)演,管虎—“挺出名的大導(dǎo)演”—拍的電影。周文遠沒抱多大希望。

      兒子穿著大棉襖,又唱又跳,和管虎聊得開心。機會很快定了下來。結(jié)束時天都黑了,直到坐916的末班車回家時,周文遠才咂摸出味來—那么遙不可及的事兒原來這么近。早年,他們一家擠在蒲黃榆的小屋里。屋子小到房東看到他們一家三口來住甚至是拒絕的,“你們真的住不下”。房東掃了眼屋里的單人床,那幾乎是屋里的全部了。

      周文遠給單人床接了一塊兒木板,慶幸兒子那時還小,勉強擠得下一家三口??臻g放不下飯桌,只能開門吃,外邊就是胡同。隔音不好,他們在半夜三更經(jīng)常能聽到外邊的腳步聲。陌生的人來來去去,借著燈光,窗戶上清晰印著每個人的臉。

      “拍戲居然給了6000塊錢,簡直就是天價了?!敝芪倪h對火星試驗室感慨,那足可以支付他們當(dāng)時15個月的房租。

      拍戲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痘鹁€三兄弟》里,周宇航要演一個窮苦孩子,吃窩窩頭、大蔥蘸大醬……不停地吃,吃完就開始哇哇吐,吐完回來接著吃。

      一開始拍戲也沒經(jīng)驗,他就真吃。劇組環(huán)境幾乎是陌生的,受傷也不敢說,怕給劇組添麻煩。有一次,周宇航受傷,不知所措站著,覺得自己闖禍了,父親也沒辦法。直到副導(dǎo)演看到,主動問他們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后來,周文遠才知道,“原來,劇組是有保險的”。

      那時,在拍《勇敢的心》,二樓有很多假景,用白布搭的。周宇航不小心踩到,沒想到,踩下去是空的,他直直從二樓掉下來,砸出一個窟窿??吡車幸慌裴斪?,每一顆都指向下墜的周宇航。

      萬幸的是,他砸在了化妝老師的身上,但眼睛還是被劃出三四厘米的口子。周宇航匆匆包扎完后,回來接著拍。導(dǎo)演一看這樣,說“拍夜戲吧”—拿被子給周宇航蓋上,拍睡覺時的場景,這樣看不出來受傷。

      那時,周宇航在學(xué)校還有文化課要上。一開始請假并不容易。學(xué)校主任訓(xùn)了周文遠幾次,覺得他“沒正事兒”、“領(lǐng)孩子做群演只為賺錢”。直到他們看《勇敢的心》時看哭了,請假變得容易了一些。

      幾部戲下來,找上來的機會越來越多。周文遠也開始像經(jīng)紀人一樣,幫兒子挑戲—會去挑“重一點兒、出點兒彩的戲”,他慢慢地說,“驚悚的,鬼片啊,我們都不拍?!?/p>

      周文遠被這樣的戲教訓(xùn)過。那是泰國的一個墓地,那邊小房子連著大殿,也不知道里面供的是什么。戲在夜里拍,沒有燈,到處都放著藍色的煙,咬人的紅螞蟻“吱吱地”,順著腳從褲管往里爬,一呼呼一堆。他們一邊噴著藥水,紅螞蟻一邊接著爬,藥水“嘩嘩”地往下淌。

      “那種場景對孩子還是有影響的?!敝芪倪h怕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會在接戲時考慮更多。有一段時間,他沒給周宇航接戲。

      他覺得挺耽誤周宇航學(xué)業(yè),自己也耗在上面,什么也干不了。拒絕的那部戲需要去新疆,他也會顧慮兒子的安全。那時,周宇航一直流鼻血,還有高原反應(yīng)。

      據(jù)周文遠說,那部戲就是現(xiàn)在熱播的《海上牧云記》,另一部是《神犬小七》。

      “當(dāng)時一個主任,給我打了很多電話,等我簽合同,等了3個月,我也沒去。”

      “后悔了。”

      他慢慢發(fā)現(xiàn),演藝圈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只要出發(fā),就沒辦法停下。這中間,有幾個副導(dǎo)演勸他:“再這樣拒絕下去,這孩子真的太可惜了,競爭太激烈了,要不孩子以前這些作品都白瞎了?!?/p>

      這些副導(dǎo)演說的,周文遠有過深刻體會。他經(jīng)常在領(lǐng)著宇航面試一個角色時,看到烏泱烏泱的孩子,每一個人都那么用力地展示自己的才藝,這種撲面而來的殘酷讓人窒息。

      為了面試《空空小和尚》里面的角色,周宇航從南城跑到北影廠,試演了三四次,一直等結(jié)果。

      沒選中。

      停了一年,周文遠和兒子決定繼續(xù)往前走,一直,不能停。停下來哪怕一刻,好不容易改善的生活都會被拽回原來的軌道,那個畫面刻在周文遠腦海里—大門里密密匝匝地住著20多戶人,不隔音,挨著狗窩,狗半夜一叫,兒子就被嚇得哇哇哭。endprint

      雖然現(xiàn)在住在2500塊錢—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可能被拆掉—的半地下室,雖然屋外的陽光依然照不進來,但條件明顯比之前改善太多—兒子畢竟有了一個專屬的練舞小屋。明年—充滿希望的明年—還有要上映的新劇。

      “我們希望他是未來的張一山?!苯?jīng)紀人笑了笑,“我們的生活就靠你了?!敝苡詈皆谂赃吢犞?,眼睛一眨一眨。

      那夢想觸手可及—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夢外

      “原來都有夢想,現(xiàn)在都破滅了?!北R全有在北影廠附近的肯德基感慨。

      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在這個地方。他裹著淺綠色沖鋒衣,黑色背包里裝著毛巾、衣物,長發(fā)在腦后綰成發(fā)髻,泛起雪花白,他才三十出頭。

      此前,他在山東德州養(yǎng)豬,那里治理環(huán)境,豬肉價也下跌,就來到北京。他說,來時自己揣著十萬塊,現(xiàn)在已經(jīng)花得差不多了。

      盧全有深諳一些圈子里的“內(nèi)幕”—或許,也是“談資”,隨口就是一個,反正也無從旁證。比如,“一些騙子會組織群眾演員去演戲,不到一個月或不到三個月—時間長短取決于招聘啟事上寫的結(jié)款期限,再把他們趕走,不給錢?!?/p>

      又比如,“這里的人好好說話,別人也不會聽,吹吹牛,說不定還有人聽你講。”

      這里經(jīng)常聊的話題不外乎“自己參與過的大制作”、“和哪個明星關(guān)系近”……它們有不變的落腳點—“自己并沒有看上去那么落魄”。

      如今,盧全有住在懷柔楊莊—很多群演也住在這兒?!艾F(xiàn)在不讓租給外地人了?!边@里一個正在做紅燒魚的房東淡淡地說道—那與自己此刻的安逸無關(guān)。

      盧全有租的房子,每月120元房租。在懷柔楊莊路口,穿著玫紅色棉襖的房東婆婆攔住了一個想要當(dāng)群演、打算租她房子的小姑娘,“好多群演都是家里給郵錢?!彼v了5分鐘為什么不要當(dāng)群演,以及去“城里”找一份“正經(jīng)”工作的重要性。

      冬天對于這里來說是寒冷的。盧全有家沒有暖氣,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回家了。

      肯德基、麥當(dāng)勞是他們共同的“家”,顯然,那里的服務(wù)員并不那么認為。

      經(jīng)常有群演在洗手間里洗澡、洗衣服……這家肯德基無奈,把洗手間關(guān)了。不過這并沒有影響到群演們的興致—此刻,洗手池旁邊坐著幾個群演,桌上擺著二鍋頭和花生。

      此前,他們中的一大部分人住在“藍天賓館”—“22盞燈照著,兩臺中央空調(diào)吹著”。

      當(dāng)年,柱子哥剛來,繞了積水潭一圈,也沒找到傳說中的藍天賓館,又回到北影廠附近。朋友讓他去地下通道看看。

      柱子哥恍然大悟—通道里一排11盞燈,兩邊正好22盞,至于中央空調(diào),通道兩頭的風(fēng)呼呼往里灌。真是一個有趣的比喻。

      2017年3月,藍天賓館正式“結(jié)束營業(yè)”—這座城市在春夏之交開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拆違建促提升”。柱子他們被趕了出去,在附近的肯德基、麥當(dāng)勞安家,北醫(yī)三院也是一個選擇。

      這片的群演都知道柱子哥。他在這一帶混跡十多年,接過的戲數(shù)不勝數(shù),包括給紀曉嵐當(dāng)轎夫、在《天下無賊》里當(dāng)門衛(wèi)。劇照還上了網(wǎng),老家侄子看到了,崇拜得不行。

      這些在他眼里早已是過眼云煙。每次介紹柱子哥時,最重要的標簽還是—“認識王寶強”。

      引見柱子哥前,盧全有好心暗示火星試驗室:“現(xiàn)在的人太現(xiàn)實了,你給他點吃的、喝的他才跟你聊?!碑?dāng)肯德基全家桶放在柱子哥面前時,他熱情招呼記者坐下,找了一個別人喝過的一次性可樂杯,用清水涮涮,倒上牛欄山二鍋頭,“喝,都是自家兄弟”。

      柱子哥愛喝酒,盡管有時喝多了會犯癲癇,但還是一天三頓,頓頓不落,也沒少因為喝酒誤事。戲開拍了,柱子找不到了,第二天才晃蕩回來,說是喝多睡著了。

      只有喝爽時,柱子哥才會聊起和王寶強有關(guān)的那段往事。盡管王寶強改變命運的故事在這里早已盡人皆知。

      “平時說誰愿意聽呢?”盧全有說。

      柱子哥一瓶二鍋頭下肚,眉飛色舞地給出一個版本—“那年我們二十多個群演都蹲在馬路牙子上等活兒,我正喝著,看見馮小剛開著一輛寶馬車過來,下車問,‘誰會練功夫?”

      “誰會?。烤退ㄍ鯇殢姡殏€jb功夫,原來在少林寺待過,上來劈了一塊磚,就上車走了。”柱子哥回憶。

      再見面時,王寶強已是炙手可熱的明星。

      柱子哥說,王寶強帶著媳婦、經(jīng)紀人來看他,請他在北漂飯店吃飯,還塞給他500塊錢。故事的最新版本停留在那場轟轟烈烈的“出軌門”前?;蛘?,那場輿論的軒然大波并沒有影響到柱子哥講故事的內(nèi)容。時間仿佛在這里靜止了,他說得繪聲繪色,讓人不忍心打斷。

      同桌的雷哥在一邊接話,給故事加了一個光明的結(jié)尾—“王寶強以前跟著他一起玩,成名后,也沒把他忘了,還幫他介紹燈光師的工作。”口氣顯然是感激的。

      雷哥講到自己去非洲拍了《戰(zhàn)狼2》,跟吳京關(guān)系“可不一般”,“主要是我手機沒帶,要不現(xiàn)在就給你看”。雷哥顯得很遺憾。

      柱子哥在一邊附和,坐在這兒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導(dǎo)演的副手”??犊ぐ簳r,一位肯德基員工出來,一巴掌打在柱子哥臉上,“再抽煙滾出去!”柱子哥趕忙把手中的煙滅了,轉(zhuǎn)過臉賠笑,“沒事兒,哥,都是自家兄弟”。

      他們不得不認很多“自家兄弟”,抱團取暖。但在圈外,他們幾乎是最沉默的一群人。

      盧全有坦承,他們甚至不敢去看看故宮和長城。

      “那些是什么人去的?”

      “都是有錢人。”他自問自答,“出去的話,那些有錢人說話買東西都能聽到,自己心里就會不平衡?!痹谌ν?,他們常常會因自己的身份而自卑,不敢說話,保持沉默,就像他們演過的無數(shù)路人甲一樣。

      柱子哥老了。不會再和北影廠附近的小年輕一樣,動不動就拳腳相加,但他確實已是“有身份”的人,標志之一就是—“在這一帶能平事兒”。演戲不再是他的主業(yè),他當(dāng)起了群頭,介紹年輕人去演戲,賺一點兒微薄的傭金。

      演員是柱子哥自始至終堅持的職業(yè)。傳說,當(dāng)年柱子哥背臺詞是一絕,腦子好使,不管什么臺詞,十分鐘之內(nèi),一定拿下。

      那種堅持并沒有帶給他們安穩(wěn)的日子。早年,柱子哥和雷哥兩個人都沒錢吃飯,柱子哥僅剩一包方便面給了雷哥吃,雷哥感念至今,“柱子就算再潦倒,我也養(yǎng)著他?!笔畮啄陙?,柱子哥天為蓋、地為廬,孑然一身,再沒想過回家,“北影就是我的家”。

      但柱子哥對所謂的演員夢想抱以輕蔑的鄙夷:“都jb想成名,誰不想成名?都想奔著王寶強那路數(shù)走呢,扯jb淡吧!十年了我才趕上一個王寶強出名,再待十年我他媽都死了。”

      沒人知道柱子哥是否有過夢想。只見他慢悠悠舉起酒杯,沉吟半晌,“酒不醉人人自醉”,還不忘補一句,“李白的詩”。

      一些人從夢里醒來,一些人還在夢里。3天前,李成龍在肯德基見到盧全有時,興致勃勃地說起拍戲?!耙ミ€是去南方?!彼Z重心長地說。

      李成龍試圖在大趨勢的判斷上和盧全有達成共識,并借機要來他的手機號?!澳闳ド钲?,我給你接古裝戲,你去拍?!?/p>

      讓人失望的是,盧全有沒有相同的熱情回饋給他。

      “過完春節(jié),戲就多了,我現(xiàn)在信用卡還欠了一萬多,沒有還呢,過完年再還。掙錢后,我要搞一些投資?!边^年看起來是萬能的,反正一切都會好轉(zhuǎn),李成龍又開始野心勃勃地勾勒起新的一年。

      北京明晃晃的藍天填滿肯德基門口透明的窗戶—拜環(huán)京環(huán)境治理所賜,這種藍色持續(xù)了半個冬天,直到12月29日霧霾來襲。

      離肯德基不遠,北影廠門口的小商店已經(jīng)在9月份又一輪治理“拆墻打洞”時被封上,圍欄拆除了,種上了新的植被,一塊宣傳牌橫穿在樹木之間。紅色背景上,赫然印著一行字—人人都是演員。?

      (文中周文遠、周宇航為化名)

      編輯 卜昌炯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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